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123章

朝廷执行了付一刀的经济改革政策之后,万事见好,生机重回。

长安城正逐渐恢复往日景象,在清官长安令的主持下,各路商贾有序地恢复了营生,老百姓们也得以正常出门,用合理的价格购买所需。

我跟李季兰相聚一日,互有情意,互有缠绵,直到夜间才回。

哪料走夜路走到一半,竟然从围墙上下来两个会飞檐走壁的蒙面黑人人。

他们拦在我面前,其中一个人,拿起剑就要往我的左肩砍去!

幸好我遇袭的次数多了,懂得了躲避,也懂得了自救,不然定是没了一条手臂。

我惊魂未定,却强作镇定地问那个拿剑对着我的人:“你们想干什么,谋害朝廷命官是死罪!”

黑衣人甲道:

“颜真卿颜大人听闻杨炎死在被贬崖州的途中,大悲而泣,几欲追随!”

“知其是为奸佞卢杞所害之后,才打听到:原来是陆羽你,向天子引荐了国贼付一刀、大坏大破了杨大人的财政措施所致。而你之所以有胆子引荐国贼,全靠的是卢杞撑腰!”

黑衣人乙手持一鞭,在空中挥舞了几下,那声音在黑夜中响的犹是吓人。

“我等就是从江南而来,替颜大人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堪称‘卢杞第二’的佞臣!”

我后退了一步,免得被他的鞭子抽中脸颊。

“陆羽你学会了抱卢杞的大腿,置当初慧眼识珠、将你引荐给圣上的颜大人于何地?”黑衣人甲对我大骂,“你还有没有良知!”

“本官从未依附过任何人。之前因为‘颜大人口碑四起’一事,圣上以为是本官教唆百姓为之,不分青红皂白责令本官罚跪在冷砖地上一宿,本官差点一命呜呼!可曾对颜大人有过怨言?”

“再者,前日卢杞卢大人叫本官到府邸,认为本官看透了某些不该看透的事情,险些就叫人把本官推入观赏水莲花的池子里淹死。何来得抱大腿一说?”

黑衣人乙唾弃道:“你害死忠臣杨炎,被推进水莲花池子里淹死也活该!”

“本官几时害过或者加害过杨炎?”我几乎心灰意冷地对那两个黑衣人解释,“杨炎会死,一在于他的儿子罪大恶极,二在于他触犯了某些关系者的利益,三在于卢杞跟天子蓄意而杀。岂是本官本官举荐了付一刀,动摇杨炎原本布下的某些经济政策就能牵连上的?”

黑衣人一剑架在我的脖子边,双目怒火中烧。

在一句“你是在给天下发难才对吧!”之后,冲我吼道:

“颜大人说,国贼付一刀之策,条条是错!”

“原本藩镇节度使们按照人头来收税,很多客居的商贾旅客在本地没有户籍,就不必额外交税,现在按照财产来交税,岂非从他们身上二次榨油?亏付一刀想的出来!也亏陆羽不疑!”

“用货币纳税,就等于截断了节度使们——通过截流揽获地方物资来积累财富的渠道。由此,节度使们的养兵方式必将大变,君心必将不稳,对朝廷的矛头必将加剧!也亏陆羽糊涂至此!”

我怔然。

我实在是不知颜大人为何会这么想。

忽然间,一记鞭子抽在了我的右腿上,我吃痛的差点跪下去。

等到回过神来,我才看见黑衣人乙的憎恶目光,他的眼里写了“自作自受”四个字。

“天地良心,付一刀一心报国,所出之策皆为上策,且推行至今,国富民强,各地方势力也逐渐安分,何来颜大人所说的:陆羽不疑和陆羽糊涂?”

我按着大腿,慢慢地往墙角挪去。

“按人头收税,才会导致外地而来的商贾和旅客故意隐瞒不报户籍,长住以漏税,按财产征税,并非是指他们每到另一处,就会被二次征税。用货币纳税,恰好可以终止节度使们的截粮和截货行为,让他们领朝廷的军饷来养兵,从而避免私吞资源,拥兵自重。”

“付一刀哪里错了?本官哪里错了?”

见我倔强,黑衣人甲道:“你这个佞臣不反省,也不向颜大人谢罪,尽说些自以为是的话,真该就地诛杀!”

我反而是不想躲也不想逃了,就这么心寒地笑起来——

这扇围墙的这个地方,死过画师杨升,也不差多死我陆羽一个了。

黑衣人甲的利剑要向我刺来时,忽然收住了手。

他对黑衣人乙道:“他不反抗,道上规矩,不能杀如此不怕死之人。”

“难道他是真的问心无愧?”黑衣人乙疑惑看我,“要是他说的都有道理,是颜大人误会了他,让他成为我们的刀下鬼,岂不是死的冤?”

“走吧!”黑衣人甲一把收剑,“前面就是卢杞的府邸了,万一卢杞的人闻风而来,你我恐怕会被千刀万剐。”

黑衣人乙一点头,也把长鞭子收了起来,“我们走!”

我忍着脚上的疼痛,差点就这么顺着冷墙滑坐下去。

就这么缓了好一会儿,我才强打起精神来——

往左,卢杞的府邸我不能去;

往右,皇宫的官舍我不想回。

我,失魂落魄地往长安客栈走,想回到李季兰身边。

冷月如钩,星疏似珠。

清清然月光笼纱在身,却越发寒冷;

点点明星子引路前行,却惴惴不安。

一路上,我想起了那日在卢杞府上发生的事情:

卢杞遣了人来官舍,把我叫到他的宅邸。

府中有一莲花池,六月份,正是莲花开的最好的时候。

有粉瓣红莲,也有白玉素连,相得益彰颇是好看,一阵风吹来,我闻到了淡雅的清香味,觉得神清气爽。

然而我知道,卢杞肯定不是为了约我来看花,而是另有所图或是另有想知。

我又觉得奇怪,为何这园子中如此安静,别说其他人影,连句鸟叫声都听不见,难不成这样的独处时刻,是卢杞可以营造的?

卢杞没叫我到池边的石桌边就坐,而是与我一同,左右站在莲花池边上。

他用没有什么起伏的声线问:“杨炎是宰相,却被本官和天子一同用这种见不人的肮脏手法处死,你可觉得他冤枉?”

“下官不觉得。”我直白应道,“圣上不愿认错,自然是要有牺牲品,时点使然而已。”

卢杞用清冷的目光看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对上他的目光,“知道,下官说了实话且说对了。”

“杨炎是个听话又有真才实学的宰相,相貌和品格远在本官之上,他不过是听皇帝的命令办事而已,两税法和削藩,都是圣上的意思。圣上要叫他来为这一切买单,就由不得他不死。”

“卢大人你为了满足圣上杀杨炎的目的,也想了不少招数:启用同样有经济头脑的大庄家付一刀、暗中调查杨炎之子杨弘业的恶行、搜集杨炎的官场污点,乃至是要求大理寺给出了一个让杨炎必死的罪名来,可堪是为圣上解忧。”

“本官不喜欢被人看透,尤其是年轻人。”

“杨炎的财政之功,后世自会评说;他的过于是非,就此已经烟消云散。卢大人你不必再有所介怀。”

“人人都说杨炎之死是本官害的,可又有谁知道本官也不过是圣上的棋子。”

“下官知道,卢大人你也怕失去圣上的信任,所以才这般为圣上出主意和卖命。下官不怕卷入其中,不怕成为付一刀的后盾。下官如此做,并非是为了卢大人你,而是自己心甘情愿。”

“你可意识到了?猜透皇帝心思和看懂本官意图的人,都不该活着?”

“是。”

“所以照本官看,你也不必活着了!”

说罢,没有丝毫犹豫,卢杞就叫来两个身强力壮的下人。

“即刻将陆羽扔进莲花池子里去溺死!”

卢杞不带一丝感情,就这么下了命令。

我这才意识到,他好像不是吓唬我,而是动了真格。

两个下人一左一右地按住我的肩膀,几乎连推都不用,就将站在水边的我往池子里按——

我的双腿被壮丁们一踢,膝盖条件性地一反射,直接就软了下去。

然后,上半身被那二人的手臂从背后一捶,就直直地栽进了池子里。

我十分惊悸:

一来没想到卢杞真的毫无预兆地杀我;二来我没有想到莲花池的水竟然这么深,越是挣扎、越是扑腾,反而越不见底。

眼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都吸水湿透,水的吸力和衣服的重力使得我下沉的越发厉害,几乎是只露出了下巴以上的部分。

我的嘴巴和鼻子不断地呛水,呼吸急促而混乱,手脚因为不会游泳而不知道该怎么自救的好,只会扑腾起叫人见笑的水花和波纹。

我用仅剩的目光看着卢杞,向他求救不是,求饶不是,只感觉自己全身越发沉重,力气递减,真的快要淹死了一般……

卢杞指着我道:“本官一口咬定,陆羽你是自己十足跌落进去的,也能逼的满朝文武相信。”

我颤动着眼睫毛,不求卢杞给我一个活命机会,只求自己不要死的这么难看,这么狼狈,这么不堪。

卢杞蹲了下来,离我很近,也不顾官服被水打湿,问道:

“陆羽,你怕了吗?本官就是要让你知道,任何人都可以死的不明不白!”

“圣上的过错可有替死鬼承担,圣上的决意可以让本官来当这个受千夫所指的背锅之人。对本官而言一切都可以承受。但是——”

卢杞狠狠地把一块事先准备的石头往湖中一砸,继续威逼着我:

“你敢看透天子的错,敢在本官眼皮子底下教付一刀和刑部何大人如何应对本官,就该死!”

我双眼一闭,任由这副身子下沉。

我一命,换的是郭大人、付一刀和何大人的三条命,这样值得。

我一命,能叫卢杞舒心、可证天子杀杨炎就是借刀杀人,这样不冤。

“救陆羽上来!”

卢杞对那两个壮丁命令道。

已经没有力气且脸色惨白如纸的我,就这么被拽出了池子,拖上了岸。

不,卢府里面哪有岸?处处是易踩易破的薄冰罢了!

莫说卢府,这座皇城之中,又何处有岸?人人自危,只怕万劫不复;谨言慎行,只怕变成众矢之的。

一回从死亡线上走回,我的心脏起伏的厉害。

这样鲜明的实感,叫我清醒地意识:

陆羽,你活下来了,你真真切切是活下来了。

卢杞走了过来,抓住我那湿漉漉的衣服,把我整个人往石凳子上一靠。

“今日之事,本官只是给你提个醒,能让你长什么教训,能叫郭子仪明白什么,就全看你们各自的觉悟。”

卢杞直面着我,那张令人恐惧的脸离我不到半指距离,道:

“本官不怕在朝中不断地自我树敌,但本官不想让你变成本官的敌人,知道了吗?”

我一字未应——

顺着脸颊掉落的,不知道是池水还是泪水。

心中所杂陈着的,不知道是谢“不杀之恩”,还是“自我庆幸”。

“来人。”卢杞喊了一句,“将陆羽带到内屋去,好生叫了口风严的郎中来治!”

“是!”

两个壮丁领了命,就一切照做了。

从回忆中走出,我已经不知不觉地敲响了李季兰的房门。

也不等她问,我就自己坐在了凳子上:

“兰儿,我没有告诉过你,也不想叫你担心……我前一脚险些死在卢杞家中,后一脚又差点被从江南而来的颜真卿的手下给一剑封喉。”

见我惊慌、失神,李季兰坐了过来,然后多在桌面上点亮了一只蜡烛。

我双手握着一个空茶杯,道:

“卢杞不必怀疑自己眼力,他没有看错人:我陆羽就是惧他怕他却又不肯臣服于他听命于他。”

李季兰拿出手帕,轻轻地擦了擦我的脸,道:

“知恩图报,是孔孟以来的传统,所以今晚颜大人的手下要杀你这只‘白眼狼’。你既然知道颜真卿与卢杞势不两立,就别往心里去。”

我看着遗落在她手帕上的墙灰,喃喃道:

“什么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两次死里逃生,我总算是弄明白了:做人难,做人上人更难。”

“陆羽,你与其夹在卢杞和颜真卿之间左右为难,还不如专注去做自己的事情,你喜欢茶,就好好写《茶经》。”

“卢杞要找我,我硬着头皮也要去他面前,我毕竟不是有一定份量和威望的郭子仪。卢杞所为,消息传到江南以后,颜真卿非要认为我脱不了助纣为虐的关系,我就算是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何况我跟他相隔甚远。”

“那你有没有预感,接下来卢杞想干什么?”

“兰儿,我不敢想。”我在桌子上蘸凉开水写下了“李希烈”三个字,“这个人,必定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圣上要平定于他,必定要借卢杞之力,以卢杞为刀来执行己之所想。”

“而且,我听说关于《间架税》和削藩之事,颜真卿给圣上写了长篇大论的折子,折子里面,实质性建议没有几条,全是大骂圣上‘不如列祖列宗’和‘缺乏战略远见’的话,可是将圣上气的七窍生烟啊!”

“身为老臣,对看不顺眼的事情就爱说教,甚至是等着天子主动认错,不是没办法的吗?”李季兰问,“况且你作为年轻官僚,不也多次去找天子,让天子改变主意吗?”

“这哪能一样?”我反问她,“我劝谏圣上的前提,是我没有直面说圣上有错,而是拿天下现状举例,把老百姓的诉求反馈上去,而且我也没敢奢望圣上一定就听啊,所以我对圣上说:放与收,成效或是无益,检证还需时间。”

“你倒是聪明。”李季兰理解道,“懂得给圣上留余地。”

“所以颜真卿的折子给圣上的感觉,就是要求天子听命于老臣,不听就是有愧先祖、有愧天下,这哪行呢?”

我提醒她:

“兰儿,我跟你说过,圣上是有心有芥蒂之人,忌讳朝臣拿他和太祖爷、太宗皇帝比较。尽管他多次在文武百官面前自称不如,但是透过‘奉兴围场’半路将我勒令回宫之事,你就可以看出:圣上还记得太宗皇帝的‘射雁’之事【注1】,就自导自演了一出受惊之戏,让我来背罪,再让我以‘解开皇帝心结’来释罪。”

李季兰问:“照理说颜真卿也是四朝老臣了,还会捉摸不透当今天子的性格?何必道道折子都往天子的心尖上扎?”

“兰儿,你不觉得颜真卿的折子也是扎在我的心尖上吗?你觉得他怪我有道理吗?”

“还好陆羽你能忍,换别人……”李季兰终于鼓足勇气说出了一句话,“换别人早就顺了皇帝的意思,煽动卢杞像杀杨炎那般去杀颜真卿了。”

“你觉得还要煽动吗?都一样啊兰儿!”

我叹了一口气,“圣上怕是早就跟卢杞合计过要如何杀颜真卿了啊!”

我将桌面上的水渍“李希烈”三个字抹去。

起身之时,才觉得被黑衣人乙的鞭子抽打过的大腿生痛。

我也不满李季兰,直接道:

“真是没道理,我上半身的阙心病才根治不到一个季度,如今这条腿又遭了难,回去宫里,太医署的人问起,叫我如何去说受伤的原因?说是我自讨苦吃,挨了颜真卿的手下的揍吗?”

“还好——”李季兰安慰道,“我这几个月来,熟读熟记了王勃写的《黄帝八十一难经序》以及别的上古医书批注,多少学了些治病救人之法。”

我苦笑道:“兰儿,你要是能把我这腿伤一夜之间治好,那才叫是神。”

“我是真的学有所得。”李季兰叫我到长榻上躺下,双腿伸直,“我晓得这‘鞭刑’之伤,只第一下和未伤及里面的骨头时,要用‘扬拂散’来敷。”

“哦?”我卷起裤脚,露出一道泛红泛紫的伤痕来。

“我倒也是为自己庆幸,最起码黑衣人的鞭子上没带铆钉,也没有用牛皮浸过盐水来抽我,不然我真是一鞭子下去就皮开肉绽。”

李季兰气笑道:“他们真敢那般对你,你就撕破脸冲卢杞的宅子喊援兵去,一不做二不休,把双方矛盾闹大,闹的全长安皆知、天子介入处理才好!”

“罢了。”我劝她不要偏激,“那个‘扬拂散’是什么药?你有现成的药材吗?”

“有啊!”李季兰这就转身去橱柜里拿,“我趁着‘税难’之前,去药铺囤了一些私想着你会用得上的草药。”

我真被她着话逗笑了,“好好好,我现在用得上,以后一定用不上。”

“需取铷树晒干后的扇形树叶十枚、珍珠粉三勺、堪荚数钱、苎术数钱、飞鹰子三粒,将这些东西碾碎,加水调成糊状,然后均匀敷在伤患处,即可一夜过后痊愈。”

说完,李季兰也把这些药材给一一捡了出来。

在她的捣药声中,我问:“所谓的上古奇方,真的有用吗?”

“没用的话,王勃研究它们做什么?”李季兰煞有介事道,“好歹我见过王勃的药学师傅曹元曹夫子,那人真是个活神仙。”

就这般等了许久,李季兰终于将“扬拂散”做好,亲自为我上了药。

“如何?”她问,“这药上去之后,可有刺激感或是刺痛感?”

我看着那颜色墨绿的膏药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好像是给伤口盖了一层毯子一样,不疼也不有别的反应,是不是一觉睡醒就能见好了?”

“是!”李季兰给我信心,“陆羽你今晚就在长榻上睡下,睡到自然醒为止。明日你不用上朝吧?”

“嗯,不用,连着五日都不用。”

“那你还不如一同跟我住下,就在我这里呆个五日四夜。”

我笑兰儿痴了,“不必上朝而已,不是不必到茶阁坐班当值呀!”

她这才意识到,笑了几声:“我只当你是放假五日,没想到只是不必早起五日。”

第二日醒来。

我下意识地自己拿开了腿上的纱布,又慢慢地将已经半干了的膏药取下,竟然惊讶地发现:鞭伤当真是好了,且不留什么痕迹!

“兰儿,兰儿……”我禁不住心中喜悦,就叫醒了她,“你看,我的伤见好了,真的见好了!”

她将头发稍微用珠钗一挽,就下床来到了我身边,看到我那受了“鞭刑”的大腿的一道长伤疤已经“不见了”之后,神情大喜亦大惊。

“我都说了有用的吧?”她笑着,“所以陆羽你要相信我。”

我放腿下榻,穿鞋走了几步路,果然步伐如常。

没想到这个药方这么管用,我向善地问李季兰:

“王勃写的《难经序》里面的药方要是都有用,你说拿到皇宫里面供医官们研习如何?”

李季兰摇头,“与其把曹夫子的毕生心得和王勃的所学总结,都拿去给皇宫里的医官们做文章,还不如拿给张继去研究呢。况且这套书也不是我的,是长安客栈掌柜借给我看的。”

我不解,“医学之事,治病救人,万世共享良方,医官们怎会不安好心?”

李季兰认真道:“皇宫里面的医官,他们有他们自恃的才学,总要比民间的郎中要心高气傲一些。如此,你还会认为他们真的容得下来自民间的——医书和方子吗?”

我再一想,“你说的确实有道理,那就有劳你认真看、认真总结,以后用得上之时,我就问你。”

李季兰半掌抵住我的嘴,“你昨夜才说:自己最好以后都用不上。”

“嗯。”我答应她,“但愿我以后都不会病,用不上。即便有需,也是用作救别人。”

【注1】

天子自导自演的“射雁之案”,见91、92、93章

江南茶事录·陆羽传奇(古风悬疑,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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