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陪伴

而今晚,便是不染等待已久的复仇计划,团伙共有十余人,早在遇到红尘他们几人前就想要手刃这些人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加上有人陪伴之后,心里也稍稍放松许些,因为有了寄托与期待也就有所顾忌了。

谁知,天不如人愿,两年后,他又失去了他们,从此一个人踏上披荆斩棘的前方,却在命运多舛的道路上阴差阳错打听到仇人的下落。

而在最没有希望的尽头下,却让他遇到那位少年与他一路前行,虽然他们不过才认识短短几个月,但对他来说,在最后的时光,总算有了一丝新的火苗,但他不能因此而连累他的人生,毕竟,这样的艰难路途,只要他一个人面对就够了。

他的家乡因为那十余人,从此沦为煤矿里的无偿奴隶,不仅如此,只要长得还算出色的少年,都会被他们从父母手中抢夺变卖给无良企业,从而获利,甚至把他们的村庄变成被人制约的地方。

半年前父母被人杀后,管家偷偷拥护他从那人手中逃跑,他本想也让管家吴淑国一起离开,但管家说他的老婆孩子都还被人扣押在煤矿内,他不能就这么离开,也想回去陪老他们。

少年自知势单力薄,无法救下他们便也就不再挽留了,而是一个人背井离乡,流落街头,吃人残羹冷饭,手持破碗瓢盆乞讨半年之久,直到那日上门乞讨遇到他的养父。

在不染上船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先是从多方打听,打探到脸上有道疤的王丙正处鸿运当头,他把碧罗村庄的百姓当成垫脚石,享受他们的无偿贡献,穿着荣华富贵的新装,却从未把百姓当人看,此时,正在船内心安理得的享受物质带来的快感。

不染迈进大堂,整个环境都充斥着喧嚣的杂乱声,刚才听到的丁零当啷的砸东西的声响便是从舞台那里传来的,此刻正有两个人似在台上相互争执不休,地面一片狼藉,其中一位便是他想要手刃的王丙,就算此人戴着面具也能从声音辨别出来,死也不会忘记。

第一次进来时,就已经从人群中看到有个背影似是熟悉,但当时顾着找那两人的身形,才没有留意,没想到第二次进来,此人就刚好站在台上讲话,而他一开口,不染就知道是他要找的人,不用找,人就出现了。

他眸子顺势憋着旁边的另一位,竟是意想不到再熟悉不过面目可憎的脸庞,此人没戴面具,因此,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染顿时怒气直升,攥紧拳头,心怒道:“好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来得全不费工夫,没想到你也出现在这,既如此,那就让你们一起上路吧。”他先是静静地杵在一旁先看看两个人的动向一较高下,谁都不让。

“这位兄弟,咱们有话能不能过了今晚再说?你这样扰乱秩序让我们很难继续接下来的宴会环节,大家都在台下等着开始,你若是还有什么疑问,我们私下解决行吗?”说话的此人正是脸上有刀疤的人,就算正面戴着青木獠牙的面具,却也掩盖不了那道长到耳畔的刀痕。

另一人厉声吼道:“放屁!今日我就要闹定了,是你们没遵守约定在先,第一次你们说会赔偿损失费结果一拖再拖,拖到现在。”

“如今你们还想旧事重现,继续拖对吗?既如此,倒不如我今日旧事新事都一并跟你们算完!要不然,谁也别想走?!”

此话一出倒是有点虚张声势的激效,一下子在场的众人都纷纷开始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不断。

不染先是一愣,心道:“难不成,那个炸弹…”而此间,望向那人的掌心时,正看到对方似有无的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东西,看似鼓鼓的,似是个固体的东西,忍不住眉心一挑,但神色淡然如初,看不出任何变化,心道:“果然是你。”

继而又望向台下的众人四处观望,看看有没有那两个熟悉的身影,但望了一圈什么都没有随即眸子低垂,不知在叹气还是在释怀。

此时,台下有些女性大概是紧张了,都纷纷向旁边的人嘀咕道:“这怎么回事,不会是有什么事吧,诶~我们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怪吓人的。”

“也好,我们走吧。”

接着陆续会有一两个人也有些骚动,想走又想留下看好戏,便说道:“没事,再看看。”

躲在后台的少年们止不住好奇,也探出头看看热闹,红尘亦是如此。

不久前王丙向他说道,“马上就轮到你入场亮相了,现在你跟伙伴先在后台侯着,叫到你名字在上台,也让他们跟你一起上台表演,然而,却窜出这么个事来,因此,他们只能继续侯着。

王丙看到后台的少年有些动荡不安,似乎坐不住,也担心他们出来会捣乱,便背过手挥了挥让他们不要出来,而那些少年就算非常好奇也只能乖乖躲回去。

他站在台上背对后台,而后台连着角落一处,挂着一块大的银色帘子遮挡,所以红尘他们从后台探出头来,只能看到前排的人,却看不到全部在场的众人,而且他们所处的位置也只有站在台上的人才能看到。

王丙发觉此时的场面似有些不可控,便也不再顾忌什么,而是语重心长,悠悠的向对方说道:“齐水兄,您也知道这个宴会是赵总很看重的一次项目,他为了感谢远道而来的朋友,日思月想才想出这么一个主意,不久前他刚离场,而您却在他离开之后有意破坏,是几个意思?”

听到这话,不染不置可否,冷笑一声。

六年前他父亲把人治好之后,不是没想把此人赶走,但每一次父亲还没开口,那人就能捕捉到父亲想对他说什么,此人甚是八面玲珑,心性又极其敏锐,一开口就没几人不服的,最后父亲妥协了,甚至还给他安排一份工作,而他所负责的正是每天清点煤矿数量。

果然,不出所料,他把领导搬出来之后,对方便一时犯了难,哑口无言,毕竟谁也不想得罪上面的领导,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默不做声。

此时,众人又开始骚动起来,风向明显往一边倒,随即见风使船,趁热打铁,继续说的有理有据道:“另外,您所指的旧事,且问,如果您是指半年前那件事,那么我想我没记错的话,早就赔偿过您了,若是对此不满,大可不必伤筋动骨,或是需要有人重新向您申明,我倒是乐意奉陪。”

听到这,对方就不乐意了:“我呸!你以为你有三寸不烂之舌就可以骗过所有人吗?你们当时说会赔偿,结果不过是退回了租赁的押金,你以为我傻?你们口口声声说会赔偿,结果我的精神损失费却毛都没有!这也叫赔偿?”

“好,我记下了,不过我们双方似乎对于这件事的处理有异,我想或许我们可以私底下交谈会更好,您觉得呢?”

“哼!算你识相。”

“那么,接下来的第二件事,是不是也该趁这个机会说明了,刚好大家都在场也可以做个证明。”

“求之不得。”

不染听对方所指的第二件事,便立即警惕起来,因为他能感觉到对方说的“第二件事”正是自己那件事。

当时,那人把他打晕后,醒来发现被人关在监狱里,可惜人昏迷了,后来发生什么事情却一概不知。

虽然已经过去几个月了,按理说,此时他不应该到处乱走乱跳的,毕竟被截肢这种事不是小事,但他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受伤之后,伤口总能不断的迅速愈合,若说别人需要一年才能痊愈,但给他半年时间,他就可以完全好了,虽然还会伴有隐隐作痛,但也可以下床行走跟没事人一样。

“你说,你想跟我们算清第二件事,那么且问,你是对此觉得哪里不满吗?”

对方听到这话,忽然炸毛道:“不满?!何止不满!明明说好的资金为什么突然就取消了,还想让我赔偿,又不是没给你们带来,是你们管制不严,跑了怪我吗?”

“那好,现在我们就来算清楚。”王丙语气高昂,郑重有声:“首先,我们早在合约上说过,人务必完好无损,当时,你说是你亲戚的孩子,让我们宽恕一天,我们也答应了,结果呢,第二天人不但没出现,你甚至自作主张把人带去狼区,难道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说道这,王丙顿了顿,继续道:“这也就忍了,现在你还想把资金扣下,占为己有?怕不是觉得我们跟你一样都是傻子?”

对方双眼闪躲:“我那不过是想给他点教训,是你们自己人下手太重,不关我的事,而且我不是遵守约定把人带来给你们了吗?”

王丙讥笑一声,一忍再忍,此时整个人的脸都被怒气占据,怒道:“把人带来?呵,那么且问,你确定是把完好无损的人带来了吗?”

“我…我…这还用说吗?反正把他带给你们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我怎么知道后面有没有受伤?”

“呵!我说后面受伤了吗?”

“你炸我?”

“哼,你颤自做主把人带去狼区,又颤自让客人下注,从中捞到好处之后,却还想把四肢不全的小孩丢给我们,之后想假意这一切不知情,好把这个烂摊子丢给我们?我说的对可否?”

“我…我没有!是那小屁孩…是他自己要上场的,是他决意要跟狼斗,后来也是他自讨苦吃,自己都顾不上了,还想救人,结果被狼扯断腿变成残疾人关我什么?!”

红尘躲在后台帘子的后面,听到台上的人说的这些话,心里不免抽动了几下,为那未曾见面的孩子惊心胆颤。

他们这些沦为当成赚钱工具的少年,总是要经历许多坎坎坷坷的道路,路途漫长,艰难未尽,甚至不小心就会丢失性命,而今,他们未来还要面对的就是与那断足的孩子相似的命运,只不过因为时间问题,还轮不到他们罢了。

不染站在后面听到这些话,甚是觉得刺耳,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倒打一耙,甚是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瞬间怒不可揭,拳头攥紧。

他伸手摸了摸口袋的匕首,真想一刀把人杀了再丢进狼狱,也让他尝尝这种说得冠冕堂皇的话的滋味。

那天,他们被人强制推到擂台,不下片刻,也把一只狼从牢狱解开,狼向他们缓缓走来,而他们手中能用的工具也就除了一根棍子再没其他,并且长度都没有自己高,而狼身形却比他们相交起来还要高大几分,而眼下,他们要面对的便是这样的一只成年野狼。

狼在月光下发出专属狼的长嚎,下一刻便是望向手无寸铁的两少年,当即呲牙裂嘴,向他们疾步奔来,少年避不可及,把另一人护在身后,用那根脆弱无比且短促的木根挡下狼的一击。

狼即刻咬住木根,用力一挣,两排的狼牙一咬,棍子断成两截,少年瞳孔急骤收缩,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随即被狼咬住手肘,狼牙侵入他的肌肤,瞬间鲜血横流。

此刻在场下注的众人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有的激动站起来发出热烈的掌声,响彻云霄,而有的人还不停的喊道:“好好!精彩!太精彩了。”却没人为他们喊半点停止的意思。

另一少年看到狼正叼着对方的手,好似下一刻就要被扯断,少年瞬间脑袋空白,神色惊恐,似有些喘不过气,腿在颤,手也跟着抖,但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了。

霎时,少年跑到狼的身后使出浑身解数,恶狠狠地扬起棍子挥向狼的屁股,野狼见被人偷袭便怒了,转身望向身后的人。

不染趁狼转移注意力的瞬间,扬起另一边手握住的半截木根,恶狠狠的扎在狼的头上,瞬间鲜血四溅,即刻痛苦的哀嚎一声。

野狼因为痛苦而松开嘴上叼着的一边手,不染因此留住了手肘,野狼大概觉得过于大意了,先是退而求其次,退到角落,并跟两人保持安全距离,重新调整姿态,蓄势待发,它瞪着对面的两少年,似在想办法,怎么一网打尽。

而台下的人看到两少年暂且脱离危险之后,不仅没有为他们感到喝彩,甚是一脸鄙视:“切…有什么好扬眉吐气的。”

因为狼一旦输了,也就说明他们下的注也没了,如此,谁也不愿意看到少年打败狼,因为几乎是所有人都下注狼一定会赢。

不过也有极少的人觉得新奇好玩,他们下注少年会赢也只是觉得新奇,而不是真的希望两少年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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