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与度怀疑自己房间渗水是赵折风的手笔。
他将这几日要用的日常用品塞在黑色行李箱中,瞥了一眼坐在桌前,气定神闲地等着他收拾东西的赵折风。
“是你干的?”吴与度问他。
赵折风绝对能做出这种事。
当初吴与度也想过摆脱他,便找了一个借口说要到外地住几天,可当晚赵折风就打电话来说门锁坏了。
赵折风说:“门锁坏了,我被反锁在房间里头了,出不去,你快回来解决,我这一整天连口水都没得喝。”
吴与度:“…………”
他只好拖着行李箱回到了住处,找人修好被赵折风故意弄坏的门锁。
“嗯。”
赵折风很欠揍地摆出一副“是又怎样”的表情,且没打算解释这么做的原因。
吴与度抬眸,看了一眼那墙角渗出来的水,赵折风故意敲击墙角,使得墙角的裂纹变大,六楼又是在装修,稍有积水就渗了下来。
他皱眉,叹一口气:“到时候退租就麻烦了。”关起行李箱,道:“我给房东发了信息,一会儿应该就有回复了。”
赵折风支着额,云淡风轻的“嗯”了一声,好像这事与他毫无关系一般。
这间公寓是吴与度的一个学长续租给他们的,续租的时候顺便把房东的联系方式推给了他们,所以吴与度没见过房东。
平时这位房东也不联系他们,也不催他们交房租,只会在新年的时候群发一条“新年快乐”的信息。
吴与度很担心房东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大发雷霆地打电话过来兴师问罪。
此时吴与度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打开消息窗,是房东发来的信息:【渗水了是吧?没事,过几天我找人给你修补一下。】
吴与度:【房东先生您好,请人修补墙角的钱由我出。】
房东:【不用不用,这间公寓也该重新修一修了,太旧了,过几天等六楼那间房子装修完,我就让工人来装修你们住的这间,到时候你们搬到六楼去住就行。】
吴与度:【六楼?】
房东:【六楼也是我的房子。】
吴与度:【很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修补房间墙角的钱还是由我出吧!】
房东:【没多少钱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吴与度:【是我导致墙角渗水的,所以修补墙角的钱理应由我出。】
房东:【那破墙角你不动它,它迟早也会渗水的,滴水下来还弄脏了你的被子床单,我倒觉得不好意思了。】
吴与度:【到时候您把修补墙角所需的花费算出来,我转账给您,谢谢。】
吴与度不想欠别人的人情,该算清楚的事情一点都不能含糊。
房东:【行行行,到时候我算算。】
吴与度:【谢谢,麻烦您了,很是抱歉。】
打完最后一个句号,吴与度长舒一口气,这位房东看起来还是很好说话的,抬头看向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赵折风,只见他手里拿着手机,低着头好像是在打游戏。
“走了。”吴与度抽出行李箱拉杆,往门外走。
赵折风放下手机,问他:“去酒店?”
吴与度道:“去七楼。”
“嗯。”赵折风走过吴与度身侧时,拿过了他手中的行李箱,提了提,皱眉道:“这么少的东西?”
吴与度走在他前面开门,道:“住几天而已,要多少东西?”
赵折风看他,眼眸暗了暗,脸色不怎么好。
吴与度补充了一句:“离得近,日后若是有什么缺的直接下楼来拿就是。”
赵折风不做声,脸色却比刚才好了一些。
吴与度知道赵折风的心思,这么大费周章地弄坏他房间墙角,不就是为了让吴与度到七楼去住吗?
吴与度顺着他的心意说,赵折风自然高兴。
到了七楼。
赵折风打开了门锁,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木门,走进去把钥匙丢在茶几上,不等吴与度开口,就直接将他的行李箱放到了卧室。
吴与度赶紧跟了上去,道:“我睡……”
他环顾了几眼这间公寓,因为是顶楼,所以比他现在租的那间要小一些,但两个人住绰绰有余,有一间卧室,卧室一旁应该是一间书房。
吴与度指着书房,道:“我睡这间。”
赵折风摇头,“这是书房,我要用的,你睡卧室。”
“算了,我去酒店住几天。”吴与度长睫轻颤,幽幽道:“我自己去,不和你一起。”
此话一出,赵折风立马迟疑了,抿了抿唇,话到嘴边又顿了顿,半晌才妥协道:“行,你睡书房。”
吴与度将行李箱拉到书房里。
书房不算小,墙边立着一排红木书柜,书柜里稀稀落落摆了几本世界名著,还有几本法学相关的书册。
赵折风刚搬进来没几天,书柜里没有多少书也很正常。
有一张单人床,床边不远处就是书桌,书桌上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应该是赵折风的,书桌一侧是窗台,窗前立着一支人形骷髅置衣架。
骷髅……是赵折风会选的风格。
这间书房除了没有衣柜,其他的家具陈设都与卧室无异。
吴与度将行李箱打开,把一些日常用的东西拿出来,打开书桌的抽屉……抽屉里是赵折风的私人用品,套套之类的……
他关上这个抽屉,打开另一个,把重要的证件、钱包、钥匙放到抽屉里,又把洗漱用品拿出来放到外头的浴室里。
浴室里空无一物,连一块毛巾都没有,赵折风这段日子都是住在五楼,所以这间浴室应该是没用过的,洗漱台前的镜子上都落了灰。
吴与度皱了皱眉,清扫了一遍浴室,把自己平常用的沐浴露、洗发水、牙膏、电动牙刷摆放好,问了一句外头的赵折风。
他问道:“赵折风,你的洗漱用品是不是在五楼?”
赵折风慵懒随意地歪靠在沙发上,道:“拿上来了,就塞在洗漱台下边的柜子里。”
吴与度低头看了一眼洗漱台下象牙白的柜子,打开,里面果然塞了一堆赵折风的浴巾、牙刷之类的。
他把这些东西一一拿出来摆放好,时不时问外头的人一句:“你的牙刷放在洗漱台上,行不行?”
“随你!”
“浴巾呢?”
“随你!”
外头的赵折风懒懒地应几声,任由吴与度摆弄浴室里的东西,眼皮都没抬,手里拿着手机在盘算着今晚应该吃些什么。
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这么晚,只能定外卖了。
吴与度还在浴室里试水温。
外头的赵折风问他:“吴与度,你要吃什么?虾仁炒面行不行?”
“嗯。”吴与度点头,道:“可以。”
赵折风点了两份虾仁炒面,并备注着:【都不加辣,都不要香菜。】
等外卖的时候,赵折风问吴与度:“住在这里还习惯吗?”
吴与度淡淡看了他一眼,道:“我才来这里一个小时不到。”
一个小时能习惯什么?
赵折风道:“一个小时不到,你都知道我的套套放在哪里了。”
吴与度黑着一张脸:“我并不想知道。”
赵折风笑笑,外卖来了。
下楼拿外卖顺便扔垃圾。
这间公寓里没有餐桌,两人只能双腿盘着坐在地毯上,挤在茶几面前低头吃面。
吴与度本来想说“要不添一个餐桌吧!”转念又觉得这句话不妥。
这是赵折风租的房子,他一个人住自然是不需要什么餐桌的。
以后赵折风也会是一个人住,应该也不需要餐桌。
两人离得很近,膝盖相互抵着,手肘时不时撞在一起。
赵折风把炒面里的虾仁全都挑出来给吴与度,说道:“多吃一些。”
房顶吊着的那盏绚丽大吊灯没开,开的是沙发旁的两盏高脚灯,昏黄的暖色调。
灯光溶溶,落在赵折风的鼻尖上。
“喝水。”赵折风起身给吴与度倒了一杯水,坐下来递到他手里。
吴与度接过水杯喝了一口,透过透明玻璃杯侧目看了一眼此时此刻的赵折风,脸还是那张脸,甚至比以前更加棱角分明了,极为俊俏的眉间却凭添了些许稳重可靠。
赵折风发现吴与度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偏过头来,抽了一张纸巾,很自然地替他擦了擦嘴角的油渍。
“我知道我好看,但也没必要时时刻刻都盯着我看吧?”赵折风与生俱来的傲然自信,却又不让人生厌——因为他有这个资本。
赵折风挑眉:“喝水就好好喝水,别分心,呛死了今晚我睡谁?”
吴与度放下水杯,盯着碗中的炒面和虾仁,摇头道:“今晚不睡。”
“不行。”赵折风一票否决了他的话。
“赵折风,你把我弄上来就是为了这种事?”
明知道他的目的,吴与度还是想要质问一句。
“嗯。”赵折风回答得很坦荡,“就是为了睡你。”
“折风……”吴与度觉得是该和他好好谈一谈了,不管他接不接受,都不能让他再这样稀里糊涂的对待感情。
又是“折风”,语气还很沉重。
赵折风打断他,道:“我不想听。”
“赵折风!”吴与度语气加重,道:“睡完我之后,你是不是又去睡别人?睡腻了别人又换一个人睡是不是?”
赵折风反问他:“你吃醋了?”
“没有。”吴与度语气淡淡的,将心底那些复杂的情绪掩藏起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这样下去不行的。”
赵折风道:“我身体很好,睡你几十年都不成问题,倒是吴医生你得悠着点,小心身子被我睡坏了。”
“我没说你身体不行。”吴与度无奈道:“赵折风,你该好好谈一场恋爱,和喜欢的人一起睡……”
“哦,忘了说了。”赵折风一拍脑门,才想起来似的,道:“我喜欢你,吴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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