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川看着顾翎发来的信息，无奈地叹了口气。顾翎在逗她，自己无论发什么都会被她找到新的突破口，差了5岁的年纪，难道这就是代沟吗？她索性放下手机，继续整理吧台卫生。
米兰和沪城隔了七个的时差，顾翎那边已经是深夜了，她这里不过才刚过傍晚。冬天的天总暗的特别快，跟狗在后面追着下山似的。
“叮咚。”
手机又响了一下。陆清川拿起手机，以为又是顾翎。点开一看，是一个熟悉的头像。
【陆清川，你是不是死了？怎么不回我信息？】
陆清川有个发小，叫奚嘉余。
奚嘉余和陆清川从小一起长大，性格截然不同。奚嘉余活泼开朗外向，是个自来熟，平常风风火火的，陆清川就是沉稳内敛，闷葫芦一个。两人虽然性格迥异吧，但感情还是很好的。奚嘉余是沪城人，她父母都是医生，她就也顺理成章进了医学院。她之前在北京工作，最近刚调回沪城，在第一人民医院骨科当主治医师。
【没死。】陆清川回。
【没死就回我！我刚下手术，累死了！】
【嗯。】
【你能不能别老是嗯嗯嗯的？跟你说话跟对着一堆骨头说话一样！】奚嘉余附带一个抓狂的表情，又发来一条：【你咖啡店在哪？我明天去找你】
陆清川发了个定位过去。
【行！明天见！】
第二天，奚嘉余如约而至。她穿了一身羽绒服，扎了个丸子头，脸上架了副大墨镜，进门像明星微服私访。
夸张得和顾翎一样。陆清川想。
“陆清川！”奚嘉余摘下墨镜，看到陆清川就直接冲了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能不能别这么热情？”陆清川有点喘不过气。
“好久不见嘛！”奚嘉余松开她，环顾了一下店里，“哇，你这店装修得不错啊，很有你的风格，冷冷清清的。”
“这是安静。”
“哦哦，安静。给我来杯拿铁，要冰的！”奚嘉余在吧台坐下，坐姿和二老爷一样狂拽酷炫。
陆清川做了一杯推给她。
“对了，你最近有没有关注时尚圈？”奚嘉余问她。
“没有。”
“你可真是个老古董！”奚嘉余有点激动，“诶我跟你说，我最近迷上一个模特，叫顾翎。天啊，她最近在米兰时装周简直杀疯了好吗！你知道吗？她这次拿下了L&V全球代言人！全球啊！不是亚洲区！她真的好牛！又美又牛！迷死我了！”
陆清川的手顿了一下。额，怎么说？说她偶像前几天还和自己索吻来着？这会不会太ooc了点？
“我以为你拍摄会偶尔接到她们圈子里的人。”奚嘉余自顾自地说，“不过你这性子也是，就算有机会去你也不会去，你嫌吵。”
“偶尔有。”陆清川说。
“我偷偷告诉你啊，我从别人那里挖出来的，说是她前两天和那个宋蔷吵起来了！说是宋蔷暗恋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知道吗，我当时激动得差点没从手术台上跳下来！真的，我听到之后脑子里一直都是这件事。”奚嘉余越说越兴奋，完全没注意到陆清川微微变掉的脸色。
宋蔷？暗恋？顾翎？
什么跟什么？之前是听说过她们俩不和，前段时间顾翎也和她提过宋蔷，怎么变成暗恋了？
“你不是骨科医生吗？怎么还关心这些？”陆清川问。
“骨科医生怎么了？骨科医生不能有偶像了吗？骨科医生也是人啊！下班回家还要cos骨科医生吗？陆清川你怎么想的！”奚嘉余捧着脸，又花痴上脸，“我和你说，顾翎就是我的光！她长得美，业务能力又强。而且她还特别敢说！我超爱她的！而且她在沪城活动多，这样的话我以后是不是就能经常看到她了？”
是的，是特别敢说。
陆清川看着奚嘉余这样，摇了摇头。奚嘉余是顾翎的脑残粉，而她和顾翎之间却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别告诉我你调回来是为了追星。”
“怎么可能！”奚嘉余义正言辞，“我调回来是为了事业！为了骨科医学的进步！但是吧，如果能在工作之余偶尔看到我偶像一眼，那也是极好极好的。”
陆清川有点无奈，她这发小，平时在医院里雷厉风行，对待病人不会出一点差错，但一提到顾翎，完全就没有医生样子。
“你见过她吗？”陆清川问。
“见过啊！好几次呢！有一次我在北京机场偶遇她，我还和她合影来着！她本人真的超美超有气质的！皮肤白到发光，腿又长又直，而且她还特别温柔啊一点架子都没有！她还俯身听我说话！我哭死真的！我爱她一辈子！”奚嘉余说着还拿出手机翻合照给陆清川看。
照片里，奚嘉余和顾翎并肩站着，顾翎脸上是礼貌的微笑。
陆清川陷入沉思。这和自己手机上那个穿着羽绒服只露出两只眼睛，还有在楼上工作室大胆撩拨她的顾翎，完完全全又是三个不同的人。
“陆清川，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奚嘉余问。
“没有。只是觉得你很喜欢她。”
“那当然啊，她可是我梦中情人诶！”奚嘉余说着突然凑近了陆清川，“诶清川，我跟你说个秘密啊，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如果你有机会去拍她们圈子里的人也不要说出去啊！”
“什么？”陆清川问，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
“我听说顾翎最近在学陶艺！你说是不是很反差萌？她竟然会去玩泥巴！哈哈哈哈哈！我的天啊，泥巴到底有什么好玩的？搞得我也想去玩了。”奚嘉余语气里满是八卦和惊讶。
陆清川下意识望向架子上那个陶土杯子。
“你怎么知道的？”陆清川问。
“网上爆料的啊！虽然很快被撤掉了，但我手快截图了。你看！”奚嘉余翻出那张模糊的图片。截图里顾翎穿着白色卫衣，袖子捋到的手肘，手上沾着泥巴，正在对着一个拉胚机。
陆清川看着那张截图，心里的情绪有点复杂。顾翎出去做什么都会被人拍，这么没有自由的生活她真的开心吗？
“陆清川，你说，顾翎是不是特别喜欢陶艺啊？她是不是想着给自己做个杯子？诶要是能收到她亲手做的杯子，我死都值了。”奚嘉余一脸憧憬。
陆清川看着她那张充满了憧憬的脸，决定不告诉她顾翎做的那个丑丑的陶土杯子就放在自己身后。
她不想给顾翎带来麻烦。发小也不行。
“而且我觉得她最近有点不太对。”奚嘉余的话锋转得有多快，陆清川有点跟不上。
“哪里不对？”陆清川的声音也带上了一点探究意味。
“她最近微博动态都多了一点，感觉她愿意分享自己的生活了。而且她最近的活动看起来像是发自内心的笑。”奚嘉余又开始自言自语，“以前是感觉她很甜美，现在好像多了一点成熟和清冷吧。那感觉有点熟悉，像......”
“像什么？”陆清川随口一问。
“像你！”奚嘉余脱口而出。
“......”陆清川无言以对。
“确实像你，真的。只有在你身上我能感受到那种清冷。”
这句话让陆清川有些不安。
“清川，你说，顾翎会不会有男朋友啊？”奚嘉余又跳话题，陆清川快招架不住了。
“......不知道。”陆清川洗杯子的动作顿了一秒。
“哎，像她这种级别的女人，肯定有很多追求者的。”奚嘉余又开始自顾自说，“不过，我感觉她好像对男人不感兴趣。”
陆清川心跳漏了一拍。
“为什么这么说？”她问。说实话，她迫切想知道为什么。
“直觉啊！”奚嘉余说，“我研究她从刚出道到现在，从来没见过她和哪个男人有传过绯闻。而且我在机场见到她的时候，她身上有种......有种只专注于自己的事业，对感情这种东西好像没什么兴趣的气质。”
陆清川沉默。奚嘉余的直觉有时候准得可怕。
“不过，我倒是很嗑她和那种又酷又飒的姐姐啦！哈哈哈哈！”奚嘉余又开始幻想，“你想啊，一个甜美温柔的女神，配一个御姐范的酷飒姐姐，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现在的女孩子，都接受程度这么高了吗？还是她年纪大了思想跟不上？
陆清川看着奚嘉余，心里很乱。因为她想起顾翎说她喜欢自己的时候那种真诚的眼神，想起自己在她额头上的那个吻。
奚嘉余要是知道自己的发小和自己的偶像有那种......关系，她不得从骨科转到精神科吗？
“清川，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奚嘉余转向她忽然问，“感觉你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没有，”陆清川摇头，“只是有点累。”
“那你可得好好休息。我跟你说，我们骨科医生最常见的就是颈椎病和腰椎病了，你可别走我的老路！”奚嘉余开始滔滔不绝给她讲起骨科的各种病症。
陆清川安静地听着，偶尔应她一声。
她视线望向窗外，米兰的雪还在下吗？顾翎她会冷吗？
她拿出手机给顾翎发了一条信息：
【米兰冷吗？】
顾翎的信息很快就飞过来：【不冷。今天的太阳刺眼得很。】还附带一张刚拍的，顾翎微微眯着眼的照片。
【戴墨镜。】陆清川回。
【陆清川，你是不是没有心？】顾翎问。
【在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