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的人生就这点意思?

“诶,折风,你怎么一大清早就在这里洗衣服啊?”

黄珂一大早起来拖地,来来回回的,每次路过洗衣房时都见着赵折风在里搓洗衣物,不禁纳闷地走近问道。

赵折风站在又宽又深的钢瓷釉洗衣台前,手里正搓洗着吴与度的内裤。

他低头,轻轻一哂,道:“吴与度的衣服得手洗。”

布料柔软的贴身内裤被他那双有力的大掌来回揉搓,攥紧,挤出水后放开,浸水又揉搓,攥紧……他乐此不疲地重复这些动作。

拖完地的黄珂走进洗衣房,发现洗衣篓里还有床单被罩和枕套,堆得老高了。

“与度,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折风呢?”黄珂走到吴与度房间门口,道:“折风都快搬走了你还要使唤他给你洗衣服?床单被罩和枕套你也让人家洗?这也太不应该了!”

房间里的吴与度系好白色衬衫最后一枚珍珠纽扣,走出房间看了一眼洗衣房里正埋头洗衣的赵折风,脸色不怎么好,心里暗道一句“活该”。

吴与度对黄珂道:“这是他的爱好。”

经过一夜的反复折腾,吴与度的衬衫睡裤还有床单被罩全都皱皱巴巴、湿湿嗒嗒、黏黏糊糊的,上边那些东一块西一片的不明液体更是没眼看。

吴与度的贴身衣裤向来都是自己手洗的,今早自然也不例外,可他的手一碰到那些污糟的东西,脸色就霎时烧红了,昨晚的种种细节在脑海里翻涌,涌得他喉咙泛甜,腥甜腥甜的。

洗不下去了,彻底洗不下去了。

赵折风在一旁看着他,最后拿过他手里的衣裳,道:“我来。”

吴与度就把衣裳丢给他洗了。

“爱好?”黄珂不是很能理解这种怪癖,满脸问号地看向赵折风。

赵折风解释道:“都是我弄脏的,自然得我来洗。”

他的爱好不是给吴与度洗衣服,而是弄脏吴与度的衣服,还有,弄脏吴与度。

“你弄脏了与度的衣服?”黄珂更纳闷了,走到他跟前看他手中的内裤,挠挠后脑勺,疑惑道:“弄脏衬衫睡裤也就算了,内裤是怎么弄脏的?”

赵折风轻咳两声,看向吴与度,眼眸中满是戏谑和得意。

吴与度别开脸不与他对视,对黄珂简单地解释道:“他的水,洒我身上了。”

赵折风却故意拆他的台,道:“我才没这么多水,是他自己的。”

也不知道吴与度哪里来这么多水,稍一撩拨就汪一大片。

吴与度恨不得上去踹他一脚,怒道:“你闭嘴!”

赵折风立马低头,道:“好。”

“再怎么样也不能让折风自己一个人洗啊?”黄珂捞起衣袖,就要帮赵折风分担分担,道:“折风,你洗他的衣裤,我帮你把他的床单被罩给搓一搓。”

赵折风横手一挡,截住黄珂的手,道:“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可以,谢谢。”

“真的可以?”黄珂指着洗衣篓里的被罩和枕套,道:“还有这么多呢!”

赵折风道:“没事,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负责。”

“要不……”黄珂看向吴与度,道:“与度,要不拿到洗衣店去洗吧,特别是床单被罩什么的,手洗太费劲了。”

赵折风:“不行!”

吴与度:“不行!”

拿衣服到洗衣店去洗有什么不行的?这两人的反应怎么这么大,堪比指天发誓时突遭天雷。

吴与度:当然不行,若是让洗衣店的人看到他的床单被罩上沾上了这些不明液体,以后他还怎么有脸拿着西装外套到洗衣店去干洗?那还不如让他去死了算了。

赵折风:当然不行,这次若是让吴与度丢脸,那下次吴与度就不让他睡了,不能睡吴与度的人生有什么意思?没意思。

黄珂看着赵折风,再看看他浸在水里的手,手指突起的骨节都通红了,有些心疼他,替他说情道:“与度,折风应该不是故意洒水到你身上的,你就没必要这么折腾他了吧?这么多得洗到什么时候啊?”

吴与度冷瞥赵折风一样,腹诽着:到底是谁先折腾的谁啊?要不是赵折风他的床单会又脏又黏糊?他的枕套会被泪水打湿?他的衣衫睡裤会皱成这样,会湿成这样?

赵折风淡淡道:“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洗一整天也无妨。”

他抬起手擦了一把脸上不存在的汗水,继续埋头苦干洗衣服。

狭窄洗衣房里,他的身躯高高大大的,春日的光从洗衣房外透进来,照在他微微俯下的背脊上,白色立领衬衫紧紧绷直,袖子挽到小臂,双手忙忙碌碌,不是浸洗就是揉搓,看着又勤恳又辛劳。

吴与度内心:你装什么苦情?要不是你昨晚故意引逗我,我会……我会这么失态弄得这么脏吗?

黄珂不是很明白这两人之间的爱恨纠葛,看了看时间,道:“与度,我们得去医院了,折风,要是累了你就休息一下,洗不完的话晚上我们回来帮你洗。”

赵折风点了点头,“嗯。”还垂着一双无辜的眼眸对吴与度道:“那你记得要早些回来。”

吴与度:现在装可怜有用吗?你那张脸装可怜有说服力……还是有的。

越是冷峻不羁的脸装起可怜来越是惹人心疼。

黄珂就心疼了,道:“放心,我们一定会早些回来的。”

吴与度走到赵折风跟前,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拍拍他的肩,道:“叔叔们尽量早些回来给你买好吃的,折风你要乖乖待在家里洗衣服,知道吗?”

这语气像是哄小孩子似的,还直接长了一个辈分,从哥哥窜到了叔叔。

赵折风听了却没恼,反而道:“谢谢叔叔,折风要吃奶,叔叔记得给我……”

吃奶……吴与度联想到昨晚赵折风对他做的事,胸前现在还隐隐作痛。

他脸颊瞬间燥红,久久不退,得猛地咳嗽才能掩饰过去。

吃你个鬼的奶!

不明就里的黄珂还问他,“折风,你想要吃什么奶?牛奶还是酸奶啊?我给你买!”

赵折风半眯着一双好看深邃的眼,直勾勾地盯着面红耳赤的吴与度,意味深长道:“吴与度知道我想吃什么奶。”

“我不知道,要吃你自己下楼买!”

吴与度窘迫得不敢看他的眼睛,羞愤地撂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公寓的门缓缓关上,只剩下赵折风一个人。

洗了半日后,赵折风终于洗完了,他抱着吴与度的床单走到阳台上晾晒。

又宽又大的床单被罩遮住春日的光,吴与度的房间里顿时昏暗下来。

赵折风躺在吴与度的床上,望着房间顶部左上角,这间公寓已经老旧了,角落出现了一些浅浅的裂纹,他觉得这个角落应该渗一些水下来。

就在他想着如何让这角落渗水的时候,手机响了,是事件提醒。

今日得到军区医院复诊。

赵折风将手机丢到床上,起身换衣服。

军区医院心理精神科。

楚医生是赵折风的心理医生。

楚医生:“见到想见的人了吗?”

赵折风点头:“见到了。”

楚医生:“见到他之后,情绪怎么样?”

赵折风:“还行。”

楚医生:“见到他之后,你夜里是否还会做同样的噩梦?”

赵折风:“会。”

楚医生:“冒昧问一句,最近你有没有和他一起睡过觉?”

赵折风眼底泛着一点细碎的光,点头:“有。”

楚医生:“你和他一起睡觉的时候,会做噩梦吗?”

赵折风摇头:“不会。”

不仅不会做噩梦,连做梦都不会,比起做梦,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比如睡吴与度。

楚医生手中的笔快速记录着,再问道:“醒来之后感觉如何?有没有觉得头疼心闷?”

赵折风:“会有一点心闷,偶尔会头疼。”

楚医生:“和他一起睡之后醒来也这样吗?”

赵折风的手指动了动,点头,道:“嗯。”

楚医生低头写了好久,再抬头问道:“最近有没有做一些看起来无意义的事情,比如说站着发呆,看向远处出神,但脑中什么事都没有想。”

赵折风点头:“偶尔会有。”

楚医生:“最近和多少个人说过话?”

赵折风:“五个。”

楚医生:“这些人和你关系怎么样?”

赵折风:“一个人是我母亲,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一个人是我想见的那个人,关系还行,另外三个才认识不久,所以关系一般般。”

楚医生:“你愿意认识新的人,这就很不错了,慢慢来,不着急。”

赵折风:“嗯。”

楚医生:“你自我感觉最近的记忆力怎么样?”

赵折风:“每天的日程安排需要提醒才会记得。”

若不是手机提醒,他根本不记得今天要来复诊。

楚医生放下手中的笔,道:“你的情况比以前好很多了,至于记忆力的问题,你不要有压力,放轻松,会慢慢恢复的。”

赵折风点头:“嗯,我知道。”

楚医生语重心长道:“多见见想见的人,多与他相处,在此基础上再尽量多和别人交谈。”

赵折风:“知道。”

楚医生:“助眠的药还在吃吗?”

赵折风摇头:“最近没有吃。”

楚医生:“没有吃药的时候入睡困难吗?”

赵折风点头,“很困难。”

楚医生长叹一口气,道:“尽量自己入睡,实在困得睡不着再吃药。”

赵折风:“知道了。”

楚医生让他下个月再来复诊一次,赵折风点头。

赵折风从军区医院出来,搭乘地铁回到那幢老式公寓,走到五楼,敲门。

门是黄珂开的。

黄珂道:“折风,与度给你买了冰淇淋,说是你洗了一天的衣服,辛苦了。”

“冰淇淋?”赵折风望向饭桌前的吴与度,问他道:“你给我买了什么口味的?”

吴与度别过脸去,淡淡道:“海盐,草莓。”

赵折风抿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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