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不怪,是我见识少了。”刘清焕也是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惹到了女孩儿,他往日也是知礼之人,忙打了哈哈嘴。
只有一旁的齐贡宣还在回味着汤面,忍不住又喝了口汤,吧唧着嘴赞道:“这汤面果真好吃,不枉我起了个大早,二哥,清焕,咱们什么时候再来?”
“这还不简单,你来我们刘家族学,往后跟着哥哥混,哥哥带着你来吃,叫你每种面都尝个遍。”刘清焕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夸下海口,同时为自己有个小弟而开心。
“什么哥哥,你也就比我大两天,瞧你还没我个子高呢!那你倒是站起来,咱们比比,谁高谁就是哥哥。”
齐贡宣不服道。他对哥哥这称呼很不满,这个年纪的少年,对同岁之间的称呼尤为敏感,谁也不想当小弟。
“大两天也是大,叫声哥哥来听听,不然以后我可不罩着你。”刘清焕抓着大两天不放,回避着身高的问题,硬是要认下这个弟弟。
“我才不叫,你别妄想,我可不就你的意,大不了不去你家族学了,我就不信没有其他族学会不如你家……”
齐贡宣话还没说完,那位寡言的少年打断了这场闹剧,“好了,不许胡闹了,刘家族学学风甚好,你就在刘家族学好好学习。”
说起来,齐贡宣家在京卫府,父亲是正四品的官,按理来说他该入京卫府的官学。
官学的老师有一半是进士出身,他们都是入过翰林院,但没有往上晋升,便去了官学教学,这样在一众贵族中也颇有些脸面。
大庆朝规定官府贵族家的少爷们可入官学,但限额两名,一般由自己家长辈推选,若无法抉择时,便由官学考校选拔。
而齐贡宣在家行三,正好前头两个哥哥入了官学,他便没了机会,于是在家另聘了其他老师启蒙教学。
但齐父始终认为家中学习氛围不够,老太太也是个宠孩子的,齐贡宣仗着老太太的势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于是便想到了自家姑父的刘家族学。
刘家族学培养过不少举子进士,刘清焕的大伯,如今正三品的大理寺卿齐鸿理便是刘家族学出去的大人物。
所以刘家族学不仅在屋五里镇有名望,在京卫府十分出名,许多没能入官学的官家孩子便去了刘家族学。
那位少年继续说道:“清焕和和贡宣既是同岁,便以名字相称罢。”闻言,齐贡宣挑眉得意地看着刘清焕,仿佛在说,看,二哥也在帮我。
刘清焕刚想反驳,少年又接着说道:“虽是如此,但毕竟长幼有序,贡宣也要端正态度,有事记得找清焕协商,清焕毕竟对这边更熟悉。”
这下,刘清焕也得意了起来,神情里带着二哥也帮了我的感觉,眼睛挑衅地看着齐贡宣。
“贡宣去到刘家族学,要好好种学织文,下学上达,不要辜负了姑父姑母的期望,也不可辱没了刘家族学的名声。”少年仿佛没有看到刘清焕和齐贡宣眼神之间的刀光剑影,语重心长地嘱咐着。
众人闻言,方才明白这少年的身份,本来以为他是齐家的二公子,护送弟弟来刘家祖宅,却原来是齐贡宣舅家的公子。顿时,周围的人便小声低语起来。
说起这齐贡宣的舅家,便不得不提齐贡宣的母亲苏氏。
齐贡宣的父亲只是正四品的詹事府少詹事,但其妻苏氏却出身正一品世代承爵的镇国公府。
现任镇国公苏秉承的父亲是开国功臣,有从龙之功,苏秉承也曾上阵杀敌,生擒匈奴单于,打得匈奴退回漠北苦寒之地。因而镇国公受到的殊荣乃是大庆朝头一份,可比肩皇亲国戚。
因为上一任镇国公子嗣不丰,膝下只得一儿一女,嫡子便是现任镇国公苏秉承,而齐贡宣的母亲苏氏虽是庶女,却夜是千娇百宠着长大的。
当年下嫁齐父,十里红妆,良田千亩,惹得京卫府人人艳羡。而能被齐贡宣叫舅家表哥的,也只有镇国公苏秉承的唯一嫡子,十八岁惊艳绝伦的少年探花苏护渝。
至于为何刘清焕和齐贡宣都叫他二哥,众人心里又是一阵唏嘘。
那是因为苏护渝是镇国公的二公子,而大公子在十六岁时跟随父亲苏秉承上阵杀敌时为国捐躯了,大好的年纪,便与家人天人两隔。
为此,大庆的长公主,苏护渝的母亲李氏悲愤难当,勒令苏护渝只能学武来强身健体,万不可上阵杀敌。
所以苏护渝在做学问上更加下功夫,加上自身的天分,一举中第成为开国以来最年轻的探花郎。
此次苏护渝陪同表弟齐贡宣来刘家族学,一是为了来看看培养了大批举人,声名在外的刘家族学,二则是为了躲避母亲的催婚。
是的,少年探花郎的烦恼便是来自母亲,自他夺得探花后,身份更上一层,既是镇国公世子,又是少年探花郎,来家里探话的贵族人家自然也越来越多,话里话外,除了恭喜外更多的是透露结亲的意思。
长公主也是看花了眼,但同时又兴致勃勃,苏护渝的年纪也不小了,再过两年便是及冠之年,如今不仅没有婚约,连个通房都没有。
长公主心里也是着急,恨不能立刻让苏护渝成婚,好让她有孙儿孙女承欢膝下,毕竟家里只有她和镇国公和一众下人,冷清的很。
“知道了知道了,二哥别说了,听说舅母如今正在给你相看京卫府的世家小姐们,也不知他们看见你这幅模样会不会大吃一惊。咱们的世子爷,少年探花,竟啰啰嗦嗦的,跟个老妈子一样。”齐贡宣打趣道。
“竟有此事,我说呢,二哥一个镇国公世子,如今又中了探花,跟着贡宣到咱们五里镇这个小地方来做什么,竟原来是逼婚。”刘清焕也是一脸八卦的样子。
“可不就是逼婚吗?你也知道,我舅舅和舅母现下就我二哥一个孩子,不说我舅舅,就我舅母,那般喜欢孩子的人,如今怕是恨不能我二哥立马成果生孩子。”
齐贡宣越说越激动:“还有啊,皇上的长女玉成公主也是思慕我二哥已久了,恐怕此时也坐着亲上加亲的美梦呢。”
“贡宣慎言,”苏护渝小声呵斥道,“公主的声誉也是你能随便诋毁的吗?”
“我这是实话实说,京卫府有谁不知道这事呀,再说了,这里是五里镇,离京卫府远着呢,怕什么,二哥总不会揭发我们吧。”齐贡宣笑嘻嘻的不以为然着。
“既然长公主着急,怎么不早些为二哥定下亲事呢?”刘清焕很是不解。
京卫府是大庆的国都,也是政治权力中心,那里皇亲国戚,高官云集,苏护渝的身世地位应该很抢手才对,怎么会如今还没定亲呢。
“还不是二哥自己,说什么不取进士绝不娶亲,让舅母拒了所有上门拜访的人。如今可好,二哥一举中了探花,想结亲人更是一蜂拥扎堆去镇国公府了。”
齐贡宣忍不住跟刘清焕分享这些事:“不过最过分的是,京卫府居然有传闻说二哥是断袖,喜欢男人,不过这都是那些嫉妒我二哥的人瞎说的,我二哥怎么可能……”
“闭嘴,君子语之,知者不言,言者不知。送你来刘家族学是念书的不是来学八卦之舌的。”苏护渝淡淡地说道,丝毫不为齐贡宣提到京卫府的流言感到愤怒。
“我还不是为二哥抱不平嘛。”齐贡宣的声音在苏护渝微微眯起的双眼,带着丝危险的气息中的眼神中,渐渐变小。
他可是知道,自己这表哥,可没有看上去这么好说话,私底下报复整人的手段可多着,惹不得。
不多时,姜若苗送来找回的银钱,苏护渝一看,果然分毫不差,便又多看了女孩儿一眼。
看着那双杏眸,不禁更是心怀好奇,想看看那面纱下的脸,但也只是一瞬,收回了目光和心思,恢复自己清冷的表情。
三位少年踱步出了铺子,上了自己的马,渐渐消失在众人眼中,只留下对苏护渝心存好奇的人还在窃窃私语着。
毕竟苏护渝作为正一品镇国公的嫡子,那可是真正滔天富贵的人家呢,能来乌取村,身边也没带仆人下属,可不是件奇事。
......
日头渐高,差不多已是午时,姜家的早食铺开始收摊,今日吊的汤还剩一些,正好做明日的底汤。
姜父去牵自家的驴,套车架子,方氏和姜若苗摆好桌椅,关好门,坐上驴车回姜家。
大庆的男女大防并不像前朝那样严,但未婚的女子也不能在外过于抛头露脸,所以姜若苗脸上覆着一层面纱。
她露出一双圆圆含笑的杏眸,好奇地打量着路旁的庄稼花草,侧坐在驴车架子上,晃着自己的小脚,一双白底绣鱼纹的绣鞋,从襦裙中露了出来,娇俏可爱的样子吸引了路上许多半大男孩的视线。
姜父瞪着一双虎眸,扫视着路上注视着自家闺女的男孩子,眼里溢出凶意,直到唬得那些半大小子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方收回自己眼神认真赶路。
咱们的男主登场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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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少年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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