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哮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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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方找老郝自首认错了。

老郝如他所说的坦白从轻,只让他们注意影响,并要求之后几天运动会,他们每隔半个小时都得到他那里去报到,确保他们待在操场不乱跑。

运动会偷摸开黑的游戏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但是比起写检讨被处分,五个人一致认为这样其实也还可以,只是项目完成得早,运动会后半场他们过得就比较无聊了。

近几天降温。

解方很早就备上了单衣,一推再推的游泳活动被取消,没谁想在这个天气里头消暑。

一场秋雨带来了冷空气。

那是一个周末,解方比家里所有人都先穿上长袖单衣,他穿得宽松,只为了遮一点风,看起来只有薄薄一片,裴云皎站在他身边,感觉他瘦得有些过分。

“你不是易感期吗,今天就别去看小猫了吧。在家好好休息。”陈明煦准备出门的时候叮嘱裴云皎。

裴云皎坐在餐椅上吃早饭,看了眼外面没有太阳的天,嗯了声:“我明天精神应该会好些,明天去看它吧。”

解方听了,掀起眼皮瞥了眼裴云皎,往嘴里塞饺子吃。

陈明煦走了。

家里安静下来。

解方装作不在意地问:“你易感期啊。”

“嗯。”裴云皎确实有些倦容,但是胃口很好,嘴没停过,席卷了桌上一大半的东西。

多数Alpha都会这样,他们和Omega是两个极端,食物能给他们带来一定的易感期消耗代偿,而Omega会因为激素原因食欲被抑制,实在是营养跟不上了,喝易消化易吞咽的营养液也是很正常的。

一顿早餐吃完,裴云皎的精神明显得好多。

解深易感期的时候也这样,解方对Alpha的了解程度虽然不说百分百清楚,但一些基础的东西他是知道的。

解方自觉离他远了些,吃完饭就窝回了房间,裴云皎也没有在客厅逗留,把碗收进洗碗机后也回了卧室。

他俩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着如常的周末,一切都很平常,直到下午,解方正换衣服准备出门采购一批忘记叫阿姨买的药吸,就听到隔壁卧室发出了玻璃杯打碎的巨响。

他吓得一激灵,有些来气,噔噔跑出卧室,拉门想质问一下隔壁室友的行为是否有些太过扰民,却猝不及防撞到裴云皎也打开门,手里拿着手机,声音有些哽咽地和手机那头的人通话:“……真的?我……”

眼前这一幕让解方想说的话全都咽进了肚子里。

……什么情况?

“对。你不要太难过,这就是小猫的命,他只能陪我们走到这。”

解方依稀听得见那边的话。

裴云皎眼底覆上一层郁色,肉眼可见的速度晕上了一片绯红,声音颤抖:“……不、不是,我……能再努力一下吗?可以救吗?可以救吗?”

“已经尽力了,太突然了,我从接到消息到来到宠物医院最多十分钟,没有见到它最后一面。”

解方听出来那边是陈明煦的声音了。

这边裴云皎几欲说话,却都没能发出声音,最终溃不成声。

他站在门口像被定住,无数的想法从四面八方奔涌进脑海,泪水决堤,最过后悔的,绝对是今天没有像往常那样去看望小猫。

“……别哭,云皎,你别太难过,你现在还在易感期,要注意情绪控制。”

裴云皎却只能从嗓子里挤出细碎的呜咽,握着手机的手也看得出在轻颤,随着无数想法的蜂拥而至到来的是大脑里陡然的一片空白。

裴云皎撑着门框站直,往玄关方向走去,解方一怔,看出来他是想出门,于是急急跑去拽住他,问:“你要去宠物医院?”

裴云皎撇下了他的手。

解方却不依不饶地拦着,跑到他前方堵住去路,把他往回推,肃然说:“不行。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能出门!不然,不然你打一针镇定剂再出去!”

解方声音大,电话那头自然也听到了,陈明煦也劝他:“你别激动!云皎!你在家里呆着,我会把小猫带回来的,我会带回来让你见到它的。”

气血上涌的感觉让裴云皎头晕目眩,他抓着解方的胳膊,晕得低下头大口喘气,大颗的泪珠顺着睫毛滴在地上,解方托着他,虽然还有些事出突然的茫然,但依旧力挺撑着裴云皎。

……很重。

他撑不住,被裴云皎压得失去平衡摔坐在地上,又因没坐稳被裴云皎压得躺倒在地面。

裴云皎趴在他怀里哭,哭得很伤心,每发出一声沙哑的呜咽声,都像是撕心裂肺的绝望。

解方手足无措,慌忙地去抓掉在地上的手机,一看通话已经结束了,也无法再解锁给陈明煦打一通电话,只能放弃用外界的力量安慰裴云皎的打算。

蜜橘味的Alpha信息素裹挟着解方,清香酸甜,刺激到了解方的神经,他想从裴云皎身下爬出去,却也没有成功。

渐渐的,他感觉到了裴云皎的信息素变得越来越浓。

那是□□里掺杂的信息素堆积到了一定程度达到的浓。

解方抱着他,紧张起来,当务之急,他为自救只能生疏地为裴云皎顺毛,言语间也颇为别扭:“裴云皎……裴……别哭了,好了好了……”

他没有养过小动物,不知道小动物离开了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但他能被裴云皎的情绪感染到,他知道裴云皎现在心如刀绞,知道他伤心欲绝。

此刻他不知道是在替裴云皎委屈,还是他被裴云皎的信息素逼得快要崩溃,眼里竟也挤出了些许泪花。

“……你、你缓一下,喘气慢一点……”解方一边安慰他一边推他的肩膀,Alpha信息素实在是过于浓烈,信息素入侵的速度也远比他意料之中的来得更快,后脖颈的腺体开始发热,他有直觉照这样下去他就要招架不住了,“裴云皎……裴云皎你起来……信息素,要、好、好憋。”

裴云皎被他推搡这两下好像真推得缓过了些劲儿,他摇摇晃晃从解方身上撑起,重量分离了大半,却没能从解方上方起开。

他的眼泪掉在了解方脸上,被信息素呛得有些失魂的解方下意识地拿手擦掉,一个没注意,眼泪就这么混进了解方的眼睛里,混着Alpha信息素的□□接触到了Omega黏膜,一时全盘崩溃,解方只觉得自己额角的神经一紧,一道微凉的感觉如电流爬过脊梁,他双腿蓦地一曲,浑身变得没力了。

“……呃。不、不对……”

解方扒住裴云皎的胳膊,咳嗽了两声。

“裴云皎……裴、嗬……”他呼吸变得急促,像是暴雨中雨点砸在地面的节奏的抽泣。

他惊恐地拍裴云皎的手臂,额角很快就冒出了汗,但因为没有什么力气,尽管裴云皎没再压着他,他也无法自己起身去拿药吸,只能张着嘴,像一条搁浅的鱼,痛苦地抽着气、微微动着口型,冲唯一能帮助他的裴云皎说“药吸”。

裴云皎眼前还花着,他本该是察觉不到解方的异样的,解方如轻抚的“敲打”也对意识模糊的他来说也没有刺激性,但是麦芽糖的信息素出现得很是时候,在从未尝过Omega信息素的易感期里,腺体的肿胀反应让他感觉到了反常。

正是由此,裴云皎从难过和痛苦的浑噩情绪中剥离,逐渐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而这时解方已经双眼涣散,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已经无力地瘫在地上,唯一的反应只剩他难捱的抽气和濒死的呻吟。

裴云皎倏然清醒,大脑神经开始剧烈抽痛,但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他爬起来跑进解方卧室,一路磕碰很多东西,翻箱倒柜地找了药吸,又奔波出来扑向解方,将解方抱在怀里,让他用药吸。

药吸只有大概一次的用量了,裴云皎不知道管不管用,努力地稳着手抖的频率,让解方配合他吸气。

“……憋一下。憋一下,尽量。”裴云皎看到解方望着自己的那双绿色眼睛里布满了未知的恐惧情绪和痛苦的泪水,心里慌得就像有个九尺大汉在他心里敲锣打鼓,他几乎没有多余能力去思考。

解方在他怀里痛苦地呜咽了一声。

裴云皎抱紧了他,“没事的没事的……先吸,先吸,乖。就快好了……马上就好了,不紧张。”

他腾了只手把地上的手机扒拉过来,打了个急救电话,叫了救护车。

解方在他怀里几乎奄奄一息,药吸有用,但不够用,解方的气息异常地抽着,抽得很艰难,让人无法控制地去想他下一次会不会就不再抽气了。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马上就好了,打过急救电话了,不怕,不怕。坚持一下。”他抓着解方的手,靠着薄弱的意志力抱着解方先去把门打开了,蹲在门口等急救人员。

……

后来变成了解方抓着他的手。

上了担架也没有松开。

最后救护车是两个人一起上的,抢救室也是两个人一起进的。

一个是哮喘发作。一个是呼吸性碱中毒。

等解方醒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在医院躺着了,旁边的病床上就是裴云皎。

这一刻,他真的觉得他和裴云皎某种意义上真的算是生死与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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