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京城荡

他们九人和衙役打的激烈,险些杀红了眼。

青水剑转偏锋,身若游龙,武功倒是顶好,却每当刺入衙役身内时,便将刀柄示人,十分沉闷的砸在衙役身上。

每和青水交锋的人皆是满脑子糊涂,想着人都到跟前了,却不狠狠收拾,这位高人安的什么心,卖的什么药啊?

阮朝歌透过帘子虚虚看了一会,人影模糊,但还是叫他看出了问题。

“那个青水,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闻欲知道有一人是鬼,是谁都没差,面上没什么表情,冷漠的很。

阮朝歌啧了一声,心里却几不可闻地慌乱了一下。

眉间一动,不会,闻欲吉人自有天相,断不会折在这里。

闻欲又定定站了一会,拉过一旁怨声载道他们二人两个灾祸,将他的客人都吓跑了的十里仙老板。

“你干什么!”

闻欲冷声:“说,这城内还有多少士兵?”

老板眼睛转了转,但是飘忽起来,“我不过一介平民百姓,哪晓得这个!”

“哼,晓不晓得,也只有你清楚。怪我和他,进了你们设好的贼窝!”

老板欲要挣脱,被阮朝歌提住后领拎了起来,脚不沾地,老板憋得满脸通红,惊恐道:“我说我说!这城内应有一万有余,前些天才浩浩荡荡进城的,是来抓二位高人......的么?

阮朝歌把他扔到一边,“闭嘴。”

老板你你你了半天,瞧此人甚不讲理,明明是叫他说的,现在又嫌弃他话多了。

阮朝歌:“这里定有偏门可走。”

那几个衙役和那位高高在上的捕头早被青水叫了出去。闻欲顾不得其他,忙问:“你说,偏门在哪?!”

老板被他吼的脸色一白,指了个方向。两人跑过去后,见是厨房,角落里有一矮矮的小门,只到闻欲肩膀。

打开门豁然开朗,尤有柳暗花明之感。

二人弯腰走出去,这边乃是一条长长的小巷,人迹罕见,也正好。

闻欲扭头看去,巷子头那处站着红盔士兵,手拿长缨枪。

阮朝歌碰碰他手臂,二人便向小巷里面跑去。

到了巷子尾巴,他们翻越墙壁,就是出了十里长街了。

阮朝歌:“众多红盔在外面捉似崖几个,那个青蛙捕头在里面捉我们,还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

闻欲疑道:“青蛙?捕头?”

阮朝歌摸了摸下巴,认真地说道:“是啊,你不觉得他长得像青蛙吗?”

闻欲点点头:“师兄,你还真是鬼才。”

阮朝歌:“什么鬼才?风流倜傥之鬼才么?”

闻欲:“起名鬼才。”

阮朝歌皱眉道:“严肃点,我们在逃命呢!”

闻欲:“......”到底是谁不严肃。

待到差不多走出了前街,二人才放慢了脚步。

走到人烟稀少之地,终于寻得一家茶馆,他们坐下后,要了两壶茶水,都稳稳地进了肚子。

阮朝歌砰一声将茶壶摔在桌上,“那个青水真是个兔崽子!你我捎带了他一路,没咬死我们算是谢天谢地了。”

闻欲看了他一眼,气定神闲地说:“我们能脱身,还要谢他呢。”

“谢他个屁,一万红盔士兵都能把咱俩碾成肉泥了。”

闻欲放下茶杯,说:“若不是他将捕头衙役弄出去,兴许咱们就要在牢里与知府会面了。”

阮朝歌愤然,怒点三壶雨前龙井。

闻欲有些困倦,撑着脑袋,却莫名有股不好的预感。

这厢他们觅得片刻风平浪静,远在百里之外的京城却如同沸水漫过盖子炸开了锅。

鸾崔朔首辅之位还没坐热了屁股,就被上书弹劾,不过是六七品的芝麻官,奏折像是商量好了齐齐呈递上去。

有的是骂鸾崔朔一把年纪了还做什么高官,不如还乡颐养天年,这般不服老小心哪天死在首辅位上,都说鸾崔朔必是活到百年才寿终正寝,而今不要老脸和年轻人抢江湖,迟早要遭天遣。

还有的是不明说,但明里暗里无非是在说他前朝时端着高高的帽子不屑一顾,如今天下安稳,鼎沸时才上任,就是怕麻烦,怕担事。

鸾崔朔权当他们一起喝醉了酒说胡话,理都不理。

在回奏时却出了麻烦,朝臣一来二去递折子拿回奏,纷纷看出不是皇帝亲笔。原本天子出宫本没多大事,只要朝政有人管,也睁只眼闭只眼了。

可不知道是怎么,谁先开的头,浑话说什么皇帝跑了,出家了,民间更有甚者说皇帝微服私访时被刺客所杀,驾崩了!

李安知晓后先是觉得荒谬绝伦,且不说闻欲的一身好功夫刺客半步都近不了身,其次,出家是要作甚?!依他来看,闻欲比起出家,出嫁还差不多,出嫁到将军府,更有可信度。

但他这话是万不能说的,于是心提到嗓子眼睡了两晚,实在装不像没事人,便传信到将军府余留几人,好做想法。

云闲和中赋后来传信儿说,先将闻欲从前之功绩散播出去,再做打算。

不过半日,城内的风便干净了不少。这件事做完,便要查探散播谣言者是谁,云闲中赋比从前闲散多了,而今有事可做,她们可太乐得。

李安松了一大口气,可算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日,宫中来了一位民间神医,要给鸾崔朔治理身体。

李安安排时小惊了半刻,原来这位神医,就是几月前蒋起给闻欲治病时带来的?人,如今他不知道靠如何法子进的宫,要给鸾崔朔开平稳气脉的药。

李安见他时,默不作声,带他去鸾崔朔的殿里。

谁道这厢还未到殿,少年便摘下斗笠,露出他那张与几月前大不相同,英俊十分的脸。

李安这才发觉到少年个头也长了不少,果真是活见鬼了。

“你......?”

少年见李安惊异模样,脸上带出几分不自然,“我怎的?”

李安变回面无表情,“无事,公子请与我来。”

少年侧眼往旁边看去,有几个宫女在假山处窃窃私语,毫不掩饰。

“她们在笑什么?”

李安走在前面置若罔闻,直到出了假山,才转身。

少年本跟着他脚步愈来愈快,忽的停下倒有些刹不住车,一冲向前险些撞到李安。

李安面不改色,端着拂尘稳稳站在原地。

他道:“方才你问我她们为何笑,我想,笑不笑的,也没什么重要的,不过,这宫里近日没进新宫女,她们是从哪来的,天上掉的么?”

少年沉思了片刻,忽的抬眼瞧李安,他白净的小脸上眉毛拧着,一副很是忧心但没有全部表露出来的样子。

“现如今这皇宫可没有天子。”

李安:“我说的就是。皇上不在,他们监视谁?”

少年:“也可能不是监视皇上呢?皇上出宫去了,可中殿内坐着一位呢。”

李安刚想问谁,突然想到鸾崔朔此时正把着朝政。他那个首辅的位置可是香的很,引来豺狼虎豹也属正常。

但此人也太严密了些,连宫中都能塞进人来,更别说刺客了!

少年将他的丰富表情都尽收眼底,向他一步靠近道:“你同我说了这,就不怕我有二心?”

李安自然退步,冷然道:“你是将军的人,比他人有可信度。”

不知为何,李安总觉得这人比上次来时更多变了些,不止是容貌,气质也大有不同。

这还能掉包不成?

“我才不算他的人,我谁的人都不是,我是天下的人。”

少年见他不说话,顾自说道:“我叫韩延,字缪出。”

李安:“不要在此处逗留了,先随我去首辅殿里吧。”谁管你是谁的人,只要不是闻欲敌对的人,就都是天子的人。

夜晚,天空下起绵绵小雨来,月亮水淹后洗的白亮,李安还未看一会,便又下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雨声扰眠,李安躺了一刻还是清醒的,横竖睡不着,便想拿起闻欲平日里赏的诗词话本看一看。

他将将把火点上,便看到对面的窗子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李安拿出枕头底下的匕首,有些慌乱地朝窗子慢慢靠近。

李安捏紧了匕首,心里十分紧张,他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近日遇到的人,他可得罪了谁。不对,在宫里能得罪的,一般都不会得罪他,除非,除非......真的是刺客不成!

就在窗子被打开之时,李安攥着匕首朝那人的脑袋扎去。

却还没碰到对方分毫皮肉,就被一把擒住了手腕背到身后。

李安感觉到那人身上湿漉漉的,肯定是淋了雨来的。

“你是谁?”

李安说的平静,不敢激怒他。

那人在他耳边低低笑了一声,“公公猜一猜?”

李安一顿,听出是韩延的声音,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叫他放开手。

韩延将李安手中的匕首拿过才放开人,颠了颠说道:“好刀!哪里得来的?”

李安揉了揉手腕,“皇上赐的,先生还给我吧。”

韩延看着他揉手腕的动作,想,下手重了。

这便将匕首还给李安,抚了抚被雨水打湿的额前碎发。

李安打量了他几眼,这一细看,此人的五官、身材都与那个白净的少年大为不同,相较之下,他面前的这个人更具弱冠之年的气质,而几月前的那位少年还是小孩子般,虽说神态动作相似,但凡是见过的,定会觉得这是两个人。

李安递给他擦巾,并找出了身衣裳。

韩延走进里屋想要换下湿衣服,李安却随之跟来要伺候他换。

他吓了一跳,连忙制止他动作。

李安收回手不解,说道:“我伺候您换。”

韩延知晓他是做下人事做惯了,眉眼柔了一瞬,拒绝道:“我不习惯别人给我换衣服,我还是自己来吧。”

李安点点头,安静地退了下去。

待到韩延出来,两人坐下后,李安才问道:“你怎么翻了我的窗户?”

韩延正色道:“因为我没找到你的门。”

李安:“门?啊,是挺难找的。”因着伺候着闻欲,所以闻欲干脆给他在养心殿里置办了一间房,这便不用住下人房了,也方便。

韩延笑了笑,说道:“你最近是不是总睡不好?”

李安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愣愣地点了点头。

韩延从怀中拿出了一包药,说:“这个给你,每日分两次吃,不出三天便会好了。”

李安犹豫着伸出手,韩延便立即把药塞到他手心里。

“先生冒着大雨前来,就是为了给我这个?”

韩延点头,又摇头,“还有一件事,我要同你说。”

李安握着药,手心有些发烫。他点点头,神色十分认真。

韩延:“如今皇上在圭吾一带,昨夜,他遭一万人围城,现下可能已经脱险,但不与似崖他们在一处,因此不知在哪里,不过,你也别担心,云闲亲自去圭吾了,不久后蒋起也会亲自前去。”

李安听得心惊,颤声问道:“皇上,皇上不会......”

韩延轻轻点了他嘴唇,“嘘,别说出来。”

怪不得,怪不得前些天流言说闻欲被刺客所杀,现在是一万人要杀他啊,他逃到哪里去!

韩延看他惨白的面庞,安抚道:“别担心,百里彦造反的时候皇上挺身而出,可以看出他有好武功,片刻脱身还是没问题的。”

李安心稍安了下,可还是突突的跳着,让人晕眩的很。

韩延:“百里彦生前与童、董两位尚书交好,这一万人皆是红盔士兵,而兵符又在童之觑手里......”

李安眸子一亮,“杀了他。”

韩延一笑:“目前这是最好的办法。”

李安看着他,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夜色尚晚,雨水包裹着雨水落下,砸出一道惊鸿雷霆。

第二日,不知谁来报的消息说,童之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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