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死了几个人,是被飞石击破脑袋毙命的。xiaoxiaocom伤的人更多,飞石的劲道骇人听闻。
村中埋伏的妙计一点也不妙,没有人能堵得住真正的高手,失败得相当惨重,不得不撤出另定妙策。
内堂点起灯火,众人在堂中品茗,已不打算歇息,随时准备应付京华秀士去而复来。
罗远和苏着男也在座,他一点也不在乎京华秀士去而复来,算定这些人不是笨蛋,不会再来找南天一剑的晦气了,再来就师出无名,很可能再折损一些人手而毫无所得,岂不冤哉枉也?
“老弟,你用的这种怪兵器,委实令人胆俱寒,一根竹片怎会有如此可怕的杀伤力?”
南天一剑把玩着两尺长的竹片,脸色不正常:“江湖上的武林高手,没有人会用这种玩意做兵刃,更没有人能应付强劲弹发的连珠石弹攻击,你是怎么练的?”
“这不是怪兵器,而是老祖宗们留传下来的古老兵刃。”罗远正经八百似笑非笑解释:
“在弓箭还没发明之前,这玩意是老祖宗们,猎取飞禽小兽的远攻利器,当然也用于争斗。
今人所用的弹字,指的就是这种猎具。老祖宗们使用了千年万年,直至镖枪弓箭出现,这才逐渐被取代淘汰。咱们后世的子孙,也逐渐把这玩意遗忘了。当然,并不完全被遗忘。”
“你是说……”
“有些地方的儿童,仍在玩这种古老的猎具。”罗远进一步解说:“但易玩难精,不易精准。演变的衍化物也不断改进,目下的攻城石炮,就是改进后的产物,不同的是改弹为弹抛而已,原理是一样的。老祖宗们与兽争,也与人争,随身携带的武器中,除了石刀石斧棍棒骨枪之外,弹片是最重要的武器之一,比用手投掷的距离远十倍,不但可击中飞禽小兽,也可吓走猛兽杀死敌人。我经常在深山大泽走动,经常碰上虎豹熊罴。猛兽也有活的权利,不可滥杀,用这玩意把他们吓走,相当管用。”
“用这种小石,只能替虎豹爪痒。”小姑娘范紫娟坐在他,身旁,笑嘻嘻地从他的盛石囊中,掏出一颗石弹向他做鬼脸:“谁有你那么强劲的臂力呀?”
“只要能弹得准,不需强劲的臂力。在三十步外击中虎豹的眼鼻口,保证可以把他们吓走。通常虎豹不喜欢招惹人,知道人体型态庞大不是好点心,再被击中,不吓跑者几稀;除非这头虎豹曾经吃过人,知道人是美味,而且容易扑杀,逃走的速度也最慢,容易到口。人如果不会使用工具,千年万载以前,早就被毒蛇猛兽吃光了,凭力能与猛兽比吗?人是最脆弱的。”
“我们家岳州的山林,已经没有虎踪了,是被人杀光的。”小姑娘把个卵石放回,有点感慨:“猛兽伤人也是事实,难怪不能相容。”
“贵府以东的幕阜山区仍有虎豹存活。”罗远拍拍小姑娘的肩膀:“问题是人太多了,与猛兽争地所以不能相容。你轻功出类拔萃,十头猛虎也奈何不了你,如果你也参加杀猛兽,你一个人就可把湖广的虎豹杀光。”
“你……”
“呵呵!我不杀禽兽,除非在深山找不到食物,小食小兽甚多,我一个人能吃得了多少?你的武功根基扎实,相当自负,千万不可鲁莽冲动,尤其要注意那些僧道,不可与他们拼武功的强弱。”
“今晚如果没有你……”
“呵呵!一次教训学一次乖,小挫折反而会增加你的经验与智慧。记住:人是凭智慧而存活的;夸口能力搏虎豹的人活不了多久。唔!他们今晚恐怕不会再来了,我得去找他们讨取消息,揭开他们在此翻云覆雨的秘密。若男,我们走。”
南天一剑知道留他不住,也不便请求他们向武道门的人逼取解药。
两人隐身在一处管口,留意不远处房舍的动静,那一带是武道门盘据的村舍,里里外外灯火全无,仅可看到一个模糊的警哨人影,把守在院外不时走动。夜间警哨如果走动,表示采用吓阻手段的消极性防卫,无意积极等候入侵的人送死,入侵的人最好不要来撒野,免伤和气。
“南天一剑不是一个明智的人。”苏着男伏在他身右;在他耳畔用不满的语气埋怨:
“并不全然相信我们的分析,仍然有点不信这些绑匪并不是武道门的人,拒绝与京华秀士联手的念头并不坚决,情急仍会与京华秀士采统合行动的。”
“也难怪他呀?情势不容许他逃避。我也有点存疑,毕竟我对武道门是无所知,只是凭情势推断,并没有真凭实据证明他们不是武道门的人。幽冥使者可以证明那位阴阳使者是假的。你的人也证明飞虎与飞天蜈蚣是假货,活见证不容置疑……”
“那还不够吗?”
“不够。”罗远摇头:“众所周知,武道门虽则作案遍天下,其实人数并不多。真正具有震撼声威的首脑,也仅有十几个人而已,派一些二流弟兄冒充首脑,也是正常的手段呀!”
“这……”苏若男真无法反驳他的推论。
“至少,在这次来瑞云谷参予夺金的各路牛鬼蛇神,就认定这些家伙是武道门的人,阴阳使者是真是假并不重要。你们曾经抓到一些活口,分别属于几个组合,皆据实供称,是被人威迫利诱驱使前来参予夺金的,与摄魂天魔那些凶枭无关。但从种种象迹分析,他们之间绝对有关。可是,你能向外宣称他们是同伙吗?有谁肯深信不疑?这与空口说白话有什么两样?”
“老天爷?似乎武道们的处境……”
“极为恶劣。”罗远抢着说:“武道门不但要集中全力,对付摄魂天魔这些人以保持威信,更得应付南天一剑所号召的南方群雄,成为众矢之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真正的武道门首脑,能在这时及时现身。”
“也许……”
“没有也许,而是必需。”罗远肯定的说:“但现身的后果,也极为险恶。”
“你的意思……”
“摄魂天魔这些人,就是等候武道门现身的引媒,隐藏的实力极为雄厚,十僧道仅是其中的一部份而已。如果他们想消灭假阴阳使者这二三十个人,京华秀士这批人就可把他们一举歼除,哪用得着要求南天一剑参予摇旗呐喊?明白了吧?”
“他们在等真的武道门现身。”苏若男倒抽一口凉气:“利用南天一剑号召南天群雄,找武道门结算。这是说,不论这次武道门是否现身,日后都会是众矢之的,处境……”
“处境险恶,很可能撑不住从江湖除名,由老凶魔这些人取代之,而老凶魔的身份是军师,真正的主子不知是何来路。”
“反正是来自京都的人,京华秀士与无双玉郎,就是代表性的人物,很可能牵涉到可怕的机密大事。武道门这次,声威扫地已成定局,日后处境险恶,江湖除名指日可待。”苏若男理出头绪,极感不安:“你认为在这存之续绝重要关头,武道门该不该出面解决?”
“我对武道门的实力毫无所知,哪能估计双方的情势下定论?但可以断言的是,武道门不管实力如何,是否对付得了摄魂天魔这些人,都应该挺身而出,堂堂正正表明立场。如果认为实力不足,大可用谋布局,作有计划地现身,有计划地撤走,甚至可消灭一些劲敌。如果冒冒失失地赶来表现英雄气概,那就正好中了老凶魔的诡计。”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苏若男如释重负呼出一口长气:“我们是不是打算进去,揭发这些冒充武道门歹徒的伪面目?”
“那是不可能的,笨女孩。”罗远打趣她:“他们必定指天誓日,一口咬定是武道门的人,如何能逼他们暴露真正身份?”
“那……我们……”
“我打算进去,把那个向彭少爷下毒的人弄到手。”
“那太危险,硬往牢笼里闯……”
“可以把他们引出来呀!”
“他们会出来,”苏若男格头:“窝里的老鼠是不会出来的。”
“有一千种手段把人引出来。”罗远开始揭起几块瓦片:“猛然把警哨撂倒,就是手段之一。击破门窗,里面的人肯躲得牢牢地示弱吗?戳破蜂窝,蜂便会倾巢而出的找寻敌人了,这也是手段之一。”
第一块瓦片飞旋而出,啸风声震耳。第二块瓦片卸尾破空,速度更快,画出一道淡淡的半弧,第三块瓦片则画出另一条轨迹。
叭一声暴响,第一块瓦片在警哨的胸口爆炸,警哨仰面摔倒,发出可怕的叫号,挣扎难起。
另几块瓦片,分别在门窗爆裂,门发出暴响,窗塌坍落木条纷飞。
屋内的人,果然纷纷抢出。
“哎……”第一个冲出的人,被不知所自来的瓦片击中摔倒。
“我先下去。”罗远长身而起,准备往下跳。
呐喊声从村外隐隐传到,在屋上听得真切。
“咦!”罗远讶然轻呼:“村外发生搏斗,在山鞍下的山麓。”
“会是什么人?”苏若男惊疑不定。
“会不会是你的人?”
自从潜抵瑞云谷之后,苏若男曾经去和自己人会合,返回时并没把会合的事向罗远说明,罗远也不便探问,无意对苏若男作进一步了解,他的注意力放在无双玉郎身上,忽略了在身边的苏若男。
“我的人在等候时机,不会在黑夜中妄动。”苏若男说:“时机未至。”
“唔!只有宇内三狐那些人,才有夜间发动的能力。幽冥使者三个会巫术的高手,白天吃了亏上了当,必定乘夜发动,夜间他们的驱神役鬼术威力倍增。唔!我得去看看。”
“这里的事……”
“并不急,让他们疑神疑鬼,走。”
苏若男比他更急,领先跃落飞掠而走。
如果她知道罗远所关心的事,一定不会表现得如此热心。
无双玉郎一定在山鞍下的树林歇息,夜间发生恶斗,对象如果是幽冥使者宇内三狐那些人,可说势均力敌,谁死谁活难以逆料。
罗远关心无双玉郎的安危并不意外,他已经把无双玉郎由尊敬的对手,降为值得他关心的人,敌我意识愈来愈淡薄。
甚至,成为他倾慕的女人。
苏若男,只是情势所促成利害相关的朋友:从敌人转变而成的朋友,友情的基础,是相当薄弱的。
距离并不近,三四里左右,即使用轻功赶,也赶不上恶斗的致命时刻。
抵达山麓,恶斗已经结束了。仅谷底方向,偶或破空传来三两声叱喝。
林深草茂,夜暗如墨,人在林中行走已经十分困难,怎能找得到奔东逐北的人?循声追逐,到达时格斗的人早就不在原处了。
黄金由摄魂天魔夺获,当然由老凶魔保管。参予夺金的天下各路牛鬼蛇神,向老凶魔袭击理所当然。老凶魔的魔音至宝九音摄魂铃,被五方游神的掼炮炸毁了,左手也受了重伤,夜间搏斗,绝对应付不了幽冥使者几位巫道名家,凭人多并不一定挽回劣势。
幽冥使者已被罗远所提醒,白天袭击决无胜算,所以改为夜间袭击,却没料到老凶魔其实真才实学有限,隐藏的高于为数众多,袭击虽然快速猛烈,依然劳而无功。
沿途无人出面拦阻,奔入摄魂天魔一群高手的宿营树林,看到好几个裹了伤,不能行走的重伤者,嗅到刺鼻的血腥,不时可踏中已断气的躯体。
袭击虽则失败,所造成的伤害却相当可观,摄魂天魔这些不可一世的高手,付出了相当重大的代价。
这里是露营区。并没带有露营的帐幕。所有的人皆需席地露宿,胡乱堆集一些枯叶作席。七个负伤的男女,有四个人负责照料,也负责留守,点了一枝松明照明。
唯一的警哨没留意附近的动静,用心地替一个肋部受伤的同伴裹伤。通常江湖朋友颇讲道义,不会在受伤待救的人身上滥施迫害,用不着如临大敌戒备,甚至有些仇敌,还得帮助抢救受伤的人。
刚裹好伤口,猛抬头便看到罗远与苏若男,鬼魅似的站在一旁不言不动,松明暗红色的火光下,人影摇曳面目的阴影颇为恐怖。
“八极雄鹰!”这人惊叫着一蹦而起,认出罗远的面貌,跳起来剑立即出鞘,却不敢冒失地扑上发剑攻击,大概对罗远怀有强烈的戒心。
“你认识我,一定是老相好。”罗远却没有乘人之危动手攻击的意态,态度和蔼:“怎么一回事,遭到什么祸事了?”
“我们受到可怖的偷袭,事先毫无准备,以为只有村子里有情况,不会有人胆敢前来找死。”警哨强作镇定,向赶来策应的三位同伴,打出不可妄动的手式:“大家都在歇宿,突然飞沙走石,满林鬼火电光闪烁,鬼怪妖魅择人而噬,暗器毒雾漫天。天杀的,不知到底来了多少人。显然,其中没有你八极雄鹰。”
“我在村子里,逗你们的人玩捉迷藏,当然没有我参于。难道说,你们一个人也不认识?”
听警哨所说的变化现象,罗远心中有数,果然不出所料是宇内三狐与幽冥使者那些人来了,纠合的牛鬼蛇神数量必定可观。才有能力发起这场攻击。
“林子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怎么可能认出面貌?”警哨据实回话,“黄金被夺走了吗?”
“这……”
“不许撒谎……”他沉叱。
“不可能被……被夺走。”警哨吓了一跳:“阁下,不必在咱们几个人身上打主意,不必枉费心机。敝长上防险的措施十分严密,咱们大多数人不知道黄金藏在何处,逼咱们毫无用处。”
“混蛋!我八极雄鹰不是强盗。没有抢黄金的胃口,你不要信口雌黄破坏我八极雄鹰的声誉。我找你们,是讨公道和你们讲理。”
“敝长上不在。”
“在何处?村子里?”
“追那些人去了。”警哨有问必答:“那些人支持不了多久,一看情势不利就一哄而散,敝长上不甘心;发誓要擒住首要化骨扬灰。”
“贵长上是谁?”
“你死吧!”
四个人的左手同时挥出,电芒漫天激射。相距仅丈余,按理必定手抬人倒。
眼一花,罗远与苏若男的身影倏然消失。
“上面!”警哨沉叱。
头顶上空传出枝叶摇动声,与枯叶飘落,所以知道人已跃登,上跃也是躲避暗器的最佳对策,后退或左右闪皆非常危险。
暗器再次向上急针。有人无人先发射再说。
一声狂叫,警哨的身躯突然斜飞而起,枝叶摇摇,一闪便形影俱消。
黑夜中追逐武功超绝的高手名宿,不但十分困难。而且十分危险,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摄魂天魔这些人,订有相当完善的应变计划,追还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小枝节,并没期望能成功地将人追及。追逐以虚张声势为主,目的是将人堵死在谷内,迫使对方藏匿,不敢远走高飞。
派在瑞云村的人,得到信号便迅速疾趋谷口,堵住唯一的出入孔道,防止谷内的人向外逃逸。主事人是京华秀士,集中村内的人千,足有四十名之多。具有足以阻止高手名家突围出谷逃逸的强大实力。
阻止谷内的人外逃,当然包括南天一剑一群人,也包括武道门三四十名高手,皆不许乘机乱出谷。
八极雄鹰已被发现仍在谷内,被列为必须活擒或格杀的第一目标。
山鞍是除了谷口之外,另一条出入谷的要道,留下的人数也相当可观,具有完全封锁的实力。可是,派出追逐的人数甚多,封锁山鞍的人却又太少了,实力比派至谷口的人差了些,而且山鞍也不易完全封锁,比守谷口要困难得多,平地封锁与山林封锁是两码事,所需的人力,山林封锁需加倍。
计划是一回事,执行又是另一回事,执行的变数太多,不易控制掌握。
死伤惨重,就是变数之一,不易克服,情势变化出乎计划之外。
瑞云村中死伤二十余名高手,这次受到夜袭,凑手不及,也死伤了二十余人。加上追逐罗远入山的死伤人数,与及在大宁集的惨重伤亡,总伤亡人数已超过百数,可说已死伤过半,军心士气所受的打击更大。剩下的百余名高手,想完全封锁谷地广大的瑞云谷,事实上有太多的困难无法克服,计划中的应变策略大打折扣。
追逐仍在彻夜进行,继续获致吓阻的作用,等候天亮再大举搜索,在心理上已认定封锁已经完成,夜袭的人在天亮之后,铁定合成为瓮中之鳖。
这期间,的确有所斩获,搏杀了几个逃散了的人,也活捉了好几个。
所获的口供,令老凶魔的人大感失望,七名俘虏中,没有一个是真正的超等高手。这些人皆是零星前来意图夺金的江湖好汉,受到宇内三狐的蛊惑游说,以为幽冥使者几个人有翻江倒海,驱神役鬼之能,因而接受邀请,参加夜袭希望能将黄金夺获,各分一些黄金发一笔小财,如此而已。
总算小有所获,知道宇内三狐的主事人,是字内神秘可怕的巫道名宿幽冥使者鲍方,与及同样让江湖朋友畏之如妖邪的五湖浪客柏孤,五方游神洪荒。这三个巫道名宿,声威与名头皆比摄魂天魔高出甚多。
用江湖手段迫取口供,收效甚宏,获得正确口供立即处死,夜间带活俘虏强当危险。
这是一次两败俱伤的失败攻击,双方皆事先没能彻底了解对方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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