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术答应的很爽快,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她顿了一下,怀疑地睨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才完全放下戒心。比起他们第一次相见,现在这样相处好像还不错。
温思月水眸微动,想着明日怎么打探他的口风,而不被他察觉。想想真难,秦术不是个好打发的人。
她低着头在心里叹息,不知不觉到了月容轩门口,温思月没有察觉,径直往前走。
等她回过神来一看,只有她一人在前边走,秦术等人正站在门口望着她。
温思月面上一热,有些尴尬地笑笑,“到了。”再走几步,就到秦术院子了,难怪他别有深意的盯着她。
她捏着裙摆,低头拉过春花,快速进了院子。关上门后,她长吁一下,说道:“春花,怎么不提醒我?”
害她出糗了。
春花表示冤枉,分明是她想事太出神了,自己没察觉。
“姑娘想事情太认真了,再说,我方才想提醒你的,被小将军瞪了一眼,没敢说话。”
温思月微微惊讶,秦术瞪她做什么?
她咬着唇,朝隔壁院子望了眼,拧着眉心摇头,实在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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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了在树梢叫个不停,一声响过一声,扰人清梦。
盛夏的清晨闷热,黏腻腻地出了一身汗,温思月翻个身,极不舒服的抹了一把汗。
睡不着了,干脆起来。
她伸个懒腰,干涩的嗓音去喊春花:“春花,春花。”
吱呀一声,春花推门而入,手中端了一盆清水来,放在一旁。
“姑娘。”
温思月自个穿好衣裳,素着脸去外头走了一圈,清醒清醒才回来。外头的知了声还没停,也没有要停的意思,她烦躁地揪着发丝,说道:“好吵。”
“可不嘛。”春花顺着她的话接下去,“大清早的吵个没完,睡都睡不好。”
她赞同点头,没吭声,洗漱好就坐在桌边用膳,拿起一个热乎呼的包子咬了一口,味道不错。
“秦府的人可真是墙头草,前几日见将军的婚事延后,误以为咱们要被扫地出门,昨日将军回来,将内外整治一番,今日态度立马就变了。”
“我刚去厨房时,那好言好语,脸色不要太好。”春花昂着下巴,笑着说了半响。
前几日受得白眼,现在相信还是生气。
不过看温思月的神情,似乎没放在心上。
春花不再说话,注视悠闲用膳的人,小心翼翼道:“姑娘,你都不生气?”
“有什么好气的。”温思月吃饱,喝了一口清茶,继续道:“这是秦府,他们是秦府的人,我不姓秦。”
春花僵住,半响没反应过来,虽然明白她的意思,可说出来听在耳里,还是有丝难受。
温思月拍拍春花的肩膀,安慰她:“就是几口吃食的事,不打紧。”
“嗯。”
她笑笑,拎着裙摆出了门,今日要去秦术那,说是让她下午去,可她等不及了,现在就想去。
温思月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圈,消消食,又让春花切了一壶茶来,还拿了几碟点心,然后在石凳上坐着。
一坐就是大半天。
她让春花过去打探一下,得到的消息是卫易臣来了,正和秦术在书房,还没出来。
所以让她下午去,是因为卫公子来了。
温思月二话不说,站在秋千上朝他书房看。
日光强烈刺眼,炙烤着地面,升起一个个的光圈来,书房的窗口被金色的光圈挡着,看不真切,只是隐约瞧见两个身影来回走动。
她眯着眼,松开一只手挡着额前,然后看见赵勉送了茶进去,想来两人还在忙着。
温思月放下手,颤抖着下来,既然秦术还在忙,那就再等会吧,还有半个时辰就到正午了,那时卫易臣应该走了。
她又坐回石凳上,拖着下颚发呆,然后吃几口点心,接着再去荡会秋千。
总算到了正午,她晚膳都没吃,就在这里等着,结果她看了一眼,卫易臣没走,还在秦术的书房,也不知两人在谈什么,居然谈了一上午。
“哎,秦术心思深沉,要怎么打探口风?”她轻声嘀咕一句。
“姑娘说什么?是不是饿了?”
春花说着就要去端午膳来,她赶忙拉住,“不是,别去。”
“哦。”春花就坐回去。
夏日本就沉闷,加上装着心事,更让人烦躁坐立不安。
温思月等了好一会,也没见隔壁院来人,等的烦了,她干脆又站在了秋千上。伸长了脖子往隔壁院看,书房的窗口还是开着的,可是却没看见人。
她微微失落,低头盯着脚尖看。
少倾,赵勉不急不慢地从隔壁过来,恭敬道:“姑娘,我们公子请您过去。”
“好,立刻便去。”
她睁着澄澈的眸子,高兴地从秋千上跳下来,稍不留神,崴了一下脚。幸好春花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温思月整理衣裙,姿态端庄地跟着赵勉去了。
—
秦术的书房一向不让人进,除了卫易臣。
两人自小是好友,关系亲近,往来也多。前些日子卫易臣寻到了一副万里山河图,今日特意拿来,和秦术一起欣赏。
说了一上午,热茶喝了两壶,此刻才歇息会。
卫易臣步伐优雅,捏着杯盏站在窗口望了望,随即眼眸微睁,打趣道:“温姑娘真是活泼。”
“见笑。”
秦术立在他身侧,自然也看见了,他阴沉着眼眸,随即吩咐赵勉去将人请过来。外人没走就这么没礼数,放任下去只会惹出笑话来。
须臾,人过来了,莲步款款,脖颈的肌肤在日光的照耀下白的发光,脸颊却又红如朝霞,眼波流转间清纯无辜又带着一丝妩媚,格外撩人。
秦术瞧了瞧随即敛眸,交代赵勉让温思月在大厅等着。
闻言,卫易臣不动声色笑笑,“既不喜欢这桩婚事,不如跟将军直说。”
他面无表情,没应声,沉默须臾后,说道:“罢了,总不能让他孤独终老。”
卫易臣没接话,收了书案的画卷,“既然你有客人,那便回了。”
“不急。”秦术淡淡道。
他手一顿,朝正厅的方向望了两眼,而后摇头道:“何必,一个姑娘家。”
秦术背着手笑笑,给他一个你不理解的眼神。
卫易臣往后靠,温润的眼眸下垂,思绪飘远。那女子进来便垂着眉,浑身紧绷着,透着寄人篱下的拘谨,安分的让人生出怜惜。
他合上眼,不再去想,又静静地在书房待了许久。
温思月一人在大厅坐着,喝了一盏茶秦术还没来,她的耐心渐渐也没了,她探着脑袋去看,看见赵勉在浇花。
她叹口气,缓缓走了出去,若是今日秦术不理她,那她找赵勉是不是也可以?
“赵公子。”
赵勉震惊,忙转身招呼,“不敢不敢,温姑娘直呼赵勉即可。”
“你在浇花。”
赵勉点头,怕她等不及了,便说道:“公子在忙,姑娘稍等。”
温思月随处瞧瞧,然后抢过他手中的水瓢,“我来帮你。”
“不用不用。”赵勉哪敢让她帮忙,不管怎么说都不合适,“玉兰是公子的最爱,平日都是我打理,这浇多少水旁人不知分寸。”
她问:“那要浇多少?”
赵勉为难地挠头,嘴唇张了又合,半响憋出两个字,“适当。”
温思月怔了怔,红唇翕动,没说出话来。她放下水瓢,不帮忙了,免得帮倒忙。
她跟在赵勉身后,试探道:“兄长这几日是不是很忙?忙什么?”
“公子除了上朝,就是在军营,没去哪。”
这话说的,怎么哪里怪怪的?
温思月眉心拢起,不死心地又问:“听闻将军在西郊大营,兄长是同将军一起?”
“不是。”
赵勉直起腰,拎着木桶去了走廊下。
她咬着唇,暗叹赵勉嘴巴真紧,这么问下去,定然问不出来,他都这么严谨,那秦术…
温思月绞着手指头,一点办法没有,既然问不出来就罢了,来日方才,总有被她看出的时候。
“兄长这么忙,不好打扰他,你帮我说一声,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刚抬起脚,就听见身后开门的声音,温润儒雅的身影走出,远远朝她点头,抱着一卷画一言不发的离开。
温思月盯着卫易臣须臾,回眸一瞥,瞧见秦术立在廊下,目不转睛的凝睇她。
这下想走是不可能了。
她硬着头皮上去,寒暄两句,刚想开口说要走,就听见秦术压着声调说道:“进来吧。”
他是不是不高兴?语气这么平淡。
哦,他的语气就没温柔过。
温思月红着脸,捏着裙摆跟着去了。
他的书房点了沉香,一进去那浓郁地香气便在鼻端飘着,许久都不散。她打量一圈,回头望着他。
“本打算回去的。”
秦术扬着眉梢,眼含笑意,神色柔和,“不急,不是要看书,我帮你。”
“不用不用,就是找些话本看,想来您这也没有,我去书肆找。”
不管是话本还是去书肆,都是借口罢了,她就是想走。
可她来了,秦术是不会轻易让她走的。
“都有,在上头,你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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