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曾经听过一个小故事,一个人眼睛瞎了,身上也受重伤,他很勇敢的坚持了下去,可当他将眼睛治好后,看到自己断掉的手脚,他反而崩溃了……
当宋青舒的脸出现在门口,司南心脏紧缩,差点溢出口的尖叫声被猛然生出的意志吞了下去,她竟是硬生生扯出了一个笑。
“端王爷醒了?”司南在心跳如雷中,听到自己笑着寒暄,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声音,“正好我也饿了,不如去吃饭?”
宋青舒还是第一次见她笑盈盈,粉衣娇嫩,黛眉乌发,手中执书,俏生生的立在书墙前,似一支盛放的粉荷。
看她红唇娇艳,难得的笑颜以对,心头忽然就生了些渴望,不顾丫头羞赧的目光,倾身一吻,直尝到鲜甜滋味才罢休。
司南借着这一吻悄然闭了眼,心脏好像要跳了出来,终于是将那一点莫名的心绪给压制了下去,她不能被那一点东西击垮。
两人相对而坐,司南如今吃的不少,看的宋青舒心头大悦。
宋青舒点了点那道酸笋鸡皮汤,吩咐燕燕给他也盛一碗,“诺诺,你似乎喜食酸辣,莫非,是蜀地之人?”
司南眼皮微跳,淡然将筷子伸向一旁的甜虾与炙肉,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我什么都爱吃。”
中国地大物博,后世各地美食混杂,哪有永远不变的口味,司南隐瞒下的事儿,是她将来生活的根本,她一个字都不想透露。
宋青舒也只是随口一问,他根本不在意诺诺是哪里的人,进府后,他连名字都给她安排好了。
“不错,厨房的人近来很好。”宋青舒看司南吃的香甜,便吩咐福子,“去拿些赏钱,赏下去。”
他心情好时,自然大方好说话,不过,这种时候不多。
两人吃完以后,司南照旧去了书房,宋青舒也跟了过去。
司南大大方方拿起那本《大庸开国史》看了起来,其实这也早就看过了,不过她记得这里头有介绍玉带河的事儿,所以又拿了起来。
宋青舒见她看的认真,笑着拉过她,坐在自己怀里,又咬她耳朵,“诺诺几岁开蒙?”
司南一边翻书一边躲,斜着眼看他,掩下眸中的厌恶:“一岁就开蒙了。”她也没有说假话,七窍发育好后,能听能看保持清醒,她就能看书了。
宋青舒以为她说笑,见她这么轻松快活,神色越发柔和,两人如今关系飞速缓和,他倒真的有些撒不开手了。
司南心不在焉的看会儿书,在宋青舒怀里便坐不住了,拉着燕燕在院中晃悠,锦瑟也跟过来,被燕燕白了一眼。
燕燕见司南满脸苦闷,她伺候久了,自然明白,“姑娘,快到夏日了,到时候十里荷塘,您求了王爷去看,王爷肯定应允。”
司南叹了口气,望向四方宅院黛瓦白墙:“这离荷花开的日子,还远着呢。”
燕燕咬唇,想了想道:“那去看老钱种花?老钱说昨日新来了一批花苗。”
司南不置可否,不过小白听到老钱的名字时,耳朵竖的老高,把她看乐了。
老钱正在移栽花苗,这宅院之前并未住人,半年时间也改变不了什么,有些角落只能一点一点填充。
司南看他做事极认真,花枝碰掉了一根也要可惜好半天,小白已经大了些,帮着老钱刨坑刨的不亦乐乎。
“老钱,我来帮你。”司南心里头不宁,她知道这状态不好,可又无处排解。
老钱已经习惯了姑娘的大大咧咧,连一边的燕燕跟锦瑟都不愿下田,也就她不介意自己脏乱,当然,他觉得田地比人干净多了。
司南捏着花锄学着老钱的样子,种下一颗花苗,与他攀谈起来,“老钱,你种了多少年的花?”
老钱擦擦脸,“从小就跟着父亲种花,到现在,得有四十年了,后来王府管家看我手艺好,就把我安排进王府,直到半年前,才来这宅院。”
司南知道端王府,十分气派,占地颇广,距离皇宫不远,“你来了这,王府的花草不就没人管了么?”
老钱听到这话,一双黑浓的眉毛都扬起来了,眼里露出些微的得意,声调都带着高兴。
“姑娘,我儿子的手艺比我差不了多少的,而且我来这,王爷还多给我月钱呢,家里的女人都说我长本事啦。”
司南看他笑的乐呵,也替他高兴,“哦?多给你月钱?这么好?”
老钱一边栽苗一边点头,老实憨厚,“是呀,叫我不许对外说这里的情况,反正我老实种花就行。”
司南心里感叹,宋青舒也不是只知道胡作非为的纨绔,至少这半年多,他死死的瞒住了关于自己的消息,即便是现在,知道自己的,也寥寥无几。
老钱看她发呆,还以为是腻了,主子不高兴可不好,他连忙传授自己的经验,一般人他可不会教呢。
“姑娘,种花呢一定要耐心,因为你也不能保证,每一株都能存活,所以,每一株都要认真对待,花如人,只有根扎深了,便什么风雨都不怕了。”
司南不防老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定神看了他好几眼,一见他蜡笔小新的眉毛,过了许久又笑了。
天色渐晚,老钱也收工了,司南怔怔的回屋,一直发呆。
宋青舒探究的眼神看向燕燕,旋即转身出去。
燕燕连忙跟上,有些惶恐的解释,“王爷,姑娘没事,大概是种花累着了,不过姑娘精神头挺好的,王爷,奴婢觉得别太拘着姑娘了,她每天都很闷……”
宋青舒冷眼瞥过来,吓得燕燕立时住嘴,‘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饭桌上司南有些恹恹的,宋青舒见她中午胃口不错,现在却数着米粒吃,想起燕燕说过的话,便放下筷子。
宋青舒转头看向一边的福子,“福子,荷塘里的小舟还在么?”
福子正凝神看着桌上的插花,粉荷色的净瓶,上面透粉,瓶底反倒做了纯白釉,看着十分养眼。
听到主子的话,他愣了下神,“王爷,那小舟一直在呢。”
宋青舒点头:“你晚上找人瞧瞧,看看明日能不能用。”
福子连声应了,连忙出去办事。
司南像是没听到这些话,感受到宋青舒炙热的目光,勉强又吃了两口后,便放了筷子。
夜色深浓,薄雾笼罩。
万籁俱寂,连小白这胖狗都回窝睡下了,身下垫着的,正是宋青舒的衾被。
如今,它算是正式入驻到两人的卧房中,当然,这都源于司南的坚持。
宽大拔步床内,金绣软帐泼洒了满床沿,宋青舒将诺诺揽在怀中,上下抛动,她明显不太专注的样子,让他有些不快。
明明诺诺从前满眼都是他,不管好的坏的,仇恨的厌恶的,至少都是他。
他隐约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却也来不及细想,怀中软玉温香,醉魂酥骨,叫他无法思考。
心中一荡,怕她逃离,双手按住她狠狠用力,果然得到了预想的效果。
“嗯,疼啊。”
司南头往后仰,荧红烛火下,脖颈修长白皙,抑制不住的哀戚叫喊。
从回来后,她脑中就不断回响着老钱的话。
是的,她要耐心,本来就不是每一次都能安稳度过,人生就是修行,她前半年都挺过来了,只要接下来的日子认真对待,好好计划,不放过一丝机会,定能逃出生天。
身下的动作愈发失控,她有些喘,难耐的掐着男子有力的臂膀,眼里清明渐渐不再。
小院里的灯从来没有真正熄灭过,即便主子入睡,角落总会留上两盏昏暗的罩纱灯。
守在外头的锦瑟红了脸,看着映在窗上一大一小紧密贴合的影子,如天鹅绕颈,温存亲密,羞怯之余,不禁露出些许沉思。
翌日一早,宋青舒很早就睁眼了,曦光恰好有一缕投在帐顶流苏上,他微微转头,怀中诺诺睡的正熟。
他被禁足半月,从前肯定要大大发一通脾气,不说摔东西,便是人都要抬出去几个。
让他关在一座小宅院里,不异于叫他去死,他离不了欢闹,也无法适应黑暗,可这一日过的,感觉倒也不赖。
司南醒来的时候,宋青舒已经不在了,她唤了声,燕燕立刻进来伺候她梳洗。
燕燕满脸喜色,梳着头也絮絮叨叨的:“姑娘,王爷一早就让福子把小舟推到荷塘里了呢……”
“小舟?”司南看向窗外,风光晴好,万里无云,可惜她出不去,“做什么?”
正说着话,隔着窗屉就看到宋青舒兴致冲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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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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