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 25

应戈到达现场远远地就看见傅斯敏也在,她原以为按照傅斯敏的性子,这个点会给郑局发条请假消息,然后再被转告到她这来。

她穿着整齐的制服被汇报的警员围着,从傅斯敏身边路过,一扭头就刚好撞上她苦大仇深的眼神。

应戈不动神色地把自己的目光移开。

等到她能抽出片刻的时间才悄咪咪地凑到傅斯敏附近,她和林淼站在案发现场的角落里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边林淼发现她们应支队长走过来了,拍了拍傅斯敏的肩膀就扭头迅速逃走去干活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应戈单手插兜走到她面前,“刚才和他在说什么啊?”

傅斯敏抬眼瞥她一眼,没有说话,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

应戈被她看得心虚,毕竟有昨晚那个尴尬的经历在,但秉承着自己人前就是这人正儿八经的领导,强撑着没有让自己脸上的表情撑不住垮塌下来。

女人的面子大过天。

傅斯敏耸了耸肩膀,两手一摊无所谓道:“我这不是正常来上班嘛,市局都夺命连环call了,我总不能不来吧,况且我本来还担心你来不了。”

她话说的是如此,浑身散发着人畜无害的卑微社畜光辉。

应戈默默在心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似乎很不愿意提起让能让自己尴尬一辈子的事情,在鞭尸危机之前还是嘴硬:“你前四个月不是连一点见血的案子都不愿意出吗,能逃就逃,早上八点前、晚上六点后打你电话都不一定打得通,这会就变性了?”

傅斯敏那规则的打卡上班生活已经深刻地刻进了刑侦支队每一位警员的心里!

“哎哟,这不是找到生活压力的发泄方式了嘛,就算我每天只睡四个小时都能神清气爽地追着歹徒满山跑好几天咯。”她推开应戈,径直往不远处那个黑漆漆的矿洞走去,“去去去,别挡着我,给我找俩鞋套,我要开始干活了。”

应戈:“……”

现场附近和矿洞口都用黄黑警戒线围得水泄不通,警戒线外一群原本早上要上工的工人在对着现场探头探脑,民警边维护现场秩序,边吆喝着让他们将影音设备收起来。

因为事先有法医的提醒,他们要面对的是两具高度**的尸体,两人都是穿戴上一整套防护装备才进去的。

虽然矿洞口瞧起来黑漆漆的,但里面还是有头顶的小灯为她们照亮前方的路。

这几天南方地区大范围降雨,空气潮湿地能够让鱼上岸活几天的程度,矿井内都是朦胧的白雾,光线几乎要被分割成好几缕才能透过它。

傅斯敏皱着眉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脚底泥泞的碎石土路。

这边沈舒窈带着几个法医还在对尸体进行简单的尸表检查,工作时的沈舒窈总是一丝不苟的。

空气里都是难以言喻的臭味,熏得所有人头昏脑涨,苍蝇不厌其烦地在耳边飞舞,随意瞥一眼地上那两位几乎是光秃秃的大兄弟,更是带来一次全方位完美的体感盛宴。

“怎么样?”应戈走近。

沈舒窈双手手套上都滑溜溜的尸油,轻轻摁了摁尸体表面,将手中的测温仪放下后起身。

“两具都是男性死者,尸体呈现巨人观,两人的死亡时间相近,按照江畔最近的天气,初步判断死亡时间为五天左右。”沈舒窈侧过脸对着地上扬了扬下巴,“两人都是以平躺的方式分别躺在左前位与右后位,前者身高约为179cm左右,尸表检查初步判断出的死因是后脑遭受暴力撞击,你看,这是后脑勺的大片挫伤。”

说着,示意助理轻轻将死者的脑袋侧过去。

巨人观出现的时间早晚要看尸体存放的环境如何,如果在夏季温度与湿度都适宜的话,出现的时间可以短到死后的几个小时内,而在冬季因为天气极寒干燥,在北方能够在死后一两月才姗姗来迟。

“后者,183cm左右,死因却是后心利器扎入一击毙命的。两人的年龄都是18岁到60岁的青壮年男性,具体的年龄还要后面看具体的牙轴损耗程度确定。”

这片小地方到处都能看见穿着防护服在进行现场勘察的警员与法医,要认人只能靠写在上面的名字来判断。

应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在一群小白人里转悠一圈找到技侦负责人:“陈嘉俊,你这边怎么样?”

这边陈嘉俊走过来,如果不是有护目镜与口罩挡着,也许就能够看到他脸上无语的神情:“说了多少次了,要叫赵主任,这三个字很烫嘴嘛,别一天到晚叫人全名。”

他是个没有留在广东工作一朝选岗把自己送进大山的广东人,操着一口纯正的广普,凭着自己比应戈大了那么一岁就天天对这人喊自己全名感到无语,对应戈不爽很久了,是整个市局里打起反应反挨训第一人。

当然,不爽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两人刚开始搭档上班第一个月,就接手了一件很有视觉与嗅觉冲击力的案子,应戈一出现场,他都还没开始汇报呢就被她吐了一身,无语得他直接精准踩她雷点,坚持不懈到现在都喊应戈小应队。

不过他的口音把傅斯敏这个被东南亚式中文腌了十几年的人都逗笑了。

“现场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生物检材,连着今天的大雨淹进来早就把现场给搞哦豁了,再给我点时间,我能叫他们把现场的每一只苍蝇都给标记入卷咯。”陈嘉俊把手里汇总到的东西一张一张地给应戈看,顺便赶了一把眼前嗡嗡个不停的苍蝇。

……

应戈与傅斯敏出了矿洞就把身上的防护套装脱了下来,傅斯敏被捂得浑身都是汗,这会五六点太阳刚刚爬上地平线,周遭空气湿冷,风一吹冷得她直搓手臂。

一件外套就被披上了她的肩膀。

应戈自然而然地就开始了对凶手描绘:“两位死者均是身高超过175,体重超过70公斤的成年男性,那么要以舒窈给出的死因的方式,那凶手很有可能是更加健壮、力气大的成年男性,也有可能是团伙作案,因为个人的力量可能无法轻易就将两人给制服。”

傅斯敏瞥她一眼,从身旁那箱怡宝里面拿出两瓶来,拧开一瓶递给她,又将另一瓶撕开标签折了一角留着自己喝。

“谢谢。”应戈接过来,没喝,将瓶盖给旋上去。

两人开始并肩重新往矿洞走。

傅斯敏大概是觉得她刚才说了那么一大串话而自己没回应的话,会让应戈很尴尬,说:“我觉得这有点像特意让我们注意到的,毕竟杀过人都知道抛尸要找一个容器将尸体放进去再扔,能够尽力将被发现的概率降低,而且谁会直接把人直接放在还在运营的矿洞里面。”

“什么叫做杀过人的都知道?”应戈从她手里接过属于傅斯敏的饮用水,“而且你就这么笃定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傅斯敏被她盯得一点心虚的感觉都没有,她见过的死人比普通人想象的还要多。

然而实际上应戈只是想起来两人一个月前第一次在一块吃饭,傅斯敏用市局电脑看短视频刷新的内容,根据大数据用户喜好推荐,她觉得傅斯敏该不会关注了一堆解说案件的驴吧。

“应戈你警大的研怎么考上的?这么简单的都不知道,你见过第一案发现场这么干净的吗?没有打斗痕迹,没有脚印,就连死人都是好好的平躺在地上。”

是的,傅斯敏说的没错,现场情况真的是太干净了。真正作为第一案发现场的景象应该是凌乱、血腥的,死者通常都以各种形式摆放他的身体。

按照一般的规律,远抛近埋,女行李箱男编织袋。凶手非但没有掩藏自己的罪行,反而还这么光明正大地将它给“展示”出来,挑衅意味十足,这么做就像是为了灭口。

“这不是考研才上的警大嘛,哪里像你直接本科就去了,少走四年弯路。”

傅斯敏瞥她一眼,目光闪动,后来便没有把应戈的话给接下去。

应戈边走边旋开瓶盖,瓶身凑到唇边喝了几口。

也许是身边的目光太过于炽热,烫得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侧过头去问:“怎么了?”

傅斯敏还是没有说话,目不转睛地盯着被她喝过的那瓶水。

应戈顺着她往下看,手里的塑料瓶身上的标签被折起了一个角。

她喝了傅斯敏喝过的水。

“不好意思,我刚听你说的太入迷了就没有注意到。”

傅斯敏耸耸肩:“我发你学习资料你看过没有呀,虽然都做了领导,但是还有几个顶头上司和顶顶头上司的,多多学习才能干上真正的领导昂。”

应戈被她带入了鞭尸的圈套:“我还以为是……”

“心里脏的人看什么都脏,我这可没那么好的资源给你看,不然我就知法犯法了,应队。”傅斯敏一本正经地说。

应戈:“……”

不过傅斯敏再也没碰过那瓶水,随便应戈想喝哪个。

-

“你去。”

“哎哟,明明你作为前辈应该身先士卒,还是你去吧。”

林淼与刘沛明这会在里头为谁去搬尸体这件事情吵得不可开交,很明显是技侦的又在抓壮丁来帮忙干活了。

刘沛明摆摆手,一脸真诚:“喵喵,这就是你这个刚转正一年多的新兵蛋子很好的锻炼机会,不可多得,多积累积累就能像你明哥一样在应队跟前呼风唤雨了。”

“可是这也得明明你给我做个榜样啊,我才能更好地在你身边观摩学习。来,就是你了,去找陈哥!”

吵了几个回合,最终决定用最质朴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石头剪刀布!”

“石头!明明我赢了,去去去,愿赌服输,不然当什么警察呀,还一级警司呢,肩膀比我多扛了两颗星星就要担当起应当的责任——”林淼开始欢呼。

然而——陈嘉俊那能够媲美应戈的训人的吼声响彻整个矿洞,振得这一方地方好似都在山摇地动。

“多大人了还搞这么幼稚,全部都过来!两具呢,一人抬一边担架,全部都别想逃,难不成要让剩下来的几个法医来干吗?”

耶!为他们梦想的实践而欢呼!

这两位大兄弟重得跟身体里赛了秤砣似的,陈嘉俊抬着第一个担架与刘沛明走在前面,而沈舒窈则拎着看勘察箱走在他们旁边。

陈嘉俊那听起来很富有喜感的广普响起来:“生活就像海洋,只有意志坚强的人才能到达彼岸。这不就很快出去了嘛,怕就多搬几次,这么点事情还怕苦怕累啊。”

苦命俩兄弟生无可恋地走着。

走到洞口,夏日上午和煦的阳光普照大地,照得所有心里都暖洋洋的,然而连着几日的暴雨,矿洞口崎岖泥泞,刘沛明脚底下一滑,担架颠簸了一下。

沈舒窈被这动静吸引过去,一瞥陈刘俩人搬着的那个担架,巨人观尸体的腹部微动。

她脸色剧变,招呼几人先放下来快走:“把担架放下来,先走。”

陈嘉俊循声回望,脸上的表情也和她一样变得很精彩,骂骂咧咧地叫他们快跑,甚至还一脚把旁边的林淼踹了出去半寸。

高腐巨人观尸体在高温潮湿的环境中存放几天,内脏散架,身体里积蓄满了各种**气体,在搬运过程中需要极其小心,受不得一点颠簸,这个情况显然就是——

矿洞前这一小块被打扫出来的空地顺便就变成了大型生化武器释放现场,只听一声响,西红柿炒鸡蛋般的人体组织碎片飞了满地,喷溅满了他们半边防护服。

围观群众嗷嗷着变成一哄而散的苍蝇,矿场养着的大黄、中黑、小白都狂吠着对臭气熏天的环境表达着极度的不满,没经历过这冲击的人遭不住当场开吐。

应戈在一瞬间把傅斯敏扯到身后去,她俩就是周遭离“爆炸”现场最近的人。

“没事吧?”应戈被熏得脑袋发蒙,双手握着傅斯敏的肩膀。

傅斯敏并没有回答,只是目光下移。

两人的裤腿上不知道沾了什么花花绿绿的恶心东西,也许还有尸蠹在里面扭曲爬行。

傅斯敏真挚地问道:“应队,你这件外套我要不要赔给你啊?”

像是某个相似的剧情再次上演,应戈反应过来后心里一阵无语:“……?”

沉默半晌,冥冥中两人的目光都被花花绿绿的人体组织碎片之中被炸飞三米多的东西吸引。

那是一袋用密封袋封好的、近乎碎冰装的白色粉末。

审核您好,以上剧情只为推动情节发展,为下文做铺垫以及解开伏笔,作者本人能够熟读并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请勿过度遐想,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梦想而努力奋斗,智者不入爱河,建设美丽中国。

不厌女,不雌竞,不违规,不传输不正义思想,遵守《网络文学行业文明公约》从每一位作者做起

鸽:鸽善被猫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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