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江榗草草吃过晚饭,便动手收拾屋子。
平日里上班很忙,加上如今养了猫,一些东西摆放得歪七八扭,所以,要记得从什么地方拿,要从什么地方放回去。
她正准备下楼去扔垃圾时,猛然发现,门口居然有一个巨大的袋子。江榗猛拍脑袋回想,终于想起来了——那会儿脑袋晕乎乎的,其她人跟她的情况也差不多,但由于江榗家里距离店较近,王榆折合就先送她。
江榗下车时,她们一把把她拦住,直往她的怀里塞东西,末了说,等酒醒再拆。
于是,江榗放下了手上的垃圾,打算待会儿下楼,现在她真挺好奇大家会给她准备什么生日礼物。
阿江做在床上看书,看见江榗进来面生疑惑:“不是下楼去扔垃圾吗?”
“嗯,待会儿扔。”江榗将袋子往桌上一放,“看,她们给我准备的礼物。”
她说话轻快,看向礼物时已有着克制,但挡不住的笑意透着她年纪不大的本质,拆开礼物的手都在发抖,去珍惜这份来之不易。
阿江在旁边撑起身子,笑眯眯望着,江榗小心地拆着礼物包装,笑得有几分傻里傻气,又如此的纯真可爱。
江榗一口气拆完,最后连包装袋都舍不得扔掉,挨着整理折叠,摆到一处。
除了周吟写了几行小字,她们都是写留了祝福语,落了款。
江榗读着周吟手写的信,感触颇深,往后一躺揉了把眼睛,说:“还挺感性的。”
平常这人大大咧咧的,还真没看出写信的她这么不一样。
江榗把信放回到了信封里,重新封好,也把那几张贺卡一同锁在了柜子里。
周吟送江榗的是一盏可爱的小夜灯,美其名曰送光亮,别晚上玩手机近视了;王榆送的是一盘眼影,杨秋媛送的是一支热门的口红,两人的想法还撞到了一块儿去;林零送的则是过冬三件套,手套、耳罩和围巾。
“……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江榗看着这些礼物道。
“有什么不好意思?她们送,你就收,下次她们生日时,你用心准备。”阿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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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日子也很好,江榗觉得。
她不再执着于捆缚在自己的世界中,适当的解开绳索,松口气。
她脸上的笑意与日俱增,那场生日的庆祝是一个巨大的转折点,改变了她与她们的交往与关系。
日常相处变得更加融洽。
“嘿,江榗姐姐,快来吃吃这个?”
“江榗,下班一路?”
“小榗,谢谢上次的帮忙,这是我妈妈亲手熬煮的鸡汤,特意给你带了一份。”
……
这一步,她好像真正踏入这个店里的生活之中,让其松懈,感知冷暖,一切都可以缓缓重新燃起,江榗瞅见灰烬中有一缕薄光。
江榗能够发觉,自己身上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譬如,她现在能坦然面对许多,偶尔的,会试着学周吟那样,开一个简单的玩笑活跃气氛。
以至于对于明天的到来,那份集中无措的恐惧都消散不少。
江榗给花浇着水,无忧月季已经盛开了好几朵,果汁色的花瓣娇艳欲滴,她没摘,认为遵循自然规律,任它在枝头上绽放凋谢,而后掉落土壤中成了养料,也算称得上短暂美好的一生。
但怕银点这个小调皮去踩咬,江榗只好在下班时,去五金店买了钢丝线,在花盆的周围扎扎实实的围上一圈。此办法畅行,银点就只能老老实实扒拉窗户,呆呆望着。
说起银点,江榗拍了拍它肉乎乎的小肚子,嗯,又胖了不少。
阿江说,它现在是一只猫猪。
无忧、无忧……
房东老太太的话真应验了?
花开了,江榗似乎变得幸运了点,那么,她想祈求,能否再眷顾自己一下,多幸运些?
江榗摸了摸还有水珠滑动的花瓣,触感细腻,自言自语道:“真的可以没有忧愁吗?”
“阿榗!”
思绪还没断,阿江的大声呼叫把她唤了回来,江榗不解,听着她的声音急促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脚下生风,快速走过去问她怎么啦?
阿江一只手捏住鼻子,一只手指着猫,满脸愤恨又嫌弃,她痛苦的样子,看起来下秒就可以直接吐出来,而她手指的方向——
江榗顺眼看过去,好巧,做魁祸首也看着她们,乖巧坐在地面,见江榗望着自己的时候,水蓝的眼睛亮了亮,张嘴就是一声:“喵呜~”
江榗会心一笑,“好乖。”
阿江:“……”
“这是饿了么?”江榗望着猫说。
阿江一把打断,眉头拧成了小山:“屎!它拉屎不埋屎,你看它!”
“啧……”
江榗看了过去,果然猫砂盆那处还热和着。
到了这个季节,江榗身体总不太好,感冒反反复复,前些天还在庆幸自己的感冒终于好了时,洒脱没一会儿,昨天鼻子开始堵,呼吸困难,到了今天,她的嗅觉退了大步,连臭味儿都没闻到。
教不会。
银点平日里瞧着挺聪明的小猫,还爱干净,掉地上的猫粮不吃,时刻舔着自己的猫毛,自然,缺点很明显,它不爱埋沙。
这就很奇怪,江榗上网查过,猫是一种很警惕的动物,为了防止被天敌找到,埋沙是一出生就需要学会的必修课,银点大概是个例外,或是奇葩。
江榗那几天教过几次,银点由不埋,也学会了埋,可隔三差五,就要留着,就像炫耀,然后双眼发光望着你,好像说 ,人类,你给我埋。
阿江对银点这种行为,拿起手机就是咔咔咔拍照,她满脸气愤,说要发网上曝光它,气着说要给它改名字,不叫银点,就叫拉屎不埋。
江榗知道她现在气头上,就由着她去,自己呢,尽好作为铲屎官的责任,替这不爱埋屎的家伙埋屎。
阿江整日里虽叫嚷银点,私底下说过不少次银点的坏话,咳咳咳,也不算,她说的都是实话。
就比如——
“阿榗,银点又偷吃猫条!”
“阿榗,管管你的猫,她差点把我的杯子弄到地上了。”
“阿榗,你看,你快看,银点把我的乐高弄撒到了地上!”
以此,太多。
银点这个小姑娘相比其它猫,确实闹腾了些,江榗看在眼底,心里面倒挺乐呵。
出于银点的到来,原本冷清的家里,好似多了些活气儿,枯掉许久的木,裂缝里生出了嫩芽,有了生气。
不过,江榗也有了小小的压力,家中多了张嘴巴,月末购买清单都要单独再列上几条。
虽说,阿江时常对银点摆脸色,每次到了早上,江榗出门时,阿江都会醒来,慵懒地趴在床上对她招手,提醒她,路上注意安全,还有,别忘了吃早饭之类话,而旁边,银点正呼噜呼噜睡着大觉,画面协调又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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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榗早上先去买早饭,老板见熟客,给江榗多夹了个肉包。
江榗看着自己面前的蒸笼,多了个肉包出来,一时不敢动,嘴巴张了张,老板却先抢了话,拿出早就想好的理由:“店里新口味,随即挑选客人,你尝尝看,好不好吃?店里好上架。”
江榗懂了,表示一定会跟她说。
老板走去招呼其她的客人,江榗默然夹起那个肉包吃,皮薄馅多,咬开就有香葱混着肉香的汁水溢出,有点烫,她放嘴里倒哈了几口气,才敢缓缓吞下,生怕把自己的嘴里烫几个水泡。
临走时,江榗付钱时跟老板说:“谢谢,这个肉包很好吃,我觉得就按照现在的做法,生意一定兴隆。”
老板闻言几分诧异,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往日熟练捡包子的动作,现在慢了下,险些被烫着。
她细细看了江榗的表情,直到望到那双眼睛,才明白了其中原因,回应:“那借你的吉言,小姑娘,好吃再来啊。”
“好。”江榗说。
老板停下,脑海回忆起:那双空洞不含情绪的眼睛,现在有滋色,有了起伏,可以诉说表达出本体的情绪了。
她乐呵一笑,觉得日子蒸蒸日上,每个人都应该快快乐乐的嘛。
回到店里,江榗照常上班,她还才帮一位客人剪完头发,门口就出现了一道靓丽的身影。
是秦亦。
她率先开口:“小榗,还在忙吗?”
“没有,才忙完。”
这时,那位顾客问了江榗该付多少钱,江榗走过去告诉了她。
室内温度高,秦亦脱下了自己咖色外套,搭在了沙发上,又把包放在了上面。
她走过去,紧身的里衣勾出她完美的身材,秦亦站在江榗面前时,还比她高了半个脑袋,所以她开口就会稍稍弯腰,勾出恰到好处的笑:“那就麻烦小榗给我修修头发了。”
江榗并不会注意到这些小细节,她只会装作贴心,快速给这位老顾客泡上杯茶水,仅希望,她在老板面前夸上自己几句。
“还是老样子吗?”江榗问。
秦亦好像很信任她,自从第一次给她修剪头发,得到了她的赞许后,她以后每次来,都会找自己给她修剪。
江榗倒没在意,只当她给自己冲业绩,有点暗自庆幸。
江榗给她剪过很多次头发了,秦亦的要求从未变过,当然,她现在这个发型很适合她。
这次,秦亦摇了摇头,“我想换个发型。”她手指卷起自己长发看了眼:“不是说,换种发型,换种心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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