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反击
白姀的话音落下,却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那种很惊喜的回应。
屋内气氛在这一刻静的吓人,白母几乎在听到中元二字的瞬间就惨白了脸色,而白父刚才还在打趣的笑脸也严肃了起来,他们不约而同地皱紧了眉头,却又在白姀看过来的时候,恢复成平日的模样。
白爸爸干燥温热的大手抬起,轻轻地在自家女儿的脑袋上拍了拍,开口的声音带着欣慰和严肃,“不愧是老子的女儿,我们小阿姀也能耐了。”
白姀刚刚抬起脑袋就被自家老爸按了下去,以至于她并没有看清母亲脸上一闪而过的惧色,只是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妈妈好像…并不开心。’
只是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打散了。
“好了,映南,你别闹孩子,刚刚觉醒,阿姀肯定累乏了,快回房间好好休息下,等下下来吃饭,妈妈今天做了你爱吃的排骨。”白母开口的声音带着一如往常的温柔和爱意,就好像刚才的失态从未有过,只是那眉宇间的担忧一直未散。
只可惜这些白姀都没看到,因为她正被自家老爸推搡着往楼上走去,“诶诶诶,臭老爸,你别推我,我还没和妈妈贴贴…”
“去去去,谁许你碰老子媳妇儿的,你妈说的对,你赶紧回屋,不吃饭不许下来,闭上你那俩大眼珠子,赶紧睡觉,别让你妈担心你,听见没有…”
白映南推着,念叨着,一直到白姀的身影上到二楼,才重重叹出一口气,转过身后,脸上再不复刚才的轻松,满满都是严肃的意味。
可这份严肃在看到自家媳妇儿红了的眼眶后,还是再一次化为一声叹息。
上前两步,伸手拦住自家媳妇儿的肩膀,白映南开口的声音很轻,“没事的,咱闺女有本事,况且中元节也没什么不好,那可是目前已知的节令扛把子之一。”
而白母此时一直擒在眼眶里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说出的话语带着颤抖和心疼,“我的阿姀,我倒宁愿她不是这样有本事,那中元节哪里是她能驾驭的了的,先前那位的后果你又不是没瞧见…”
眼瞧着自家媳妇儿就要说漏些什么了,白映南先一步抬手贴在她的嘴唇上,低声轻哄道,“先前那位是他咎由自取,节令无罪,咱可不能接着说了,没事的,咱们阿姀不会变成那样,我的好小瑜,你可别再掉泪珠珠了。”
江瑜,也就是白妈妈,听到这话眼泪反而掉的更凶了,身边凝聚起小型的雪暴将碍事的男人甩一边去后,江瑜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抹着眼泪,“怎么就不能说了,我的明安已经丢了,如今怕是阿姀也保不住了。”
白映南平日里最怕的就是自家媳妇儿的眼泪,可偏偏作为兽体觉醒者的他还打不过觉醒小雪节气的媳妇儿,如今只能一边躲着周围雪暴的攻击,一边小心翼翼地哄人。
“保得住,保得住,还有我呢,明安那臭小子也没丢,指不定在哪儿鬼混呢,我的好小瑜,你别哭了…”
只可惜客厅的热闹,白姀丝毫都没有感受到,倒也不是二楼和一楼之间有壁,只是她在进到自己房间之后,就失去了身体。
准确的来说是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
说句实话,作为灵魂看着自己的身体软趴趴倒在地上的感觉很奇妙,但白姀表示自己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并没有继续维持这个状态的想法。
虽然不明确到底是因为些什么才会这样,可是思及刚才刚关上房门就整个人从身体里抽离出来,白姀还是选择飘到自己的身体上方,尝试着再回到身体里去。
只是当魂体一遍遍穿过身体,白姀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这么做没用了。
有些火大地歪过头去,舌尖不自觉地顶住口腔的一侧嫩肉,白姀已经能想到过会混蛋老爹叫自己吃饭的场景了,总不能说,“嘿,爹,你看我好像又死了!”这样吧。
‘不对,我为什么要说又,呸呸呸,可真不吉利。’心里暗骂着,白姀却也知道现在只能努力找到回去身体的方法。
不过,大概是运气好到逆天了,这方法没用她多想,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衣角处传来明显的拉力,白姀也瞬间警惕了起来,她敏捷地转了个身,感受到那股子拉力越来越大后,果断地抬手抓住勾在衣角的那只钩子。
手臂的力量瞬间暴起,白姀用力将钩子往自己这侧拉拽,硬生生将恐怖片变成了运动会。
不过,钩子的主人似乎并不打算在这上面多有纠缠,见僵持不下,便直截了当地松了手。
白姀被对面突然的卸力耍了个踉跄,等站稳后,怒气冲冲握着钩子朝始作俑者看去,却意外地发现是 ‘老熟人’。
其实也不是多熟,但一定热乎着,毕竟才刚刚见过。
白姀就瞧着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还有什么认不出的,更别提他们官帽上明显的两条提示语了, ‘一见生财’和 ‘天下太平’,这可是只有地府七爷八爷才配得上的。
确认过来者的身份后,白姀悄悄松了口气,毕竟在她心里,这都是中元节觉醒附送的,相当于游戏里的引路npc一样角色。
她并没有觉得黑白无常会害她,毕竟谁见过npc害人呢?
只是,事实往往比想象更加残酷,越不可能的事情越会发生。
白姀刚刚放下心来,准备说些什么,可话音还未出口,对面就直接打了过来。
堪堪躲开那直冲自己而来的勾魂锁,下一秒哭丧棒也跟着挥到白姀面前。
眼疾手快地撑起手中带着锁链的钩子拦住哭丧棒,白姀的声音几乎和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没什么区别,“不是一伙儿的吗?为什么打我?”
白姀清楚地听到在自己话音落下后传来的冷笑声,在躲避的间隙看向对面的二人。
谢必安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口吐长舌却面带笑容;范无咎则面容凶悍,身型壮硕一些,脸色发黑。
白姀一边躲避着攻击,一边分神想着对策,毕竟只躲避不攻击的话,她的体力也撑不了多久,还是要想办法结束这场闹剧。
而另一边的谢必安和范无咎像是看出白姀心中所想,只见二人对视一眼,手中的勾魂锁和哭丧棒被收起,转而双手结阵,镇魂幡应召而出,黑锦白字立于三人中间。
而白姀在看到镇魂幡的瞬间,就忍不住瞳孔紧缩,魂体震颤,想要挣开束缚却只能呆在原地。
镇魂幡,顾名思义,是镇压万魂,驱散杂欲的神器。
只是,明明如今在场三人,全都是没有实体的魂魄,却只有白姀被死死钉在原地。
谢必安和范无咎,神色自若地松了松魂体,还是谢必安开口解释,“我们兄弟俩,早已习惯这镇魂幡了,可能,是死了太久吧…”
说着,谢必安像是才发现白姀被钉住,轻笑一声接着开口,“倒是阎主您可,真的是…弱啊。”
范无咎顺势接过兄长的话头,更加低沉的声音带着更明显的不屑,“这么弱,当什么阎主,倒不如直接去轮回算了,想驱使我们兄弟,你这小丫头片子,不可能的。”
谢必安闻言轻轻拍了下自家兄弟,倒不是觉得不对,只是觉得这样说话,有些失礼。
白姀此时可并没有欣赏他们兄友弟恭的念头,她被钉在那里,低垂着眼眸,不去瞧对面兄弟脸上的讽刺,只是脑中一遍遍重复着刚才的话语,
‘真是弱啊’/‘这么弱…’。
一个又一个弱字,明晃晃地打在白姀心上,直让她怒火直烧,眼前发黑,只是魂体依旧没办法做出任何反应。
她,什么都做不了。
白姀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如今的她真的什么都做不得,不甘心地用尽力气瞪向对面的兄弟,白姀在心里一遍遍地质问自己, ‘白姀,你真的就这么弱吗?你不是觉醒了万里挑一的节气吗?就这?那你要怎么去找失踪的哥哥!只靠嘴吗?白姀,快清醒过来!!!’
心中的目标越来越明确,白姀眼中也慢慢溢出漆黑的光芒。
黑白无常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勾魂锁和哭丧棒又一次出现在身前,明明理智告诉他们小姑娘不可能突破镇魂幡的束缚,可这莫名的危险气息又让他们十分不安。
只见白姀的眼白慢慢变黑,瞳孔也跟着转变成暗红色,她在这一刻清楚感受到了身体里来自中元的能量,她们好像在融为一体又好像在相互排斥。
来不及深究,那股奇妙的感觉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白姀试探着逐渐能动的身体,周身被黑光环绕,对着对面的黑白无常挑衅地呲了呲牙,而后无视袭来的勾魂锁和哭丧棒,伸手去抓那竖立的镇魂幡。
谢必安看出了她的意图,没有心情再去管那被黑光击弯的哭丧棒,直接伸手去拦,却不想整个人都被抽飞了出去。
一直垂挂在嘴边的长舌显出血痕,谢必安也无暇顾及,他挣扎着站起,对着范无咎喊道,“无咎,收幡,不能让她拿到。”说着,沾了灰尘和血液的双手也跟着结印。
范无咎一向最听兄长的话,他躲避着不断袭来的黑光,手指灵活地开始结印。
白姀当然也发现了他们的动作,只是她不在乎,她的心里此时莫名有种感觉,没有人可以阻挡她,她,就是地府的支配者。
暗红色的眼瞳流转,白姀看着伤痕累累的谢必安和不断躲避,狼狈不堪的范无咎轻蔑一笑,而后徒手撕开了因为二人结印而不断收缩的空间层。
这一刻,攻守双方的位置彻底调换,白姀的手已然握住了镇魂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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