宁尘歌看着他那幅笑盈盈的模样总觉得心里发怵，但他有预感，穿上那件凤凰羽衣，肯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盯着凤凰羽衣，长久地没有动作。
狐妖姬见他不说话，兴奋地对着析越离说道，“既然这位公子不肯动作，衣服就先借我啊不奴家穿一下怎么样？”
析越离摇了摇头，“你可穿不上。”
“穿得上！穿得上！”狐妖姬还没等析越离说完，就连忙点头说道自己身材苗条肯定能穿得上。
析越离看着宁尘歌笑了一声，“那你可以试试看。”
狐妖姬眼巴巴地看着那件华美的衣服，瑛霜疑问的眼神看到析越离，析越离点了点头，瑛霜才把羽衣递给狐妖姬。
狐妖姬看着漂亮衣服，眼神都冒出了星光，伸手刚碰到羽衣，指尖就好似触碰到了烈火一般，将整个手指都给烫焦。
狐妖姬啊的一声收回了手指，恐惧的眼神看着那件羽衣，手指已经焦黑了，再轻轻一碰，一只手指头便成了碎了的碳，掉落到地上。
狐妖姬此时还感觉不到痛，很长一段沉默过后，她才大声尖叫了一声——“我的手指！”
“吃个教训，不亏。”析越离淡淡地说道。
狐妖姬眼神中的恐惧还未退散，她转头看向瑛霜。
瑛霜摇头着说道，“凤凰羽衣连我也不敢直接触摸。”
狐妖姬转头一看她的手，才发现她套上了一双由铁造成的手套。
瑛霜捡起掉落到地上的凤凰羽衣，递到宁尘歌眼前，“宁尘歌，主人要你穿上它。”
不知道这件衣服的来历，也不清楚这件衣服的威力，宁尘歌眯眼看向析越离，析越离一句话也不说，只跟他相对望着。
“穿上它，吾想看你的能为。”
“你没看够吗？”
“没有。”析越离摇头说道，“你是万妖之王。”
“我是，这跟凤凰羽衣有何关系。”
“你配得上吗？”
听到这个对话，瑛霜瞳孔一紧，转头看向宁尘歌，“你是谁？”
狐妖姬尚未反应过来，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也发出了震惊的话语，“什……么？”
“你格局太小，你不如她。”
“看样子你是认识其他的妖王？不过很不好意思，上一任被我杀了。”
宁尘歌与析越离没有理会狐妖姬与瑛霜的话，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接着她们都听不懂的话。
“上一任？吾认识的比上一任还要老很多呢。”析越离笑了一声，“无尽雪原，的确是隔绝了很多信息，你们都不知道原先凤凰羽衣是妖王的所有物了。”
“你说得那个妖王究竟是谁？”
“是个女人，很厉害的女人。”析越离盯着凤凰羽衣苦笑了一声，思绪回到了很久以前——
雪地里的那个女人，睥睨的眼神将人间一切视为蝼蚁，手握着凰夜点燃起无数战火。
“孤王要做战争的罪人。”
“为何？”
“孤王要一统天下。”
“这不是大魔头的行径吗？”
白发张扬的女人摇了摇头，“非也，只有失败了的才是魔头。”
“随你开心。”
然后呢？她被人类打败了，人类赶尽杀绝要将她挫骨扬灰。
她站在无穷无尽的雪地之中，滚烫的鲜血将周边数丈的雪都给融化成血水，凰夜在她的身边恸哭，析越离站在她不远的地方，只看着她，
“你不救我吗？”
析越离摇了摇头，“吾不该救你。”
她最后没有自称孤王，而是称自己为“我”。
“凰夜——你拿走吧。”
最后一句命令令下，凤凰羽衣从她身上脱落，她也松开了握紧凰夜的手，永远地在无尽的雪原之中沉睡下来了。
身体承受不住力量的压迫，在凤凰羽衣脱离凰夜松手的一瞬间，被力量压迫炸成了齑粉，消失在茫茫的天地之间，只留下一个仍在遗憾的人。
无用之人，救不了想救的人。
析越离叹息一声，带走了只属于妖王的遗物，离开了那个地方。
万妖之王，能令凤凰臣服，凰夜，她最后还是失败了，你可曾后悔？
凰夜在他的怀中哭泣，燃烧的血液一滴又一滴，在无尽的雪原之中开辟一条被烈火覆盖的路。
析越离闭上了眼，听着耳边风声哭声。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宁尘歌已经拿起了凤凰羽衣。
“你没死啊？”
“你这句话不像是问句。”
宁尘歌摇了摇头，“这件衣裳若是给普通小妖穿，可能还没穿上就会爆体而亡，不过我始终不一样，我这个人比较强。”
“相对而言，你是比较强。”析越离嘲讽地说道，“但是比较之你的前辈，你可能只能算得上弱小。”
“你就不能别卖关子，告诉我你认识我哪位前辈。”
“卖关子是吾人生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了。”析越离摇头对宁尘歌说道，“你就穿给吾看看。”
宁尘歌手捏着凤凰羽衣，一狠心，套上了那件衣服。
整件衣服就好似一条密密麻麻布满了刀刃的锁链，将自己紧紧地缠绕锁住，烈火在灼烧着自己的肌肤，衣服被羽衣全部烧成了灰烬，只有这件让人受罪的衣裳在折磨着自己。
宁尘歌神色不变，“还行。”
析越离扑哧地笑了一声，“别勉强自己。”
“我说还行就还行！”
说实话，宁尘歌觉得自己在两只小妖面前还是需要保持一两分妖王的面子的，如果被一件衣服都弄得退败了，他以后还怎么站在慕雪面前说自己会好好做王的。
“你这件衣服，我认识的那个女人穿了整整三十年。”
“那的确是个厉害的女人，历代妖王算上我共有六十一位，四十四个是女人，你说的那个究竟是谁？”
“自己猜。”
“王王王王王！你真的是我们妖族的王吗？”狐妖姬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看起来比刚才更兴奋了，“我们妖族的历史早在很久以前就断了，我从未想到世上还存在有我们妖族的国度！”
“那是你孤陋寡闻。”瑛霜冷冷地说道，“在我们之间却的确流传着极北之地有属于我们妖的王国，同样——也有妖王。”
“嘛——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总是会有很多奇妙的幻想。”宁尘歌摇了摇头，“极北之地比你们想像地要更加恶劣，不宜生存。”
“可那里也比在这里卖身要来的好！”狐妖姬愤愤地说道，“我还是小狐狸的时候就被人抓起来喂丹药强行修炼成人，一成人就让我来这个破地方接客，若是相貌帅气的还好说，可来的大多都是大腹便便的丑男，令人生呕！”
狐妖姬丝毫不顾及刚刚断了的手指对宁尘歌说道，“王，你带我出去。”
她跪下来好似抓住了唯一一根稻草，“王，你带我出去，让我当你的侍女服侍你，我不想再当下贱的狐妖姬了！”
宁尘歌有些犹豫，他看向了析越离，析越离却替他答应了下来，“你跟着我们吧——”他低头说道，“算是吾之私心。”
狐妖姬的眼中好似闪过了希望之光，她想跪下叩谢，却被析越离一道气劲给拦住，“你不必如此。”
析越离的眼神很复杂，他看着狐妖姬对着宁尘歌说道，“凤凰羽衣披上，你便可渡过无名江前去取石了。”
宁尘歌点了点头，忍着身上的剧痛准备迈步前往无名江，又被析越离拦下。
“明日清晨再去，你先把衣服脱了吧。”
宁尘歌点了点头，也不再逞强，准备脱衣服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被烧得精光了，他登时红了脸，“你又想捉弄我！”
析越离遗憾地说了一句，“啊，被你看出了，真没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