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萧沉野当她胆怯:“对,在这不能医眼疾,我怕拖延下去再不能重见天日。”

凌别荷有些纠结,杀坏人她眼都不会眨,但这男子不是坏人,相反还是个受伤的无辜人,若是因她而一辈子看不见,她定是良心不安的。

萧沉野见她犹豫,增加筹码:“我乃世家子弟,不料在此受人毒害,峭山实在偏远难寻,还望姑娘带我去最近县上,与家人汇合后必重金答谢姑娘。”

偏远难寻,对啊,不光家人难寻,要杀他的人难寻,昨日她绕一大圈都没找到路,更别提要杀他的人,不如随他回家,杀他的人也有奔头。

凌别荷想开症结,道:“好,我带你去,不过不用什么重金答谢,我就想一直在你身边。”这样就能等到更多杀你的人。

萧沉野面上不显点头答谢,心中了然,不是个傻的,所图更多,不过待他与手下汇合,就由不得她了。

达成一致后两人便计划今日准备准备东西,明日一早走。

东西倒是没什么要拿的,凌别荷做了点饼子当干粮,把剩下的鸡蛋都煮了,翻了翻屋里东西,拿上了两床还算厚的被子,出行就仿着赶集时看见的货板车,拉出后院颐养天年的老驴,用它那灰白消瘦、肋骨突出的身子再干这最后一趟,配上光秃秃的板车,齐活。

第二天天刚亮,秋风瑟瑟,凌别荷搀着萧沉野坐上车,抓着他的手放在侧面挡栏上,叮嘱:“小心扶稳。”

车轮吱呀作响,吹着冷风的萧沉野头更痛了,虽预料此行艰难,但这拉车竟是连一丝遮挡也无,甚至不抓紧随时可能被甩出去,实在磨人。

坐一旁凌别荷倒是开心,她第一次不用自己双腿行动,这驴车慢悠悠无挡遮,正好欣赏美景,还有人在她旁边陪她说话,快哉快哉。

山路难走,凌别荷吃了三个蛋、五个大饼,推驴车上了七八个土坡后,终于在明月高悬时找到一间破庙,萧沉野身上难受又看不见,半睡半醒颠簸一路,这会下车脚下发飘,被凌别荷搀扶入庙。

幽幽月光斜照,庙内正中落座一尊结满蛛网的大佛,后面两侧半截庙帘半散着,靠墙一排落满灰的菩萨,依稀可见或怒目或大笑,菩萨下方两颗绿豆眼泛着冷光,竟是盘踞着条胳膊粗的大蛇,正昂头示威。

不待它动,凌别荷腰间短刀一甩,大蛇身首分离。

萧沉野轻声问:“怎么?”

“有蛇,你先别动,咱们要开荤了。”

凌别荷拿长棍挑开庙帘,草蛇已身首异处,鲜血四溅,再向前一步,蛇头猛然弹起,被她一脚飞踢到墙上,这点把戏,她五六岁时就见识过了。

将萧沉野扶到庙帘后靠墙躲风,凌别荷架锅生火烧水,将蛇剥皮开膛,取内脏放血切段,一套行云流水做好,热气升腾中下入蛇段。

羹刚煮上,凌别荷端碗凑近萧沉野道:“快趁热吃。”

萧沉野张嘴想问什么东西,滑滑的东西就顺着嗓子滑入腹中,一股腥味反到嘴里,凌别荷塞给他块碎饼压压味。

“难得遇到个没毒的蛇,刚这个胆我剥的可干净了,正好给你眼睛补一补。”得意口味古怪,自幼爱吃蛇胆,她也练得一手剥皮取胆好手艺。

萧沉野听完如鲠在喉,没料到自己还有生吃蛇胆的时候,这女子虽粗手粗脚倒也纯然质朴,除了话多,这一路也是颇多照顾,顿了顿回:“多谢。”

凌别荷美滋滋继续煮饭,这人不错,不光长得好,教养还好,不似那两个男的。

蛇羹炖煮着香味正浓,凌别荷刚尝了口汤,听见远处传来声音:

哒哒!哒哒!哒哒!

萧沉野也听见了,拍了拍凌别荷肩膀示意:“有声音?”

凌别荷推着萧沉野往菩萨后面躲。

庙内,萧沉野刚爬伏在满是灰的墙与菩萨中间。

庙外,一男子背负斗笠,猛拉缰绳翻身下马,带刀缓步走进庙内,喊道:“何人在此?”

凌别荷从庙帘后露个头,一派天真回:“我在此,你是哪个?”

男子约莫四十出头,身型魁梧,满脸络腮胡,见凌别荷满脸稚嫩,头上乱蓬蓬,面颊还带灰,轻笑一声道:“这么晚,小姑娘躲那里在干嘛?”

凌别荷歪着脑袋问:“我在这煮蛇羹,大块头你来这干嘛?”

男子神态轻松朝她走近:“我乃江东燕连客,来此抓人。你呢?”

菩萨身后的萧沉野心一跳,燕连客,外号江东一把刀,洞冥刀派当家人,向来不沾世事,萧耀竟能说动他?

细数此行遭遇,刚到时围攻他的人多使阴损手段,应当是叫不上名号的二、三流门派,这时燕连客从江东赶到,估摸还有些厉害人物也在路上,为了杀他,萧耀真是下了血本,这批武林人士,十之**性情凶横,过来路上少不了欺凌弱小、草菅人命。

圣上近些年一直在打压收服江湖草莽,萧耀表面艰辛,原来暗中早已收买勾结,这么多人来此,西山州府应也是萧耀的人。

凌别荷心中大喜,送消息的来了,而且还是江东的,师傅说无恨山就在江东,她伸手招呼,思考回:“我是,嗯,峭山凌别荷,我且问你,无恨山知道吗?”完全忘记还有个眼盲的活把子藏得并不严实。

燕连客内心发笑,初生牛犊不怕虎,走进看着凌别荷锅里煮的热腾腾蛇羹,答:“当然。”

凌别荷瞪圆了眼睛问:“那你快说说,那里什么样?”

燕连客故作玄虚逗弄她,摇头道:“不可说。”不料肚子拆台,闻着香味,连连作响。

凌别荷乐的不见眼,豪气道:“不白听,请你吃羹!”

燕连客坐在凌别荷对面,与萧沉野只隔着一个菩萨。

凌别荷给燕连客盛了满满一碗,自己拿着筷子夹起一块啃着问:“快说啊?我过段时间就去了。”

燕连客边吃边讲起无恨山的一些奇闻趣事,凌别荷脑子活泛,追着问东问西。

这可苦了菩萨后的萧沉野,躲藏时胳膊伤口就撕裂,这会头疼,胳膊痛,也不能动弹。

“吁!”

庙外又来一男人,年岁和燕连客不相上下,面上皱巴巴,胡子拉碴,腰间系着根泛着光的鞭子,人未下马声音就灌满小庙:“你他娘的燕连客,自己在这开小灶,害老子饿肚子跟屁股后面追你,我来看看什么玩意!”

只见他左脚微跛翻身下马,步子极快三两步入庙,靠近凌、燕二人,伸手要拉汤罐到自己面前。

“梁坚你可真不知羞,一把年纪在这抢小姑娘饭食。”

燕连客边说边挥掌抢回汤罐,梁坚也不退让,两人竟是就着汤罐你来我往,斗了起来。

打斗间掌风阵阵,吹得小庙内尘灰四起,凌别荷躲在一旁看着手痒痒,也想上去也过上几招,这两人比下山看见的那两个有货多了。

一时间难分胜负,梁坚带着招式往凌别荷那边跑,燕连客怕误伤凌别荷先行停手。

梁坚端起汤罐得意大笑,仰脖间全数进肚,喝完砸砸吧嘴,吐出几块小碎蛇骨,那汤罐里就剩些肉汤肉渣,根本不够吃:“他娘的,你倒是好运,吃上肉了,让老子捡剩汤,还有什么吃的?拿出来看看。”

凌别荷拿出块大饼,掰开两半,递给燕连客一半,说:“他刚才可是给我讲故事了,你回答我个问题我就给你饼?”

梁坚见一旁吃着饼的燕连客紧盯,没好气的说:“有屁快放!”

“你为何总是问他娘?他娘欠你钱了吗?”

梁坚听我哈哈大笑,连连点头:“对对对!他娘可欠了我一大笔钱,你这臭丫头倒是个妙的。”

燕连客不虞,拆台道:“别听他鬼扯,他对谁都喊娘,因为没娘,到处找娘。”

梁坚立刻拉下脸,抬手便要挥掌,见又要打起来,凌别荷直接把另一半饼递到他手边说:“别打了,都是灰,没事,我娘也没了,都是天涯沦落人。”

梁坚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又好像也对,被打岔下之前的火气发力不足,憋着又难受,想叫骂一声“他娘的”撒撒气,话到嘴边又刹住,气得狠狠咬了两口饼。

“你俩好厉害啊。”

“哼,这算什么,想当年我可打遍岭州无敌手!”

“哇,我听人家说二十年前有武林混战,你这么无敌是不是第一啊?”

“什么二十年前,是十九年前!我那时,那时。。。”梁坚微微皱眉,罕见的磕巴起来。

“混战那时他可排不上名号。”

“哼,你他娘的厉害?当初被楚流云压着打的是谁?”

凌别荷总算等到爹爹消息,吸取上次教训,装作好奇问:“楚流云?谁啊?”

“绝世剑客,只可惜一战成名后便退出江湖。不过也算幸事一桩,若继承他父亲衣钵,当权贵走狗,这江湖早就没个样子了。”

“呸!你这老匹夫说话实在难听,现在江湖就有他娘的样子了?”

“怎么又吵了,当年发生了什么了呀?”

“当年。。。”燕连客一脸难色,刚要说被梁坚打断。

“还有!什么叫权贵走狗?顶着你祖宗的名在这指指点点,你口中洞冥刀派雄踞江东那都几百年前的事了?”

“梁坚老儿!休要胡说!”

“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这几百年改朝换代,谁管你从前是虎是龙,现在一样都得虫儿趴窝,乖乖听那皇帝一家子放臭屁,你凭什么端着架子说三道四?他娘的!假仁假义,洞冥刀派不是以仁义著称吗?你扪心自问在此做的就是仁义之事?一整个沽名钓誉,我看江东一把刀还是改叫江东一条虫更配!”

【小剧场掉落】

(((((??(??????)??))))) 待兔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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