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安静异常,只有碗筷磕碰发出的清脆声响,叶飞临毫不客气地夹了一大块肉塞进嘴里,吃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闻白镜坐在一旁,自己并不吃,只是时不时夹口蔬菜放到叶飞临碗里,十分耐心地伺候小师妹用饭。
叶飞临是真的饿了,吃得狼吞虎咽,待到最后,桌上的肉菜基本都进了她的肚子,就连排骨中间的髓肉都被她嘬了出来。
闻白镜静静地看着叶飞临进食,等人吃完,又递上帕子供叶飞临擦嘴。
叶飞临自然而然地接过来,刚想擦拭就发现那帕子有些眼熟。
叶飞临拎着手帕望向闻白镜,开口道:“这是我以前送你那块吗?”
“小师妹还记得?”
“嗯,”叶飞临手指轻轻划过上面的鸳鸯,“我就绣过这一块,针脚可真差。”
“不差,我觉得很好。”
叶飞临笑了笑,“什么你都觉得好。”
闻白镜不言语,只是一直看着叶飞临。
在叶飞临以为闻白镜要看个天荒地老的时候,人却忽然开口了,“小师妹可曾后悔?”
叶飞临摇了摇头,放下手中茶杯,看向闻白镜认真道:“不后悔,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骗你。”
“那我也不后悔。”
闻白镜露出微笑,然后将叶飞临拉起来,让人坐到他腿上,两臂合拢把她搂在怀里。
叶飞临一只手挂在闻白镜的脖颈上,一只手捏着他的耳垂玩,这个角度正好看到闻白镜的侧颜。
叶飞临盯着看了一会儿,仍是觉得这人没什么滋味儿,哪里都挺标志,就是没滋味儿。
叶飞临扭过头,不再看,她现在内力尽失,已经没有嫌弃对方的资格了。
也不知道闻白镜暗中筹谋了多久,才将一切安排的如此缜密细致。
在晏阳喂她喝下那杯茶水之后,闻白镜很快就带领手下弟子闯入教主寝殿,将晏阳以毒杀教主的名义关押起来。
闻白镜拿给晏阳的药也并非是化掉内力的,而是假死药,于是她就在几位长老的见证下“死”了。
闻白镜顺理成章地继任教主,随即为她收殓,将她放进棺材,然后再偷摸着将昏迷不醒的她运了出去,关在暗室,喂她吃下了真正的废除内力的药。
整个计划天衣无缝,堪称完美,闻白镜也不愧是秦映雪最初看中的接班人选,韬光养晦,一击必杀。
她为朝宗教如此卖力,竟都是为旁人做了嫁衣,真是可悲,可怜。
叶飞临闭上眼,感觉自己难受得快要呕出血了。
她伸手在闻白镜背后拧了几把,仍不解恨,然后又低头在闻白镜的脖子上狠咬一口。
闻白镜“嘶”了一声,右手在她的屁股上用力一拍,“学会咬人了?”
叶飞临松开嘴,在那咬痕上又舔了舔。
这下闻白镜有些坐不住了。
叶飞临感受到闻白镜的变化,嘲笑道:“师兄都这把年纪了,还这般容易激动么?”
“我不过三十出头,正当壮年,自然有所反应,”闻白镜面容淡定,随即后倾身子,掐着叶飞临的下巴,坦然道:“何况如今面对的,是师妹这样的美人。”
叶飞临感觉闻白镜脸皮比以往厚了许多,不如年轻时羞涩可人了。
不过几年未见,旧人有所改变也实属正常,毕竟她也不如年少时清纯了。
两人目光对视,闻白镜掐着下巴的手移向后方,压迫着叶飞临与他接了个吻。
叶飞临并不抵抗,能屈能伸,任由闻白镜索求。
水声啧啧,缠绵悱恻。
虽然叶飞临对闻白镜已无爱意,但是偶尔吃次回头草也还不错,更何况闻白镜吻技高超,节奏甚好。
待到闻白镜的手摸向叶飞临的背后,想要更进一步时,铁门忽然被轻敲了几下。
闻白镜闻声立马停下,搂住叶飞临腰肢的手也立时松开,对着叶飞临使了个眼色。
叶飞临视而不见,冷着脸一动不动。
闻白镜无奈地看了叶飞临一眼,当即将手伸进她的膝弯,将人抱起,直接丢到了身后的床上,扔完转身便走,毫不留情。
叶飞临身子落在床上,虽然铺了厚垫,没有磕碰,可是人却瞬间怔住。
站在门口的老妪送走闻白镜后,进了屋,开始收拾那一桌的残羹剩饭。
叶飞临伏在床上,面色发白,气息发抖。
她感觉自己被用完就丢,仿佛是什么可以任意作践玩意儿,不说做教主的这几年,就算是当年乞讨时也未曾有人如此待她。
闻白镜果然是变了,变得如此可恨!
叶飞临胸中各种情绪翻腾涌现,心脏也一突一突地愤怒地跳动。
只可惜她难受也只能忍着,人为刀俎,她为鱼肉,这便是她当初手下留情酿成的祸患,她如今也只能受着。
所幸当教主的经历也着实锻就了她的耐性,叶飞临阖上双眼,深吸一口气,面上表情很快便恢复如初。
她看向那正在清理打扫的老妪,开口道:“你是朝宗教的人么?”
老妪并不抬头,只是手中动作停顿稍许,随即道:“不是。”
叶飞临目光锁定老妪的双手,瞧见那几块习武之人才有的硬茧,继续追问,“闻白镜答应了你什么条件让你为他做事?”
“银子。”
“多少银子?”叶飞临下了床,走到老妪面前,“我出双倍!”
老妪依旧忙碌着,“不必。”
叶飞临闻言皱眉,“可是闻白镜拿捏了你的家人?”
老妪抬起头冷冷看了叶飞临一眼,“我只有一个儿子,已经死了。”
叶飞临见老妪不为利益所动,立即换了表情,哀求道:“该怎样你才肯放我出去?”
老妪仍在收拾,对于叶飞临的祈求无动于衷。
叶飞临咬了咬牙,跪在地上,“我与闻白镜有仇,他定然不会善待于我的,求你发发慈悲,给我一条生路吧!”
叶飞临说的可怜,到最后更是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老妪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活计,将叶飞临搀扶起身。
“叶教主不必如此,我既为人做事,便不可能轻易背主,还请叶教主自重。”
叶飞临听到老妪对她的称呼,便明白此人知晓她的底细过往,没再开口求情。
那老妪转过头继续干自己的活,很快收拾完便离开了,就连蜡烛也被一并带走,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叶飞临双唇抿成一条线,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发泄似的猛踹了一脚眼前的圆凳。
与此同时,闻白镜正满腹怨念地看着大殿中央前来祭拜的人。
前任教主的葬礼皆由现任教主完成,当年秦映雪葬礼上来的皆是武林人士,自是简单轻松,而叶飞临的葬礼却是来了一群模样俊俏的男子。
他看着叶飞临往昔的那些旧情人们跑死马也要奔来为她送别,恨不得在送葬席面里下上一整包的鹤顶红,好将这些情深意重的男人们一齐送进地府!
闻白镜冷冷地看着。
漂亮的、斯文的、俊朗的、这些男人当真是花样繁多,各有特色。
一想到叶飞临曾与这些人纠缠厮混便觉得怒火中烧,心底也无法抑制地泛出痛楚和酸涩。
闻白镜闭了闭眼,努力平复一番,今日事务他还得主持大局,不能为情绪所影响。
待到晚上总算消停许多,殿内也只剩下几个弟子守灵,闻白镜神情麻木地往那聚宝盆里扔了把纸元宝,又拿了沓纸钱准备放进去烧。
一个朝宗教弟子匆匆闯进大殿,在闻白镜面前单膝跪下,惶恐不安道:“教……教主,晏阳……晏阳他不见了。”
闻白镜闻言抬起头,目光紧盯着眼前弟子,“你说什么?”
“本来晚饭时还在,可是……可是就撒个尿的功夫,人就没影了。”
闻白镜表情凝重,握紧了拳头,手中纸钱也被攥出了折痕。
看守弟子战战兢兢,生怕自己会因所犯错误被逐出教内,亦或是被教规处罚。
但是很快新任教主就发话了。
“下追杀令!就说此人谋害我教教主,罪孽深重,命天下各处,如遇此贼,务必格杀勿论!”
“是,教主!”
闻白镜眼神凌厉,看守弟子大气都不敢喘,静等新教主的责罚。
“日后再犯此等错误,教规处置!”
看守弟子松了口气,跪地道谢,“是,多谢教主宽宏大量!”
待人走后,闻白镜挥退了殿内守灵的几个弟子,自己则一个人坐在棺椁后面,闭目养神。
待到了半夜,大殿内果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动静。
闻白镜睁开双眼,随即从棺后站起身,立时就将晏阳抓了个正着。
少年眼圈通红,满脸泪痕,双手正扒在棺盖上,想要把盖子掀开,只是因为棺木沉重,一番挪动下也只移开了丁点缝隙。
闻白镜一脚将晏阳踹翻在地,神情冰冷地望着地上的少年。
晏阳见到闻白镜更是怒不可遏,马上爬起来朝人冲了上去,只可惜他功夫平平,不过几招就被闻白镜打倒在地。
“是你,都是因为你!”晏阳用拳头狠砸了几下地面,泪水淌了一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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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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