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天里喻深烛没再说过一句话,许明溯再问什么也只是敷衍的应几声。虽然喻深烛还是和往常一样,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许明溯还是感觉身边人好像有些低落。
晚自习写数学卷子的时候许明溯提前写完便开始写作业。类似的卷子他在上学期就做过,甚至题要比这里的难很多。
不经意间向左一瞥,正好看见窗外明月悬挂于空,明月之下是喻深烛安静的脸庞。喻深烛正在草稿纸上演算,窗外的清风吹进来,拂过他耳边掠过许明溯,逸散在一片写字声中。
西北的夜空闪烁着寒星,星星的光芒闪烁在他眼底,月亮的清辉洒落人间,萦绕在他身边。许明溯看着眼前的画面感觉整个世界都干净了不少,像是有一缕清风划过心间,吹散了环绕在此的烟雾。
许明溯看他笔尖停了下来,卡在了最后一道大题,偏身看了一会他的卷子,轻声说:“你这条辅助线画错了。”
喻深烛抬眼有些不解的看他,许明溯便靠过去用铅笔在纸上画草图:“你看,先过点b做垂线.....”
许明溯小声讲解着,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讲台上批作业的白老师看着下面的两人,感到有些欣慰。她一直觉得喻深烛这个孩子太孤单了,性格孤僻也没人和他说话,而新来的孩子阳光乐观,让他俩在一起也算是互相扶持吧。
“所以最后答案有两个,要分类讨论。”许明溯说完放下笔。
喻深烛接过画有草图的稿纸,轻声道谢:“谢谢。”
“哎等等。”许明溯突然抽走稿纸,在上面不知道写了什么再次递给喻深烛。喻深烛疑惑的接过来一看,发现上面没有文字而是一朵简笔画菊花。
许明溯画完后才说道:“这是洋甘菊。”
他像开玩笑一样装作漫不经心的笑道:“听说看到的人都有好运。”
手腕上的创可贴微微发热,暖意流入心口。
下课铃声响起,白老师也不拖堂说了声放学便直接走出了教室,教室里顿时一片欢呼声。许明溯早就收拾好了书包,拎起来就走。
“祝你好运,明天见。”
纸上的洋甘菊静静的开在月光下,像一个阳光灿烂的微笑。
晚上喻深烛回到小巷里的出租屋内,算着一月的花销和兼职收入,叹了声气趴在桌上。晚上做临时兼职的钱太少了,原本周末做临时工的超市也不要他了,学校课程又越来越紧张.....
房东再次打来电话,喻深烛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小喻,最近还好吗?”
虽然对面并没有直接说房租但喻深烛都明白,半夜三更来找他肯定不是聊天的,而且房东对自己已经够好了,装糊涂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还好,那个......叔叔,房租我.....”
对面却直接打断了他,中年男人粗狂的嗓音传出来:“这孩子怎么一见我就提房租,不用急。”
喻深烛一头雾水,不知道经常催租的房东怎么突然就转性了,但还是陪他聊了一会。
挂断电话后,喻深烛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在百度搜索栏里输入洋甘菊。很快他便看到了百度百科下的花语注解:“逆境中的坚强,苦难中的力量,以清新的姿态治愈,世间因有它而希望不灭。”
许明溯回到家时,刚一进门就听到许庆国好像在和谁吵架。
“哎好,这孩子你tm 说要就要说不要就tm像垃圾一样扔了,nm你当年去哪里了,啊?”许明溯一进门就看到亲舅在窗户前对着手机咆哮。
许庆国平时是一个很温和有礼的人,像这种一秒三妈的情况着实奇幻,许明溯不由得愣了一会。
但当他听清电话那头人的声音时脸色就冷了下来。
电话里的男人顿了好久才说:“我真的改过自新了......”
“这话你留着给阎王说去。”说完,许庆国就怒气冲冲的挂了电话。
许明溯走上前拍拍舅舅的背安慰道:“舅,别生气了,去吃饭吧。”
许庆国放下手机看着自己一脸不在乎的侄子,心疼不已。他是看着许明溯长大的,只是后来因为工作问题换了地方,但许明溯小时候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
要是早知道许明溯他爹是那么个人渣,他打死也不会让自己亲妹妹嫁过去。
“好,不说了,去吃饭。”
饭桌上,许明溯有些心不在焉,但他这次没再想那个人,而是在想喻深烛。
晚自习的时候,他特意看了喻深烛的额头。透过零散的碎发,白净的皮肤上确实有一道浅红色疤痕,只不过面积很小,藏在碎发下不容易发现。
正吃着,许明溯突然开口道:“对了,舅,我同学被校园霸凌了该怎么办?”
许庆国喝着汤在想别的事,没听清一口汤差点喷出来:“什么?你被霸凌了?谁?我报警找他去。”
“噌,老舅你这耳朵。我是说我同学,不是我。”
“这样啊,”许庆国擦了擦嘴:“你怎么确定他被霸凌了,你看到了?”
许明溯想了想:“肢体上的霸凌只是听说,但我见过他身上的伤痕,言语上的我亲耳听到了。”
“他父母知道吗?”
“这.....我不知道。”
喻深烛家人的事他一点也不知道,只是一些闲言碎语大都说喻深烛父母双亡,还有说父亲犯事进去的。
许庆国思索了一会,道:“你有帮助同学的心很好,但你有没有想过会被霸凌者报复,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想过,但我宁愿成为下一个受害者也不想做事不关己的看客。”
许庆国听到这笑了:“少年人啊,不亏是少年人,总是意气用事,没人想成为受害者。”
“既然这样我就更要帮他,他也不想成为受害者。”许明溯辩解道:“如果见义勇为和乐于助人都成了意气用事和傻,那什么才算是聪明的做法。”
“袖手旁观吗,我做不到。”
许庆国也不和他多争论什么,夹着菜继续问:“那你想怎么帮?”
许明溯一泄,他还真不知道:“这不问你呢吗。”
“先告知班主任和家长,如果情况十分恶劣找录音笔或手机录下证据交给警察局。”
离开餐桌前许庆国露出了赞许的目光:“不亏是这么优秀的我的侄子,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准备起身的许明溯听了这话,脸色有些扭曲:“王婆卖瓜,这么大年纪还这么中二。”
当天晚上,许明溯在网上下单好了录音笔。
也在当天晚上,祁柿发现喻深烛的微信头像换成了一朵阳光下的小菊花。
祁柿大喜过望,以为喻深烛状态好转了便给他发消息:
柿子挂灯笼:哥,睡了吗。
柿子挂灯笼:“周日悦湖公园有花灯和烟花展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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