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渊坐在沙发上，随手翻转着那副塔罗牌。

塔罗七十二张。但是……

他觉察到不对。

洗了一遍卡牌。

他的目光落在桌子上按初始顺序排开的塔罗之上，这副牌不全。

分向李梦的那张宝剑，已经收回。

还缺失了六张小阿卡纳牌，都是宝剑，二三五六九十。

在塔罗牌预测之中，小阿卡纳牌是用以进一步预测运势的。

或者说，它们就是下一步的执行者。

【虞老师，走，我们去学校。——秦夜。】

虞渊带上了陆白，校门口秦夜和陈兴已经等着了。

几人交换过信息，踏着夜色，快步走向X大的钟楼。钟楼是这座分校最高的建筑，尖锐的楼顶在月光下延展出怪异的阴影。

三人小心翼翼地推开顶楼已经封锁的铁门，因为最近发生的事，钟楼没有打扫，随着步子扬了灰尘。

陈兴手持手电筒，光束在昏暗的楼梯间游走。

他和虞渊倒是无所谓，不过……

陆白提醒了旁边的两个，“小心点。”

沿着楼梯缓步上升，每一步都发出嗒嗒的声音，仿佛钟楼本身就在低语。

终于，他们在钟楼顶端的栏干下里找到了第一张塔罗宝剑牌。

“果然……”

“宝剑三。”秦夜将牌子放入证物袋中，“还需要五张。”

“按照顺序，接下来应该在体育馆。”

体育馆内空荡荡的，只有风声在回荡，带着一丝诡异的回声。场馆很大，灯光就有些昏暗，投射出长长的阴影。几人分头行动，仔细搜查每一个角落，掀起了平日角落里很难清扫得到的扬尘。

“找到了！”

陈兴在角落一个储物柜前起身，指尖夹着一张卡牌。

纸面一转。

宝剑二。

顺着六芒星的方向一个一个扫荡了过去。

“还有九，和十。”虞渊摩挲了下手中的卡牌。

穿过回廊，对面的是钢琴室。室内已一片狼藉，曲谱散落。虞渊在一张琴桌脚下，层层曲谱中，发现了宝剑牌——宝剑九。

“还有最后一张。”秦夜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他确认了一下方向，“去小花园。”

从钢琴室出来，迎面就是小花园，夜色中的花园显得宁静而神秘，花园中央有一个小喷泉，水流轻柔地拍打着石壁，发出清脆的水声。

“你是……”虞渊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那个喷泉旁的人影。

忽然听到声音，那个女孩似乎也吓了一跳，回过头看，看清几个人影，松了口气。

“我，我是杨毓。虞老师好。”她一眼看到虞渊，紧张道，“……那个……资料包……我发给老师了。”

“原来是你啊。”

短发，眼镜，小姑娘。

秦夜认出了杨毓，扯出一个笑容。这不就是之前侵入我们解密组网络的那个小天才吗？

虞渊对秦夜说：“不是好奇我之前的消息是从哪儿来的吗？”

这个小朋友一直在匿名发消息。

秦夜：……原来有外援，难怪消息比他还灵通。

几个人交流了一番信息，确定方向是对的，继续寻找剩下的宝剑卡牌。

“我们得快点了。”陈兴催促道。

六芒星的中心在戏剧院。

就在他们准备行动时，警员打来电话，“陈队！！六个人突然都凭空消失了。

冒了一阵烟就没了，太诡异了！太诡异了！”

急得陈兴破口大骂，“狗屁！把价值观给老子背三百遍去！”

虞渊冷静地说道：“那就先过去吧。”

戏剧院内一片寂静，阴森而恐怖，观众席明明空无一人，但此刻竟令人有一种满席的错觉。

舞台上亮起六盏灯，每盏灯的光芒都带着诡异的色调：血红、深紫、幽蓝、暗绿、灰白和漆黑。

光线交织在一起，似乎就象征着某种不可名状的罪孽。

幕后的黑暗深不可测，仿佛随时会吞噬一切。偶尔传来一两声轻微的响动，像是某种生物在暗处蠕动，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一个女人的身影从灯光没能照射到的幕后走到台前，她的动作缓慢而坚定，身上穿着件黑色的长袍，袍角在地上拖曳，发出沙沙的声音。

黑袍遮住了她的脸，唯有手中一张审判塔罗牌，在灯光下泛着细微的紫光，显得有些诡异。

文清清和其他五个人站在灯光下的六芒星阵中，目光呆滞，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他们的身体微微颤抖，汗水顺着额头滴落，流露出痛苦之色。

虞渊见过她。

是之前在校门口那个预测塔罗牌的女人。

“欢迎见证这场落幕仪式。我亲爱的祭司和命运。”

嫣红的唇勾勒出一个温婉又不失神秘的微笑。

“文清清。嫉妒。嫉妒李若曦获得了知名导演的青睐。”

她一种悠长的声音叹道，好像就是在表演一场话剧。

“聂文浩，诽谤。诽谤李若曦行为不端，朝三暮四。”

“赵艺。毁谤。毁谤李若曦人品低劣朝三暮四。”

“王晓彤，背叛。背叛李若曦的信任暗中陷害。”

“席柔，暴力。对李若曦拳打脚踢，毫不留情。”

“孟正真。冷漠。旁观李若曦视若不见无别于加害。”

“这是罪孽。”

“这是绝境。”

听到这些，杨毓也大概猜测到这几天发生了什么，联想到自己大学之前的经历，脸色有些不好看，问道：“为什么？”

黑袍女人的笑容更加深邃，她轻轻抚摸着手中的审判塔罗牌。“为什么？”她重复了一遍，声音低沉而悠长，“因为我以人类的绝望为食。李若曦的绝望，恰好很合胃口。”

“你……”她的目光落到杨毓身上，“……你的心情好转的有些早啦，不然人家也会帮助你的。”

杨毓：“……”真见鬼。

“我拒绝。”

魔女捂唇轻笑，目光转向被束缚在六芒星阵中的人们，“她们的罪孽，是李若曦的绝望之因。她们的痛苦，是我力量的源泉。”

“那韩川呢？”

“韩川？”魔女还想了一会，才想起来这个是谁，“哦，我只是觉得，一个高傲之人凋零之时的气味也很芬芳，所以随便找来打打牙祭。”

“就让我们享受这场欢宴吧~”

随着她一声话落，祭品们痛苦的哀嚎出声。

陈兴大惊失色，立刻跃上了戏台，试图将他们从六芒星阵中拉出来。

秦夜：“陈兴，小心！”

然而，陈兴已经冲到了文清清身边，试图将她从阵中拖出来。魔女冷冷一笑，手中的审判塔罗牌闪烁出一道黑光。黑烟迅速蔓延，包围了陈兴和文清清。

“该死！”陈兴咒骂道，他下意识拔出了枪，挥了挥，试图驱散黑烟。

陆白皱眉，冲向了那个魔女，他伸出手，指尖却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她的身体。

“没有实体。”

魔女冷笑着，手中的塔罗牌再次闪烁，黑烟变得更加浓密。他身上带有银钥，她确实影响不了他，但是他们，也别想以实际之身，对她怎么样。

秦夜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张银光闪闪的束缚网，迅速抛向魔女。然而，束缚网在接触到魔女的一瞬间，竟然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掉落在地上。

“这她妈的……”秦夜咬牙切齿地说道。

捕获异常专用道具竟然没有作用了。

魔女直接挥了一道黑烟直奔秦夜，秦夜正要躲开，背后的杨毓一声尖叫，秦夜连忙伸手又盲推了后面一把，杨毓就地滚了一圈跌倒在地。她匆忙爬起来,被一道黑烟分烟追着跑。

等一下……

这都是啥啊！！！救命啊！！

对对，她不是人！她不是人！

“她是什么卡！”

杨毓满头大汗，说话都大声了不少。

“虞虞虞虞虞虞老师啊啊啊啊啊啊——什么卡！什么卡！”

虞渊皱了皱眉，确认道：“恶魔。”

代表诱惑的恶魔卡，最符合她的一切操作。

杨毓一边卧槽一边慌里慌张从怀中掏出一副新塔罗牌，翻了翻，翻出一枚代表恶魔的卡牌。

“当夜幕降临，任务完成之时，吾以契约之名，释放汝归，归于塔罗，直至再唤。”

随着咒语的念出，魔女的动作突然停滞，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痛苦。她的身体开始颤抖，似乎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抗争。“你——”

最终，她的身体化为一股黑烟，被吸入了杨毓手中的卡牌内。

杨毓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差点没敢捏住那个卡牌，心里泪流满面。

这也太魔幻了！

陈兴探了探台上六个人呼吸，松了口气。他掏出手机，拨通了警局的电话：“报告，这里已经解决了。我们会带回一些证据。”

秦夜扶起双腿打颤的小姑娘，“你是怎么想到的？”

杨毓深深吸了口气，“……查李若曦的时候，在她的博客里翻到的塔罗牌召唤咒语……”

本来以为就是吹的……想不到真能用得上……

太恐怖了。

太恐怖了！

秦夜眼神一亮，“呀，天才。怎么样？要考虑加入我们解密组吗？”

杨毓死里逃生。杨毓一脸懵逼。

她偷偷退了一步，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然后抻着脖子望了望虞渊，绕过秦夜三步作两步哒哒小跑到他面前，“虞，虞老师，这张牌要怎么处理？”

虞渊掏出了口袋中的卡牌，这幅塔罗已经失去了色泽，倒是杨毓手中，原本普普通通的塔罗牌流转着紫色的神秘光泽，格外有质感。

虞渊微笑，“杨同学交给秦先生吧，他是专业的。”

秦夜：……嘿嘿嘿。

他打了个电话出去。

回到警局后，陈兴开始整理这一系列异常事件的报告。他知道，必须给公众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能避免引起恐慌。

写了两句，揉成纸团扔进了废纸篓……

人为什么要写案件总结这种东西……救命……

【根据调查】

陈兴又斟酌了好一会，才落笔。

【根据调查，李梦文清清等人确实存在嫉妒、诽谤、背叛等行为，这些行为导致了李若曦的自杀。事件发生后，七人因心理压力过大，出现了集体幻觉和异常行为。】

陈兴在报告中写道。

他的目光落在干净的手腕上。之前莫名出现的印记已经消退了。

……关于手腕上那些塔罗牌标记集体出现还擦不掉的问题不好解释啊……

他面露痛苦之色，看到垃圾篓里已经成堆的废纸。

呃……

反正将就信吧。

几天后，警方对外公布了这一事件的调查结果，详细描述了李梦，文清清、聂文浩等人的恶行，社会舆论一片哗然。公众得知这些人因嫉妒暴力而对一个原本前途光明的学生所造成的极大伤害，纷纷表示愤怒和谴责，针对校园暴力的法案调整又再次提上了日程。

陈兴：人为什么要写报告。

陈兴：人为什么要针对异常事件写一份不异常的报告

陈兴：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陈兴：为人民服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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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