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下边时傅斯敏发现还有一条横向的直道,她也不嫌脏,小心翼翼地就俯下身挤进去,通道小到就连她这种身高不足一米七、体重一百出头的女人通过都十分艰难,最重要的在于有股经年的霉味混合着冷风在争先恐后地往人七窍里钻。
傅斯敏还要护着打火机火苗发出的微弱光亮,以免下一秒自己的视线陷入黑暗。
也不得不说这地道属实够阴间,每当爬到一定的距离时就会有一道生锈的铁门需要她暴力开门,就像是要把什么人困在这里似的,直到面前出现了光亮,随着其越来越真实与刺眼,傅斯敏就来到了最后一道铁门面前。
透过缝隙,傅斯敏可以看到里面陈设着的一切——勉强用稻草和碎棉花搭成的床上放着一条傅斯敏小臂粗的铁链 ,地面上的堆着许多的杂物与垃圾,曾经有人在这生活过的痕迹随着经年的发酵朝着她扑面而来,酸臭味与霉味充分浸润了傅斯敏的肺部。
但她面不改色,保持着钻地道的那个姿势,伸出右手摆弄了下挂在上面的锁,发现硬拽不开。
思考不到半秒钟,傅斯敏就偏头抓起手边的碎砖用力砸了过去,这锁有些年头了,不经人这么对待,不到三分钟便对她投了降,被猛地推开砰一下装上旁边的砖墙,扬起大片的灰尘。
傅斯敏爬起身,单手叉腰环视着面前的这个地窖。
一般而言,地窖是北方地区的人为了储存春耕时的种子和过冬的粮食才会修建在自家的后院中的,而在于南方,地窖的作用一般不太大,通常都会把夏秋季节收获的粮食直接堆在庭院中专门存放杂物的小平房中,可现在这个地窖不仅不是在北方,而且还是修在了主卧床底下。
要么是修这个地窖的人脑子坏掉了 ,要么就是这个地窖原本就是为了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
经过她简略的观察,大概可以知道修建它的人原本就是打算让在这生活的人这辈子都不出去,里头还有基本的煤气炉、调味品、简单的洗漱用品,以及为了方便解手准备的厕所。
傅斯敏摩挲着自己的指关节,嘴边突然就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就有一只手搭在了她肩膀上,但傅斯敏的反应速度很快,反手就咔吧抓住来人的手腕往身前一拧,对方的身手显然也很不错,在惯性作用下立即就拽住傅斯敏的裤腿。
两人双双重重倒在满地的垃圾中。
“应队你没事吧!”小警员慌慌张张地爬出地道、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他们应队旁边。
原本傅斯敏的头发就又多又长,随手扎起的丸子又松松垮垮的,现在被这么一折腾就如同黑藻一般在应戈胸前的警服上散开。
对视的瞬间,两人便如同触电般分开。
“我没事,摔了一跤又不碍事。”应戈站起身,拍拍裤腿站上的灰尘,平时日积月累被磨得锃亮的警裤如今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可以亮瞎对方24K狗眼的光,“就是傅斯敏你太冲动,没有经过商量就擅自行动,还好下来的是我们,要是是未知的危险,你这小身板大概率也就要完蛋了。”
她说着,就要伸手去扶起她。
傅斯敏那双眼睛瞥了过去,眼神算不上柔和甚至还可以说有些凶。
她并不需要应戈搀扶,抬手撩了把头发自己就站了起来。
应戈也不觉得尴尬,自然地将自己的手收回去,就像她们第一次在市局门口见面那样。
“在个臭地窖里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我不太好吧,应队?”傅斯敏被她盯着看了几秒,看得不耐烦了,张口就说。
但下一秒她就意识到不对劲,顺着目光望去,只见自己身上这件外套上沾了很多灰尘、湿烂土、垃圾,甚至有些地方还被磨得有些破损。
——简而言之,按照傅斯敏那可怜的“养老金”,也许真就还不起应支队长一件外套了。
傅斯敏有些无语,理不直气也壮:“行了,等回去我给您洗干净就行了,要是不想要了我麻溜地帮您扔掉。”
应戈收回自己的目光,只是摆摆手招呼着小警员拎着勘察箱上前进行简单的生物检材提取与痕检。傅斯敏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没有再发作,接过鞋套与手套就跟上前开始工作。
“林淼你把这块布整理好带回去给技侦看看,”应戈戴着白色乳胶手套的手轻轻翻起稻草对上的那堆碎步,身板那个被唤作林淼的小警员立刻拿出塑封物证袋撑开小心翼翼地就这她的手将东西放进去封好,“上面有大量的陈旧精.斑,验一验上面的DNA属于谁也许会是个突破口。”
傅斯敏的双手轻轻翻过墙边的大瓶酱油瓶,背后赫然当着一行歪歪扭扭、被人用硬物刻在上面的字迹。
D省T市。
后面也许还跟着一串电话号码,但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模糊地让傅斯敏看不太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数字了。
她想着从裤兜里翻出手机,未驯服新手机的代价就是使她花了几分钟找到相机,对着面前这块墙壁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
待三人将这翻了个底朝天后才打算施施然离开,只不过地道还是太憋屈了,林淼仰望着头顶这个小窗户,突发奇想:“应队,也许咱们可以从这翻出去,还挺矮的,咱们互相托一下足够出去了。”
应戈扭头盯着傅斯敏的背影,若有所思道:“行。”
这厢傅斯敏拿着测量尺对着那根铁链的长度进行了个记录,又抬头看看林淼所说的那个小窗,将工具收回到勘察箱后就拍拍手站起身算着距离一步一步走过去,最终在距离小窗还有区区三米的地方顿住脚步。
她思考的时候总会有些下意识的小动作,那就是低头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指关节。
在身边的两人已经开始采取行动时,她还是杵在旁边不动,最终还是应戈出声说:“傅斯敏,你个子比较矮,所以我先托着你出去,你把勘察箱接上去后再拉我们两个。”
傅斯敏旋即回神,恢复了那轻佻的状态,似乎很不情愿的“哦”了一声才举步走过去。
应戈微微蹲下身用自己的双手成一个支撑状态放在大腿上,傅斯敏由林淼的搀扶下踩上去,还差一点的距离让她转而双手抱着她的腿将人硬生生抬上去。
傅斯敏轻轻一推那窗户就轻而易举地被打开了,甚至还没有防盗网的阻碍。
她不知道从哪爆发出的小宇宙,拿出了单杠满分的实力,闷哼一声就一骨碌爬上去,日出的太阳洒在她身上为她的每一根头发丝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傅斯敏!”应戈在下边喊了一声,傅斯敏扭过头趴在窗前伸手将她递上来的勘察箱接过来。
断后的是林淼,因此应戈在腰上捆上一圈麻绳就在前者的托举下爬上去。
傅斯敏见状立马心领神会,伸出自己的右手。
手掌接触的一瞬间,傅斯敏拽着应戈往后走了几步,试自己不被拽下去还能让她伟大且亲爱的对长能够借力。
等着林淼也上来后,三人并肩从后院这块地方往前走找大部队汇合,傅斯敏立马嫌弃地将某人的外套脱下来捏在手里,小吊带很好地展现出她傲人的身材曲线,恰到好处的体重更是展现了一种健康美。
大概是应戈上来的时候脚扭到了吧,这人走得格外地慢,不一会就被年轻力壮的二人甩在了后头。
她边走边盯着自己左手看了许久,将近十年的刑警工作带来的职业病让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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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临近七点钟,农村质朴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不少农民已经扛着锄头慢慢悠悠都走向了自家的田地中准备开启一天的劳作,亦或者开着电动车准备去往几公里的镇上买上新鲜的蔬菜和猪肉。
王母搓着手在院中掰着玉米棒子,刘沛明是个好孩子,听傅斯敏的话是真认真看着这老太,甚至还搬了个小马扎在一边帮忙,也许是这娃子从来没有回过老家,干起活来还不如一边双手抖如筛糠的七旬老太利索。
傅斯敏站在篱笆旁边,背对着他们。
篱笆上缠绕着几朵蓝色的牵牛花,鲜嫩的花瓣上犹带着露珠,傅斯敏就这么盯着这几朵花,偏头从裤兜里翻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打火机咔嚓一下点燃它。
火星倏忽一闪,她两指夹着烟,眯着眼张口吐了一口白雾。
烟雾缭绕使得她那比普通人人生规划还要清晰的五官都模糊了起来。
“我看着你这么人畜无害竟然还会抽烟啊,”应戈掀开堂屋的帘子走近,“看着像个有三十年烟龄的老烟枪了。”
她这句不怀好意的“人畜无害”使得傅斯敏又翻了个并不含蓄的白眼,但应戈说得没错,傅斯敏抽烟的动作确实是十分地熟练,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竟然有了那种浑然天成的松弛感。
却又和现实中那种嘻嘻哈哈、浑身烟熏味的男人不同。
傅斯敏可谓是十分地优雅,在应戈说这句话时就又送到嘴边抽了几口,当着对方的面就开始吞云吐雾,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着女士烟细长的烟蒂,笑着回复说:“是挺早就开始抽了,早年跟几位朋友学坏了,后面绝交了想戒都戒不成。”
说着,扭过头望着她,又说:“不过呢,应队,是人都会有一些小小的癖好,我除了有烟瘾还挺重就没有别的不良习惯了,你不会眼睛里连这点沙子都揉不得吧?”
应戈移开目光不再看她:“你想太多了,我不是什么学校里的教导主任,队里抽烟的人多了去了。”
呼——烟蒂从傅斯敏修长但粗糙的手上被扔到了水泥地上,然后被她一脚蹭熄。
“你说,我们今天看到的地下室是王贵清囚禁并虐待死者的场所吗?”傅斯敏将烟蒂踢进进一旁的草丛中,“但我总感觉这不是普通的囚禁虐.杀案件,因为你高中同学的尸检结果不是显示致命伤只在于被顿物暴力敲击后脑嘛,既然早就做好了一辈子都不出去的准备,那为什么尸体却出现在了集市旁边的水沟里呢?”
应戈双手扶着篱笆,接过她的话:“你从警大概也就在这几年,也许你不关注特大案件的话应该也不会知道曾经在L市出了一个震惊全国的案子,一个消防员利于琐碎时间在杂物屋中修建了一个地下室,按照他的视角来看大概就是他的后宫,这个后宫建好之后他就会去火车站这种人流量大的地方或者偏僻的巷子中搜寻猎物,最后再将绑架来的女人关进地下室沦为自己的玩物,不听话的话就会杀了刺头儿并让姑娘们参与肢解然后再埋进地下室角落里。”
傅斯敏听着,右手捏着面前的牵牛花不断摆弄。
“这些姑娘从原先的反抗害怕,到后来竟然期待凶手的到来并会在群体之间进行女人们之间的争风吃醋、嫉妒埋怨,到后来还是因为一个后来的姑娘中毒没有这么深趁着凶手带着自己出来时偷跑出来到派出所报警,到此这个性质恶劣的案件才会被掀翻在阳光之下,后来一查才知道原来这群姑娘都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常会在虐待中依赖上施暴者,最终产生依赖、同情、保护、协助施暴者等症状,所以我才死者第一次从这个地下室里出来是因为这个。”
傅斯敏嗤笑一声:“男人果然还是下半身思考的蠢货,最是恶心。”
她这话一出来,在场所有青壮警员都齐刷刷地看过去,以刘沛明为首的外向型角色首先发言:“敏姐你不要以偏概全啊,小孩没娘说来话长,都是这些个败类我们的名声才会这么坏的!”
就在这时,王母看清了傅斯敏的相貌,脸色有些许的凝滞。
就像是,见了鬼。
傅斯敏透过应戈与刘沛明,对着她一挑眉。
远处一道骑着老式摩托车的发福身影从远处慢慢变得清晰,随着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越来越明显,王母猛然掀起面前盛放玉米棒子与刚剥下来的玉米粒的簸箕,哗啦一下撒了刘沛明一身!
王母干枯瘦弱的身躯跌跌撞撞地抛出院子,咿咿呀呀地叫喊着,想要提醒喝酒搓牌回来的儿子快跑。
应戈当机立断喝道:“刘沛明!快!拦住她!!”
审核您好,以上剧情只为推动情节发展,为下文做铺垫以及解开伏笔,作者本人能够熟读并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请勿过度遐想,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梦想而努力奋斗,智者不入爱河,建设美丽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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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啦,我打算重新热血了,这篇的整体大纲已经整完了是一个新的挑战,预计写八卷,字数大概率100万 ,头发飞飞T_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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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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