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小悠醒得很早。

她的烧已经彻底退了，身体虽然还有点发软，但问题不大，至少不会影响她去学校。她翻身下床，换上校服，又随手用发带把头发扎了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

今天，她该回学校了。

吃早饭的时候，林漾看了她一眼，随口问：“还行吗？”

“行啊。”苏小悠笑了笑，语气轻快，“谢谢姐姐照顾。”

林漾嗤了一声，没接这话茬，只是咬着筷子点了点桌面：“行吧，别在学校又折腾出事来。”

“怎么会呢？”苏小悠眨了眨眼，一副乖巧的模样。

林漾盯了她一秒，懒懒地挥了挥手：“赶紧滚吧。”

苏小悠笑着背起书包出门，步伐轻快，嘴角还带着点浅浅的弧度。

她当然不会在学校折腾事……但别人找她麻烦的话，那就另说了。

学校的氛围一如既往。

苏小悠刚踏进校门，就有几个人迎了上来，都是她那一群人里的熟面孔。

“悠姐！”

“你终于回来了！”

“身体怎么样了？”

苏小悠微微一笑，随意地摆了摆手：“没事。”

“……那正好，有些人还嚣张着呢。”有人低声说。

苏小悠挑眉：“哦？”

“上次你不在，又找事了。”

苏小悠低头抚了抚袖口，慢悠悠地笑了一下：“行吧，那就去看看。”

第二步，要让她们自己乱起来

课间的走廊里，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空气中混杂着书本翻动的声音和零散的笑语。苏小悠站在走廊尽头，手指轻轻敲着墙面，视线扫过不远处的一群女生——其中几个她再熟悉不过了。

是家里几个有点权的几个学生。

这几个人平时装得挺像样，私底下却不知道在她背后嚼过多少舌根。上次她的名字被人带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里面就有她们的影子。

苏小悠的视线转了转，又落在正笑着和她们交谈的李佳身上。

——她该开始了。

她慢悠悠地走过去，在李佳身后站定，语气轻飘飘的：“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几个女生同时一僵。

李佳反应最快，笑着回头，语气带着点谨慎：“没什么，就随便聊聊。”

“哦？”苏小悠微微一笑，瞥了一眼旁边的几个人，“刚才还听到你们在讨论我呢，怎么现在又成了‘随便聊聊’？”

几个人的脸色顿时变了几分，带头的讪笑了一声，低声道：“没有啊，我们就是……就是随口说了几句。”

“嗯，说了什么？”苏小悠歪着头，漫不经心地问。

几个人顿时语塞。

苏小悠却没有逼迫，她只是转头看向李佳，笑得意味深长：“刚才你不是说，会帮我把那些谣言压下去吗？”

李佳的脸色猛然一白。

旁边的几个女生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异常，纷纷皱起眉：“李佳，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李佳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苏小悠这句话，就像是一块石头，扔进了本来还算平静的湖面。

另一个女生盯着李佳，试探着问：“李佳，你和她……说了什么？”

“我……”李佳的嗓音有些发紧，她咬了咬牙，想否认，可苏小悠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语调悠然：“怎么，不是你自己答应帮我的？我还挺相信你的，毕竟你之前就和我说过，你对这些谣言也很厌恶，对吧？”

李佳的心脏狠狠一跳，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当然知道苏小悠在挑拨，可偏偏，她无法反驳。

因为她确实和苏小悠私下聊过这件事，而且的确说过类似的话。

如果现在否认，就等于承认自己在撒谎。

更糟糕的是，旁边人的眼神已经变得微妙了。

带头的人冷笑了一声，抱着手臂看着她：“李佳，你什么意思？你背着我们答应帮她？”

“我没有！”李佳猛地抬头，几乎是本能地否认。

“没有？”苏小悠轻轻笑了一声，语气慢条斯理，“那就是……你骗我了？”

李佳的脸色惨白得像张纸。

“行吧，反正我这人也不喜欢强迫别人。”苏小悠语气轻松地说，“你们慢慢聊，我就不打扰了。”

她转身离开，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她知道，这群人不会就这么算了。

果然，没走出几步，身后已经传来了压低的争执声。

“李佳，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背着我们去找苏小悠，是不是还和她说了什么？”

“……我，我真的没有……”

“没有？她刚才可是当着我们的面说了。”

“你要是心里没鬼，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争执的声音越来越急促。

苏小悠没有回头，慢悠悠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后，支着下巴，看着窗外的天空，唇角微微弯起。

她不急。

她要的，就是这群人自己乱起来。

有时候，最好的复仇不是直接对抗，而是让敌人内部崩裂。

***

晚自习的教室里，氛围比平时沉闷许多，毕竟这里坐着的，都是学校成绩排名前一百的学生——要么是天生聪明的学霸，要么是拼命努力的狠人。

苏小悠坐在角落，修长的手指翻着练习册，眉眼微垂，神情看似专注，可实际上，目光落在纸上，却一句都没看进去。

她轻轻转了转笔，余光扫向斜前方。

带头的江语，那几个人，还有李佳，都在。

她上午随口撩拨了几句之后，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明显变得紧张了不少。虽然表面上还是装作姐妹情深，但偶尔一个眼神、一句话的分寸，都透着小心翼翼和提防。

苏小悠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嘴角若有似无地勾了勾。

晚自习结束后，事态突变

十点整，晚自习的铃声终于响起，老师交代了几句，学生们便陆陆续续地收拾东西，三三两两地走出教室。

苏小悠慢悠悠地收好书，最后一个走出教室。可刚踏出楼梯口，她就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对劲。

她停下脚步，眼尾微微上挑，看向不远处的校门口——

一群人聚在那，气氛隐隐透着一股针锋相对的意味。

而其中站在最前面的，竟然是江语。

苏小悠心下了然，嘴角浮起一抹无声的笑意。

这群人是按捺不住，终于要动手了？

果然，下一秒，江语就指着她，声音又尖又怨：“苏小悠，你别太过分了！你欺负我们也就算了，居然还到处造谣，让大家都误会我们？”

她身后的几个女生纷纷附和，有人冷哼一声：“别以为你平时装得像个乖乖女，别人就不知道你是什么德行！”

苏小悠站在原地，单手插兜，语气懒懒的：“哦？”

她挑眉，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怎么，你们几个之间的矛盾解决不了了，就想把账全算到我头上？”

“你——”

江语刚想说什么，忽然，有人拨开人群，迈步走上前。

是个高个子的男生，身形精瘦，眉眼有些凌厉，站定后，直接皱着眉看向苏小悠。

“你就是苏小悠？”他声音低沉，“我妹妹说你一直在欺负她？”

苏小悠一听，就知道对方是谁了。

——江语的哥哥。

看来她们真是豁出去了，居然把家人都喊来了？

周围已经有不少学生停下脚步，带着看热闹的心态往这边看。

可苏小悠一点也不慌，甚至轻轻笑了一下，目光随意地扫过江语，语调平淡：“她说我欺负她？”

江语咬了咬唇，低着头，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声音发颤地开口：“哥，我……我本来也不想说的……可是她真的太过分了……你不知道，她平时……她平时……”

她故意话说一半，留下一种让人遐想的空间。

江语的哥哥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视线紧紧盯着苏小悠，语气带了点压迫：“不管怎么说，你该给我妹妹一个交代。”

“交代？”苏小悠轻笑一声，刚要开口，忽然听到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喂，苏小悠！”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转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宽松卫衣的女生走了过来，步伐略带随意，双手插在兜里，眉眼间透着一股不耐烦的气息。

——林漾。

苏小悠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

怎么回事？林漾为什么会在这里？

按理说今天晚自习她应该在家里照顾林母，没时间过来才对。

林漾走近后，看了一圈，视线落在苏小悠身上，皱眉：“磨蹭什么呢？快走。”

空气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江语的哥哥皱眉看着林漾：“你谁？”

林漾看了他一眼，随口道：“她姐。”

“姐？”

不少人都愣了一下，显然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

但不管怎样，林漾的到来，显然打破了刚才的局面。

苏小悠轻笑了一下，忽然换上了一副乖巧的模样，微微歪头：“哦，来了呀。”

她的声音软软的，和刚才懒散的语调截然不同，仿佛瞬间换了个人。

林漾瞥了她一眼，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她懒得管这些，直接不耐烦地说：“走吧，回家。”

苏小悠微笑着应了一声，乖乖地走了过去。

她经过江语身边时，脚步微微一顿，侧头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江语，你哥哥挺护着你的啊。”她轻声说道，“不过，下次找人之前，记得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江语猛然抬头，脸色微变：“你——”

可苏小悠已经抬脚离开，步伐轻松。

林漾等她走到自己身边，皱眉看了她一眼，随口道：“什么情况？”

“没什么。”苏小悠弯了弯眼睛，语气温软，“就是一点小误会。”

林漾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今天比平时乖了点。

……算了，懒得管。

她懒洋洋地摆摆手：“行吧，别惹事就好。”

两人渐行渐远，身后的人群还没散去，江语咬着唇，脸色阴沉得可怕。

而苏小悠，则是低头轻笑了一声，目光藏在碎发下，透着一丝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