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满室寂静。

悬浮着的蓝色晶体散发着莹莹光辉。

耳边似乎还停留着刚刚的硝烟与战火。

石室的冰冷透过衣服渗入皮肤，驱散了脑海中最后一丝来自幻境的余韵。

光撑着手臂，从地面缓缓坐起。胸腔中剧烈跳动的心脏已缓缓平复，清明的理智重新归笼。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手指弯曲又张开，心中是一种奇异的清明。

虽然失败了无数次，但仍然愿意接纳失败的自己。

去承认“竭尽全力亦有无法挽回之事”这件事。

去和过去的自己和解。

这就是它的考验吗。

就在这一瞬，石室中央的蓝色晶体忽然发出了柔和的脉动。

嗡——嗡——

它带着奇妙的韵律，如潮水一般朝她涌来。自己的的查克拉似乎在与之共鸣。

【恭喜你，通过了心之试。】

声音在脑海中回荡。

【很高兴，受试者，你明白了守护者必须承受的重量。现在，请证明你拥有承载这份重量的器量。】

声音在此停顿，整个石室的能量场开始微妙地转变。

蓝色晶体散发出的光芒不再稳定，而是化作无数躁动的光粒，在室内无序飞舞。

【术之试，为狂暴谱写出秩序，构造你认为最完美的结界。】

声音消失的一瞬间，空气中舞动的光粒忽然发出尖锐的嗡鸣声。它们互相碰撞、泯灭、再生，带来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这些能量呼啸的声音直刺脑海，让她几乎无法集中精力去思考。

光皱着眉，不敢轻举妄动，目光追随着乱飞的光粒，强忍着干扰思索片刻后才盘膝坐直，缓缓闭上了眼，双手合十。

小心翼翼地探出细如发丝的查克拉，但几乎是在接触的一瞬间，那一缕查克拉就被外围躁动的蓝色光粒撕得粉碎。

她呼吸一颤，停下了试探。

蓝色晶体的能量远远强于她的查克拉，粗暴的接触只会被其同化、摧毁。她现在应该是需要去引导，而不是对抗。

可是，怎么引导呢。

“为狂暴谱写秩序”……

“秩序”……？

如果是由她来构造秩序，那么她……

首先应该成为它们的一员。

要成为和它们一样的存在。

她慢慢沉下心，呼吸放缓，感受着光粒撞击身体时的频率。

她不再试图输出自己的查克拉，而是反过来，将自己的查克拉循环近乎停滞，精神无限延伸，如同一个空腔，去纯粹地感受、接纳、甚至模拟着外部光粒那无数各不相同的躁动频率。

无数形态能量各异的光粒在她的感知中碰撞。

似乎……

他们不该被强行统一。

她的秩序不应该消除差异，而是……

包容并平衡差异。

呼——

吸——

……

渐渐地，周围纷乱的光芒开始有节奏地律动。先是一颗光粒穿过了她的身体，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

光粒仍然在满室乱飞，但光的存在不再阻碍它们的活动。银蓝色的光点穿过她的身体又离开，毫无滞涩。

就好像——

她本就是它们的一部分。

……然后，以我为阵眼，让它们成为我的秩序。

她的身体中逸散出与周围相同的淡金色光粒，缓缓融入纷飞的蓝色光点中，金色、蓝色交错，如风暴一般在这石室中狂舞。

蓝色渐渐被金色所笼罩，溶解，缓缓成为金色的一部分。

直到石室的每一个角落都布满大大小小静止的金色光粒，直到蓝色的晶体被照应出金色的光辉。

她缓缓睁开眼。

目之所及，是一片绝对寂静的金色海洋。无数光粒温顺地悬浮于空，仿佛宇宙初开时的第一缕星光，而她，亦是这片新生宇宙的一部分。

良久，那声音才缓缓响起，带着欣慰的笑意：

【……于狂暴中见其本质，于无序中建立包容之序。已身为基石，平万力于均衡。】

【看来，这就是你的答卷了。】

壮丽瑰奇的金色海洋荡漾在她的眼底，如此震撼，她心里却升起一种异样的平静。

“是。我的结界，是为了守护而存在。”

【……为守护而均衡吗？】停顿了一下，声音饶有兴致地点评了一句，【有意思。】

【恭喜你，通过了术之试。】

声音落下的瞬间，她清晰地感知到，她的结界被赋予了名为“规则”的内核。它像是本就被镌刻在血脉之中一样，自然而然地被她所理解吸收：

其一，绝对均衡。此域之内，万物平等，一切外在的强大皆被剥离，复归于朴。

其二，阵眼同化。施术者可使用阵眼为此域赋予“个性”，统御万力，化为己用。

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这是近乎于法则一样的力量，这……这能力简直就像是为了守护而生。它本身就是一种公平，或者说，对于不公的强制修正。

她成功通过了考验了？

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全新力量和脑海中清晰的规则烙印，她仍有些不真实感。

如果……

如果千手花当年有这样触及到规则的力量……

那她为什么会那样早早的死去？

究竟是什么样的敌人，让她即使有这样的力量也无力抗衡？

心头忽然泛起一股凉意。

那声音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就去看看吧，你的母亲当年发生了什么。】

嘎达——

脑海中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

大雨滂沱。

满天的红光伴随着巨兽的嚎叫响彻整片森林。

金色的锁链死死拉扯住几欲挣脱的九尾红狐，锁链剐蹭间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响动。

“金刚封锁！”

黑发的女人剧烈地喘息着，12根锁链赫然是从她背后展开的！

在九尾不甘的咆哮声中，红光渐渐消散。巨大的坑洞中央，躺着一个大半身烧伤的金发男孩。

女人狠狠地出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被大雨浇得湿透了的长发，正要走近男孩，却忽然左脚猛地一蹬，下一秒已经出现在几米开外。

而她原本所在的位置出现了一个黑袍男子，如果不是她跑得够快，他手中那把长刀就已经将她劈成两半了！

“什么人？”女人说话间已经开始结印。

对面那人却一言不发，手腕翻转，挽了一个刀花，随即以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速度向女人袭来。

“锃——”

刀刃劈在结界壁上激起一道刺目的火花。

一击不中，男人立马后退，在十几米外站定。

而这一刻，光终于看清楚两人的面孔。

男人一头微卷的长发，黑发黑眼，面色清冷，与他近乎妖冶的美丽相貌完全不搭。

而那个女人……

是她的妈妈，千手花。

她下意识地往前一步，伸手按在透明的屏障上，目光近乎贪婪地追随着在暴雨中屹立的身影。

千手花显然是在刚刚封印九尾的过程中已经消耗了大半的力气，她的脸色被大雨冲刷得有些发白。但她面色沉静，目光锐利，双手快速翻飞，结界术式如同活物般在她周身层层展开。

“金刚缚锁阵！”

在刚刚封印九尾的战斗中留下的满地苦无发挥了作用，金色的锁链从苦无中激射而出，直直地冲着黑袍男子而去。

然而男人只是冷淡的瞥了一眼，便从原地消失了。

再出现时已经直冲千手花的面门，手中长刀一划——

咔嚓。

甚至看不清他如何动作，千手花身前最外层的三重结界便如同被无形之力碾压，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光的手指猛地抠紧了面前的透明屏障。妈妈的结界……竟然连一击都挡不住？！

男人似乎是对自己造成的破坏不那么满意，他微微皱起了眉，看着还没有完全碎裂的结界，指尖在刀锋上轻轻一弹。

“嗡——”

一道无形的震荡波掠过，千手花身前龟裂的结界，连同后方她仓促布下的两层新结界，瞬间如被风吹散般湮灭。

千手花瞳孔骤缩，对危机的下意识反应让她抬起手，掌心蓝光一闪，“结界·斥！”

猛烈的环形冲击波向前方扇形区域爆发，所到之处树木被连根拔起。

然而，斥力穿过黑袍男子所在的位置，打了个空。他身形如同鬼魅，眨眼之间便出现在千手花的侧后方，长刀一闪，又悄无声息地斩落。

嗤——

这一刀直直地击穿了她背后本就已龟裂的结界，刀锋撕裂了她肩部的衣物，带起一溜血花，逸散的能量几乎震得她五脏六腑全部移位。她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踉跄着倒飞出去。

黑袍男子并未乘胜追击，他站在原地，看着刀尖上缓缓滴落的血珠，沉思了片刻后，黑瞳微微偏转，居高临下地看着千手花，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明明身为质，却如此弱小吗？”

千手花脸上闪过一丝困惑，却不准备接他的茬。她狠狠地拭去嘴角的鲜血，“不知道你在什么废话，不过……”她裂开嘴，笑容中带着狂气，“废话这么多，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她明明没有结印，身体周围却迸发出一圈一圈的波纹，绵延百米。

在波纹逸散而出的下一秒，大量金色的锁链从她身后飞窜而出，在四周涌动，结成锁链的结界。

这是以施术者为阵眼，金刚缚锁阵的最终形态，也是漩涡一族最强的镇压结界。

金光漫天飞舞，照得周围恍若黑夜。

“那是……”光却没有在乎那震撼瑰丽的锁链结界，她的目光紧紧所在千手花的身上。

金光之中的千手花，皮肤之下无数猩红的脉络如同拥有生命般骤然凸起、蔓延，金丝在其中翻滚、流转，仿佛岩浆在她血管中奔腾又泛起金色的浪花。

狂暴到令人心悸的查克拉轰然爆发，将她周身的雨水都瞬间蒸发成白雾。

金光倒映在她翠绿的眼眸中，在这个被屏障隔离的小小世界里，只有她轻声的低喃：

“……解限……”

[眼镜]给光开了个强制55开的挂，二号挂不能跟一号挂一起开。这里解释一下。

[白眼]开挂这一段写得好尴尬，一边脚趾抠地一边写，尬得我有点丧失写作激情了，于是激情盘隔壁夜兔那本的大纲了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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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神乐祝呪·术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