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凌晨的医院病房,笼罩在一片死寂的冰冷中,惨白的顶灯投下毫无温度的光晕,消毒水的气味浓烈刺鼻,弥漫在空气里,带来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楚萧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他受伤的左手打着石膏,僵硬地搁在腿上,右手却紧紧握着病床上那只苍白布满淤青输液针头的手,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顾杰脸上,眼神里交织着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和痛惜。

病床上,顾杰静静地躺着,脸上毫无血色,氧气面罩覆盖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紧闭的双眼和紧蹙的眉头。他的额头、颧骨、嘴角都带着大片触目惊心的青紫和肿胀,额角贴着纱布,边缘还渗着淡淡的血色。

他的身体被厚厚的绷带包裹着,医生沉重的话语还在楚萧耳边回响:左侧肋骨三根骨折,右臂尺骨骨裂,左肩胛骨骨裂,左小腿胫骨骨裂,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内脏有轻微挫伤……最严重的是头部遭受两次重击,有轻微脑震荡,需要密切观察……

楚萧的心,随着医生报出的每一个伤处而狠狠揪紧,他无法想象,在那片冰冷的仓库里,顾杰是如何用身体死死护住他,承受了怎样狂风暴雨般的暴虐,他记得顾杰最后翻身将他护在身下时,那决绝的眼神和瞬间绷紧的身体,他记得那些棍棒砸在顾杰背上、头上时发出的沉闷声响,记得顾杰喷在他脸上的、带着铁锈味的滚烫鲜血……

他护住了要害……他一直在护着我……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又被楚萧死死逼了回去,他不能哭。他要守着顾杰,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个为他付出一切的少年。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带着一阵急促而压抑的脚步声,楚文宾和李慈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楚文宾脸色憔悴,眼底布满血丝,李慈更是眼圈红肿,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和无法掩饰的惊惶,他们接到电话后,连夜订了航班,一路心急如焚地赶了过来。

“萧萧!”楚文宾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儿子,声音带着急切的担忧,他快步上前,目光迅速扫过楚萧打着石膏的手臂和脸上的伤痕,心猛地一沉!“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还疼不疼?还有哪里不舒服?医生怎么说?”

李慈紧随其后,她的目光先是落在楚萧身上,看到他手臂的石膏和脸上的伤,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她几步冲到楚萧身边,伸出颤抖的手,想碰碰他又怕弄疼他,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萧萧……我的孩子……你……你受苦了……让阿姨看看……伤着哪儿了……”

楚萧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动作牵扯到伤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他强忍着,努力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爸,阿姨,我没事,真的,就是左手骨折了,腿上有点淤青,没伤着骨头,医生都说不要紧,养养就好了。”

他侧过身,让开位置,目光转向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顾杰,声音瞬间低沉下去:“是顾杰……他……他替我挡了大部分的伤……他伤得很重……”

楚文宾和李慈的目光这才落到病床上那个浑身缠满绷带、毫无生气的少年身上,当看清顾杰那惨不忍睹的模样时,两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李慈更是捂住了嘴,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天呐……这孩子……怎么……怎么被打成这样……”李慈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心痛和一种感同身受的悲悯,她失去过于宁,此刻看到另一个少年为了护住楚萧而变成这样,那种锥心之痛再次被狠狠撕裂。

楚文宾脸色铁青,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他走到床边,看着顾杰那张肿胀变形的脸和身上厚厚的绷带,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翻涌的情绪:“萧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怎么会跟人打成这样?还动用了棍棒?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楚萧看着父亲和李慈担忧而愤怒的眼神,心头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不能提于宁,不能提沈贺他们针对于宁的旧怨,他不能让李慈阿姨知道,他是为了调查于宁的死才卷入这场风暴,更不能让父亲因此对李慈产生任何芥蒂。

他垂下眼睑,声音尽量保持平静,避重就轻地解释道:“是职中的人……还有一些我们学校的……上学期开学的时候,他们堵我们班上一个女同学,我和顾杰正好路过,就帮了那个女同学……可能……可能就因为这个结下了梁子。后来……后来在篮球比赛上,我们班和二班的那些人起了冲突……这次……大概就是报复……”

他顿了顿,抬起头,目光直视父亲:“爸,这次的事情,性质非常恶劣,他们就是冲着要人命来的,如果不是顾杰……我可能……”他喉咙哽了一下,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所以,我绝不接受和解,不管对方家长提出什么条件,给多少钱,我都不会接受,我要他们付出代价,接受法律的严惩,该负的责任,一个都不能少!”

楚文宾看着儿子眼中那从未有过坚定的光芒,感受到他话语里那份决心,他沉默了几秒,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伸出手,用力拍了拍楚萧没受伤的肩膀:“好,爸明白了,爸支持你!”他目光扫过病床上昏迷的顾杰,眼神里充满了感激,“顾杰这孩子……是为了护着你才伤成这样,这份情……我们楚家记一辈子,你想怎么做,爸都站在你这边,打人的畜生,必须受到惩罚,该负的责任,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谢谢爸!”

李慈站在一旁,听着父子俩的对话,眼泪流得更凶了,她走到楚萧身边,轻轻拉起他那只没受伤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深深的后怕:“萧萧……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顾杰……顾杰他……”她看着病床上那个气息微弱的少年,哽咽着说不出话,只是用力握紧了楚萧的手。

“阿姨,别担心,顾杰他……他会醒过来的。”楚萧反手握住李慈冰凉的手,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不敢确定的安慰,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一定会没事的……”

病房里,惨白的灯光冰冷地笼罩着一切,顾杰躺在病床上,氧气面罩下,那张原本俊朗的脸庞此刻肿胀变形,青紫交错,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突然!

“砰!”

病房门被猛地撞开,力道之大,让门板重重砸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巨响。

顾晴像一阵旋风般冲了进来,她头发凌乱,脸色煞白,她接到学校电话时,正在回宿舍的路上,那句“顾杰被打进医院了”瞬间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甚至来不及收拾任何东西,转身就朝着机场狂奔,一路风尘仆仆,心焦如焚。

“顾杰?!顾杰?!”顾晴几步冲到病床边,声音带着长途奔波的沙哑和极致的担忧,她俯下身,双手颤抖着,想碰碰弟弟的脸,却又怕弄疼他,最终只能紧紧抓住病床冰冷的栏杆,“顾杰!你醒醒!看看姐姐!顾杰!”

或许是血脉相连的感应,或许是那熟悉声音的呼唤,病床上,顾杰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他费力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肿胀的眼皮只能勉强撑开一条缝隙,露出里面布满血丝的眼眸,他眼很涣散,好一会儿才聚焦在顾晴那张写满担忧的脸上。

“姐……?”顾杰的声音极其微弱,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嘶哑,“你……你怎么来了……?”他显然还没完全清醒,对眼前的状况感到困惑。

“顾杰!你醒了?”楚萧一直守在床边,听到顾杰的声音,那双原本沉寂如死水的眼眸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他几乎是扑到床边,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激动和哽咽,“顾杰,你感觉怎么样?哪里疼?告诉我!”

顾杰的目光艰难地转向楚萧,当看清楚萧那张同样带着伤、却明显比自己轻得多的脸时,他肿胀的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向上扯动了一下,似乎想笑,然而,这个微小的动作却瞬间牵动了脸上无数细小的伤口和淤肿的肌肉。

“嘶!!”顾杰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剧烈的疼痛让他整张脸都扭曲起来,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缓了好几秒,才重新聚焦视线,看着楚萧,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孩子气的委屈,他努力想表达什么,但肿胀的脸颊和僵硬的肌肉让他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清晰的表情,最终,他只能含糊不清地问道:“楚萧……我……我不会……毁容了吧……?!!!”那声音里带着一种玩笑的语气,他肿胀的眼睛努力睁大,试图传递出内心的话——我要是毁容了,你还会要我吗?

楚萧看着他这副模样,看着他即便在剧痛中醒来,第一反应竟然是担心自己的脸,担心自己在他眼中的形象酸涩和心疼瞬间涌上心头,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放得极轻、极柔:“不会的!绝对不会!”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避开顾杰脸上的伤口,轻轻拂开他额前被冷汗浸湿的碎发,“就是肿了,消肿就好了,相信我,很快就能恢复原样。”

顾杰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疼痛让他再次蹙紧了眉头,他费力地转动着眼珠,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突然,他猛地抬起头!尽管这个动作让他疼得龇牙咧嘴,冷汗直流,但他依旧急切地看向楚萧。

“楚萧!……录像!……我录了录像的!!!”

“录像?”楚萧一愣,没反应过来,“什么录像?”

“他们……打我的……录像!”顾杰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就在……那个仓库……我……我把手机……塞在……装东西的……破麻袋里了!……快去……快去拿回来!……得……拿回来!!!”

他一边说,一边因为激动而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痛苦地蜷缩着,但他依旧死死盯着楚萧,眼神里充满了催促,他故意装出极度焦急的样子,仿佛那录像比他的命还重要。

楚萧看着顾杰这副不顾一切、甚至不惜牵动全身伤口也要提醒他的样子,心头猛地一震,他瞬间明白了。

他……他是为了录这个……才没有跑……才……才被打成这样……

这个事实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带来一阵窒息的剧痛,顾杰明明有机会跑掉,他熟悉那片区域,他身手敏捷,但他没有,他选择了留下,选择了用身体承受暴行,只为了……录下那份至关重要的证据,只为了……给他和于宁讨一个公道。

这份情……这份以命相搏的情意……他楚萧……拿什么来还?

震撼和心痛让楚萧瞬间红了眼眶,他死死咬住下唇,才没有让眼泪掉下来,他用力点头。

“好,顾杰,你别慌,别乱动,我这就去,这就去给你拿回来!”

“走,萧萧,我们陪你一起去。”楚文宾和李慈也立刻站起身,他们虽然不太清楚录像的具体内容,但看到顾杰如此急切,楚萧如此郑重,也明白这录像至关重要。

楚萧深深地看了一眼病床上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却依旧用眼神催促着他的顾杰,又朝站在床边、同样一脸凝重和担忧的顾晴点了点头,他不再犹豫,转身,和楚文宾、李慈一起,快步走出了病房。

病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声响,房间里只剩下顾晴和躺在病床上、因为刚才的激动而疲惫不堪、微微喘息的顾杰。

顾晴看着弟弟那张惨不忍睹的脸,看着他即便在剧痛中醒来,心心念念的却是那份录像……

她深吸一口气。

顾杰躺在病床上,氧气面罩已经被取下,露出那张肿胀变形、布满青紫淤痕的脸。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伤口,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顾晴坐在床边,眼圈红肿,她看着弟弟这副惨状,心如刀绞,刚才楚萧他们离开后,医生的话还在她耳边回响:多处骨折骨裂,软组织严重挫伤,轻微脑震荡……虽然性命无虞,但这身伤,足以让人痛彻心扉。

“说吧……”顾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眼神里的怒火和心痛却无法掩饰,“这次……又是为什么?跟谁打的架?打成这样?”

顾杰费力地吞咽了一下,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烟。他微微侧过头,肿胀的眼睛看向顾晴,声音虚弱而嘶哑:“姐……先……先让我喝口水……渴……”

看着弟弟干裂的嘴唇和痛苦的神情,顾晴心头一软,再大的火气也瞬间被心疼取代,她长叹一声,动作轻柔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小心翼翼地凑到顾杰唇边,另一只手轻轻托住他的后颈,帮助他微微抬起头。

“慢点喝……别呛着……”

清凉的水滑过干涸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舒适,顾杰小口小口地吞咽着,每喝一口,都牵扯着胸腹的伤口,带来一阵闷痛。

喝了几口水,顾杰才重新躺回去,闭上眼睛缓了几秒,才重新睁开,目光落在顾晴脸上,眼神里带着一丝委屈。

“姐,这次真不是我惹事,是他们……是他们打我……还是单方面的……围殴……”

“单方面围殴?你不招惹他们,他们能无缘无故打你?还下这么狠的手!”她了解顾杰,高二那次打架后,他确实收敛了很多,尤其是这学期,简直像变了个人。

“真没有!”顾杰急切地辩解,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痛苦地皱紧眉头,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是……是上学期开学……职中那些人堵我们班一个女同学,想欺负她,我和楚萧正好路过……就……就帮了一把……可能……可能就因为这个……结下梁子了……”

他顿了顿,喘了口气,眼神里带着无奈和……刻意营造的无辜:“学校里的是后来……后来篮球赛……我们班赢了……他们输不起……起了冲突……这学期……我都躲着他们走……连网吧都不去了……谁知道……谁知道他们莫名其妙……就来堵我……还叫了职中的人……这事……尤一他们都知道……可以作证……”

顾杰的话语逻辑清晰,将楚萧主动调查于宁、刺激沈贺的动机完全隐去,把所有责任都巧妙地推到了对方身上,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无辜又见义勇为后反遭报复的受害者形象,他下意识地想要保护楚萧,不想让姐姐对楚萧产生任何一丝一毫不好的看法。

顾晴紧紧盯着顾杰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闪烁或隐瞒,但顾杰那双肿胀的眼睛里,此刻只有痛苦、委屈和一种近乎执拗的坦诚。她沉默了几秒,声音低沉:“就因为这些?”

“嗯!”顾杰用力地点了点头,尽管这个动作让他疼得龇牙咧嘴,“就这些,姐……我发誓,我真的没主动惹他们。”

看着弟弟的样子,顾晴的心又软了几分,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疑虑:“是不是你说的这样,我会去找老师问清楚,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姐……他……他知道了吗?”

顾晴的眼神微微一黯:“你想让他知道吗?”

“呵……”顾杰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候曼给他生了个儿子……他就真把我们当垃圾了?不管不问?这还是亲爹吗?!”

顾晴沉默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和无奈,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却化作一声叹息。

顾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向顾晴,眼神里不再是怨恨,而是变成了一种冰冷的清醒:“姐……找他吧。”他的声音异常平静,“好歹……我还是他儿子,他顾宏山在淮汐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吧?亲儿子被人打成这样……差点丢了命……他要是连个屁都不放……这脸……往哪搁?”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极其讽刺的弧度:“这传出去……别人会怎么说?说他顾宏山……连自己的种都护不住?说他……窝囊废?说他……为了个后妈生的种……连前头生的都不要了?”

顾杰的话,说出了顾宏山最在意的东西——面子,地位,名声。

顾晴看着弟弟眼中冰冷的目光,心头猛地一震,她瞬间明白了顾杰的意图,他不是在寻求父爱,他是在利用,利用顾宏山的权势和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来达到复仇的目的。

“你想让他……怎么帮你?”

“该开除的!一个不留!全他妈开除!”

“该进监狱的!一个也别想跑!全都给我送进去!”

“真以为……未成年打人……就不用负责了?!做梦!!!”

他越说越激动,牵动了全身的伤口,剧痛让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嗷~嘶!操!真他妈疼!”

他缓了几秒,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痛楚,目光重新看向顾晴,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却又透着一股倔强的光芒:“姐……我这学期的成绩……没让你失望吧?我可是……拼了命在学的……”

看着弟弟那肿胀的脸上,努力挤出的带着一丝讨好和期冀的表情,顾晴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心疼、愤怒、无奈……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知道了,你好好躺着,别乱动,也别再说话,这事儿……交给我。”

她深深地看了顾杰一眼。

说完,她不再犹豫,转身大步走向病房门口,她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找到一个备注为“父亲”的号码,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拨号键。

她走到病房外的走廊上,背对着病房门,身体挺得笔直,电话接通了,她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爸,是我,顾晴。”

“顾杰出事了,在淮汐市人民医院,抢救室刚出来。”

“被人打的,十几个人围殴,职中的和他们学校的都有,肋骨断了三根,脑震荡,浑身是伤,差点没命。”

“这事儿,你必须管,立刻,马上,给我过来。”

“不然……我保证,明天淮汐市的头条新闻,就是你顾宏山的儿子被人打成残废,你这个当爹的,连个屁都不敢放!!!”

她的声音不大,却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子弹,狠狠射向电话那头,说完,她不等对方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动作干脆利落。

她转过身,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看着病床上那个伤痕累累、却依旧倔强的身影,眼神里充满了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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