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离开

燕阳城再次热闹了起来,起因是南溪王在城外抓获吴之庞手里的一名爆破匠时,遇到突袭,爆破匠被劫走,然后今日麒麟军在威远侯府郊外的庄子里发现了可能是敌国奸细的嫌疑人。

而后陆陆续续,大理寺的人也分别在距离燕阳城郊外30里以内的各处庄子,发现了二十余名嫌疑人,据说这些人都在被抓前或抓后自尽了。

所以官府现在一个活口也没有,皇宫也派了禁卫军出去,彻查更多的庄子。

现在牵扯进来的达官显贵都战战兢兢,这消息传到荷园的时候,庄子里的人正在用晚饭。

宋淼昊的小厮崇生奉自家小爷的命,带着府上的车夫去燕阳城给夫人采购燕窝、购买主院小厨房要的物件,在燕阳城听了一嘴,出了燕阳城也看到了不少牵着猎狗的官兵,回来便与宋淼昊说了。

王氏倒不关心这些消息,她现在心情好的很,儿子给她在燕阳买了很多补品,又从牙行请了几个厨房里的下人,她现在忙着给新来的下人立威。

宋缈苒对这种消息并不感冒,她因被关期间夜里的顿悟现在对所有事情都比较冷淡,弟弟说的时候并没有说任何话,沉默地吃完,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但宋淼昊因为长期在军营的关系,听到这种消息振奋的不行,他想着既然朝廷在排查城外的庄子,那荷园肯定也包括在其中,与其等着朝廷的人来查,让这潜在的嫌疑人有逃跑的空间,不如自己主动出击,还能帮父亲出些力气。

想到这里,他用完晚饭便让崇生把文园长叫了来,并且把这事跟园长说了,表示自己要在明日官兵来之前把荷园排查一遍。

“小爷确定这消息属实?”文园长不太相信道,宋淼昊用力点头。

崇生是他新招的小厮,在来照顾他之前就打听清楚了,他不会说谎,再者,今早父亲一大早就带着北疆军出了城,神情冷凝,该就是为了此事。

“那您打算如何查?”文园长问道,这话一出,宋淼昊有些结巴。

官兵们有猎犬也有黑衣人相关的特征,可他靠什么来寻找?见宋淼昊说不出话,文园长淡淡笑了笑:“小爷小小年纪,能为国忧心,小的实在是佩服。”

被夸的宋淼昊听此,挺了挺胸,却听文园长又道:“可咱们荷园离燕阳那么远,那奸细应该不会看上咱们这。”

“且最近春耕时节,大家忙的脚不着地,现下怕都已经睡了。小爷您又无确切的办法,且不过是个孩子,您母亲更不被荷园的人敬重,若是这般大动干戈,众人不服更不会配合,说不定还会惊动嫌犯,待明日官兵来时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文园长说道这里已经起了身,他看了看门口,又似宽慰道:“若是官兵来,他们有猎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办起事来也更有分寸。还请小爷体谅,荷园不能配合。”

时至戌时末,抓的十几个嫌疑人都以自杀告终。

江柯宇在报完信之后与诸源、朱孜望一起去户部连夜调查那些自杀的人的信息,发现他们身份都是各地的流民,北方身份的居多,南方的只有一两个,为了核实信息的有效性,他们在流民管理的册里,找了一批死去人的同乡。

这批同乡里又筛选出与死者身份信息相似,且认识户籍册上的死者的人,不多,但也有几个。

由这几个人来辨认死者,他们都说死去的人不是他们的老乡。

这便确认了有一大批顶替流民的奸细活动在燕阳城里,证实了江柯宇最初的猜测。

诸源和朱孜望此时也脸色阴沉,顾不得已是深夜,二人快马加鞭去了宫中。

城西的一处宅子里,苏庞被几个带着面罩的黑衣人请进了后院的一处房间。

门被合上,面罩男守在门口,对面的榻上,上次的面具男已经在小桌前坐下,男人抬袖示意对面的座位,苏庞大步过去,利落入座。

“吴之庞三日后问斩。”面具男道,听此苏庞眉间的沟壑更深了一层。

“吴之庞若死,我也会自行了断。”

“为了救您,我一天已经损失了十多名得力干将。事已至此,你若了断也对不起我那些手下。但要救吴之庞,如何救,我们还得用上您的技能,以助我们一臂之力。”面具男沉声道,他话语阴冷。

但苏庞听得出来这股冷意不是对自己,而是对当朝,对南溪王。

想起南溪王,还有他那位叫江柯宇的手下,苏庞袖中的拳头就不由地紧握,那日若不是江柯宇刁难,他何至于此。

“你有没有想过声东击西。”苏庞冷声笑道,光脑海里想到那样的画面,他就畅快。

“什么意思?”面具男问,苏庞笑了:“刑场这几日定戒备森严,但燕阳城的大部分主力现在都去燕城外搜捕您的手下去了,那我们就给咱们得敌人一点颜色瞧瞧。”

“敌人,你说谁?”

“南溪王府、大理寺卿、还有江府、方国公府、钱府——京城的达官显贵,咱们都要玩弄一番,让燕阳炸开锅,您觉得如何?”

“你说的轻松,我如何有这能力?”

“我在一些地方藏了不少好东西,您只要出义士即可。”

城东后街的新房,门口的大红绸子还未取下,该是喜庆的时候,可院子里却静悄悄的。

钱彬肆在榻上清醒,头痛欲裂,他抬手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发现靠在门边睡下的小厮,起身踉跄这朝外走去。

推开门便是无尽的夜色,这院子里冷清的很,搬来这里,他并未给自己请多少伺候的下人,倒是给柳溪兮请了近十个丫鬟仆从,想起今早的事情,他脸上的悲凉尽显。

钱彬肆呆呆地站在檐下,晚风拂面,这种静谧之感倒是能让他清醒,也驱赶了他的一部分绝望。

柳溪兮是他十几年来的执念,今日的事情虽然有了隔阂,但钱家他是回不去了,要休了她自己也做不到,且娶妻一日就休妻的举动于她于自己都是笑柄。

就算她是被逼无奈嫁给自己,可清白却是实打实地给了,想起昨夜的缠绵,他想这种日子也能凑合着过。

男人叹息地想到此处,感觉头也舒服了一些,确定自己能稳稳地走路之后,便走下台阶朝着隔壁院走去。

钱彬肆走到院前的时候,守门的仆从见夜色这么深,来的人是他便也没进去禀报,只是恭敬地给他开了院门。

新房的灯还亮着,院门打开的声音将坐在门口打盹的红袖吵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过去,因为突然睁开眼,院门口的路又有树木遮挡着月光,她看不清来人,待看清的时候,脸上都是震惊之色。

红袖没有想到二爷今晚会过来,白天夫人今日这般痛哭流涕他都不管不顾,现在大半夜站到了面前,她还以为自己做梦。

钱彬肆见这姑娘还未睡醒,便也不搭理她推门就进去,男人路过带来的清风让红袖这才意识到这不是梦,起身正要阻拦,却已经晚了。

房里的柳溪兮以为是红袖进来了,在桌前灯下提笔的她一身白色的丝袍,体态容颜都宛若仙子,钱彬肆这一瞬间又被迷住,却听她微笑着端详着手里的信件道:“我现下到了这,祖父便不会管我与尊哥哥通信,你快些将这信送去保庄,我想他是——”

她的话音灵动中带着思慕,这都不曾在他身上体现,尊哥哥三个字便让钱彬肆脑海中浮现了诸尊回眸浅笑众生倒的模样,刚刚还因她美丽动人而泛起的涟漪顷刻间消散殆尽。

柳溪兮见身后的人还没动作,嗔怪地回头,却被出现的钱彬肆吓白了脸,手中的信也慢慢背到了身后。

这一刻钱彬肆突然想起白天她在自己房门前哭晕过去的场面,可在发现自己之前,她是多么的轻松自在。

“我在你面前都是真情实感,可你对我都是演技,可有半分真情?”钱彬肆落魄地问道,疲惫的双眼落下了几滴眼泪,柳溪兮见此,委屈的泪珠掉的如断了线的珠子。

“彬肆——”

见她又要表演,钱彬肆在她扑过来之前挥手离去:“我与你就此恩断义绝罢。”

入夜诸源的马车从皇宫回来,并未回王府而是直接去了大理寺,朱孜望见王爷废寝忘食,自己回去也说不过去,便也跟着回了大理寺。

大理寺门口只有两名守卫,诸源和朱孜望下马后就去了资料室。

那些奸细来燕阳的时间在三十年不等,多为男性,且未成家立业,所以要整理出近三十年的流民资料,逐个核对,做一次彻底的清理。

车夫在将他们送到大理寺卿后便都去了西侧的马房,马房的仆从正在打瞌睡,听到动静睁开眼,看到是王府和朱府的马车,便又眯了过去。

车夫们也没有当一回事,将马车在马厩前停好,固定好马车后,再给马解套,查看了一下堆满了草料的食槽和水槽,找准了一个好地方就将马匹牵了进去。

一切工作就绪之后,车夫们也累了,便一起去对面的下人房里休息区了。

车夫离开,小人房里的灯尽数熄灭,两道人影从墙上一跃而下,他们都背着一个重重的包袱,悄悄靠近打盹的打盹的马房看守,在他身后用手肘用力击中后脑后,那看守直接倒了下去。

黑衣人接过要倒在地上的看守,将他轻轻放在地上之后,就朝着马厩旁的马车走了去。

红袖在二爷冲出去后走了进来,她忐忑地看着自家夫人,她刚刚还泪眼婆娑的模样被淡然自若取代,正旁若无人地看着自己刚刚写下的信。

“夫人,这是被二爷发现了?”红袖不安地问道,柳溪兮笑了笑。

“发现了又如何,今日大街上闹的那么厉害,他也不过是喝几壶酒,醒了又来找我。他对我情根深种,不过是生气吃醋,过几日便会自己找上门来。”

柳溪兮笃定道,红袖垂眸沉默,不知道说什么。与二皇子通信之事,在恩泽寺有柳相的人看着,夫人的信很难寄出去,现下与二爷成了亲,众叛亲离,倒是没人管她。可红袖只觉得二爷憋屈。

可夫人又是自己的主子,她也不好为二爷说话,毕竟小姐的性子,柳家一家子都说不听,更何况是自己。

“夫人,不好了,二爷他带着行李驾马出去了!”照顾钱彬肆的小厮跑进来着急道,他一醒来便见到主子在收拾行李,上去关心主子根本就不搭理他。

“出去便出去,他还不能去散心了?”柳溪兮无所谓道,小厮很是着急:“可二爷从未这般大半夜地收拾行李离家,也不带着我。”

“他也没带我,你找我何用。要找自己出去找去,别来烦我。”柳溪兮不悦地挥手,示意红袖将其赶出去,钱彬肆面前要演,在这下人面前她可没耐心。

在红袖的眼神下,小厮只能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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