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琼瑶道:“白姑娘只管安心养伤,三元会的人来了,由我们来对付好了。maxreader”
慕容贞道:“是啊,白姊姊,你只管运功调息好了,我们几个人也足够对付,你就不用出面了。”
白玉霜微微摇头道:“明天来的敌人,不会全是三元会的人,其中必定另有高手,我一经运功,就须七个昼夜,不能有以惊扰。他们此番如有举动,自然早己把我估计在内,仅凭你们有限几人,绝难抵挡得住,因此我暂时就不能运功疗伤。”
卓玉祥突然心中一动,说道:
“白姊姊,我想何文秀会不会知道你有自行疗伤的能耐,故意危言耸听,使你延长时间,也说不定。”
白玉霜道:“我看不会的,何文秀来意,确是向我示警而来。”
正说之间,薄一刀、一清和尚也走了进来。
薄一刀问道:
“白姑娘觉得如何了?”
吕琼瑶道:“天还上人不但在‘伏虎丹’中渗了毒药,连辟毒珠都被他掉了包。”
薄一刀神情一震道:“会有这等事,这么说来,他果然是杀害天破大师的凶手了!”
他不愧是老江湖,立时想到天还上人是篡夺掌门人的元凶了。
一清和尚身躯颤动,说道:
“这怎么会呢?”
薄—刀道:“这就不错了,兄弟心里一直有一个疑团未释,那就是天破大师一代高僧,毫无佐证,决不会指明说出杀他的凶手,就是师弟,而把掌门信物交给卓少侠的。”
吕琼瑶低低的道:
“方才白姑娘也是这么说。”
一清和尚惶恐的道:
“如果真是师叔所为,这就难辨了。”
卓玉祥道:“幸好他敢情为了那一招峨嵋镇山绝学,要我去当着伏虎寺僧侣作证,把玉多罗叶交还给我,咱们等明天和贼党作个了断,就赶上山去。”
薄—刀点头道:“不错,咱们不妨给他来个将计就计,到时当着数百僧侣,公布他的罪状,他就无所遁形了。”
白玉霜看看大家,说道:
“大家已有一晚未睡,天快亮了,大家快去休息才好。”
这一晚,真如何文秀所说,没有敌踪,过的很平静。
第二天还是很平静,一个上午过去,依然毫无动静。
一清和尚忍不住道:“薄老大,贼党不见动静,贫僧想回伏虎寺去看看。”
薄一刀问道:
“你下山来的时候,是奉了何人之命?”
一清和尚道:“方丈不大管事,自然是师叔之命了。”
薄一刀道:“他要你下山何事?”
一清和尚道:“师叔是要贫僧到成都去请装金身的师傅去的。”
薄—刀道:“他派你下山,正是你身中之毒快要发作的前几天,天下那有这盘凑巧之事,即此一点,已可证明他确是和三元会互有勾结的了。”
一清和尚一呆道:“你的意思是叫贫僧不用回山?”
薄—刀道:“据在下看来,天还上人可能也会赶来,你还是改装一下,穿上俗家装束,也可以少一层顾忌。”
一清和尚一怔道:“你认为师叔真的会亲自赶来?”
薄—刀道:“在下也只是猜想罢了,但你改装一下,总比穿着僧衣方便得多。”
一清和尚道:“好,贫僧听你的就是了。”
果然脱下僧袍,换了一件蓝布大褂,戴上一顶黑毡帽,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薄一刀从革囊中取出两撇八字胡,替他按在唇上,胶好,笑了笑道:
“现在就是天还亲来,也认不出是你了。”
一清和尚摸摸胡子,说道:
“这么一来,贫僧像是还了俗了。”
薄—刀道:“不错,你现在尽管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也不会有人骂你酒肉和尚了。”
一清和尚合掌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说话之时,老苍头已替几人送来午餐,六菜一汤,一锅白饭,放到客堂八仙桌上,其中有两盘是素菜,自然是给一清和尚准备的了。
老苍头看了几人一眼,问道:
“大师父呢?怎么走了?”
一清和尚道:“大师父回寺去了很快就会赶回来的。”
老苍头道:“诸位请用饭吧,山野地方,一切都是因陋就简,诸位只好将就着用些了。”
卓玉样道:“老丈客气了,这样已经很丰盛,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老苍头退出之后,薄一刀朝吕琼瑶道:“娘子,你用银针试试,这些菜中,有没有问题?”
一清和尚道:“大家只管放心,这里不会有问题的。”
吕琼瑶还是从头上拔下一支银针,在菜看中逐盘试过,都没有异样,但等她把银针插入汤中,取起之时,银针微见灰黑。
一清和尚看得脸色微微一变,说道:
“薄老大,你如何会知道的?”
薄—刀道:“敌方迟迟未见动静,必有诡谋,在下是看那老苍头说话之时,眼神闪烁,脸有惊容,分明心虚有鬼,他送来的是饭菜,那不是说饭菜之中,做了手脚么?”
—清和尚道:“这老苍头在这里住了多年,不可能会是贼人一党。”薄一刀道:“他不是贼党,不会被贼党胁逼么?”
卓玉祥怒声道:
“贼党用如此卑鄙的手段,真是欺人太甚。”
薄一刀笑了笑道:
“这样很好,咱们就给他们来个将计就计。”
慕容贞道:“薄老大,咱们要如何呢?”
薄—刀道:“看针上颜色,他们在汤中下的定是蒙汗药,咱们填饱肚子,就装作为蒙汗药迷翻,不是可以诱敌人现身么?”
他声音压低了些,续道:
“待会现身的贼党,如果人数不多,咱们不妨出其不意,一下就把他们制住,如果来的人数较多,咱们也不妨先以暗器袭击,能制住他们几个算几个。”
慕容贞喜道:“薄老大,这办法不错。”
薄一刀笑道:
“大家那就不用客气了。”
大家匆匆吃过饭菜,吕琼瑶端起汤碗,进入内室,把一碗汤倒人便桶,装着大家已经舀着喝完。
六个人分别伏下,有的伏在桌上,有的欹椅而坐,各自闭上了眼睛。
大约过了有一刻工夫之久,突听一阵轻细的脚步声,从右厢走出,不用说,贼人是从右厢后窗进来的了,只要听此人的脚步声十分细碎,极可能是个女子。
就在此时,但听“唰”的一声,又有一道人影,从左首厢房中飞掠而出,迅若流星,一下落到地上。
卓玉祥借着衣袖遮掩住头脸,微启双目望去,只见从右厢走出的是一个身穿翠绿紧身衣的女子。此人年纪约在三十开外,依然眉目如画,体态轻盈。
从左厢飞落地上的则是一个瘦小黑衣人,面目黧黑,空着双手。卓玉祥看到两人,只觉十分眼熟,好像在那里见过。
这时只听那绿衣女子格的一声轻笑,说道:
“老大也真是小心过了头,还要奴家和老七先来踩盘,瞧,这些人不全是都摆平了么?”
瘦小黑衣人道:“听说这一行人中,有一个叫灵猿薄一刀的,可是老江湖上,蒙汗药说不定瞒不过他。”
绿衣女子格的一声娇笑,说道:
“老江湖,不是也蒙翻了么?”
瘦小黑衣人飞落之处,正好在薄一刀和一清和尚两人之间,只见他目光转动,突然双手齐扬,出手如电,分向两人身后穴道点去。
薄一刀、一清和尚二人,因对方二人只是先来踩探情形的人,主要人物尚未露面,正在考虑是否此时就该出手。
万没想到黑衣人竟会猝然出手,双方相距既近,等到警觉,已经迟了一步,被他点中穴道。
薄一刀、一清和尚究竟内功深厚,虽被人一时点住穴道,人却并未昏去,当下索性一动不动,暗自运气解穴。
绿衣女子妖声道:
“老七,你这是做什么?”
瘦小黑衣人道:“我是试试他们真的迷翻了,还是假装的?”
说话之间,只听阶前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有人朗声道:
“你们两人在争论些什么?”这回,从阶前进来的一共有四个人。
中间一个是身材高大的紫脸虬髯老者,左边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身穿一件月白长衫,手摇摺扇。
右边两人,一个是瘦高个子,短眉、尖鼻、一张脸又狭又长,就像一块木头,穿了一件长衫,整个人像青竹竿一般。
另一个白面无须,身穿锦袍,修饰整齐,看去有些油头粉脸。
卓玉祥看到这四个人,心中不禁一动,暗暗哦了一声,忖道:他们不是八大使者么?
八大使者,身份仅次于四方煞神,原是龙头手下之人。(八大使者,紫面虬髯老者是老大紫面阎罗盖世豪,他左首白衣手摇摺扇的是老三白衣秀士文成章,右首脸如木头的瘦高个子是老四神行太保王不留行,身穿锦袍的是老五花花太岁见笑,最先进来的绿衣女子是老六消魂妃子苏飞娘,瘦小黑衣人是老七黑摩勒高飞。其中老二雷姑婆和老八快嘴胡八,均已死去。)
紫面阎罗盖世豪跨进客厅,一手摸着虬髯,点点头道:“你们两人这一手做的不错,上头交代过,这几个人最好留下活口,这是一件大功。”
黑摩勒高飞得意的抱抱拳道:“老大夸奖,这是六姐的拿手杰作。”
“唷!”消魂妃子妖声道:
“你们平日不是老说我用迷药是下五门的行为么?其实呀,得迷人处且迷人,这不是不费一兵,不动一卒,就手到擒来了么?”
盖世豪朝她微微一笑,说道:
“你们过去看看,这几个人究竟是谁?”
苏飞娘奇道:“老大真的不知道他们是谁么?”
盖世豪道:“愚兄只是奉命行事,真的不知他们一行,究竟是何等人物,会受到上面如此重视,愚兄若是知道他们的来历,早就告诉你们了。”
苏飞娘妙目一转,说道:
“那么老大怎么知道有一个是灵猿薄一刀呢?”
盖世豪笑了笑道:
“那是昨晚传令的人说的,上面指定要你使用迷药,曾说:这一行人中,只有灵猿薄一刀,是多年老江湖上,迷香、迷药,可能瞒不过他,要你特别小心,愚兄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么?”
原来他奉上面命令行事,真的不知道室中五人(除了薄一刀)的来历。
于是文成章等五人,奉了老大之命,朝围坐在八仙桌上酌六人走来,他们主要自然是要看看围坐着的六个人究竟是谁?但他们脚下走近八仙桌,就不约而同,全都自动停了下来。
就在他们走近时,卓玉祥、慕容贞、吕琼瑶、薄一刀、一清和尚等五人,耳中同时听到白玉霜“传音入密”的声音说道:
“现在,大家都可以坐起来了!”
在这同时,薄一刀、一清和尚正在运气行功,自解穴道之际,突觉身躯一震,尚未解开的穴道,豁然自解。不用说,这是白玉霜暗中相助无疑。
最使两人感到惊奇的,白玉霜伤势未愈,又错服了散功毒药,居然还有这份功力,暗助自己二人解开受制穴道!
卓玉祥等五人昕到白玉霜暗示,果然在同一时候,一齐坐了起来。
白玉霜也和大家一起坐起,双目一睁,射出两道湛湛神光,直注紫面阎罗,缓缓说道:
“盖世豪,你还认识我么?”
紫面阎罗盖世豪骤睹本来伏在桌面,倚著椅背已被迷翻的六人,忽然全都坐了起来,心头自然大吃一惊!但他不愧是八大使者之首,心头虽然震惊,脸上却丝毫不露,甚至也没后退半步,依然凝立不动,不,最使他震惊的还是走过去的五个弟兄。
照理说,他们一旦发现被迷翻的六人全都坐起,就应该很快的倒跃回来,但他们只是止步不前,依然站在那里。
不,他们(文成章等五人)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好像定位了一般,莫非已经受制于人?
这不可能,他们走过之时,自己就一直注视着对方,根本没有人动过一下,他们如何会被人制住的呢?
这些念头,就像电光般在他心头转动,炯炯目光,望着坐在上首的青衣少年,白玉霜摆起了长发,又已恢复了男装,怔然道:
“阁下何人,在下见过么?”
白玉霜微哂道:“盖老大真是贵人多忘事,在下还记得清清楚楚,咱们不是在西天目幻住庵有过一面之缘么?”
提起西天目幻住庵,紫面阎罗盖世豪神色陡然一变,点头道:“在下想起来了,阁下就是那位深藏不露的蓝衫相公。”
白玉霜微微一笑道:
“你想起来了就好,在幻住庵,我冲着你盖老大一句话,高抬贵手,我抬了手,放过了你们六个。事情一不可再,阁下六位居然又冲着我来,还在暗地里使用这种江湖下五门的迷药……”
她说来不徐不疾,但另有一股慑人的气势!
紫面阎罗盖世豪自然知道几个盟弟都站立不动,想必已经受制于人,他没待白玉霜说下去,抱抱拳道:“在下兄弟在幻住庵中,多蒙阁下高抬贵手,在下一直耿耿于怀,感激不尽,今日之事,在下事前并不知道要对付的是什么人,唉,就算知道,在下也只是受命于人,身不由己……”
白玉霜道:“你们受命于谁?”
盖世豪道:“在下兄弟,身处龙宫八大使者,自然受命于龙君。”
卓玉祥道:“盖老大可知龙君是谁么?”
盖世豪道:“咱们只有服从,不用问龙君是谁,凡是持有龙头令符之人,则能指挥咱们兄弟。”
白玉霜道:“你此刻作何打算?”
盖世豪仰起脸,长长吁了口气道:“在下五个盟弟,均已被阁下制住,在下自无单独逃走之理,生死听悉尊裁。”
白玉霜道:“我把你们一起处死呢?”
盖世豪道:“在下相信阁下有此能耐,在下说过,生死悉听尊裁,咱们兄弟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却在同年同月同日死于阁下之手,那也死而无怨了。”
白玉霜心中暗道:“此人倒有些义气。”
一面微哂道:“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你们一直受龙君利用,还不明白么?”
盖世豪神色一黯道:“在下八人,早在二十年前,遇上龙君之日起,就已身受禁制,明知受他利用,也无以自拔。”
白玉霜道:“你们一直处在龙君积威之下,故而对他们敬若神明,畏如蛇蝎,其实龙君二字,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名称而已,可能并无其人。”
盖世豪道:“这不可能,在下兄弟都不止一次亲眼见过他。”
白玉霜道:“他们铸造出来的‘龙君’,生得童颜鹤发,身如童子,银髯垂腹,谁都可以假扮的了。”
盖世豪摇头道:“不,在下等人亲眼看到他武功高不可测。”
“不错。”白玉霜道:“那就是有一个武功高不可测的人,假扮了龙君,他以龙君之名,罗致了四方煞神和你们八大恶人。当然,四方煞神,也是受他禁制之人,但如今全都及时觉悟,叛离了他,未闻有何严重后果发生。”
盖世豪道:“那一定是他们已经解去了身上的禁制了,不然,决不可能活过百日。”
这话听的白玉霜心中猛然一动,暗道:
“龙君当然不会替四方煞神解去身上禁制,那一定是辟毒珠的功劳,因为四方煞神都曾以辟毒珠解过散功之毒,可能把身上的禁制也一齐解去。这就是了,无怪贼党一而再再而三,千方百计,要谋夺卓玉祥的辟毒珠,原来辟毒珠是它们唯一的克星之故。”
心念闪电一动,这就接着说:“盖老大如能及时醒悟,弃暗投明,我也有办法解除你们身上的禁制。”
盖世豪疑信参半的道:
“阁下也许有此能耐,但……”
白玉霜道:“但你不敢相信?”
盖世豪道:“二十年来,在下兄弟曾遍访名医,服过不少解毒药物,依然无法解去体内似有若无的奇毒。”
慕容贞道:“白姊姊说出来的话,还会骗你不成?”
盖世豪听得一怔,目光望望白玉霜,问道:
“你是一位姑娘?”
“不错。”白玉霜道:“我不用骗你,你们身中龙君所下之毒,如果背叛于他,就活不过百日,那就是说百日之内,必然身死,故而对他心怀恐惧。但今日你们落在我手里,我立时可以处死你们,你们就活不到九十九天,背叛龙君,死在百日之后,触怒了我,死在眼前。
死在龙君之手,和死在我手下,同是一个死字,又有何不同?但你对百日之后的死,心存无比恐惧,而对眼前之死,却又视死如归,岂非怪事?”
盖世豪沉思道:“姑娘说的也是。”
白玉霜道:“何况我要你们弃暗投明,不但眼前可以不死,而且也有希望百日之后,也可以不死。你又有什么好怀疑的呢,最多,我骗了你,但你已经把眼前之死,延后了一百天,还不值得么?”
薄一刀心知白玉霜反覆解释,志在说服八大使者(其实现在已只有六大使者了)收为已用,这就插口道:“何况一个人一直为恶人利用,等于为虎作张,何如弃暗投明,卫善除恶,纵然死了,也是死得流芳百世。”
盖世豪低下头,轻轻叹息一声道:
“在下如说愿意追随姑娘,姑娘肯相信么?”
薄—刀道:“有什么不信的,兄弟我就是弃暗投明过来的人。”
盖世豪望望薄一刀,问道:
“阁下是……”
薄一刀道:“兄弟薄一刀。”
盖世豪拱拱手道:“原来是薄老哥,在下久仰得很。”
薄一刀洪笑道:
“不敢,兄弟也久闻盖兄大名了。”
白玉霜微微一笑道:
“盖老大能够及时皤然悔悟,算得是江湖武林之幸。”
她目光一动,问道:
“他们五人呢?”
盖世豪道:“姑娘放心,咱们兄弟六人,同生死,共进退,在下既然追随姑娘;他们自然也追随姑娘,悉凭差遣了。”
“如此甚好。”白玉霜接着道:“不过盖老大,我要纠正你一句话,我们只是为了伸张武林正义,志同道合之人,不能说追随一个人……”
盖世豪、薄一刀同时冲口而出,叫了声:“姑娘……”
白玉霜淡淡一笑,接着道:“我是一个女儿之身,并无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之意,当时只是为了帮助卓兄弟、慕容妹子找出他们要找的人,如此而已。不想却牵出一个龙君,更牵出了江湖一个极大的隐秘,和极可怕的阴谋来,因此我希望大家是以道义结合的朋友,今后千万别说追随这两个字了。”
她不待两人开口,续道:
“好了,现在就麻烦两位老人,替我解开他们穴道,你们只须以手轻推‘灵台穴’,就可解除了。”
薄一刀、盖世豪依言推开了五人穴道。五个人同时吁了口气,一齐睁开眼来。
文成章摺扇护胸,倏然后退半步,才看到围着八仙桌而坐的几个人,一个也未被迷翻,好端端的坐在那里。
替自己几人解开穴道的竟然是老大和薄一刀两人,心头不禁惊疑不定,望望紫面阎罗问道:
“老大……”
盖世豪急忙含笑道:
“你们几个,快来见过白姑娘。”
消魂妃子苏飞娘眨动一双俏目,问道:
“老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盖世豪道:“咱们二十年来,一直受着龙君的控制,被他利用,愚兄决定弃暗投明,追随白姑娘,卫善除恶,为武林正义效力。”
白衣秀土文成章听得一呆,急道:
“大哥,此事还得郑重考虑……”
紫面阎罗毅然道:
“不用考虑,愚兄已经决定了。”
白衣秀士道:“但咱们……”
紫面阎罗洪笑道:
“二弟不用说了,白姑娘答应替咱们解除身上禁制,愚兄相信决非虚言。”
白衣秀士道:“大哥既然如此说了,兄弟那有不信之理?”
紫面阎罗巨目一动,问道:
“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神行太保王不留行道:“咱们一切都听大哥的,大哥决定之事,就是赴汤蹈火,都没得话说。”
紫面阎罗道:“那很好……”
探手从怀中摸出一支三寸长的金色小箭,抬目说道:
“白姑娘,盖某兄弟誓为武林正义效力,听从姑娘差遣,如有二心,就如此箭。”
说罢,随手一折为二。
白玉霜道:“盖老大果然豪气凌云,大家自然相信得过。”
当下就替大家互相引介,各自寒喧了一阵。
紫面阎罗道:“据在下所知,龙宫对诸位一行,极为重视,飞檄传令,务必把诸位搏杀,在下兄弟,只是几拨人中的一拨而已,不知白姑娘是否已有妥善应付之策?”
白玉霜淡淡一笑道:
“要来的总归要来,古人说得好,兵来将挡,贵在临机应变,咱们多加防范也就是了,我想龙宫能在川中能调集的人手,大概还难不倒咱们。”
文成章手摇摺扇,问道:
“只不知白姑娘行止如何?”
白玉霜道:“我想此处已在峨嵋脚下,贼党纵然集结高手,胆大妄为,也不敢在大白天明目张胆的前来,卓兄弟昨晚会帮助天还上人,廓清了伏虎寺时贼徒,咱们不如上伏虎寺去的好。”
卓玉祥听得一呆,忖道:
“天还上人明明是贼人一党,咱们伏虎寺去,不是自己送上门去么?”
但他只是心中想着,并未说出来。
薄一刀却点点头道:“白姑娘说得极是,咱们到伏虎寺去,倒不失是上上之策。”
慕容贞道:“但……但……”她只说了两个“但”字。
白玉霜含笑道:
“小妹子,咱们不是怕了贱人,上伏虎寺避难去的,因为只有这一着,才能出奇制胜。”
薄一刀接口道:“白姑娘料事如神,想是不会错的了。”
盖世豪道:“白姑娘不论上哪里去,咱们兄弟悉听差遣,凭咱们几个,最不济,至少也可以挡他一拨人马。”
白玉霜道:“咱们既成一路,祸福与共,大家不用客气,今后借重几位之处多着呢。”
一清和尚一直没有开口,这时插口道:“薄老大,小僧这付打扮,如何回去?”
薄一刀道:“这个兄弟不敢作主,那要听白姑娘的了。”
白玉霜抬目看了一清和尚一眼,说道:
“咱们此行成败,和峨嵋一派,能否脱出魔掌,全在你的身上了。”
她目光转动,一下落到黑摩勒高飞的身上,说道:
“如果你一人力量不够,那就请高兄相助好了。”
黑摩勒高飞欣然道:
“白姑娘有何差遗,但请吩咐。”
白玉霜道:“事情是这样,大家都坐下,先商量商量。”
大家依言围着八仙桌坐下。
白玉霜先要卓玉祥把天破大师遇害,及卓玉祥、薄一刀两人前往伏虎寺求药之事,大概述说了一遍。
然后又把自己所想的计划低低说了一阵,并把此行各人的任务,也一一分配停当。
紫面阎罗盖世当即站了起来,朝白玉霜拱拱手道:“在下兄弟那就告退了。”说完,率着五人迳自离去。
卓玉祥道:“白姊姊,他们可是真心弃邪归正么?”
白玉霜道:“盖世豪虽是昔年八大恶人之首,但为人豪迈,说过的话,自然可信。”
慕容贞道:“他几个弟兄呢?”
白玉霜笑道:
“他们患难相共,少说也有二十几年之久了,如果不能推心置腹,早就散了,还能等到今天么?”
一清和尚道:“那么咱们也好动身了。”
白玉霜回过头去,伸手一指道:“卓兄弟,你至右厢房去把那老苍头揪出来,我有话和他说。”
卓玉祥一个箭步,掠到右厢门口,举目看去,果见老苍头站在门内,已被人用菩提子打穴,制住了穴道,动弹不得,这就伸手把他提了过来,走到白玉霜面前。
那老苍头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一张老脸上,却流露出惊惧之容。
白玉霜伸手一拂,从他身上起下两粒菩提子,解开了他被制穴道,一面含笑道:
“我们方才说的话,你大概都已听到了?”
老苍头听得脸色大变,连连拱手道:“姑娘明察,老汉刚走到门口,就觉身上一麻,被定住了,诸位说些什么,老汉一句也没有听见。”
白玉霜冷笑道:
“你送来饭菜之后,就一直隐伏门后,还当我不知道么?好,我们说的话,你既然一句也没听见,那么我问你,我们这些人的行动,你一定都看见了?”说到这里,目中寒芒暴射,冷声道:
“你可知道江湖上对觑伺秘密的人,如何处置的么?”
老苍头脸如死灰,扑的跪倒地上,磕头道:“姑娘饶命,老汉没有看到,真的没有看到。”
白玉霜冷峻的道:
“我会饶你不死,但我要取你三件东西。”话声一顿,喝道:
“薄老大,你去把他两颗眼珠挖出来,割下舌头,砍去右手五指,饶他不死。”
薄一刀唰的一声,抽出钢刀,大步朝老苍头走来。
老苍头吓得爬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姑娘饶命,老汉再也不敢了,求求姑娘,老汉实是受人威逼利诱,一时糊涂,姑娘行行好事,饶了我吧。”
白玉霜道:“我已经饶你不死,你还要如何?”
老苍头道:“姑娘饶了老汉,我什么也不说出去,杀了我,我也不敢泄露只字。”
白玉霜沉吟了下,才道:
“好,我念你年纪老迈,不难为你,但你真的能守口如瓶,一句也不泄露出去么?”
老苍头一手指天,说道:
“老汉若是泄漏一句,就不得好死。”
白玉霜道:“我从来也不信指天发誓这一套,这样吧,我点你五阴绝脉,五日之内不解,就会七孔流血而亡,只要你不泄漏咱们机密,我自会替你解除穴道……”
随着话声,突然屈指轻弹,五缕指风,快如掣电,一下就拂中了老苍头五处穴道之上。
老苍头就像被电通过身子一般,一个人机伶伶的一颤。
白玉霜道:“我这拂穴手法,除了我之外,无人能解,你若妄想有人替你解穴,那是自寻死路。”
老苍头惊惧的道:
“姑娘五日之内,一定会替老汉解穴么?”
白玉霜道:“你只要照我吩咐去做,我自会替你解除穴道。”
老苍头道:“姑娘要老汉怎么做,但请吩咐。”
白玉霜道:“我不要你去做什么,咱们走后,如果有人问起你来,你只要说有一个姑娘,要你在我们饭菜中下毒,你端来饭菜之时,就被咱们识破,把你拿下,你只觉身上一麻,什么都不知道了。直到咱们临走之时,才放了你,你只知咱们是上伏虎寺去的,旁的一概都不知道,这几句话,你总会说吧?”
“会,会。”老苍头连连点头道:“但……但,姑娘走了,什么时候来替老汉解穴呢?”
白玉霜道:“我们明天就会下山,自会替你解穴的了。”说罢,起身道:“好,我们可以走了。”
从山下到伏虎寺,不过三里光景。一行人中,一清和尚扮作了车把式,驾着一辆马车,沿山驰行。
卓玉祥、薄一刀则随着车后,大步而行。
马车上坐的是白玉霜、慕容贞、和吕琼瑶,车厢低垂着车帘,外面的人,看不到车中坐着的人,因此并不显眼。
马车驶近伏虎寺山门,早有一个身穿灰布僧衣的和尚迎了上来,双手合十,躬身问道:
“阿弥陀佛,施主可是前来进香的么?”
卓玉祥、薄一刀二人越过马车,迎上前去。
卓玉祥道:“在下卓玉祥拜会天还老师父来的。”
灰衣僧人打量了卓玉祥一眼,看看马车,合掌伺道:
“请问施主,不知车中是什么人?”
卓玉祥还未开口,车帘掀起,白玉霜已神态安祥的从车厢走下,说道:
“在下白玉霜。”
她戴上头内,身穿青衫,俨然翩翩佳公子,只是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接着慕容贞、吕琼瑶也相继下车。
灰衣僧人看了慕容贞、吕琼瑶二人一眼略为沉吟道:“施主远临寒山,敝寺极表欢迎,只是……”
白玉霜道:“只是什么?大师父如有碍难之处,但说无妨。”
灰衣僧人道:“只是敝寺有一条规定……”
白玉霜道:“什么规定?”
灰衣僧人道:“小僧说出来了,二位女施主幸勿见怪,那是妇人入寺,有很多不便之处。”
薄一刀道:“难道伏虎寺没有妇人进香?”
灰衣僧人道:“进香的女施主自然有,但只限于一、二两进大殿,不能进入后殿。”
卓玉祥道:“难道贵寺后进,从没有妇女进去么?”
灰衣僧人道:“有虽有,但除了朝延命妇,只有方丈特准之人,方可入内。”
白玉霜笑了笑道:
“那没有关系,我二个妹子,可以在大殿上等侯,也许贵寺方丈会特准入内,亦未可知。”
灰衣僧人躬身一笑道:
“施主说的极是。”
白玉霜右手衣袖一展,说道:
“那就烦请大师父进去通报了。”
灰衣僧人躬身一礼道:“诸位那就请进。”说罢,合十肃客。
一行人由白玉霜为首,卓玉祥、薄一刀、慕容贞、吕琼瑶相继而入。只有一清和尚乔扮车把式,依旧留在伏虎寺山门之外,并未跟着进去。
灰衣僧人把大家让进大殿,脚下一停,合十道:“诸位施主请在此稍候,容小僧进去通报。”
白玉霜道:“不用了,咱们自己会进去找天还老师父的。”
话声一落,朝卓玉祥微一抬头道:“卓兄弟,你和薄老大昨晚见过天还老师父,那就在前面带路好了。”
灰衣僧人听得一怔,合掌当胸,拦在前面,脸有不悦之色,说道:
“施主这就不对了,施主虽是找敝寺监寺大师而来,但在小僧进去通报,未获老师父允准之前,不可擅闯敝寺重地,还望施主谅察才好。”
卓玉祥伸手在怀中取出玉刻多罗叶,摊在掌心,岸然凝立,沉喝道:
“大师父可识在下手中之物么?”
玉刻多罗叶,是伏虎寺方丈信符,寺中僧侣自然识得。
灰衣僧人骤观玉叶,不由一怔,立即躬下身去,双掌合十,虔敬的道:
“小僧不知施主持有方丈玉符,诸多失礼,还请施主曲宥才好。”
卓玉祥道:“大师父既然识得方丈玉符,还不在前面引路?”
灰衣僧人恭声应“是”合掌道:“小僧遵命。”说罢,果然走在前面,替大家领路,往后进行去。
有灰衣僧人领路,自然不会引起寺中僧侣的注意,因为伏虎寺规定妇女不能进入后殿;但既有灰衣僧人走在前面,不用说自然是获得方丈特准之人了。
一路无阻,就走得很快,不多一回,就已到了天还上人静修的精舍之外,灰衣僧人行近阶前,脚下一停,方待开口。
白玉霜随手一指,点了他身后穴道,然后朝卓玉祥、薄一刀二人,暗暗打了个手势。卓玉祥、薄一刀不待多说,当先朝屋中走人。
卓玉祥走进精舍客室,就高声说道:
“老师父可是在参禅么?在下兄弟奉谒老师父来了。”
在监寺大师的精舍之中,就是有客,也必然经过通报而来,像这样登堂人室,高声叫嚷,只怕是从未有过之事。
只听天还上人的声音,问道:
“外面是什么人在叫嚷?”
一名小沙弥急步从屏后奔出,看到诸人,方自一怔!
卓玉祥很快的走了过去,应声道:
“老师父请了,是在下应约而来。”
话声未落,天还上人已然在禅房门口现身,一眼看到卓玉祥,不由微微却步,但立即脸堆笑容,迎了出来,合十道:“卓施主果然信人,来得真快。”
显然他对卓玉祥的忽然在精舍现身,感到极为惊讶。
话刚出口,目光一瞥,发现客厅上除了薄一刀,还有一位青衫公子和两个女子,更使他心头暗暗震惊。
卓玉祥拱手道:“在下兄弟惊扰老师父清修了。”
他一指白玉霜,说道:
“这位就是在下义兄白玉霜。”
天还上人打量了白玉霜一眼,合掌道:“阿弥陀佛,白施主伤势想必康复了?”
卓玉祥接口道:“不瞒老师父说,昨晚蒙老师父慨赐‘伏虎丹’,只是……”
天还上人注目道:“只是如何?”
卓玉祥道:“只是白兄服了‘伏虎丹’,不但伤势不见好转,反而真气有痪散之感,只怕那‘伏虎丹’不是真的。”天还上人吃惊的道:
“这怎么会呢?老衲是从掌门人禅房中……”
说到这里,忽然“哦”了一声道:
“老罗既然能假冒掌门人,自然也可能把‘伏虎丹’掉了包,这倒真是大出老衲意外之事,只不知白施主现在感觉如何?”他一脸俱是关切之色,转脸朝白玉霜望去。
卓玉祥心中暗暗冷笑,忖道:
“此人果然老奸巨猾,装作得真像。”
白玉霜长长吸了口气,说道:
“在下随同卓兄弟冒昧登山,就是为了想请老师父仔细看看,这瓶‘伏虎丹’中,是否渗入假药,或是被贼人在‘伏虎丹’上做了手脚?如能确定它是假的,就不难找出贼人下的是何种药物了。”他说话之时,显得有些气喘,脚步也甚是虚软。
吕琼瑶起忙扶着他轻声道:
“白相公你快坐下来休息。”
白玉霜点点头,走近椅子,坐了下去。
天还上人道:“白施主说的也是,只不知那瓶‘伏虎丹’在那里,是否先让老衲瞧瞧。”
白玉霜道:“在下带来了。”伸手从怀中取出一瓶‘伏虎丹’,随手递了过去,突然间,双手齐弹,十道劲急尖风,发如掣电,朝天还上人身上袭去。
天还上人早就有防备,但两人相距既近,白玉霜使的又是“截经拂穴手法’和佛门“多罗叶指”揉合使用,天还上人纵有通天之能,也无法躲闪得开,一下就被制住,定着不动他手足虽然无法动弹,但还能说话,一时不由得脸色倏变,大声道:
“白施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卓玉祥道:“老师父稍安勿躁,在下一颗辟毒珠,也是你掉的包吧?”
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朝天还上人怀中摸去,但摸来摸去,依然摸不到辟毒珠,这就问道:
“老师父,你把辟毒珠放在何处?”
天还上人愤然道:
“卓施主此话怎说?老衲昨晚不是已把辟毒珠还给你了么?”
卓玉祥笑了笑道:
“你还给我的乃是一颗假的,真的被你换下,老师父还是放干脆些,说出藏处,免得受皮肉之苦。”
天还上人怒声道:
“老衲不小心为你们所制,但这里乃是伏虎寺,难道你们还敢胆大妄为到对老衲用刑不成?”
卓玉祥冷笑道:
“老师父,你勾结龙宫贼党,杀害掌门,已是罪不容诛,你当在下不敢向你下手么?”
天还上人道:“卓施主,你这不是血口喷人么?假冒掌门人的是老罗,昨晚是你亲手揭下他人皮面具来的,怎么会是老衲呢?”
卓玉祥冷声道:
“老罗,只是你的替身罢了,你以为把老罗推出来,你就可以没事了么?”
天还上人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卓施主硬要人人以罪,总有证据吧?”
卓玉祥道:“难道天破老师父和你数十年同门,还会诬赖你么?”
天还上人道:“大师兄说过什么来了?”
卓玉祥怒声道:
“他临终之时,指出假冒他的是你,以‘伏虎掌’震断他心脉也是你,难道还不够么?”
天还上人道:“可有证据?”
卓玉祥道:“当时有昆仑叶道长和四方煞神等人在场,可作人证,老师父亲手把玉叶交给在下,就是物证。”
薄一刀悄声道:
“卓少侠,他似乎在故意拖延时间。”
白玉霜冷笑道:
“拖延时间的目的,不外等待援救,他铁案如山,还有什么人能救得了他?”
天还上人大声道:
“老衲用不着等待援救,真金不怕火……”
话声未落,只见从门口走进几个人来,当前一个,赫然是伏虎寺方丈天破大师。
随在他身后的,则是紫面阎罗盖世豪、白衣秀士文成章、花花太岁花见笑、和消魂妃子苏飞娘四人。
他们似是随在天破大师身后而行,但天破大师面上表情僵硬,连双手也是下垂的,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天破大师是被四人押进来的,双臂下垂,正是被点了穴道之故。
天还上人本来盼望就是天破大师,他以掌门人之尊,只要一声令下,全寺五百僧侣,个个可以全力相拼,还怕你们区区几人?
尤其天破大师手下四大护法弟子身边,都有极霸道的黄蜂针筒,对付几个人,可说绰有余裕。
但如今天破大师已被人家押着进来,他一落到人家手中,那就完了。
天还上人这一刹那,脸色变得十分灰黯,话声也倏然而住。
卓玉祥看到盖世豪等人押着天破大师走人,不觉喜道:“白姊姊果然料事如神,他们(指天还上人大师)果然是同党!”
盖世豪走前一步,朝白玉霜拱拱手道:“兄弟幸未辱命,这贼秃真还棘手得很,错非兄弟出示龙头竹令符(盖世豪是八大使者之首,他身上自然有龙君的竹令符),出其不意,真还制不住他呢。”
天破大师嘿然道:
“盖世豪,你们背叛龙君,只怕死期不远上。”
他自然不是真的天破大师,只是戴了假面具的老罗而已。
昨晚卓玉祥、薄一刀两人,可说完全是在人家安排下,由天还上人和假天破大师串演了一出假戏,目的自然是为了骗取卓玉祥的信任。
当初他们原来也只想取回掌门信符,和骗取卓玉祥身上一颗辟毒珠,再以渗了散功毒药的‘伏虎丹’让卓玉祥取走,如此而已。
后来听到卓玉祥还学会了一招峨嵋镇山武功——“佛光普照”而且试出这招峨嵋镇山绝学,果然威力惊人。
因此改变了初衷,一假到底,希望骗取卓五祥说出“佛光普照”来,故而任由卓玉祥带着掌门信符玉刻多罗叶离去。
由此可见真正掌握伏虎寺实权的,正是天还上人,假扮天破大师的老罗,只是天还上人命他假扮掌门人以应付伏虎寺五百僧侣而已。
卓玉祥冷冷一笑道:
“二位昨晚串演的苦肉计,可惜已经一败涂地了。”
天还上人忽然间,变得硬朗起来,轻咳一声,阴侧侧道:“卓施主,你也不用得意得太早。”
卓玉祥道:“你已经落在咱们手中,还有什么阴谋可使?”
“不用使什么阴谋?”天还上人徐徐说道:
“不错,老衲昨晚掉换了你的辟毒珠。”
卓玉祥道:“你现在承认了?”
“不错,老衲承认。”天还上人阴森一笑道:
“卓施主想必明白,失去了辟毒珠,就无法化解白施主身中的散功之毒。”
卓玉祥道:“你是以散功毒威协咱们,想和咱们讨价还价?”
“老衲一向不喜讨价还价。”天还上人深沉的道:
“老衲说的是十分公平的相互交换。”
卓玉祥道:“你说说看?”
天还上人道:“解开老钠二人穴道,留下玉刻多罗叶,和本寺一招镇山掌法,由老衲奉还辟毒珠。并奉赠‘伏虎丹’三粒,诸位立即下山,从此不再过问峨嵋派之事,卓施主认为如何?”
卓玉祥冷笑道:
“这些条件,倒像咱们落在你手中,提出来的了。”
天还上人深沉一笑道:
“不错,老衲确实落在你们手中,但卓施主不要忘了‘辟毒珠’却在老衲的手中。”
卓玉祥道:“你把‘辟毒珠’放在那里?”
天还上人道:“反正不在老衲身上。”
白玉霜微哂道:“告诉你,我并不需要辟毒珠解毒。”
天还上人道:“白施主仗着功力深厚,可以把散功之毒逼住,不让它发作,但散功之毒发作愈慢,渐渐侵入筋骨,如不及早治疗,一旦错过了治疗的时日,就会很难收拾……”
薄一刀怒声道:
“好个贼秃,你人在咱们手中,还敢虚言恐吓。”
天还上人道:“老衲说的,乃是实情。”
慕容贞道:“你交出辟毒珠,我们就释放你们二人。”
天还上人道:“老衲方才说过,老衲不喜讨价还价。”
薄一刀道:“你不肯交出辟毒珠,休怪薄某出手无情。”就在此时,只见门口又有两个人匆匆走人,那是两个灰衲僧人,走在前面的是一清和尚,他已恢复了僧人开扮,稍后一个,则是伏虎寺知客大师一善。
两人进入精舍,就看到掌门人和天还上人都已受制于人,一善和尚不觉有些趔趄不前。
一清和尚合掌一礼道:“白姑娘、卓少侠,小僧已经把敝寺僧侣,全部在大殿集合,此事关系着敝寺存亡,和敝派兴败,卓少侠请先出示掌门信符,大家到前面大殿去当众证明其事。”
原来他化装车把式,在众人人寺之后,悄悄找到知客大师一善,说明此行真相。
那知客大师一善,原来是峨嵋派后一辈的二师兄(一清和尚是大师兄)听了这一番话,心头十分震惊,但因一清和尚言之鉴鉴,令人不能不信。
本来峨嵋伏虎寺,老方丈天破大师不问尘事,等于由天还上人全权处理,但天还上人处理的也只是寺中大事而已,一般事情,是由一清、一善二人负责。因此由一清、一善二人出面,立时就把全寺五百僧侣,召集到大殿上去了。
闲言表过,卓玉祥听了一清和尚的话,五百僧侣已经齐集大殿,自然就得把天还上人和假天破大师押到大殿上去当众对质,但天还上人还没有把辟毒珠交出来。一时不觉迟疑了一下,望望卓玉祥才道:“但……”
他只说了一个“但”字。
白玉霜轻轻摆了下手道:“辟毒珠,咱们必须收回,但也并不在急在一时,一清大师父既然要你先把玉多罗叶取出来,你只管依言行事。目前时机紧迫,贼党如果得信赶来,事情就棘手了,咱们必须先把伏虎寺隐伏的贼党廓清才好。”
卓玉祥依言取出玉多罗叶,托在掌心,说道:
“一善大师父,先请验看了。”
一善和尚看清卓玉祥手上果然是掌门信符,慌忙双手合十,行礼道:“弟子参拜掌门信符。”
白玉霜朝紫面阎罗抬手示意,说道:
“好了,二位老师父是真是假,咱们到大殿上说去,卓兄弟,你可手持‘掌门信符’先行。”
卓玉祥点点头,一面就示意一清、一善走在前面引路,一手持着玉刻多罗叶举步走去。
紫面阎罗盖世豪朝天还上人、假天破大师二人抬手道:“二位请了。”
天还上人、假天破大师到了此时,也无话可说,只好跟着卓玉祥身后走去。
白玉霜、慕容贞、吕琼瑶和盖世豪等人,紧随他们身后而行。
一行人刚走出精舍门口,就看到神行太保王不留行、黑摩勒高飞二人,押着四名护法弟子一尘、一慧、一果、一心,站在精舍前面,等众人行过,就随着大家往大雄宝殿而去。
伏虎寺的大雄宝殿,巍峨宽广,五百僧侣面向我佛如来,双掌合十,恭身而立,肃静无哗。他们只知道本寺发生了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故,并不知道究是何事?每个人的心头,都好像闷葫芦一般,抱着无比的惊奇。
这时,但见一清、一善前导,卓玉祥手持掌门信符白玉罗叶,缓步走人大殿,接着则是掌门方丈天破大师、监寺天还上人,在他们身后,还跟着十来个人,最后才是四大护法弟子。
五百僧侣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他们看到掌门信符和方丈、监寺,立即恭敬的双手合十,躬下身去。
一行人走到佛龛前面,面向五百僧侣,站停下来。首先由一清和尚朝五百僧侣合十一礼,说道:
“诸位师兄,小僧和一善师弟,把大家召来,实是有一件十分严重,足以使大家震骇的消息,向大家宣布,这也是本派十分不幸的一件大事。现在小僧先替大家引见一位施主,他就是君子剑卓立方卓大侠的令郎,华山商掌门人的得意高弟卓玉祥卓施主……”卓玉祥在他说到这里之时,把掌门信符,放到香案之上,朝大家抱拳为礼。
五百僧侣也一齐合掌答礼。
一清和尚续道:“关于小僧方才说的本门一件十分严重的大事,因为卓施主是亲身经历的人,那就请卓施主来向大家说明经过。”
五百僧侣心头各自惊疑不定,但谁也没有开口。
大雄宝殿上,肃静得堕针可闻。
卓玉祥再次向大家抱了抱拳,接着就把自己父亲十二年前被仇家所害,自己由师尊商桐君携往华山学艺。此次下山,先往西天目幻住庵,谒见庵主,庵主派慕容贞和自己相偕查访寒铁念珠。他说到慕容贞时,慕容贞随着向大家点头鞠躬,俾大家知道她的身份来历。
然后又说到自己二人,一路寻到蛇岭,发现龙宫,如何在龙宫雾室之中,见到天破大师和昆仑叶道长……
五百僧侣听到掌门人被困在龙宫毒雾之室,大家虽没开口,但神情都显得十分关切。
卓玉祥口气微顿,接下去就说到自己和四方煞神一行,如何通过雾室……
只听一名灰衣僧人合十问道:
“请问卓施主,你们通过雾室之时,可曾见到方丈么?”
卓玉祥道:“没有见到,那时天破老师父和昆仑叶道长虽已中了毒雾中的奇毒,但仗着修为功深,可能已经进入雾谷去了。”
他说到这里,又接着说出自己等人如何由出云口进入山谷,发现另一石窟,直到石窟尽头,看到天破大师和叶道长闭目坐在角落上,似是中毒甚深。石窟至此已尽,似无通路,上空却在冒着袅袅轻烟,自己等人如何以辟毒珠解毒,同时也替天破大师和叶道长解去了身中之毒。
大家假装昏迷,倒卧地上,不久石壁开处,飞掠出七道人影(七人中除了新任龙君的冷青萍外,其余六人,系假冒四方煞神及天破大师和叶道长的贼党),自己等人如何纷起迎战。
他说到天破大师和假天破大师动手的情形,就更为详细,二人一直打到二百招之后,天破大师最后使出峨嵋派镇山绝学“佛光普照”高举右手缓缓朝假天破大师当头压下。假天破大师眼看无法封架,突然撤去上架右臂,双膝一屈,跪倒地上,口叫:“师兄开恩”……
五百僧侣听到这里,脸上不禁都流露出惊异之色,那是因为本门中,除了方丈天破大师,只有一个师弟,就是监寺天还上人,叫方丈“师兄”的还会有谁呢?
卓玉祥继续往下说去,天破大师手势一停,目注假天破大加,沉声道:
“果然是你。”假天破大师俯首认罪道:“小弟知罪。”
天破大师长叹一声:“也罢,你既知悔悟,可随我回山去。”
当他缓缓收回下压的手掌时,假天破大师口中应“是”右手翻起,一掌印到了天破大师小腹之上……这是最紧张的一段,五百僧侣本已听得个个屏息危立,静听下文,此时听到假天破大师一掌印到方丈小腹之上,不由得全都惊“唉”出声。他们自然知道,这一掌自然是本寺最具威力的“伏虎掌”无疑。
卓玉祥接下去说出天破大师连退五步,只喝出:“天还你”
三个字,就口喷鲜血,跌倒下去,假天破大师趁机夺门逃走?
众人中有人大声问道:
“请问卓施主,方丈后来如何了?”
卓玉祥接着说出自己正待纵身追去,被天破大师叫住,说他内腑已被掌力震碎,临去之前,以峨嵋历代相传只授掌门人的一招掌法相托。并说出两件心愿,第一,要自己以这招掌法代他诛杀峨嵋叛徒,他就是假冒天破大师之人,也就是伏虎寺监寺天还上人。
另一件心愿,他以随身掌门信符玉刻多罗叶相授,要自己代他在众门人中甄选一个可传之人,立为掌门人……”
五百僧侣听到这里,眼看方丈天破大师和天还上人全都活生生的站在上首,谁都疑信参半,有不少人忍不住纷纷发问。
一清和尚拍了两下手掌,合十道:“诸位师兄且莫发问,听卓施主把话说完了,就会全盘明白。”
卓玉祥接着就把自己和慕容贞远来四川,就是衔有天破大师遗命,但因路上屡次和龙宫贼党发生纠纷,义兄白玉霜身负重伤。昨晚由自己和薄一刀同上伏虎寺经过,和今天来时,自己不让知客僧通报,直人天还上人精舍。
同时另有紫面阎罗盖世豪以龙宫信物,面见假天破大师,出其不意,把他制住,详细说了一遍,然后指着二人,说道:
“诸位大师父若是不信,请大家看清楚了,这个假冒贵寺方丈之人,乃是贵寺后园种莱的老罗,他脸上戴的是龙宫精制的人皮面具。”
说到这里,就走到假天破大师身前,伸出三个指头,缓缓从他项颈间揭起一张面具。假天破大师和天还上人,早巳被盖世豪点了哑穴,因此无法反驳,也无法煽动五百僧侣,只好任人摆布。面具除下,大家都看清楚了,这人正是伏虎寺僧侣最熟悉的老罗,一时直看得僧侣们个个面色大变,怒斥责骂之声,如春雷般爆起。
卓玉祥双手连摆,大声道:
“诸位大师父,且请稍安,这个老罗虽然假扮方丈,但他只是听天还上人之命行事。而就杀方丈的元凶,乃是天还上人,还有诸位同门中的四个护法弟子,也都是天还上人的心腹死党。每人身上,暗藏一支久为武林同道公义禁绝的霸道暗器黄蜂针,为了防患他们因事机败露,挺而走险,故此也把他们四人一齐制住。”
他说到这里,黑摩勒高飞已从一尘等四人身上,搜出四管黄蜂针筒,一齐放到香案之上。
卓玉祥再次朝五百僧侣拱拱手道:“在下遵奉天破大师父遗命,已把贵寺叛徒,一并擒下,老师父的第一件心愿,总算已了,至于贵寺如何处置这些叛徒,应由贵寺自决,在下就不好过问了。”
五百僧侣听了卓玉祥的话,一时不禁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皆因一般门派处置叛徒,均由师门长辈按门规处理,本门伏虎寺只有方丈天破大师和监寺天还上人是师兄弟二人。
寺内五百僧侣,除了本门弟子,都是峨嵋派旁支后辈,如今方丈既已遇害,天还上人虽是杀害方丈的凶手,但他究竟是师叔,要如何处置他,谁也不敢贸然说出口来。
就在此时,突听有人接口道:“这孽障胆敢假冒老僧,杀害大师兄,实是罪不容诛,你们只管按律把他处死好了。”
这话声苍劲之中,含着无比激愤,听来极为熟悉,五百僧侣,不禁回头看去。
这一瞧之下,不由得把伏虎寺的僧侣们,全给怔住了!原来从大殿前缓步走进来的,竟是一个面貌清瘦的青衲老僧,赫然又是一个天还上人。
和他一同走上大雄宝殿来的,还有三个人,那是成都唐门老当家毒龙唐思恭、唐老七、和背负古剑的邛崃老道。
这下自然看的大家深感意外,尤其是一清、一尘眼看又有一位师叔,从外面走入,一时也惊愕得作声不得。卓玉祥望望白玉霜,同样感到真伪难辨。
从外面走入的天还上人右手当胸,拨着十八颗檩香念珠,目光徐徐掠过静立殿前的五百僧侣,说道:
“老衲应唐老施主之邀,去了几天成都,却想不到大师兄遇害,歹徒还居然假冒了大师兄和老僧二人,企图藉此控制本门。
要不是邛崃道兄得到消息,及时相告,老僧兼程赶来,本门岂非要沦入万劫不复之境了么?”
他在说话之时,已经快要走近大佛神龛。神龛左首,正是假冒天破大师的老罗和天还上人、及四个被执的护法弟子立身之处(他们仍被制住穴道),由紫面阎罗盖世豪等人押着他们。
盖世豪洪声道:
“大师请站住。”
从外面走人的天还上人看了他一眼,合十道:“施主何人?”
盖世豪道:“在下盖世豪。”
“阿弥陀佛。”从外面走人的天还上人合十当胸,低喧了一声佛号,目光一瞥白衣秀士文成章等人,徐徐说道:
“诸位大概就是昔年江湖上人称八大凶人的了?”
他这句话,说得很恶毒,既是八大凶人,自然都不是白道正派人物,这对伏虎寺五百僧侣的心理上,岂非是一个暗示。他不待盖世豪开口,接着道:“老衲对诸位协助敝寺,擒获假冒大师兄和假冒老衲的歹徒,至表感谢,老衲只是想问问他们,究竟是受何人指使,竟敢如此妄作非为,阴谋攫夺敝派,施主如何阻止起老衲来了?”
卓玉祥冷声道:
“盖老大请你留步,是因为大师无巧不巧在此时回来,如今一个伏虎寺,冒出了两个天还上人,在真假尚未弄清之前,你自然也有嫌疑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从外面走入的天还上人一手拨着念珠,连诵佛号,徐声道:
“真者自真,假者自假,老衲真金不怕火,当着我佛如来,和诸位施主,暨敝寺五百僧侣面前,老衲愿意接受检查……”
他看了穴道被制的天还上人一眼,又道:
“此人假冒老衲,扮得如此维妙维肖,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他和老罗一样,戴了人皮面具,第二、他是经过易容之术,两者必有其一,诸位一查便知,真伪自可立辨。”
这话,当然不错。
卓玉祥心头却大大的感到为难,就算被制住穴道的天还上人,也是贼党假扮的吧,但天破大师临终说出杀害他的是天还上人。
如今天还上人闹出了一真一假,那么杀害天破大师的究竟是真的天还上人呢,还是假的天还上人呢?此事如果一个处置不当,就会引起轩然大波……
从外面走入的天还上人眼看卓玉祥没有作声,他也并不理他,只是沉声道:
“一清、一尘,老僧说的话,你们听到了么?还不过来给我仔细检查检查,此人脸上是否戴有人皮面具?”
他只是语声重了一些,但却不怒而威,一清,一尘总究是他的师侄,听到喝声,立即双掌合十,应了声:“弟子遵命。”
他们果然被外面走入的天还上人嗫住了。奉命唯谨,一左一右朝穴道受制的天还上人身前走去。
卓玉祥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不由的抬目朝白玉霜看去。白玉霜朝他点头示意,意思好像是说,请他们检查完毕再说。
一清、一尘因有老罗假扮天破大师的例子在前,并无多大困难,就从穴道被制的天还上人颈上,缓缓揭起了一张人皮面具。
一尘面有喜色,躬身道:“回师叔,他果然戴了人皮面具。”
从外面走人的天还上人轻哼一声道:
“看看此人是谁?”
面具很快的被揭了下来,露出了此人的面目,那是一个五十开外的瘦小老者,一头乱发之中,还有几颗不大明显的戒疤。
一尘看得一怔,愕然道:
“他不是香火和尚圆通师父么?”
从外面走入的天还上人微微颔首道:
“他三年前离寺他去,不想竟然勾结匪徒,假冒老僧而来,好,你们二人过来。”
一清、一尘答应一声,果然走了过去。
从外面走人的天还上人等两人走近,徐徐说道:
“好,你们现在再仔细检查老衲,脸上可曾戴了人皮面具?”
一尘恭敬的道:
“弟子不敢。”
一清正待上去检查,但看师弟这么说了,也只好躬躬身,迟疑的道:
“弟子……”
从外面走人的天还上人不待他说下去,忽然面容一正,严肃的道:
“你们事前并不知道圆通是假扮的,既然检查圆通,怎么不敢检查老僧,如果不过来仔细检查,又怎知老僧不是假冒之人?”
一尘躬身应了声“是”回头望望一清,说道:
“师兄,咱们那就上去检查检查,你看如何?”
一清点头道:“师弟说得极是。”
于是二人举步走到天还上人身边,在他耳后、鬓角、项颈等处,仔细察看了一遍,果然找不出丝毫破绽,由此已经证明天还上人并不是假扮之人。
一尘首先双掌合十,惶恐的道:
“弟子冒犯师叔,还望师叔恕罪。”
一清和尚也跟着躬身合十道:“师叔在上,恕弟子不知不罪。”
五百僧侣听说天还上人果然是真的监寺大师,一齐合十当胸,齐声道:
“弟子参见监寺大师。”
“大家少礼。”天还上人一摆手,续道:
“一尘,你去解开圆通叛犯,问问他假冒老僧,究是受何人支使而来?”
一尘躬身道:“弟子遵命。”
转身走到假冒天还上人的圆通身边,伸手在他后颈哑穴上,轻轻按下,然后往上推了一把。
那假冒天还上人的圆通喉咙间咯的一声,张了张口,但却说不出话来。
一尘和尚惊“咦”一声,回声道:
“启禀师叔,他‘哑门穴’遭重手法所废,只怕已不会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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