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孟宁之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离开很久了,她从床上起来,心里涌起一阵失落感和不安。
“周芜?周芜?”孟宁之一边喊,一边朝门口走。在门口时正好和推门而入的周芜撞个正着。
周芜推开门,看着她问:“怎么了?”
孟宁之松了口气说:“没事。
去学校的路上,孟宁之收到周芜的消息,
周芜:这几天别来了,我不在。
孟宁之:你去哪?
周芜:去见个人。
周芜站在小区门口,收起手机。
4月份的天气已经入夏了,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从远处驶来,停在她面前。车窗降是王识生的秘书,陈方。
那后座上十有**是王识生。
周芜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上,果然从后视镜里看见了王识生。
周芜看了眼就收回了月光,想着孟宁之现在应该已经上第一节课了。
车子缓缓驶动,王识生先开口了:“今天见一个朋友,也是合伴伙伴。她儿子今年也读高三。”
王识生说完,车里就恢复了一片寂静。周芜没回她,只是看着前方没有尽头路,沉默着。
原来现在就要给将来做打算了吗?
周芜想着,又在思考着什么
车子在一栋小别墅外停下,周芜和工生下3车。门口有个中年保姆迎了上来,引她们进屋。
别墅的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体态微胖的女人,看见王识生就笑着迎了上来:“哟,你终于来了。我都等半天啦!”
王识生和她笑着客套了两句,陈夫人就将视线转向周芜,笑着说道:“这你女儿?叫周芜是吧,长得真好看。”
周芜点了一下头,平淡的打3个招呼:“阿姨好。”
王识生淡淡地笑了一下,又问:“陈文原呢?”
“他啊,“陈夫人一脸苦恼:”刚接回来,什么也不吃,也不和人接触,整天就把自己锁房间里。”
“让周芜去看看吧,或许有用。”王识生云淡风轻地说 。
“毕竟是从一个地方出来的。”
周芜站在房间门口,看着紧闭的房门,内心百感交集。
门的那边,是和她同病相怜的人
她试着扣了两下房门,回应她的是一片良久的寂静。过了一会儿,周芜才将手搭在门把上,像是下了决心一般推开了门。
推开门后,里面的男生就立马喊叫道:“不要过来!别过来!出去!滚出去!”
周芜把门关上,看清床上的人的脸时,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得可怜啊。
“好久不见啊,编号04。”
清冷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陈文原安静下来,朝门口的短发女生望去。
但很快,他又害怕的重新缩回角落,将自己成一团,小心翼翼的问:“你,是周芜?”
周芜靠在门上,应了他一声
他又试探性的问:“编号0244?”
“嗯,”周芜耐心的应着。
阵文原大概没那么害怕了,至少不会拿被子自欺欺人的挡脸了。
他长得秀气,像个剪了短发的女孩子。虽然已经高中,但看起来像个16岁的小孩子“你以前…是怀水高中的?”
“嗯,”周芜心平气和的说:“以前是。”
“那你…”他突然顿住了,踌躇了好一会,才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问:“…那你认不认识吴备中。”像是诚恳的询问,又像是绝望的自言自语。
“认识,”周芜看着他说:“你想见他吗?”
“可以吗?”陈文原抬起眼睛看着她,那双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一样,明亮了一瞬间,然后又黯淡下去了。
他自言自语道:“算了吧…我现在,不能,不能…”
不能什么?不能见面?还是不敢见他?他大概也不想见他吧
“为什么?”周芜说:“万一呢?”
“可是…真的可以吗?”陈文原将半张脸藏在被褥中。
“我有他电话,你想和他讲话吗?“周芜问。
陈文原张望着眼睛看着她,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周芜已了然于心。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吴备中的电话,正想过去。
岂料她才迈出第一步,阵文原就立马缩回了自己的那块角落,嘴里还一边念叨着,别过来,别碰我…”
“我不碰你,”周芜顿了一下,走到他安将手机放在床上,然后回到原位。
陈文原接过手机,看着屏幕上“吴备中”的字样,目光复杂,最后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寂静的房间里,就算不开免提,也可以听到手机里传来一些稀碎的声音。暗语了一会儿,电话才被接通。
吴备中应该是在厕所,声音有些空旷。
“喂?”
陈文原紧抠着被子,指节泛白,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只想听到喜欢的人的声音。“哥哥,我出来了。
“是吗?”吴备中的声音有些感慨:“终于出来了…那你现在是在家里吗?
“嗯,”陈文原有些害怕,费力的支撑着身子:“你要来找我吗?”
是备中笑了一声,牵就着他:“好,放假我就去看你。”
那是周芜从未见过的吴备中,温柔又极具耐心。
大概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哥哥,”陈文原的脸色有些难看,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但还是坚持把话说完。
如果周芜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说话的话,她还会像现在这样袖手旁观吗?
“哥哥,你想听我喜欢的那个人吗?
“嗯,你说,我在听。”
“我喜欢的人,他很优秀,他会弹钢琴,他选的是文科,也很谦虚,他脾气好,还是个细节控;他不喜欢吃酸的,他对我很耐心,他有很多女生喜欢,他很专一,他会哄人,会逗人开心,他尊重别人,他也很有原则和底线。”
对面逐渐安静了下来。
说到后面,陈文原哽咽的有些说不下去了,指节泛白。仍死撑着说完最后的话抱着一丝微乎极微的希望
“他是吴备中。”
“哥哥,我喜欢你。”
像是隐忍了许久的发泄,也像是濒死前最后的哀鸣,总之,这句埋在黑暗污垢中的心意终于光明正大了。
不想管什么所谓的伦理道德,不想去理会外面那些闲言碎语。你是你,我是我,我只想告诉你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喜欢了很久,喜欢了6年3个月。
“……对不起。”
随着电话忙音,他如同木像一般愣在那,水从空洞的眼眶里流出来,滑过脸颊,落在床单上,将那片布抖染成深色。
周芜不太会安慰人,看着坐在床上啜泣的人,她突然有点感同身受了。
他们好像没什么不一样。
身为少数群体的他们,不被社会认同,不被大众允许,到最后连存在的权力都要被剥夺。
周芜的芜,是荒芜的芜。
晚上,周芜要离开了。
她和王识生走到门口,却听有房子里传来一声尖叫,随直后是一片混乱。
突然从上面传来一声尖厉的嘶喊:“原原!”
周芜回头,蓦地睁大了眼睛。
一道白色身影从三楼坠下,最后砸在地上,落在周荒面前。
滚烫的鲜血溅到她身上,脸上,模糊了眼睛。
周围到处是尖叫声,他们大喊着,大哭着,跪在地上,哭喊着问天,可他们就是罪魁祸首。
她也是。
地上躺着的男孩面容平静安样,就像是睡着了。
可他的周围鲜红一片,像红了石板路,草地,身上的衣脸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周芜杵在原地,显得诡异的安静,周围的嘈声夹杂着警笛声。
看着地上短血肉模糊的身体,她的第一反应是:
还好,孟宁之不在。
不然会被吓到的。
她是被警察拉走的,被塞到警车上,一个女警和一个男警坐在前面。女警向她逆纸,她摇摇头拒绝了。
他们说了好多话,大概是安慰之类的话吧,她没听太清。
她烦躁的将手伸进口袋里,却摸到了一张纸条。
她掏出来展开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就回过神来了。
她打断两位警察的话“可以打个电话吗?”她平静的说,语气平淡的让自己都感到可怕,两个警察对视一眼,说:“可以。”
周芜拿出手机,打电话给美备中,目光却一直在那张字迹工整的纸上。
“喂?”
吴备中似乎已经回家了,正准备睡觉。
“陈文原跳楼了。”她看着那张纸条,冷静的说:“他说,他不喜欢你了。”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抬头看向窗外,手中的纸条被揉成一团。
他写的原话是 :
我要先走啦,如果见到他,请替我转告他,我再也不喜欢他了,太辛苦啦。
希望下辈子,我们能在一起。这辈子,就祝他平安喜乐,万事顺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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