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经历,如同心底的一道伤痕,她对过往的学习生涯充满抵触。
一朝穿越,往昔的记忆虽被岁月的洪流逐渐掩埋,却如潜藏在暗处的丝线,在不经意间左右着她的抉择。
古琴,这件曾经承载着无数痛苦回忆的乐器,被她有意无意地疏远。那些在琴凳上煎熬的日夜,手指在琴弦上反复拨弄却换来母亲斥责的场景,让她对古琴产生了本能的抗拒。
而医术,这门前世她无比熟悉的学问,也被她深深埋藏在心底,成为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瑞朝度过的十年岁月里,习武渐渐成为叶君宁生活的主调。
运动的过程中,身体会分泌多巴胺和内啡肽,让人轻松愉悦。久而久之,练武成为了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习惯。若是哪一天没有进行练习,她便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而且,高强度的练武常常让她精疲力竭,每当夜幕降临,累到极致的她只需倒在床上,便能瞬间进入梦乡,让她暂时从多愁善感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她不用再去回想前世的点点滴滴,不用思念那些远在另一个时空的家人,也不会觉得自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格格不入、孤独无依。
叶君宁来自现代,当将那个时代与眼前这个封建的瑞朝相比时,她起初真的难以完全适应。
在现代社会,人们追求自由表达、平等对待,而在这里,等级森严的制度、传统的礼教规范,时刻束缚着人们的言行。每当她意识到这些差异,心中便会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然而,空想并不能找到回到过去的办法,与其沉浸在对往昔的怀念和对现状的不满中,不如接受现实。于是,她只能逼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差异,不断告诉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努力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
在习武之余,叶君宁喜欢沉浸在书海之中,或是挥毫泼墨练字,在墨香与纸页间寻求内心的宁静。
在广泛涉猎各类书籍的过程中,医学相关的书籍总会不经意间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前世那些深奥的药理知识、复杂的草药特性,早已深深地烙印在她的灵魂深处。如今,看到这些熟悉的内容,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尽管回忆中夹杂着曾经学习时的压力与疲惫,但也饱含着对前世亲人的深深怀念。带着这份隐秘的思念,她无法也不愿刻意避开医书。每翻开一本医书,那些晦涩的文字仿佛都有了生命,引领她回到过去,让她在怀念与感慨中,与前世的自己再次相遇。
叶君宁见少女开的方子并不对症,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纠正:“姑娘,我觉得这药方有些不妥。”
见少女抬眼看来,君宁继续道:“这位村民所患的红疹热症虽有相似症状,但并非普通的血热之症,而是因湿热之气在体内蕴结,又受外邪侵袭所致,这副药方中的几味药恐怕不太合适。”
少女听了,先是一愣,然后有些不服气地说道:“你小小年纪,懂什么医术?我自幼跟随家中长辈学医,怎会看错?”
叶君宁并不生气,她耐心地解释道:“你看,这位村民舌苔黄腻,脉象濡数,这都是湿热内蕴的表现。而且红疹热症有传染性,用药需更加谨慎。如果还用这些燥烈的药,不仅不能清热祛湿,反而可能助长热邪,加重病情。”
叶君宁顿了顿,留给少女思考的时间。
“依我看,应该加入一些清热利湿、解毒透疹的药材,比如薏苡仁、白茅根、蝉蜕之类的。”
说着,她还详细地列举了各种症状对应的药材和药理知识,条理清晰,让人信服。
少女听了叶君宁的解释,心中暗自思忖,觉得她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但她还是有些不甘心,说道:“就算你说得有些道理,可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的方法一定有效呢?”
叶君宁微微一笑,说道:“这样吧,我们不妨先按照我的方法抓一副药试试。如果服用之后病情没有好转,我再向你赔礼道歉。”
少女见叶君宁如此自信,便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依你所言。不过,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可别想推脱责任。”
于是,叶君宁和少女一起去抓药。
“我叫云鸩羽,乃是南沼云家的人。我自幼就跟着家中长辈学医,对各类病症都颇有研究。你别看我年纪小,在这医道上,我可从来没怕过谁!”
说罢,她轻轻甩了甩衣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饶有兴致地盯着叶君宁,似乎在等待她的反应。
云家作为南沼的医毒世家,在当地颇有名望,备受南沼皇室器重,云家家主被奉为国师,其女如何扬名叶君宁忘了,不过让叶君宁印象颇深的却是她的名字,鸩羽阵雨,原来眼前这位便是了。
叶君宁在外行走,为了避免暴露身份,师父建议她用化名。母亲姓陈,于是她对外自称“陈宁”。叶君宁微微欠身,礼貌地微笑着,声音轻柔却清晰:“云姑娘,幸会。我叫陈宁,跟着师父四处游历,增长见识。能结识云姑娘这样出身医毒世家的人,我觉得很是荣幸,以后还得多向你讨教呢。”
药抓好后,叶君宁亲自为村民煎药。在等待药煎好的过程中,云鸩羽时不时看向叶君宁,眼神中既有好奇,又带着一丝怀疑。
终于,药煎好了。叶君宁小心翼翼地端着药碗,喂村民服下。众人都紧张地看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没过多久,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村民身上的红疹不再那么瘙痒,颜色也逐渐变浅,原本烦躁的神情也舒缓了许多,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明显好转。
云鸩羽见状,心中对叶君宁的医术佩服不已。她也坦荡,走到叶君宁面前,不好意思地说道:“方才是我鲁莽了,小瞧了你。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医术竟如此高明。”
叶君宁连忙说道:“云姑娘客气了,我不过是个喜欢读书的人,在医书上见过些病症知识,才有了方才的冒昧之言,还望你别往心里去。能够帮到这位村民,我也很开心。”
云鸩羽觉得与陈宁十分投缘,既然叶君宁来南沼游玩,她热情地说道:“别谦虚了,既然来了南沼,我做东,好好招待你!”
穆云鹤震惊于叶君宁懂医,他疑惑地问叶君宁:“宁儿,你何时懂这些医术的?”
叶君宁心中一紧,面上却镇定地回答:“平时书看多了,恰好在书上看到过这种病症,就记住了。”
穆云鹤看着叶君宁,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只是叶君宁既然不说,他便也不再追问。
在云鸩羽的带领下,叶君宁来到了南沼的灵犀城。这座城市充满了独特的风情,街道两旁的建筑风格奇异,店铺里摆满了各种新奇的玩意儿。街头巷尾,能听到南沼特有的方言,人们的服饰色彩斑斓,热闹非凡。
在灵犀城游玩的这两日,叶君宁尽情体验着南沼的风土人情。她发现南沼有着丰富的自然资源,许多特产都是瑞朝所没有的,而瑞朝的一些精美工艺品和先进的耕种技术,南沼也未曾拥有。
她不禁想到母亲娘家作为皇商,有着丰富的通商经验,如果能促进南沼和瑞朝互通有无,不仅能让两国百姓的生活更加富足,还能增进两国的友好关系,实在是一举两得。陈宁打算把这个主意跟师父商讨一下,希望能为两国的交流合作出一份力。
说起师父,两日前云鸩羽说要带她去玩时,师父便说他在南沼有一个故友,要前去拜访,让叶君宁随云鸩羽好好玩儿,相约回来后与叶君宁在灵犀城碰面。只是师父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会回来,叶君宁心中虽有些担忧,但也知道师父行事自有分寸,便安心跟着云鸩羽在灵犀城游玩,同时等待师父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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