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该死的药师兜！！

等到四紫炎阵的终于消失在视野里时，拦截自己多时的药师兜和音忍终于停手，他们像是计划好的一样同步转身离去，飞速消失在光的视野中。

光朝着屋顶狂奔而去。

屋顶上已经聚集了几个医疗忍者和暗部了。

黑袍暗部回头看见她，“小鸟游光？刚刚你去哪了？为什么不在观众台？”他的语气严厉，带着些质问的意味。

另外两个暗部也看着她，不置一词。

“被音忍拦截了，过不来。”她说着，脚步也没停顿，直直地朝莹的方向走去。

却不料黑袍暗部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厉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要是早点过来破开这个四紫炎阵，三代目就不会……”

“是我不想过来吗？！”

光大声打断了他的话，扭过头狠狠地盯着他，“我被拦截了，你听不懂吗？！”

白袍暗部叹息了一声，按住了黑袍的肩膀，“行了，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

他转向光，语气平静，冷淡疏离，“小鸟游，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她甩开黑袍的手，背对着暗部们走向莹时，却清晰地感受到来自背后的那几道沉甸甸的目光。

是审视，是失望。

她仿佛听到了他们未说出口诘责：如果你当时在看台上值守，及时赶来，三代目大人是不是就不会死？

她控制不住地嘴唇颤抖，无力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早点过来又有什么用。

早点过来还是会死。

她在莹的身前单膝跪着，沉默着注视着医疗忍者手上的绿光。

意料之中的，莹惨白的脸色还是没有丝毫好转。

“还是不行吗……”她低声喃喃。

光无视还在使用医疗忍术的忍者，低着头，缓缓抬起手，将两手合并置于莹的胸腔之上，淡金色的光芒迸发而出。

“忍法·虚实相生。”

万一、万一这一次成功了呢？

代表着强大生机的金光如脉搏一般忽明忽暗，一圈又一圈地扩散开来。

……

“够了！”

医疗忍者猛地收回了自己掌心的绿光，任由那伤口重新渗出血迹。他站起身，脸上一直克制着平静的表情终于挂不住了，他的表情狰狞，落在光的眼中甚至带着扭曲的愤怒与鄙夷。

“你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他指着光，声音因激烈的情绪而有些颤抖，“三代目大人战死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你又要用你这种不计后果的方式，来证明什么？！”

光的动作一僵，错愕地看着他。

“我……”

“你以为只有你在乎森莹上忍吗？！”医忍打断了她，声音尖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因为你的擅离职守，村子失去了影！而你，非但不去反省，反而还在这里一意孤行！”

“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啊！”

她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满是灰尘的脸颊被夺眶而出的眼泪划出了两条白色的痕迹。

“我被精英上忍拦截了！我拼命地想过来！我也想救三代目啊！我也想救他们啊！！！”

“是我不想吗？！”

“是我不想吗？……”

压抑不住的呜咽声从喉间滚出。

小鸟游光，从来就没有从那一天走出来过。

他们死后，政务、工作，一桩桩、一件件，接踵而至。她无力去悼念死去的老师，无力去安抚自己的愧疚。

宇智波佐助说得对，她只不过是在麻痹自己，下意识地为了自己的软弱寻找借口。

她去劝说佐助，又何尝不是在劝说自己呢？

可是午夜梦回的每一次惊醒，一睁眼一闭眼之间都是苍白毫无生气的天空和飞鸟。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忘掉啊。

……

她的爆发让医忍都为之一窒，但下一秒，他的表情变得更加冰冷。

“所以，你没能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正确的地点，这是事实。而现在，你正在另一个错误的地点，用错误的方式，加速你老师的死亡。这也是事实。”

“你说什么……！”光呼吸一滞。

他推了推眼镜，冷淡的声音掷地有声：

“你的阳遁查克拉，与你老师的阴遁幻术根本相克！你不是在救她！你的每一次发力都是对维持她生命的幻术心脏的一次摧毁！”

“你，小鸟游光，在亲手杀死你的老师。”

你，小鸟游光，在亲手杀死你的老师。

你杀死了你的老师。

她的死亡……

因为你。

大抵是光脸上的空白让医忍有些不忍，但他撇过了头，嘴巴仍然不停：“我本来不想说的，反正人都要死了，说出来徒增压力。但……”

他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光根本无心细听。

她盯着莹的脸，盯着那干涸的海蓝色。

耳中只剩下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咚。

咚。

咚……

是我。

害死了莹。

**

清晨的曙光落在树叶上，在树下洒下一片斑驳的碎光。

木叶的商业街在清晨时分便已十分热闹，早餐铺子门口零零散散排了几个人。

远处，包子铺的老板正笑着朝她招手。

她的世界，却在这满目生机中轰然崩塌。

到底……

到底该怎么做啊……

她的胃部无意识地痉挛着，痛得她几欲作呕。

她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她的虚实相生是害死莹的罪魁祸首。

可是如果没有虚实相生，她到底该怎么救莹啊……

提前告知？

没用的。

脑海中似是有一个冰冷的声音与她对话。

上一次，你提醒了她，全村戒备，可结果呢？大蛇丸依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他们拉进了那个该死的四紫炎阵。

这一次呢？

这一次你是第三次杀死莹。

“光！买完包子怎么不等我啊！”

背后又传来了那个呼声，熟悉到让她感到恐惧。

“光？”

她再一次撞进那双海蓝色的眼瞳中，木叶的空气清新，可她却溺毙于这片深海。

“……莹。”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我该……怎么办啊……？”

**

莹虽然很担心她的状态，但是她被委派了重要的任务，没有太多时间陪在光的旁边。在反复确认光的状态，得到了“考完试再说吧”的回答后，她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向了火影观赛台。

比赛场上欢呼声震天。

光站在观众席的最后面，背靠着墙壁，视线落在下方的赛场内，脑海中是一片空白。

“结界班现在已经压榨到连你这家伙都扛不住了吗？”

刚刚喜提失败的少年懒洋洋地站到她的面前。

空洞的翠绿色眼眸在触及这个冲天辫少年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聚焦。

“鹿丸啊……”她轻叹了一声。

鹿丸皱起了眉，收起了懒散的姿态，脸上带着难得的严肃，“你怎么了？”

她沉默了良久，久到鹿丸已经有些躁动不安了，才缓缓开口：

“鹿丸，如果对于你来说很重要的家人死在你的面前，你尝试了很多次依然救不了他，甚至发现自己亦是加速了他死亡的罪魁祸首。那么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想去救他吗？”

“……哈？”他有些不可置信地侧头看着她，“这种麻烦的问题……”声音却在她空茫的表情中渐渐弱去。

他抿唇沉思片刻，才斟酌着开口：“……会。无论失败多少次，都是会。”

“即使救不回来？”

“即使救不回来。”

“是吗……”她突然转头与他对视，“会痛恨救不回重要之人的自己吗？”

鹿丸闻言，下意识地想说什么，但对上她的眼神，却闭上了嘴，没有立刻回答。他双手插在兜里，往前走了两步，看着赛场内激烈对决的小樱和手鞠。

良久之后，久到观众席再次爆发出欢呼声。光才在嘈杂的风景里听到他的声音：

“我会痛恨无法挽救重要之人的自己的弱小，但绝不会痛恨那个拼命去挽救的自己。”

他回过头，逆着光，笑容有些看不真切：

“如果连自己都要否认曾经的努力，那未免也太可怜了吧？”

扑通。

扑通——

“……啊，说的也是。”她轻轻按压心脏的位置，绿色眼瞳中倒映出蓝天之下游过的飞鸟。

“如果连自己都否认的话，那对曾经的自己……未免也太不负责了。”

……

四紫炎阵的结界壁在剧烈的查克拉激荡中再一次破碎。

即使比之前都更快一步打碎了结界，莹的心脏仍然被草薙剑捅穿，三代目仍然献祭了自己。

命运仍然没有改变。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身后暗部们呼喊着追击的声音从她的耳畔褪去，变得模糊不清。

那个沐浴在阳光下的染血身影成了世界里唯一清晰地存在。

滑落在树干下女人抬头看着天空，一只鸟雀从树叶的缝隙里飞过，映在天空之上，也落在她海蓝色的眼瞳之中。

光在她偏转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狼狈不堪。

“……莹。”

她双膝触地，跪在莹的旁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莹，我要跟你说再见了。”

光伏下身，额头与她相触，海蓝色的眼瞳中倒映着来自于她的翠绿。

“我会带着你的份，活下去。”

她紧紧握着莹肩膀的手，终于一点点、艰难地松开。

莹看着她，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容，包含着血腥味的鼻息交融：

“……像……小鸟一样翱翔吧，光。”

咔嚓——

世界应声而碎。

重归于黑暗。

[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这一章结合50-52章，食用效果更佳哦~

光在获得力量之前，需要和曾经无能为力的自己和解，需要背负着生命的重量重新起飞。

[眼镜]写的时候自我感觉很良好诶，宝宝们看起来呢？

ps.话说这章写到幻境鹿丸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条巨拧巴的感情发展，一想到接下来小情侣会发生什么我都想笑。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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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神乐祝呪·心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