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源还未赶在吴之庞行刑前回来,就有麒麟军来报说吴之庞已经死了,并且说了苏庞伪装成他进刑部打算救走吴之庞,被发现然后几方周旋,苏庞最后使用金蝉脱壳那一招失去了踪迹。
听完这些,诸源面色阴冷。
他早就料到这群人不好对付,但却没想到自己人多都让它们钻了空子。
“他伪装成我是如何识破的?”诸源问道,那麒麟军答:“是阳心坊的一个伙计,他掌柜今早在外办事,说看到了两个南溪王,觉得蹊跷,就让伙计去了刑部,报告给了江大人”
“阳心坊?”诸源蹙眉,不太了解,那麒麟军见此,想起王爷对宋大小姐的重视,立即解释:“千氏商行的阳心坊,是千家二爷千南航的一手创办的。”
“走,回城。”
女儿不搭理自己,王氏最开始还能沉住气。
因为儿子给她买了很多好东西,足够她这阵子挥霍,所以每日煮燕窝她都故意让小厨房的人喊出声,做菜也做得满院子的香味,她就想着以往锦衣玉食的女儿受不了,会来求自己。
可哪知,这几日她办法都用尽了,她的苒儿没有一点要来的意思。
昨日香墨还跟她哭哭啼啼,说小姐不搭理她,还去跟这庄子上的那群上不来台面的孩子上学去了,香墨又提起自己以前重金从太师府请先生教女儿的事,那时候苒儿可没一点现在这认真的模样。
“夫人,你说是不是那地房有邪祟?”香墨忍不住道,她就是想不通,几日禁闭就让曾经嚣张跋扈的小姐变了性子,甚至屈膝与那群下人的孩子来往。她还想着小姐嫁入高门,自己被夫人作为陪嫁和小姐一同入府,届时,也能成为一名掌事嬷嬷,风光无限。
可小姐现在这模样,哪还有曾经的野心。
一旁倒茶的刘嬷嬷听了这话,忍不住瞪了香墨一眼,正准备呵斥,王氏直接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啪”地一声,响声震慑了整间屋子,刘嬷嬷心里得劲,继续低头干活。
“贱婢,你诅咒我女儿!”王氏呵斥,香墨捂着红肿的脸,委屈得不行,但还是卑微地跪了下来。
“夫人,奴婢说话虽然难听了些,可都是事实。您不觉得自地房出来之后,小姐就变了个人吗?整日与那些下人混在一起,您晕过去了也不来看看,甚至连她之前嫌弃砸了的吃食,也欣然接受——”
香墨依旧道,甚至急的哭了出来,王氏被她的话说得有些动摇了,刘嬷嬷见此,立即上前。
“夫人,小姐一个人关在黑屋子里,三天三夜,无依无靠,金枝玉叶的她何时受过这等委屈。要不您今晚与她好些聊聊,说说体己话,兴许小姐就向您敞开心扉了?”刘嬷嬷轻声道,可王氏脑子里却还是香墨的话。
王氏对刘嬷嬷是敬重,即使不满意她话但是绝不会对她动手的,但会想个办法给她支开。
“刘嬷嬷,你去清点一下昊儿给我买的东西,还有多少,还有我让你记下的我还缺的一些东西,等过几日燕阳城解禁了,你送去给昊儿,让他再稍点过来。”
王氏道,刘嬷嬷跟了她这么多年,哪里不知道她的真正意图,便也不说什么,垂手出了门。
钱冰润在出城的时候遇到了南溪王。
她见马车渐渐停下,觉得不对劲,掀开车帘正要朝外看,就听到车门外一行人行礼问安的声音。
得知外面的人是王爷,钱冰润脸色并不怎么好。她想着要是南溪王收了柳溪兮那女人,自己的二哥也不会如此。
因为姑姑是他皇嫂的缘故,钱家姊妹与南溪王算是自幼相识,不过在皇姑父登基之前,他们钱家姊妹多是去太子府,所以与他的关系并没有他与方家的孩子们亲近。
钱家孩子要叫南溪王姻叔,与其一般大的哥哥们觉得不甚自在,加上二哥从小就对柳溪兮情有独钟,而柳溪兮又被许配给了南溪王,这一层关系,让钱家兄妹更是避着他。
这几年南溪王回了燕阳,更不似从前热情温和,钱冰润对这个王爷姻叔,更是避讳。
没想到在这里碰见,她只能出了马车,恭敬地给他问安。
“臣女给南溪王问安。”钱冰润道,祈祷他不要问起自己行程的目的,因为这事已经名震燕阳了,被他知道等于又在揭钱府的伤疤,对皇姑姑也不是很好。
“去哪?”南溪王直问,钱冰润见他如此简单,便也言简意赅:“奉祖母之命,要去一趟恩泽寺。”
钱冰润想着把祖母搬出来南溪王会给几分面子,果然也是如此,南溪王没再开口,而是跟身旁的麒麟军示意:“出列两队,护送钱小姐。”
听他要安排人跟着自己,钱冰润不想二哥的事被知晓,便指着身后的十几人着急道:“我带了人,不必麻烦王爷。”
“燕阳最近多动荡,本王上次就在城外丢了一个制火药的高手,你父亲乃大诸火药掌管者,你的性命关乎我大诸的国安,容不得你拒绝。”诸源斩钉截铁道,那毋容置疑的气势让钱冰润很是讨厌。
不过她又奈何不得,当然对方也没有给她奈何的机会,说完话就直接驾马而去。
宋淼昊用自己的衣服、鞋子换了两身旧衣服和两双草鞋。
那老婆婆将衣服擦干净之后,发现一点破处也没有,在他们出门的时候又给了他们塞了两个馒头。
在换衣服的时候宋淼昊就打听到了,这地方是保庄的东南面,距离燕阳有一百多里,这靠他们走路得走上两天,而且两人行动很容易被人发现。
所以两人打算去镇上的当铺换些银子,再花钱找辆马车送到燕阳去。
后来在房间里,经香墨一分析,王氏觉得她说的邪祟不无道理。
这庄子虽然热闹,但也属于荒郊野外,四周都是没什么人烟,保不齐有什么东西入侵。所以她便让香墨出门去找个阴阳师来。
安排完之后,王氏气定神闲地喝了两口茶,决定出去走走,但刚走出住院,便看到了手里抱着两本书册的女儿与身边的春桃和夏橘,有说有笑地走来。
王氏偷偷打量着女儿,现在身上看不到一丝傲气,平和的样子与带着些许柔意的眼神,居然有几分曾经千氏的味道。
她曾羡慕过千氏,却不喜她温柔的个性,在王氏看来,千氏有那么多的资本,应该高高在上,有着万人之上的孤傲才对,可千氏偏偏没有,这也是王氏一直以来看不惯的。
此时的想起了香墨说的话,更断定是邪祟无疑。
这边愈走愈近,宋缈苒也发现了自己的母亲正偷偷望着自己,但她的目光不似以往的殷切,也不是这几日故作疏离的期盼,反而带着些恐惧。
“母亲,你可有事?”宋缈苒问道,走神的王氏发现女儿就这样突然出现在面前,吓了一跳,她捂住胸口,连连退了好几步。
“没,没事。”王氏紧张道,拉开了距离,她可不想邪祟上了她的身。
“真没事?”宋缈苒皱眉,只觉得母亲这般反常,因为前几日她看自己都是幽怨的,好似等着自己上去讨好,劝慰她。可今日这般,怎么避之不及?
“没,没事,你赶紧去忙你的。”王氏摆手道,宋缈苒见她对自己这般嫌弃,便也没执着于关心,淡淡地点了点头,就朝着自己的房间走了。
反正苏庞已经逃了,诸源倒也不着急。
对方实力雄厚,还在暗处,做局也做不过,诸源虽有些颓意,但更知这是一场持久战,必须要理清头绪,知道对方来路才能更有把握,可现在他们眼前都是迷雾,所以每次行动,都不能成功。
进了城门才发现一直挂在自己手臂上的小芷不见了。这蛇倒是机灵,还真如千予说的一样,会自行回去。
不过这也不影响他再跑一趟将军府,因为小芷的表现他需要千予给一个解释。
千予是在武房练武的时候发现小芷回来了的,得知诸源找到了不少洞口,也得知那些洞被对方动了手脚,不能轻易挖掘。
除她之外的人是不懂小芷的意思的,所以千予怕诸源擅自行动,匆匆从武房出来,正要回院子换一身衣服与诸源说个清楚,就看到碧禾领着人过来了。
叫退了一旁的丫鬟与守卫,两人在院里站着,千予还未来得及换衣服,鬓角的头发已经被汗渍沾着贴在了脸上。
四月的天已经回暖,运动起来倒也不用穿太多衣物,她上身是浅黄的棉麻窄袖短衫,腰间系着花纹宽带,下身则是缚袴的腿裤。
她身形清瘦,但这番打扮,别有一番英姿,在诸源眼里确是另有一种风情。
“你的蛇不让我挖开那些地道。”诸源先开口,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千予觉得那目光有些炽热,但还是能坦然地回望。
“那洞里埋了炸药。”千予道:“若是处理不当,后果严重。”
“苏庞又逃了,我是不是很无用。”诸源叹了一口气道,他很少在人面前展示自己这般挫败的模样,可不知为何在她面前,他就卸下了对外的标准。
刚刚进门还孤傲模样的男人在这一刻居然这般颓废,千予有些不能接受,常理告诉她自己还是得给予一些安慰,但还是忍不住让嫌弃走在了前面。
“有自知之明倒是挺好。”千予脱口而出,说完诸源期待的神情僵硬在了脸上。
“你如今怎么这般无情了?”诸源笑的有些无奈,千予耸了耸肩:“有么?”
“你该安慰我,要不你给我来几句好听的。”
“好听的,等你抓到苏庞再说。”千予道,不愿与他再说下去:“我要去换衣休息,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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