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路上,殷解语碰到不少这样的情景:
每每萧淡秋走近的地方,总有些出挑貌美的姑娘因沉醉于眼前的美景而忘情吟诗,歌唱,或在那洁白的花朵面前翩翩起舞,而那些诗词,歌曲,或者舞蹈,无一不是精妙绝伦,令人折服。
真不愧是名门闺秀养出来的小姐,连追求一个男子都要弄得这么矜持。
时间久了,大概是有人发现了这些把戏吸引不了定阳侯的注意时,便有些意兴阑珊,索性抛开一切世俗的束缚,主动过来找萧淡秋搭讪,由头便是邀请萧淡秋参加他们临时组织的才艺流水会。
殷解语正觉得索然无味,忽然发现远方葱郁的花丛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和萧淡秋,而那人似乎察觉到了自己被发现,在瞬间抛出了一颗类似石子的东西,而方向所指的,真是殷解语这边。
暗中的危机悄然来临,而四周的世家子弟依旧玩得尽兴。
这样的动静,以萧淡秋的洞察力,他不可能不知,可却装作一无所知,依旧悠闲的坐在那些美人们所准备的流水才艺会的中央,笑着为他们主持这场趣味游戏。
殷解语就站在萧淡秋身边,随着那暗器的渐渐逼近,只需小小的一个一步动作,她便能躲避,可最终,却任由那石子“暗器”准确无误的打在了她小腿上的穴道上。
丢暗器的人溜得极快,殷解语只来得及看清楚一个深褐色的背影,应该是个宦官。
她本想悄无声息的躲开,却注意到萧淡秋的右腿稍稍拱起,堵住了她的去路,在如此情景之下,她若是还能避过那暗器,定会暴露武功,只怕是他有心试探她。
她嘴角勾起轻蔑的笑意,生生忍住了这疼痛,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明明是他和容子言达成了协议,擅自决定了这场婚姻,如今又来试探她,着实可恶。
这个流水才艺会是由一个宫女端着一壶美酒,一边洒酒,一边围着所有人转,走到谁的面前,酒没了,谁就要展示才艺,可是好巧不巧,酒水滴到殷解语面前,竟然半点不剩。
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在场的世家公子小姐大都是相识的,可殷解语自幼性子孤僻,与他们鲜有来往,如今被他们齐刷刷的盯着,竟有些无措。
“侯爷,请问按照规矩,这一局,殷姑娘应该表演什么呢?”其中一个高挑美艳的女子脸红着问道。
萧淡秋淡然一笑,收回拨弄花瓣的手,思索了片刻,才不禁意的说道,“方才,本候见几位小姐在花海中起舞,甚是壮观,不知本候可有幸一睹殷姑娘的舞姿?”
萧淡秋虽是朝廷的一部尚书,官居高位,但年龄与这些富家子弟相仿,一起娱乐起来,十分的得心应手,可是小腿的下巨穴连着脚心,这个穴道被击中,莫说是跳舞,就连每走一步路,双脚便如万针穿过,疼痛钻心。殷解语皱了皱眉,她需要解穴,不过在这里并不适合。
萧淡秋静静地盯着她,双眼璀璨如星,那看似温和的笑容中却夹杂着令人发指的寒气,仿佛能洞察一切,他想看看,她既然能忍,那可以忍到什么地步。
她若是受伤了,他作为她未来的夫君,不可能对其置之不理,可她却忍住了。
一个忍耐力再强的人,在受到突如其来的攻击时,都会有所反应,而她,平静的就像无风的湖面一般,或许,在那人发射暗器之前,她所有察觉,做好了准备。
但这只是或许,所以,他要进一步试探。
殷解语并不知短短的片刻萧淡秋心中已经想了一窜事情,只是想过姐姐的交代,便点了点头,跳了一只十分平庸的舞蹈。
众人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想喝停她,又怕萧侯爷挂不住面子,只得提着眼皮,硬生生的看完了这“表演”。
萧淡秋挑挑眉,看着殷解语在承受着巨大痛楚的同时,依旧能够脚底生风,步履如常,面无半点痛苦神情,不由赞叹了一句“惟妙惟肖”,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呀,夕之哥哥,可有兴趣一起玩玩?”突然,有人高喊一声,冲着那边新来的一位男子招手。
那男子面如冠玉,带笑走进,那笑,不如萧淡秋的复杂,纯净的只剩下温柔,那一袭淡蓝色的锦服仿佛在瞬间夺去了昙花的光辉。
他坐到方才喊他的那女子身旁,温声道,“阿芷,哪里的热闹都少不了你。”
那位叫阿芷的女子是赵相的千金,赵相向来以清廉亲民闻名,在京都名望颇高,只不过女儿的任性也是出了名的,她红着脸看了一眼萧淡秋,便很快的低下头去,朝着身旁的男子撒娇叫道,“夕之哥哥,你可来晚了,方才错过了一只惟妙惟肖的舞蹈呢。”
她本来是借用萧淡秋的话来形容殷解语跳的那只舞,不过语气略带嘲讽,惹得其他人一阵轻笑。
赵夕之望了望独自站在一边的殷解语,却见她对这些嘲笑漠然至极,只是静悄悄的站在那里,仿佛四周一切热闹的事物都被那隐含的孤傲排斥在外,他心中陡然升起一丝莫名的怜惜,便故意扯开话题,说道,“十一皇子身子不爽,圣上忙着安抚,我才偷了空过来。”
说到一半,赵夕之发现殷解语不知为何,急忙的走了,没给任何人,包括萧淡秋,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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