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昨日答应了温宛如要陪她去收铺子,遂以,今早温思月起得比往常早些。
趁着日头没那么毒,她们想早去早回。
两人乘着秦府的马车出门,路上畅通无阻,百姓见着上头的秦字,自觉避让。这让马车很快到了朱雀街头。
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回走动,街边小贩叫卖声悦耳,这么热闹的街头,做生意是最好的。
外祖留给她们母女的是两间布庄,还有一间珍宝斋,在盛京算不上顶好的,可是却也不差。一间就够她们母女吃喝的了。
要不然,她舅舅也不会总盯着。
温思月理好裙摆,而后扶着温宛如下来,“母亲,当心。”
“珍宝斋的掌柜与我见过一面,先去他那。”
“是。”
温思月面上不动声色,心里一直在担忧,虽说这几间铺子给了她们,但之前是外祖在打理,现在外祖走了,那些掌柜能听她们的?
不一定,要是母亲嫁给将军还好说,如今只怕难了。
她无声叹息,愁眉苦脸的神情落在温宛如眼里,随即,温宛如拍拍她的手背,柔声安慰:“不必担忧,凡事有我在。”
温思月颔首笑笑,一言不发的跟着她去了珍宝斋。
早市刚结束,铺子内还是热闹,三三两两的客人进出,伙计也忙碌着。见到她们进来喜上眉梢,就跟看见金元宝一样。
有这样的伙计,生意定是好的。
温思月环顾一圈,稍稍打量,干净整洁,鼻尖萦绕着一股香气,闻着舒适。
她收回目光,问伙计:“你们掌柜呢?”
伙计笑意敛敛,目光凝着扫了她们一眼,然后道:“贵人稍等。”
“有劳。”温思月回礼笑笑。
不多时,一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身材中等,目光严肃,“请问,是你们找我?”
母女两对视一眼,没说话,随后温宛如从袖口拿出一枚玉牌来,这是温家人独有的,是外祖在世时专门找人定制的,只有三枚,算是信物。
掌柜一见玉牌,脸色微变,霎时恭敬些,忙行礼,说道:“里面请。”
温宛如点头示意,带着几人就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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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珍宝斋出来临近午时,外头的日光强烈刺眼,炙烤着地面,沉闷的感觉瞬间袭来,难受得紧。
温思月拧着眉头,伸手挡挡,转身说道:“告辞。”
掌柜擦擦额头的汗,松了一口气,“账本三日后送到秦府。”
“不必麻烦掌柜,我来取。”
“是是。”
温思月笑着转身,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之前担忧的问题,一点没有。拿出玉牌说了几句,掌柜便态度恭敬,其余事情也轻松解决。
账本也说三日准备好,只等她们来取。
此刻觉得,这事办起来也没那么难。
“好了,咱们去布庄。”
温思月脚步轻快,浑然没有方才的紧张与担忧。
接连去了两家布庄,情况一样,事情相当顺利,都跟他们说好,三日后来取账本。
两家布庄离得不远,省了她们不少事。日落之前她们就能回去。
温思月捏着帕子擦汗,接着抬手掀开车帘,在等春花。
难得出来一趟,回去时就让春花去买些点心回去,夜晚乘凉的时候吃。
“就你嘴馋,秦府许多点心,还要在外头买。”温宛如看着数落她,实则眉开眼笑,满眼宠溺。
温思月抿抿唇,咽下口水,说道:“听闻这家的点心好吃,我早就想买来尝尝了。”
“好,随你,买完早些回去,将军要回来了。”
她点头,知晓温宛如要同将军用膳不能耽搁时辰,所以春花从铺子里出来,她就赶忙招手,让她快些。
春花拎着食盒,小跑过来,“姑娘,买好了。”
“好,回去。”
回到秦府时秦万海还未回来,温宛如勉强松口气,急忙沐浴一番,才去见秦万海,陪着他用晚膳。
温思月自然是不用去的,她径直回了月容轩,没来及沐浴换衣裳,就把那些点心吃了。
吃完才去沐浴更衣。
微湿的乌发垂在身侧,她拿着脸帕轻柔擦拭,随意穿了件衣裳就去了院子里乘凉。
这会的清风舒服,吹着昏昏欲睡,让她连打了几个哈欠。
春花见状,推推她的肩膀不让睡,“姑娘,头发没干,还不能睡。”
她勉强睁着眼,手摸了摸白嫩的脖颈,点头应道:“是是,我知道。”
往日这个时辰她是睡不着的,可今日走了一天,实在累了。
温思月又合上眼睛,手中的脸帕也慢慢滑落,掉在脚边,春花赶忙捡起来,无奈摇头。
“姑娘,你真要帮夫人看账本?”春花同她说说话,兴许能让她的倦意消散些。
“对啊。”她睁睁眼,坐直了身子,将青丝撩向身后,继续说道:“母亲说让我学着管账,日后用得上。”
温思月说完,揉揉纤细的腰,“对了,别忘了提醒我,三日后去收账本。”
“知道,忘不了。”
那便好,这样她就放心了,就等着三日后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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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快,眨眼就到了三日后。
温思月带着春花出了门,不巧,门口正好遇见秦术与谢宝珺两人。视线相对的一刹那有些尴尬,不约而同地别开眼,似乎都想起那日的事来了。
还好有谢宝珺在,稍微好点。
“温姑娘,你要出门,是受了林姑娘的邀约吗?”
什么林姑娘,她不认识。
温思月礼貌笑笑,回道:“我没那个福气,只是出去买些东西。”
“也是。”谢宝珺径直略过她,大摇大摆的走在她前头,然后上了马车。
她看着不说话,瞥了秦术一眼,表妹都走了,他还站着干嘛?不赶紧跟上。
“我们去林府赴宴,可要同去?”他冷着脸,说话的语调也听不出喜怒。
温思月捏着帕子摇头,“怕扰了你们雅兴。”
林姑娘她不认识,也没给她下帖子,她去做什么?让人笑话吗?
她可不去凑热闹。
温思月见他没动作,也不说话,只得先走,“小妹先走了,马车在外头等着。”
秦术背着手,朝门外看了眼,轻轻点头,“去吧。”
话音未落,她便急急忙走了,捏着裙摆上了马车,接着吩咐车夫:“走吧。”
马车缓缓前行,朝着热闹的街市而去。
她倚靠着,掀开车帘一角看向外头,目光呆愣,思绪飘远。直到马车停下,才缓过神来。
因为上次陪温宛如来过,遂以这次见到她来,伙计一眼就认出了她,将早已准备好的账本交给了她。
“姑娘慢走。”
温思月点头道谢,抬抬下颚就出了门。
将三家的账本收了回来,片刻不停留的回了秦府。
她先让春花去告知温宛如,然后再让她去找了个算盘来,这才开始核对账本。
厚厚一叠的账本,光是瞧着就头大,一本本核对,怕是要好久。
温思月叉着腰,深呼一下,对春花说道:“笔墨拿来。”
“没有。”
“嗯?”
她颦起秀眉,讶异道:“怎会?”
春花垂着手跟她解释,“姑娘你又不爱习字,来秦府这么久,没见你动过笔。”
她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眨着眼半响憋出一句:“去隔壁借借。”
秦术那肯定有,而且今日他不在府中,去借更方便了。
“赵勉在,找他。”
春花点头,抬起脚就跑了出去,片刻后,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手里多了她要的东西。
温思月悠然一笑,跟秦术住隔壁还是有点好处的。
“说什么了?”
“没有。”
“那便好。”
房门打开,窗口打开,温思月一头扎进了账本里,神情专注,敏思苦想。春花不敢打扰,走路轻手轻脚,去给她准备热茶和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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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术赴宴回来已是深夜,眼眸微醺,眼尾泛红,垂下的眼睫挡住情绪。他走得悠闲,步伐间透着不紧不慢,像他这个人一般,事事胸有成竹,胜券在握。
他回了院子,赵勉早已等候在门外,见他回来急忙上前,“公子,您回来了。”
秦术嗯了声,抬抬头,“可有事?”
“没事。”赵勉如实回他,转个身又想起一事,于是说道:“下午春花姑娘过来借笔墨了,就给了。”
他脚步一顿,挺拔的背脊朝隔壁院看了眼,隐约瞧见通明的灯火,她还没睡?
秦术轻笑,想不到她真爱看佛经,还特意来借笔墨。
“她倒真诚。”
秦术敛眸,抬脚去了书房,他记得,书房还有一本佛经。
“公子,都这么晚了,不就寝吗?”
他揉揉眉心,醉意散了些,散漫道:“醒醒酒。”
赵勉张着嘴不说话,公子看着没醉,醒什么酒,要知道他的酒量是顶好的。
“要不,让小厨房送碗醒酒汤来?”赵勉提议道。
秦术摆手,将他打发了下去,自个去了书房。人一走,这才清净些。
靠在椅背上,他合上眼,又没了看佛经的兴趣,倒是想起今日谢宝珺的话来。她说,温思月很羡慕她的兔子,夸它可爱。
可爱,兔子是可爱,她不是。
秦术睁眼,冷肃的眼里多了几分柔和,“赵勉,明日去趟卫府。”
外头的赵勉隔着一道门回他:“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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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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