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少年

白云苍狗,沧海桑田,世事变幻无常,明明一刻钟前一切都恰到好处的田静,然而因为一声巨响划破了苍穹留下冤命,多少生命因为一声爆炸,从此沉以伏底。

轰隆——

随着一声爆炸巨响,随后现场行人惊慌的逃跑呼救,尖锐警笛由远而近,浓浓黑烟遮蔽了天空,一瞬间狼烟四起,火花四溅。部分生命从此戛然而止。

然而,在一片良莠不齐,鱼水混杂,号称四大之一磅礴大气巨无霸大型轮船上,没人注意到,有个无名缺指的少年,因为强大的爆炸震慑力,整个人被波及瞬间被震飞,以一条抛物线坠海“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整个人瞬间没入深海。

水漫过少年全身,封住口鼻,穿刺被烧伤的腿,以及用纱布粗略紧绕受伤的无名指,一刻之间整个人就像被刺猬刺入骨髓且撒下了盐,让他痛不欲生。

感官如同被人剁成肉酱,瞳孔因为无法呼吸而狰狞,表情因为疼痛而哀嚎,他不停的在水中挣扎,双臂慌乱地拍打溅起的水花,不断往下沉的身体让他感受到了死亡发出的冰冷气息,除了窒息,还是窒息。

少年本就水性不好更别说自救了,只能不停的告诉自己,有人在等他,要活着还不能死,然而因为先前曾被人用石砖拍打过脑袋,挣扎的同时,头痛烈欲加重,痛苦接踵而来。

可能人在死的沿边总会无意联想到曾经许些美好回忆,少年眼前不断闪现一些画面,但还没来得及细想,那些画面就如同被人用重千斤的子弹刺穿中心一样,瞬间碎成一地,他拼命用手去抓,却没有一块碎片为他停留。

想喊救命,但滔滔不绝的海浪并不会留给他机会开口,渐渐地在水中扑腾的手臂动作明显越来越慢,身体越来越沉重,耳朵因为被水封住,陆地人的声音慢慢地也听不见。

“我…要死了吗?”那一刻,在最后闭上双眼的瞬间,少年身心疲惫在心里默念。继而缓缓闭上眼睛,顿时意识全无,身体下沉。

当少年再次睁开眼睛是在陌生的床上,他眸子黑白分明,脸上的稚气还未完全脱落,面无表情看向陌生的天花板,视线绕过四周,左右两边梁柱挂着浅蓝色的窗帘,飘飘亦然,顺势而下。

眼皮微动神情淡然如丝,看到左脚裹着大片纱布打着石膏也不为所动,只是身体稍微牵制下就感到疼痛不已,不自觉撅起眉头,同时,头部也被白纱布四捆八绕地裹着,此时还隐隐发痛。

因为疼痛少年下意识用手捂住太阳穴加以按压,须臾发出质疑,喃喃自语:“我这是怎么了?头好痛。”但显然少年发出的这些质疑声并不会得到任何人的回应,因为这个房间除了他,还是他。

抬眸撇向手背插的针管,注意到无名指也包扎起来,纱布上还渗出一点红印,然而看着身上的这些伤痕累累,却全然想不起来先前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年叹口气,明明还是小孩,但稚气的脸庞却像及了一个大人思考人生的那般深沉而稳健,缓缓靠在床前,神情呆滞。

透过窗户望着外面的月光,静默地夜晚,死寂地房间,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似乎全世界就剩一个人了。

竖日清晨,少年从医院人员忙碌的脚步声惊醒,他恹恹睁眼,有点笨重的身体用蛮力衬托躺好,这时刚好有人开门进来,对方看到少年醒后先是一愣,随即神情温和,语气温柔,不紧不慢:“醒了就好,我带了粥,起来吃点。”

“我…睡了多久?”少年骤然皱眉道。

“一个月吧。”

少年满脸疑惑:“您是?”

男人一边盛粥一边背对少年,并未回应问题,只是把粥盛好放到床桌后,微楞看着少年,忽然伸手摸向对方的头:“干什么,还装不认识我?”少年惊愕:“什么?”

少年自是没想到男人会这么说,毕竟看到此人还以为只是医院的工作人员。

男人看少年呆呆的发着愣地表情看着自己,瞳孔有些微惊:“你真不记得了?”少年不言不语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少年双目诚恳的看着对方:“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男人瞳孔睁大,显然也被惊到了,一脸不敢相信,轻声道:“我去找医生。”话音刚落,人就出去了。

少年思忖,虽不认识此人,但对方给他的感觉并不像坏人,此人很年轻,看起来大概是二十多到三十岁之间,虽然五官不算精致,但也算是长相眉清目秀。

可能是跟他工作有关,皮肤属于那种被炎热的太阳晒的有些发黑,身高不矮,身材笔直有致,觉得似乎像某个人,但脑海的画面还没形成便消散了,而迎来的是脑袋一阵剧痛,只要思考就觉得脑瓜崩的吃疼。

少年抬起眸子看着眼前的皮蛋粥,肚子大概是闻到香味了开始犯嘀咕,饥肠辘辘的吃起来,等男人回来粥已经被吃完。

男人对少年道:“医生说你的情况属于间揭□□故脑震荡,也就是说这种情况会让你短暂忘记曾经的记忆,但只要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还是有机会想起来。”

“但…也有少部分人就算患有此症状,诊断为短暂失忆,却并非真的是短暂,反之,问题大的,还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来。”

“而你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因为你的脑袋曾留有残留的淤血,并且淤血的位置不容动手术,暂且只能先开些药方,静观其变。不过……”

少年疑惑看向对方。

“医生说你这个失忆情况有可能还会对未来几年都有影响,但并非绝对。”

“什么意思?”

男人耐心向少年解释:“意思就是现在吃的这些药不一定就能让你恢复记忆,只能起到缓和之计,并且治标不治本。”

“而未来的几年,这些药并不会对你的病情产生作用,也就是说就算你一直吃着药,你还是有可能出现失忆的情况。”

少年暮色失落垂眸:“怎么会…那我……”少年敛起眼皮看着伤痕累累的自己,片刻迎面对上男人视线,撅着眉。

男人一眼就看出少年的担忧,随即对他说:“别太担心,这种病是需要慢慢调理的,而且也不是说一成不变了,将来还是有可能治好,过几天你出院后,去我家养伤就行。”

然而,少年此刻并没有因为男人这番话感动流鼻涕,反之,还具备起许些防御心里。

他下颚高高抬起,脊梁打得笔直,眸光凌厉,就算人现在是受伤坐着,也丝毫看不出受伤与病弱。

他怔怔与男人正面对峙,如同大人一般,跟刚才还有些温驯的少年比起来,完全就像换了一个人,神色十分冷淡,语气认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少年长得很好看,眉清目秀,面如冠玉,肤色白皙,鼻若悬胆,一双凤眼犹似秋波流动,但言谈举止对外又是那般克制而疏远,完全不像个还需要大人保护的少年。

男人因为少年的态度转变瞬间怔住了,电流般的触目惊心让他觉得怀疑人生,继而无可奈何的笑了下,摇摇头心道。

“这孩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就算过去一年,也没有改变他对陌生人的抵制心里。”

男人慕然站直身子,对着床上的少年,一脸认真,一本正经:“抱歉,是我疏忽了没能及时向你自我介绍,我叫洪朔,是一名人民警察。一年前因负责一起案情,才认识的你们,现在是你临时监护人。

“你们?我的监护人?”

少年连发问号。

洪朔慢条斯理:“是的,一年前一件盗窃故意杀人案,而死者是临终前准备领养你们的南立孤儿院院长李福,当时你还有几个同伴跟你一起,好像其中一名叫红尘的少年也在,另外还有两个伙伴,男孩叫亦泽,女孩叫小小。”

“当时是我第一天见到你们几个,后来你们就失踪了,一年之后见到你…”

洪朔说到这忽然顿住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少年越看就觉得越陌生,可一个人能在一年之内变化这么大吗?

但他的说话方式又确实是去年在孤儿院发生命案的其中一个,忽然就不确定自己的想法,甚至觉得会不会是记错了少年的样子?虽然有疑虑,但还是把没说完的话继续阐明。

“我没想到会是在轮船爆炸的海滩见到你,好在及时发现被救下。但也由于找不到你在世的亲人,加上我曾经跟李福也有点交情,眼看你还未成年,所以思来想去,便决定当你的临时监护人,也方便照顾你的伤。”

少年抬眸看向男人,眼神恳切:“那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男人摇摇头,无奈道:“不知。其实我一直以为你跟他们在一起。”

少年听到男人这样陈述,蓦然摸着自己胸口,觉得这个位置有些梗疙的痛,手心揪着衣服,脸色煞白,眸子惊愕,心里难受极了,感觉揪心得要命,又痛又剜心。

没想到自己还有同伴,可他们是谁?人又在何处,为什么会跟他们分开,又为什么听到“红尘”这个名,总觉得很痛苦,就好像无数次听过这个名字,却对它完全没有印象。

少年一边行以色变,一边紧紧捻握被单,似乎想要把被子撕开来,拳头不自由自主紧握,表情是微不察觉的念责:“那我叫什么?”

“一年前是听你说过,你叫不染,但我总觉得这应该不是你的真名,且你的身世似乎没有我理解的那样简单,我已经派人调查了,指不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什么意思?”

“我怀疑你很可能是某局长多年前丢失的儿子。”

——

自从上次子檀没把持住,把红尘压在身下后,就再也没机会见他了,就好像一直故意躲避,甚至后来刘主管还把他们分开执行任务。

他知道这个决定是红尘提出的要求,大概是想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几次特意蹲在门口,也没等来人开门。

子檀请求刘主管重新安排他跟红尘一起出行任务,但刘主管说,他没这个权限,而且红尘是天骄之子,所以所有选择都由对方决定,除了不能推卸责任,其余一概有权做选择,他无法干预。

子檀觉得心里很憋屈,就算做错了,也应该给他道歉的机会,而不是一直躲避不理。

心里难受又焦虑,又无可奈何,只能一个劲的任务一个接一个来转移注意力。

子檀不像红尘,为客人服务时,总是低声下气,饱受折磨,逆来顺受,而是有属于自己的一套为人服务的标准,就是“小事酌情,大事看感情。”

并且在选角服务对象上,他都是提前向内部的主事管要来曾经红尘为他人服务过的资料一一筛选,看有没有近期还想雇红尘为他们服务的。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些旧客基本上都回了聘书,整整一大叠资料等着红尘,而且有些人还特意在资料上备注一些难听,让人难以入目。

子檀看这些留言,气的咬牙切齿,扬起额间,眸子狠绝,他发誓红尘曾经在他人受过的委屈将一并讨回。

这不,今天有个小仓鼠被逮到了。还被暴揍一顿,男人鼻青脸肿,痛得嗷嗷叫,抱着他的大腿,乞求子檀留一条生路:“大侠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你的马子嘛。”

“而且,当时他在我这都已经过去半年了,再说我之前也只是觊觎他的美色,也没有真的下手啊~,他那么倔,只要做有褥他身体的事情,就是会把刀架在脖子上,他都这样做了,谁还敢逼他嘛。”男人委屈的诉哭。

子檀不为所动,面无表情一脚踢向男人身子,男人脱力,瞬间连滚带爬的被踢出一段距离。

他悠悠走向对方跟前,以气势逼人,让人不可侵犯畏惧的姿势半蹲在男人跟前,以盛气凌人戴着黑色手套拿着匕首,轻轻拍打对方的脸颊,表情冰冷,双眸劲狠:“你呀,应该庆幸当时没有成功,不然…”

他话语顿了顿,以敬畏骇人的神色抬眸撇下男人的裤下,挑着眉,男人见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裤下,就怕下一秒,小弟也将不保。

子檀嘴角上扬轻斜,痞气道:“放心,我现在不会动你,并且只要你老实了,我也不是一定要对你怎样,只是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下你资料上写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话音刚落,便从边上拿起一页档案丢给对方。

男人双眸闪过恐惧,艰难的爬起来,有些畏惧退缩的拿起资料,男人跟着念那行有些潦草的字目:“他是个表子。”话音未落,对方吓得惊魂未定的爬向子檀跟前继续抱着大腿,瞳孔被惧怕沾满,紧张荒唐的喊道:“大哥大哥,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我想的哪样?说来听听。”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