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连下了命令后,天山派一名弟子背着受伤的如雪前往辅州,在城内最好的客栈中落脚。今连出身贵族,对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颇为讲究。
受了伤的如雪趴在房间的床榻上,若离为她上药治伤。看她背后狰狞的伤疤,难免有些心疼,拿着药罐小心翼翼地涂药,生怕弄疼了她。
“啊!”这药刚刚涂上伤口,如雪大喊一声,惊得若离手一颤。
“雪儿,你这是?刚刚那么狠地打你,你一声不吭的,我这刚放上去你就叫这么大声?”
回过头,如雪看若离的眼眶红红的,就知她偷偷哭过了。
若离比她年长三岁,在天山派亦对她照顾有加,若离、成侨与如雪三人是今连最早收的三个徒弟,今连对他们三人也是格外看重的。
当年让他们分别研习一种毒素防身,并让他们互相交换解药。如雪对这些全然不感兴趣,也就没有上心。
每当考习时,都靠师兄师姐相助才免于责罚。若离就像如雪的大姐姐,看到她受罚心里怎么能不难过。
“在你这和师傅那能一样嘛,我要是在师傅面前大喊大叫,师傅不得再赏我几鞭子?”
看到若离笑了,如雪这才放下心来。
“你呀,哎,要是师兄在,兴许他有办法哄住师傅,你就不用受罚了。”若离一边上着药一边叹道。
见若离一脸惆怅的样子,如雪不禁笑道:“我看若离姐姐是想师兄了吧?”
“雪儿,你胡说什么。”若离娇嗔道,她平时不施粉黛,但却有清丽出尘之姿,平日里规行矩步,被如雪一调笑,脸瞬间红了一片。
“嘿嘿。”如雪在若离身边感觉分外舒服,仿佛刚刚挨打的不是自己一般。若离的动作极温柔,若不是有清凉之感,甚至都感觉不到在上药。
“好了,快点把衣服穿上。”若离将手中的衣物递给如雪。
接过衣物,如雪迅速穿好衣服之后,趴在床上便有些迷迷糊糊,“若离姐姐,我还要再睡一会儿。”
“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了。”若离看着如雪昏昏欲睡的样子,不忍心打扰她,因为知道,如雪这一觉醒来便要执行师命了。
叹息一声,关了门便离去了。
这一觉醒来已是午时,天山派的众弟子已然离去,只留下口信让如雪尽快出发。若离的伤药可是一绝,毕竟今连喜怒无常,门派弟子谁没挨过鞭打,那伤药自是疗效甚佳。如雪背后的伤已经结痂,不是太大的动作,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她梳洗完毕后换上了身绯色的纱衣,毕竟身后有伤,万一出了血,一袭红妆也不会太明显。
树林围攻一事虽是前日黎明之时发生的,但她丝毫不着急的样子,在客栈里点了丰盛的酒菜好好祭祭自己的五脏庙。
正式行动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艳阳之下,红纱掩面,在这城中格外耀眼夺目。她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景象,出了城,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瓶,打开之后,飞出了一只小小的飞虫,那小虫在空中转了几圈便往东南边飞去,如雪赶忙跟上。
原来剑风曾中过如雪的‘云动霄雪’,那暗器上喂了毒,这小虫便是以这毒为食,被饿了几日,闻着气味便飞了去。
一路疾行,终于到达了一座山庄,山庄门口守着二十余人,这些人全都穿着青铜铠甲,腰间悬挂长刀,手握盾牌,整齐划一的立在门口。
山庄大门紧闭,如雪在门口停住脚步,观察起来,这些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不禁皱眉思索,这山庄内有什么东西值得这样严防死守?
小虫直直飞入山庄不见了踪影。
见这山庄阵仗颇大,如雪不敢轻举妄动。她环顾四周,周围却是群山环绕,山上百花齐放,美不胜收。不如寻个视线佳的山头看看这庄内有什么玄机。
想罢,如雪跃上树枝,在树林间穿梭更加利于掩藏自己的身形,找了一座满是花朵的山峰,藏身于此,自己这身红衣也没那么扎眼。
站在山顶俯瞰下方山庄中的情景,只见庄内布局非常奇怪,庄子分内外两部分,内庄地势较高紧靠着后面的高山。
一条长长的石板铺就而成的道路贯穿内外两庄。
道路尽头右端有一处小湖泊,小湖泊清澈透底,阳光下波光潋滟。
庄外有两座山,却被中间的瀑布隔开,那瀑布飞流儿戏汇聚而成的河流……
隐隐觉得内庄有古怪。但光在这里观察也不会有收获,于是如雪决定小心翼翼地靠近山庄。
拿个树枝盖在自己身上,藏身到离山庄最近的树丛里。
半个时辰后,一队人马向山庄走来,他们打扮像普通商队一般,领头那人如雪觉得有点熟悉,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此人。
那人挥手让手下把其中一个箱子抬了过来,态度十分傲慢,“看着!这是我家公子吩咐送来的,快让姚庄主出来确认。”
此人一张口,如雪一下子便想起在哪里见过他。那日在朝霞坊外遇见的蒋仁俊的随从,还被蒋仁俊打了一巴掌。
真是个狐假虎威的狗东西。
如雪又看向那箱子,里面装得居然是满满的兵器。
门口的守卫似早就看此人不顺眼,态度虽有疏离,但语气十分克制,“庄主邀请贵宾进庄!”
“不必了!你们把这些东西收好就行。走!”说着,那随从便把运来的箱子丢下,一队人马迅速离开了这里。
搞得神神秘秘,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姚家庄外守卫骂骂咧咧地将箱子都抬进了庄里,关上了大门。如雪忽然心生一计,估摸那队人马已然走远后,又过了一个时辰。她驾轻就熟地来到山庄门口,“姚家庄”的牌匾就挂在大门之上。
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地喊道:“姚志!快滚出来见我!”
守卫何曾见过庄主与这美艳女子有何关系,但这姑娘指名道姓的,又不敢让人轻易判断。其中一个守卫向另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赶忙进庄内。
那使眼色的守卫回道:“不知道姑娘是何人,找我们庄主何事?”
“告诉你们庄主,姑奶奶是蒋仁俊蒋公子派来的,再不速速相迎,只怕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如雪煞有其事地喝道。
那人一听蒋仁俊名号,丝毫不敢懈怠,赔笑道:“原来是蒋公子派来的贵客,请您稍后片刻,我们已经派人通报了。”
看到此人瞬间变脸,那谄媚的样子,如雪冷笑连连。
约莫一刻钟后,姚家庄大门打开,便看见那条贯穿全庄的石板路,她被家丁引进了外庄的会客厅。丫鬟们毕恭毕敬的奉上茶水,“姑娘稍候。”
如雪傲慢地扬了下下巴,丫鬟识趣地退了出去。她端起茶杯,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说道:“果然是好茶!只是……”她放下茶杯,双眼向会客厅木质雕花屏风后望去,“姚庄主是见不得人吗?贵客来了,居然藏了起来。”
“哈哈哈哈……”屏风后的人影走了出来,他长相普通但是却有一股强烈的气势,就如同一头猛兽,让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他拍着手掌,赞赏的语气中又带着几分试探,“姑娘武功真是不错!姚某已刻意压制自己的气息,居然仍被你察觉。”
“姚庄主不必夸赞,本姑娘没点能力,也无法在蒋家手底下做事不是吗?”如雪此刻刻意用了蒋家而非蒋公子。
听闻蒋仁俊的父亲蒋士横才是真正的老谋深算,她将这帽子说得大些,也便给自己多留些退路。
见如雪如此轻慢自负,姚志脸上扯出一丝笑意,“那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此刻来我姚家庄所为何事呢?”
心下正盘算以什么身份为好,但为了不让姚志怀疑,如雪冷嘲热讽道:“姚庄主还好意思问吗?不过就是抓游家那两个儿子,你不仅损兵折将,人呢!你又抓到了吗?”
被如雪这一通问弄的姚志有些许乱了阵脚,他确实抓了两个人回来,但现在还不知道那两个男的,哪个是游家人,还是都不是。
姚志这才细细打量眼前的少女,这姑娘年纪不大,这气势可不像普通的丫头片子。
虽戴着面纱,可依旧难掩她那绝世的容颜,一双大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说起来,这女子倒是有点像侥幸逃脱回来的弟子描述的搅局女子。
见姚志盯着自己,如雪不屑一顾地说道:“姚庄主难道是和那些浪荡子一样,看着本姑娘年轻貌美,便挪不开眼了吗?”
浪荡子?
如雪说出这个词突然想到了烟花之地……
“姑娘莫要误会,老夫已年过半百,怎会如此轻狂。只是老夫派去的人回来报告说,事情原本进行的很顺利,只是有一位貌似姑娘你的女子出现搅局,才使得那四名男子未能一起抓来。姚某斗胆询问姑娘,对此该如何解释?”
久经江湖的姚志,又岂会那么容易被如雪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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