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沈的住处与太子府离的并不远,马车不过是一刻钟的路程。
“太子殿下”。
“太傅。”裴贺回礼。
“你们先进去”,裴贺对萧妩和裴锦眠道。
裴锦眠对裴沈府上轻车熟路,拉着萧妩就往里面走。裴沈在府上最常呆的地方就是他的自己种植的花园。
小小的花园别有洞天,花团锦簇,好不热闹。裴锦眠一眼就望见了裴沈,“六哥”。
却见她六哥快步走来,却与她擦肩而过。
“仙子。”裴沉没想到千寻万找的人,竟然自己出现在他面前。
萧妩突然被人拉住手,一脸错愕,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裴沈,不知道为什裴沈对她这般热情。
“你们在干什么?”裴贺将裴沈的手从萧妩手上撇开。
裴贺的眸子带着寒意,萧妩快步躲在了他身后,“我不知道。”萧妩拉了拉裴贺的衣袖道。
裴沈见此场面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那是鸡鸣寺见到的女子就是萧妩,没想到人是遇到了,却是无缘无份。
裴沈对裴锦眠道:“你们不是要来拿香料吗,去库房看看吧。”
裴锦眠被这变故弄的糊涂,拉上萧妩往库房走。
“解释?”裴贺道。
“你记得我之前画中的女子吗?就是她。”裴沈道,眸中带了些许落寞之色,既是他兄长的人,他自是不敢再肖想。
“断了你那乱七八糟的念头。”裴贺蹙眉,沉声道。
“我自是知道我们是无缘无分了,你可要对她好些,我可是第一次一见钟情。”裴沈嘟囔道。
“她和你没有我们。”裴贺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肖想自己三嫂,不是脑子不正常吗。”裴沉作揖道。
裴锦眠带着萧妩收刮了一番,便又回到了花园,见裴贺、裴沈二人已不像之前那般剑拔弩张,道:“我们今晚一起在六哥这用膳吧。”
裴贺将萧妩拉到身后,挡住裴沈的视线,道:“不必了。”
裴贺带裴沈走后,裴锦眠奇怪道:“三哥这是怎么了?”
“三哥这是怕我拱了他家白菜”,裴沈道。
裴锦眠点了点头道:“你确实挺像猪的。”
“裴锦眠你顺了我这么多好东西,还敢这般嚣张,看打”。裴沈与裴锦眠闹一了烦,心头的遗憾也渐渐消散去。
“三哥和三嫂倒是般配的很”,裴沈道。
“三嫂你叫的倒是挺顺口”,裴锦眠道。
“迟早是要叫的。”裴贺的举动处处透露着不正常,萧妩在裴贺心中是不一样的。
黄昏的余烬还未全部消散,一卷画轴投入火中,化作了灰烬。
夜色中的太子府更显静肃,马车缓缓停下,裴贺牵着萧妩下了马车。门口的侍从就迎了上来,替太子除尘。
路面上挺着一辆马车,是宫里的样式,裴贺问道:“来人了?”
“回太子的话,是皇后和容小姐”。
容崔瑶在太子府等了半天,听见外头声响,就迎了出来。
“太子哥哥,你回来啦。”容崔瑶娇羞地瞧着裴贺,她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眉间画着时兴的花钿,却不见裴贺正眼瞧她。
她满心满眼都是裴贺,见裴贺不理会她,才注意到裴贺身旁的萧妩。
袖下的拳头微微握紧,她只听闻裴贺身边收了一个女子,今日见了才觉得果然是个狐媚子,长的这般好颜色。
萧妩察觉到恶意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容崔瑶笑脸相迎,道:“妹妹生的可真好看,像是天上的仙女。”
萧妩拉了拉裴贺的袖子。
裴贺察觉她想走,就差了一旁的侍女将她送回佩香阁。
裴贺进了大堂,行了礼,开门见山道:“母后,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
容娇笑着道:“昨日你父皇来我宫中,说是你年纪老大不小了,让我操心操心你的婚事。”
示意身边的嬷嬷将画卷放到裴贺的手边。
“这些画卷是京城中的贵女,你看看可有和心意的”。
裴贺看了眼画卷,并不打开看,道:“多谢父皇母后关心。”
容娇看他不拒绝,猜他心中也有成亲的意思,毕竟联姻是拉拢势力的最简便方法。
容娇笑着道:“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我们这些大人也不多嘴。”
“天色也不早了,我也不多操心你们年轻人的事了,你自己考虑考虑。”容娇说罢就起了身。
容崔瑶跟在容娇身后,念念不舍,走出了几步,又倒了回去,在裴贺面前垂眸娇羞道:“太子哥哥,后日能不能一起夜游京都。”
后日便是七夕了,裴贺道:“不能。”
容崔瑶没想到他拒绝的这般干脆,脸烧得更红了。她印象里的裴贺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她的手拂过了腰际的玉佩,年少时他水下救她,差人送她玉佩,分明就是属意她的。
“瑶儿,还不快跟上。”容娇回头道。
出了太子府门,上了马车,容娇看着容崔瑶委屈的模样,颇有些气她不成气候。道:“瑶儿你一向是最和姑母脾气的,怎今如做出这哭哭啼啼的样子,属实是丢了武安候府的脸面。他说不能你就不去了吗?”
容崔瑶镇定了下来,道:“姑母我该怎么做?”
“后日差人在太子府候着,他什么时候出门,你就什么出门,差人跟着,不能一起去,难不成还不能偶遇了。”
——
玉壶般的明月,倾倒着他的光辉,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如碎银片片。烟柳画桥,小船轻舟,龙萧凤琴,才子佳人相伴而行。七夕的街头多了几分旖旎。
“公子、小姐,要不要买这个莲花灯,只要五文钱,可祈福许愿。”街边的小贩吆喝道。
裴贺不信鬼神之说,事在人为,他想要的,会自己夺来,不祈神佛。
他往前走,却被侧方的人扯了扯袖子。
萧妩刚刚瞧见有许多人在湖面上放花灯,花灯随着水流向远处飘去,甚是好看。
萧妩得了花灯,却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些什么,要许些什么愿,她好像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像是被风吹动的鸿毛,没有归属感。
看这一旁的人,萧妩学着模样,将花灯放入水中,闭上双眸,双手合起,放在胸前,可她的心中空荡荡的,不求相守白头,不求情意绵绵。
月色与灯光交叠,混杂的光亮照在萧妩的脸上,娴静美好。
“你许了什么愿,告诉孤可以帮你?”裴贺问道。
“求诸鬼神,不如求我”。
萧妩摇了摇头,她什么愿望都没有许。
裴贺以为她不愿意将愿望说出,想起前些日子她梦中对父母的思恋,道:“我已为你找到你的父母,明日孤带你去见他们。”
萧妩瞪大了眼睛,胸膛中沉寂的心飞快的跳了两下,“好。”
裴贺瞧见她眉眼的笑意,拂过她的眉尾,道:“别人有的你也该有。”
街道上的人嬉戏推搡,萧妩被人推了一下,没站稳脚跟,跌倒了裴贺怀中。
裴贺搂住萧妩的肩膀,带她走出这一片混乱中。
街道上的人太多,裴贺带着萧妩上了画舫。
画舫上不少才子佳人吟诗作对,萧琴相协,亦有男女互换定情之物,共结连理。
上弦月挂于桥头,如镰刀将桥劈做两半。忽起风浪,将画舫拍打的剧烈晃动,一时间人人自逃,惊叫不绝。
不过半响,一切异动都消失了,画舫平稳下来,舫上的人皆欲下舫。
等一切动静都变小,萧妩才从裴贺怀中探出头来。裴贺的臂膀坚毅有力,让萧妩心安。
“太子哥哥。”裴贺闻声就见容崔瑶快步向自己走来。
容崔瑶本是想着偶遇怕裴贺,没想到突然发生这种异动,委实是被吓得不轻。她在远处就瞧见了裴贺对萧妩的照顾,心中妒意万分。
等舫不再晃动,她按捺了的妒意,收拾了自己一番,发鬓微乱,一溜青丝落下的恰到好处,双眸染雾,其实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
容崔瑶与其婢女被陈礼挡住,无法靠近裴贺。
“太子殿下,我家小姐被刚刚的异动吓到了,可否到您这休整一下?”
容崔瑶的侍从搀扶着摇摇欲倒的容崔瑶。
容崔瑶堪堪地站直身子,瞧着萧妩道,“没想到妹妹也在这,太子哥哥应当是与妹妹一起游玩的,打扰到妹妹与太子哥哥真是令人羞愧,我们这就走。”
容崔瑶说着就往外走,可走不过两步,就浑身无力,昏倒在地上。
容崔瑶的侍女跪倒容崔瑶身边叫了几声小姐,又朝裴贺道:“求求太子殿下救救我家小姐。”
萧妩觉得胃中翻滚,没压住喉中的异样,背过身去,半勾这身子,呕了起来。
裴贺无暇顾及其他,扶住萧妩,关切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这态度与对待容崔瑶的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萧妩摇了摇头,道:“只是突然感觉有一点晕眩反胃,没有关系的。”
萧妩说着有指了指地上的容崔瑶道:“她晕倒了。”
裴贺瞧了萧妩泛白的脸色,示意陈礼将容崔瑶处理好。自己带着萧妩下了舫。
明珠想着萧妩近日胃口不好,又没来葵水,现在还有反胃之态,心中犯起了嘀咕,“小主莫不是有孕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