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演完一出大戏，腰酸背痛的乔诚被沈骄龙霆扛在肩膀上带回百草园。

乔诚眼尾有泪花，他委屈。

缥缈仙宗没一个好玩意儿！

就在刚才，按照计划，乔诚扛着一麻袋丹药被沈骄龙霆追着，眼看就要离开宗门，没想到三阁长老和三堂长老一起围堵他。

甚至就连四大主峰的都杀了过来。

乔诚嘴角抽搐。

家人们，我这一生如履薄冰，你说我还能走到对岸吗？

炼丹阁穆长老姗姗来迟，带伤大吼：“你这魔修，盗我炼丹阁三十五万丹药，诸位快快随我一起诛杀此獠！”

全场震惊。

“！！！”

这对吗？这不对吧！

我是头猪吗？我吃你35万！

意识到自己被栽赃嫁祸了，还是自己主动的，乔诚胸闷气短。

拿他平账是不是？混蛋啊！

沈骄龙霆扣了扣脸颊，默默缩小存在感的同时，提防着其他人，思考一会该怎么将乔诚救走。

杀意消失，各位长老也都是人精，一个练气两层的小子撑死也不吃不下这么多。

读懂了穆长老的暗示，其他长老默默跟上，“好啊我练器阁数百万下品飞剑，也是你这个可恶魔修盗走的吧？”

“不止如此，我炼丹阁数百斤草药不翼而飞，想来也和你这魔修有关！”

“看来是我执法堂威慑力弱了，应当是建筑年久失修，阵法松动，以至于让你盗走我数十万灵石。”

“戒律堂亦是如此。”

眨眨眼，藏书阁李长老正义凌然：“我就说那些价值百万灵石的功法秘籍去哪里了呢？原来早就被你这个卧底在我们中的魔修掉包了！”

“功勋堂用功勋兑换的奖励不少物品不久前不翼而飞，想必和你这小小魔修定脱不了干系，我等在此，定叫你插翅难飞！”

臭不要脸！！！

听着这帮老家伙你一言我一语，乔诚跺脚，他的命运就这样被安排好了！

这帮人是有多贪？

都怪沈骄龙霆——

乔诚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沈骄龙霆，意思很明确。

你，给我等着！

沈骄龙霆：……

众多长老核对好丢了哪些物品后，心领神会地向‘魔修’杀去，一时间无数灵力乍现，杀意凌然。

乔诚人麻了。

好在最后墨长老及时赶到，乔诚才不至于被这帮老家伙们大卸八块，又被沈骄龙霆从容带走。

训斥完一众顽童长老，掌门住处，墨水蓝一进来直扑进祥云里，声音沉闷：“忙死了！”

捶云朵两下，“你提拔的这些什么长老？平账也不是那么平的！”紫衣女子在云上翻滚发泄道。

穿着常服，掌门暼她一眼，那意思是顺其自然。

墨水蓝并不高兴，双臂撑在掌门身侧，声线冷硬：“再拖下去，他俩能赶在问道大会前筑基吗？”

“传承。”

掌门依旧寡言，紫衣女子不屑一顾：“呸魔门那边觊觎仙道传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不给他俩牵线搭桥，我们还报不报仇了？！”

“我不信你对小修子的死……”

被师兄一个眼神逼退，墨水蓝神色尴尬，咳嗽一声说：“我这不也是想让沈骄龙霆他们赶紧结交几位长老，复刻曾经那条路线。”

掌门不置可否，视线看向门外。

有弟子前来汇报，“掌门，墨长老，卧底在我宗的魔修已然逃离，四大主峰皆有损失，三阁和三堂损失严重，这是上报的损失名单。”

墨长老闻言翻白眼，指尖轻挑，名单飞入手中，又挥挥手。

传音弟子识趣告退。

扫了一眼名单，墨水蓝嘴角抽搐，被这帮人的胆大震惊到了。

“一百万中品灵石，真敢报价啊！”

掌门不语，执笔在纸上添上两笔。

墨水蓝：……一丘之貉。

默默将自己那数千本修仙话本以宗门被盗书籍的名义添了上去。

第二天清晨，炼丹阁。

乔诚生气了，谁来哄都不好使。

一众金丹、元婴长老围在练气二层的乔诚身边，李长老捏肩，穆长老端茶，就连北潇峰大长老孟月都在。

“乔啊，有没有想学的功法？都可以教你哦~”

乔诚扭头，不和这位阿姨讲话，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瞳孔微缩。

听杂役弟子说，不少长老在炼丹阁，想来自己师傅也在，沈小小持剑赶到，正好看到这一幕。

咣当，佩剑脱手，掉落。

为什么？

乔诚这人不是欺男霸女的凶恶之徒吗？

为什么所有长老都围着他转？

看到自己师傅一脸讨好，沈小小瞪大眼睛，意识到乔诚的仙缘比她要浓厚，明明他只点燃了三根灵蜡。

名为嫉妒的情绪在眼底流转，她如今已然练气四层，可谓是天赋卓绝。

练气二层的乔诚有什么资格能让一众长老如此亲昵？

“乔诚你！”

“小小师妹啊。”背负如此巨债，看开了的乔诚语调慵懒，用脑袋指向身后门扉，“你龙霆哥哥在炼丹呢！”

屋内，漆黑炉子旁，沈骄龙霆在炼制聚灵丹，身旁已经堆积了数十个白玉瓷瓶。

“我不找他。”

用脚踢起佩剑，抓住并横于身前，沈小小目光坚毅，“我要和你上擂台生死决斗！”

乔诚眉头一皱，看样子对方是来真的，吱呀，紧闭门扉被一双手打开。

看到沈骄龙霆走了出来，乔诚礼貌拒绝她，说：“抱歉，我已经被预定了。”

啊呀说到这个他就骄傲，撩头发道：“啊呀小爷就是这么受欢迎，是人都想和我打生死擂台。”

“……”

沈小小在师傅关切目光下，突然冷静下来，“是我着相了，抱歉。”拱手行礼道。

杀你何必我亲自动手？

气氛突然冷下来，乔诚摸鼻子，对哦他要和沈骄龙霆一决生死。

看到乔诚眼神躲闪，沈骄龙霆上前，拱手说：“不劳烦师姐担忧，我和乔诚之间的决斗，到时自有定论。”

沈小小怔愣，师姐这一称呼礼貌过于疏离，不过这就是修仙的残酷。

看来沈骄龙霆真的认命了。

嘴角勾起，也罢左右不过是一个废物，怎么能和自己这个万中无一的冰灵根相比呢？

孟长老带爱徒临走前，特意和乔诚说：“北潇峰随时欢迎你啊乔~”

沈小小面色不悦。

非常奇怪，前些日子师傅还不这样，乔诚这人究竟用了什么手段？

看来要好好调查一番了……

见状其他长老走之前也纷纷表态，只要乔诚有需要，会力所能及帮助他。

乔诚垂头，生死决斗他还没有做好准备，茫然开口：“沈骄龙霆，你告诉我你现在的修为是？”

“不值一提。”

熄灭打人的想法，乔诚又问盘踞在他神识里的家伙，“石敢开大人，灵力运转路径复刻下来了吗？”

“我办事你放心。”

石敢开现身，先瞥一眼沈骄龙霆，忍住了开口的想法，正了正衣领。

粗大手指头点在乔诚眉心，关于如何引气乔诚算是明白了，匆匆和沈骄龙霆告别，回到百兽园，打坐半个钟。

隐约看到一些五颜六色的模糊光团，像近视散光后看到的景象。

这就是天地间飘散的灵力？

尝试牵引，这很费劲，明明近在眼前，却感觉非常遥远，乔诚一口气不成，再而衰，三而竭。

“修仙好难……”

趴在桌子上抱怨，“石敢开大人，我的命运是不是在穿越那一刻就定下来了？”

肌肉猛男沉默。

它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乔诚，说实话，乔诚没天赋，对修炼这件事更是一窍不通，如果不是沈骄龙霆慷慨，恐怕年他过30才会正式踏入练气一层。

“算了。”乔诚目光涣散，五五开buff在他手里浪费了。

爬起来，重整旗鼓。

“就当来旅游了！”

呼出一口气，乔诚活动肩膀，他没有主角这个命，追求长生是一件孤独又又有毅力的事情。

他，做不到。

就连最基本的长时间打坐，乔诚都觉得枯燥，没意思。

觉得乔诚是触底反弹，情况非常糟糕，石敢开声音大了一些：“乔诚你不要灰心，大不了到时候我帮你！”

乔诚闻言默默摇头。

“石敢开大人，还有半个月，麻烦你保护我了。”

肌肉猛男秀背后肌肉，亮出洁白牙齿，“我一直都在保护你。”

“谢谢。”乔诚点头微笑。

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事情了。

这半个多月以来，乔诚不是在缥缈仙宗游玩观光，就是在沈骄龙霆面前刷存在感，十分悠闲。

不少弟子见了乔诚都能说上一两句话，原因无他，这人实在是出名。

在旁人努力修炼的时候，乔诚在玩，还能经常出入各大长老洞府，长老们更是热情相待。

如果不是掌门至今没有道侣，恐怕会有人将乔诚认成掌门之子。

而沈骄龙霆五点一线，百草园浇水施肥、炼丹阁炼丹还债、深夜打坐修炼、凉亭外练剑术，凉亭内陪乔诚吃饭，他日子过得充实。

自从那日分别，沈骄龙霆冷淡了许多，修炼的同时还不忘锻练肌肉，食量大增。

乔诚每天带来的人世间美食，大部分都进了沈骄龙霆肚子里，石敢开只能分到一个鸡腿，大部分时间在闻味道。

每次吃饭，乔诚看得是目瞪口呆，沈骄龙霆他怎么这么能吃？

又是一天清晨。

沈骄龙霆单手撑地，在做俯卧撑。

他手臂上有了一些肌肉，身子骨比之前看上去结实，尤其是精气神，似乎憋着气和谁较量似的。

抿一口从外面带来的桃花酥，乔诚默默远离，之前沈骄龙霆是白斩鸡身材，还能当同龄人戏耍，自己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现在不行了，乔诚意识到，他和沈骄龙霆之间有着深深的、难以跨越的鸿沟。

淡淡蓝光飘散空中，看到石敢开在旁摆弄系统面板，乔诚凑过去问：“在干嘛？”

忙着处理系统数据，石敢开分神回答他：“改一下诅咒内容。”

“这都能改？！！！”

乔诚大吃一惊，石敢开捂着耳朵，颇为郁闷道：“我这不还是为了你！”

“我？！”

指着自己，乔诚张大嘴巴，咋舌不得不感慨一句。

不愧是开挂的！

石敢开：“喏瞅瞅新的。”

【你们是命中注定的道侣，但谁先告白说喜欢谁狗带！】

摸着冰凉触感的系统面板，乔诚无语，这是奔他来的吧？

只有他天天将喜欢挂在嘴边。

“喜欢两个字就不让我说了？”

听到乔诚这话，戒指内白胡子老头默默点头，就是。

石敢开切了一声：“只有你天天说喜欢而已。”

乔诚闻言捂着胸口，作伤心态。

扎心了。

叮，系统面板弹出红色感叹号！

【warning】

【禁止修改】

【该诅咒灵魂绑定，不死不灭】

“石敢开大人，看来不行啊！”乔诚笑了，系统果然是凌驾于天道之上的力量。

喜欢二字自动隐去，诅咒恢复到最初状态。

【你们是命中注定的道侣，但谁先告白谁狗带！】

“为什么？”石敢开问。

系统面板显示几行字。

【根据检测，喜欢不等于爱情，喜欢可以是风花雪月，也可以是粗菜淡饭，更可以是一段约定】

心态有些炸裂，石敢开咋舌。

乔诚装猫卖萌撒娇，沈骄龙霆衔鱼穿柳携聘书与他相约，竟然一点好感没加还停留在25？！

问系统：“那我怎么知道才是爱情？”

天道点头，祂也想知道。

【叮】

【爱情是最美好的情感表达，是水到渠成，是柴米油盐酱醋茶，是清晰的自我认知，我们不能按头强迫他人说喜欢】

【正确的表白格式是，xx我喜欢你】

石敢开：……

偷窥的天道：……

乔诚见状若有所思，眼底突然有一抹惊恐闪过，石敢开大人并不是系统化身，反而是入侵者。

天呐！

他是不是误入了棋盘并成为一颗棋子了？

目前这个问题，乔诚想不明白。

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忧虑这些都是实力不够导致的，反正石敢开大人也没害他。

乔诚调整好心态，举手提问系统：“如果告白了，会怎样？”

唰，脚下土地凭空消失，惊愕的乔诚还没反应过来，手腕上突然一重。

他和沈骄龙霆面面相觑。

“……”

沈骄龙霆眼底有一种情绪快速消失，木然松开手，和乔诚一起看下脚底宛若异次元空间的混乱景象。

哗啦，深红色腥臭血液席卷而来，一片汪洋，扑腾而来的血色浪花，组成了一张张扭曲、压抑、痛苦、挣扎的面庞。

系统电子音平添两分薄凉。

【坠落，下沉，直至数万米深处】

石敢开：“这是哪里？”

【失败者的归属地】

和沈骄龙霆距离近了，乔诚这才发现，他和沈骄龙霆之间的差距，单是这体格子就已经不一样了。

一个瘦，一个壮硕。

乔诚深感无力，他不是天才，反而是害怕困难的懦夫。

望着他，乔诚喃喃自语：“过两天的擂台决斗，你……”

“全力以赴即可。”

沈骄龙霆还是这么淡定。

乔诚眼珠动了动，抬起左手手臂，翠绿柳环手镯叮铃作响，将他所有想说的话都淹没了。

只得哑言，乔诚点点头。

上了擂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没什么可谈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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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时光荏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