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川在整个事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说吧？”

文清清的脸色更加苍白了，“韩川……韩川导演他……他也没干什么啊……”

“什么都没干？”陈兴冷笑，“那你还觉得，只要盖住手腕上的死神，就能平安无事了吗？

什么都没干的人都死了，你还想跑。

文清清彻底崩溃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滚落下来。

“我……我说……我全都说……”

“上个学期拍塔罗的时候，韩川导演总是会偶遇我们……他，他好像对李梦很欣赏，有意无意地在我们面前说，其实本来选的是李梦，但因为种种原因最后选了李若曦。”

文清清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在回忆那段本该埋藏起来的日子。

……

“哟，你们是表演系的学生吧，哎，真不错，这是叫李梦吧，跟我想象中的女主角真是一模一样。”

李梦有些不好意思：“还好吧，韩导。”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即使她这么努力，即使，结果……

韩川导演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其实啊，当初我本来是想选你的，李梦。但因为一些原因，最后选了李若曦。不过啊，我还是很看好你的。”

“有时候选择并不完全是因为演技，还有很多其他因素。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作为一个游走娱乐圈十几年的前辈，一个知名的剧作导演……实在很难说他说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

有交好的就忍不住问：“韩导，那您现在后悔了吗？”

韩川导演摆摆手，笑道：“后悔倒谈不上，只是觉得有点遗憾。李若曦也很不错，但李梦有她独特的魅力嘛。”

李梦低下头，“谢谢韩导的夸奖。”

文清清赶紧打圆场：“李梦，你这么优秀，以后肯定会有更多机会的。”

韩川导演点点头，一脸笑容，“对对对，机会多的是。李梦，你加油啊，我看好你！”

……

“李梦听了这些话，心里很不平衡，她上个学期从小道消息听说要拍塔罗，还练习了很久塔罗牌，结果主角突然定成了一个刚来的学妹……她觉得自己被抢了机会，所以才按捺不住，带头……带头……霸、霸凌李若曦。”

……难怪当天去现场的时候，他就觉得死者的衣服和李梦穿的，都有些相像。这两个想当演员的看来是路线冲突了吧。

“你也加入了？”

文清清低下头，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我也不想的，可是……可是我也害怕，李梦她……她太厉害了，我根本不敢反抗……”

隔着观察室，秦夜和虞渊两个人一直在关注着这一切。

秦夜皱着眉头，不解地问虞渊，“既然他欣赏的是李梦，那为什么还要选李若曦呢？”

眼镜的偏光掩去了老师眼底的冷酷之色。

虞渊只是说，“很简单，只要李若曦的个人生活和角色经历高度相似，无本宣传，热度自然就上来了。”

秦夜：“……”

虞渊幽幽道，“而且，李若曦的背景简单，不会有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秦夜：“卧槽。”

“那他是故意的了？”

审讯室内。

“你说韩川导演没干什么，那他为什么要这样挑拨你们？”

文清清抽泣着，声音断断续续：“我……我不知道……他总是喜欢在我们面前提起李梦和李若曦的事……说什么本来是李梦的角色，却给了李若曦……我们都觉得他在故意挑拨离间……”

“觉得了，但正好发泄了，是吗？”有时候，陈兴觉得自己会被这些人给气死。

“……”

“我……我……韩川导演他……他一直是个很有才华的人……我们都没想那么多……”

“才华？”陈兴冷笑一声，“才华固然重要，但如果他利用你们的情感和心理，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那就不是什么才华了。”

文清清语无伦次。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李梦她……她很不甘心……”

……

秦夜又调出了韩川的采访记录，看了一会，韩川从头到尾叹气悲痛他赏识的千里马半途夭折他心情难过之类。

秦夜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就是他们常常说的白莲花吧。”

他又看看最近死死霸占热搜的塔罗词条。

秦夜：“这下好了。自己也贡献给塔罗了。”

虞渊喝了口警局准备的咖啡，目光落在审讯室内，陈兴手腕的祭司标记上，“祭司。在塔罗牌之中，代表额外援助，本次游戏kp是李若曦，你觉得，她的诉求会是什么呢。”

秦夜皱起眉：“……”

“现在的问题是，我不知道她想要我们做到哪一步。”

“接下来还会死人吗？”

如果死人，那么简单，这件事肯定是不死不休，如果没死，他们作为特殊调查组，心里也该知道按照这样的趋势下去应该处理到什么程度了。

秦夜听懂了他的意思，又有些愁，“总不能等到死人再想办法吧。”

“那你就多辛苦点。”

“……”好家伙。

想要少死人，那解密组可不得加油嘛。

陈兴从审讯室走出来。秦夜指了指他手中的笔记本名单，“剩下这五个人，重点关注一下，别又死了。”

陈兴深深叹了口气，疲惫不已，“知道了。”

“案件中所用的塔罗牌，借用一下。”

“这……”

秦夜笑了下，伸手把证物袋给他，“这原本是不符合规定的，不过如果是虞老师您呢，完全可以网开一面。”

“……秦先生，这样是不是……”太！不符合规定了。

“特殊时期，特殊处理。”

“……”

秦夜拍了拍陈兴的肩膀，“安啦，有我在。”

秦夜送虞渊出了警察局。

远远的，看到陆白撑着伞，站在门口。

秦夜凑过来问了一句，“据我所知，陆白这个名字，是陆学的儿子。”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不需要多说什么。

虞渊很清楚，他是解密组的人。

秦夜也很清楚，虞渊的身份没那么多清白。

仅仅在出生记录这里，就有漏洞说不过去。

“哦？那只是个巧合吧。”

“嗐。虞老师太见外了。要知道这边各种信息其实还挺多的，合作的话，大家还是真诚一点更好，我这边知道多点，也更好找新消息么不是。”

只给一个陆学的名字，也难为他找到这么多资料。

“那么，你看他像那个孩子吗？”

“陆白的影像资料一张都没有留下来。不过么……看他长的也不像陆学。”

“那不是挺好的吗。”

“可是我觉得虞老师却长得有点像。”

虞渊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微笑。

秦夜：……

“哎？别误会！没什么恶意。我呢，也就是好奇一下。”

虞渊：“人不是都长得一个模样吗？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

秦夜：……

“……好吧。”

“喏，那位陆小哥好像等急了。虞老师慢走，我这边有消息会再告诉虞老师的。”

……

“你来了。”

“嗯。有点雨夹雪。”

他撑着伞遮了遮他。

两人并肩走在已经落雨的街道上，大王在前面撒欢，时不时回头看看他们。

“聊什么了？”

“还好，他只是想从我这里套点信息。”

“他怀疑了？”

“意料之中。”那边毕竟是举国之力，各种优秀的人才都有，何况，原本就是那样明显的针对陆学，他们要是发现不了什么，那就轮到他有点失望了。

考虑到他对人的态度，陆白微微皱眉，“以后要是暴露了怎么办。”

如果只是他，其他人的态度，在他面前不值一提，不服了打一顿就够了。但是虞渊，他似乎不喜欢这样……

虞渊笑了下，“那就要看看，是什么，比较重要了。”

……

警局办公室里灯光昏暗，桌面上堆满了文件和照片，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烟草的混合味道。秦夜站在桌前，一手端着电脑，一手拿着一叠案卷资料，语气凝重。

“陈警官，我把所有找到的资料都整理好了。这个塔罗牌，不仅仅是个简单的游戏，里面涉及到很多仪式和预言。”

陈兴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说道：“嗯，看来我们得重新审视整个案件了。”

“是啊，尤其是这些仪式的时间和地点，感觉像是有某种暗示。”

陈兴：“得加快速度了，毕竟还有其他人被卷入这个‘塔罗’游戏里。”

秦夜随手把这份资料又给虞渊那边也发了一份。

韩川是倒吊者，除了他之外，目前被标记死神的李若曦死在女生宿舍，李梦死在学校图书馆……

虞渊老师是命运之轮，目前住在X大附近的公寓，陈兴是祭司，在和X大三公里外的辖区警局。

这个方向……

秦夜觉得这两天自己熬夜都要熬夜头秃了，一眨不眨地刷着塔罗电影的相关片段，眼睛红血丝加重啊……

天又亮了，他揉了揉眼睛，脑子清醒了下，滴上了眼药水，目光又落到屏幕上，仔细分析那些塔罗牌开启时的图案和排列方式。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那次魔女开牌为命运之轮的祭阵上，若有所思，“你们看，这个祭品阵的排列方式，和你们目前所处的方位很像啊。”

陈兴：？

秦夜想了想，又刷刷拉过进度条，目光落在最后一幕的魔女之死的祭阵上。

六芒星阵。

秦夜快速调出学校的建筑布局图，对照着电影中的祭品阵叠加了一下。

“陈兴！”

陈兴循声站了起来，目光落在他面前对点重叠的屏幕上。

秦夜逐一标记出几个可能安置塔罗牌的位置……即就是下一个可能死人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