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面前的少女,一双大眼睛亮的惊人,如星子似宝石,展露微笑时还露出了浅浅的酒窝。
宋言一心头微微颤动,上前几步,道:“不晚,你来了便好。”
宋言一垂眸看着她,两人靠得极近,他稍稍低头,便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俞不晚有些恍惚,此情此景像是一下子将她拉回了住在药王谷那段时日。
彼时两人刚刚相认不久,即便对方是儿时玩伴,可是时过境迁,这么多年过去,早已物是人非,所以两人的相处都带着一丝尴尬,只是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两个人的关系便早已大相径庭。
宋言一 俯身将俞不晚拥抱在怀,在她的耳边轻轻呢喃:“不晚,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温热的呼吸打在俞不晚的耳畔,她只觉得耳边酥酥麻麻一片,身子有些发软。
俞不晚顿了一下,轻笑道:“即使我大逆不道,众叛亲离?”
其实,她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赢俞不尘。
俞不晚早就明白,与她对抗的,不仅仅是俞不尘,还有他背后的父亲,还有那些从未正视过她的长老们。
这些人从前或许纵容她,不过只是觉得她的行为只是小打小闹的意气之争,隔空瘙痒算不得数,可真正触及到他们的利益时,他们就会露出锋利的爪牙。
赢了还好,如果自己输了,那么大逆不道的帽子就会扣在她的头上,众叛亲离的结局早已写好。
宋言一却毫不犹豫地点头,他收紧胳膊,将俞不晚紧拥在怀,仿佛抱着自己的全世界:“即便你大逆不道,众叛亲离。”
俞不晚叹息一声,少男少女抱的极紧,两颗心也越靠越近。
”不过,药王谷是我们的后盾,不会有人敢来犯的。“宋言一瓮声瓮气的补充道。
这确实是,行走江湖谁能没个头疼脑热,杀医师可是犯了江湖大忌,更何况是药王谷的的医师。
俞不晚似乎都能看到谈忆安对着宋言一怒其不争,气得跳脚的模样了。
俞不晚定下心来道:“从今日起,我定会加紧练习,既然之前俞不尘就赢不了我,我会用实力告诉他,他这一辈子都赢不了我。”
宋言一点头,眼神坚定道:“我信你。”
自那天起,岳山派的练武场上,途径的人都会看见这幅场景,清冷的少女整日在练剑,分秒必争,而在离练武场不远的凉亭中,有位白衣公子一直相伴其间。
有时白衣公子会招呼少女喝茶,吃点心,心疼的为其在旁边煽风;有时在看书习字。
就是从未离开少女左右。
那晚过后,柳圆圆很快就做好了决定,没两日,便到了她要离开的日子。
柳圆圆一直以为俞不晚这个闷葫芦,会不辞而别,悄悄离开他们,没想到最先走的,竟然是自己。
之前见柳圆圆毫无动静,柳修远一封封的书信像雪花般飞来,柳掌门在信中可怜兮兮的向女儿卖惨,说自己久病不愈,只希望能见宝贝女儿一眼。
虽然知道可能是自家老爹花言巧语哄骗自己,可着实离家已然太久,柳圆圆确实觉得应该回去看看了。
俞不晚日日都泡在练武场,为接下来的行动紧锣密鼓得准备着,柳圆圆不想让她分心,本想悄悄离开,没想到在大门处碰到了早已等候的俞不晚。
俞不晚大咧咧的坐在台阶上,看到柳圆圆走近,还未开口,就见她的眼圈嗖的一下子就红了。
“哎这是怎么了。”俞不晚宠溺的笑了笑,上前几步捏了捏她的鼻头,她都准备了一肚子草稿准备最后煽情一把,这她话还没说出口,怎么大小姐就哭了。
柳圆圆抹了抹泪,挺起胸膛,故作骄矜道:“我有事先离开几日,过几天便会回来。”
她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便被俞不晚温暖的怀抱打断,柳圆圆再也忍不住,眼泪如同碎珍珠般掉落,打湿了俞不晚的肩头。
南风早已将马车牵来,油光发亮的黑色骏马安静的陪同南风等待着主人。
两人依依惜别,临上车前,柳圆圆回头,她双眸通红,却更显得她娇艳动人,她认真道:“不晚,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俞不晚微愣,笑着点头。
自柳圆圆离开后,俞不晚更是将所有时间都花在练剑上,苏木几日不见,再次见面时都被吓了一跳。
俞不晚本就瘦削的面偏高更是轻减了一圈,眼眶底下乌黑发青,足以见得她这些日子没再睡个好觉。
宋言一虽是满眼的心疼,可是这是俞不晚的选择,他也未曾横加阻拦,只是默默的陪在她身边。
是夜,乌黑的天空不见一丝星光,暗沉沉的,如同凶恶的猛兽能将人吞噬。
满屋漆黑,没有一丝灯光,高大的男人背对着门,抬头看着写着百年传承的木匾发呆。
不多时,一位步履轻快的老人到来,静静待在一旁,并未出声。
男人转过身来,低沉的声音响起:“晚儿有消息了吗?她现在情况如何。”
正是俞不晚的父亲,九华门的门主俞青沐。
一旁的周伯立刻回答道:“岳山派的傅掌门来信,大小姐正在岳山派作客呢,等九华门的大典结束,小姐自会归来。”
俞青沐点点头,他长叹一声,带了些沧桑,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老了,他问道:“周伯,是我做错了吗?”
周伯即刻回答:“门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局照相,大小姐日后必定会了解您的良苦用心的。”
俞青沐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无力道:“希望吧。”
周伯仍是恭敬的模样,可眼中的精光闪过,他已经筹谋了多日,若大小姐乖乖听话就算了,可是若大小姐还是执迷不悟。
一抹狠戾自周伯眼角划过,那可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练武场。
这是傅执第一次看到俞不晚练剑的模样,少女的一招一式都极为有力量,带着凌厉的感觉,她的额头早已被汗浸湿,浑身都是湿漉漉的模样,可是少女丝毫没有停下来的**。
傅执惊诧道:“她平日练习都是这般不要命的模样吗。”
宋言一点点头,带着不忍道:“练满一个时辰才肯歇一刻钟。”
“你也不劝着她一点。”傅执满脸不可思议,你们两个人怎么一个比一个还疯。
宋言一摇摇头:“不晚不需要我为她做决定,我在一旁陪着他便好。”
其实宋言一不是没想过规劝一下俞不晚,可是还未等他说出口,俞不晚便像是早已猜到他要说什么,她神色认真的告诉宋言一,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俞不晚笑道:“这算什么,小时候教习师傅训练我扎马步,我在山边一扎可是一天呢。”
那时,因为自己是掌门的女儿,教习师傅们以为她只是小打小闹,不敢认真指导她,可是俞不晚从不肯服输。
其余弟子练习挥刀一个时辰,那她就两个。
那些弟子扎一天马步,她也跟着练习一天甚至更久。
俞不晚从未觉得辛苦。
傅执在这等了大半响,俞不晚刚结束,只见宋言一即刻捧着茶碗上前,嘘寒问暖,给她擦掉额间细密的汗珠。
傅执暗自肺腑,他来这老半天了,也没见宋言一倒杯茶给自己喝,只顾得上给俞不晚献殷勤,亏他前脚打探到消息后脚立马就来了。
再看看这两人的眼神,恨不得黏在对方身上,一丝目光都不愿意分给旁人,简直要腻歪死了。
傅执小少爷一脸冷酷,他绝对不要上去凑热闹。
“你怎么在这里?”俞不晚好似终于发现了傅执的存在,平日傅执很少来这,想必这次是特意来找她。
傅执满脸冷漠,吐槽道:“我都已经来了半个多时辰了。”
俞不晚愣了愣,偏头看向宋言一,谴责道:“你怎么不喊我一声。”
宋言一温和道:“没事,他不急。”说罢,转头温柔地看向傅执,大有他敢说错话后果自负的模样。
傅执磨了磨牙,声音仿佛从牙缝里钻出来一般,点头附和道:“对,我不急。“
俞不晚信以为真,点点头道:“那就好。”不过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值得傅执亲自跑一趟。
傅执隐晦地看了宋言一一眼,犹豫了半响,见俞不晚没有动作,大刺刺地说:“九华门传来了消息。”
俞不晚不自觉坐直了身体,表情严肃。
傅执一股脑的说出来:“俞青沐给我叔叔传来了命令,要岳山派无论用什么方式,务必不能放你离开,直至大典结束。”
寂静无声,一片死寂,傅执甚至连呼吸声都放轻了。
俞不晚面无表情,傅执也看不出她是何想法,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你放心,我叔叔已经应付过去了,到时候大典你与我一同出发,避开路上的耳目。”
傅执连说话声音都轻轻的,害怕刺激到俞不晚,没想到俞不晚神色如常点头,道了声多谢,提起剑便快步离开了。
只是宋言一看到了。
那只紧紧握住剑柄的手,指骨早已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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