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将计就计(2)

忽然间天旋地转,本被制于身下的柏青梧竟反客为主、凌驾而上:“你们都下去吧。”

“遵旨!”

殷时目瞪口呆地看着许多黑衣劲装的练家子从房梁跃下,恭恭敬敬地退出殿外。

“你…你早就料到了?”

“是啊,为了阿时,可是废了朕不少心思。”柏青梧按动榻上机关,扯出他早就备好的锁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锁住了她的双腕,“还真的要谢谢柏青栩,不然朕还真的不知,原来阿时心里还有朕。”

“你干什么?”殷时奋力地推开他,警觉地向床榻里侧挪动。

柏青梧倾身上前,削玉般的指尖抚上她的脸颊。他柔声安慰道:“朕有话要同你说,等一切都结束了,朕就给你解开。”

这时,殿门被轻声叩响,一声“陛下”自殿外传入。

“进来。”说着,柏青梧反手扯开帷幔,将自己和殷时都遮在床榻之内,“如何了?”

“叛军均已伏诛。”来者是卑职广纳司指挥使郑远,奉命监视柏青栩。

“嗯。”柏青梧邀赏般地看了一眼殷时,继续道:“京军诸营早就设下围剿之局,西北六城明日就会尽数回到朕的手里,至于东北三城…也是早晚的事儿,他后路已断、只有死路一条。”

“陛下…臣还有事禀报。”

“说。”他笑着对上殷时震惊的眼神,慢条斯理地将她肩上沉重上的皮甲一一解下。

“殷小将军的部下阵前倒戈,一路冲杀,已将逆贼柏青栩就地斩杀。东北三省的叛乱,也都已被殷小将军的部下镇压。”

这次震惊的人换成了柏青梧。

他知道殷时现在仍是向着自己,可没料到殷时竟从来就没想过篡位、也没料到殷时早就冒着风险,不惜性命、不顾名声地替自己打算好了一切。

原来,他一直是那个丹心赤忱的赞辅将军。

原来,这月半来的精心谋划都只是那些卑鄙**作祟的镜花水月……不!不是这样的!阿时心里一定是有朕!如若不然,他又何必再杀入大内、何必说出娈宠那番话…那些暧昧的红痕做不得假,他一定是爱朕的!至少…是有一些爱朕的!

香雾缭绕、帷幔摇曳,柏青梧在道德与欲念间左右挣扎。

傅山熏炉偶尔传出香枝脆裂的声音,寝殿被寂静攻陷。郑远知趣地躬身退下,漆金雕龙的大殿中又只剩下柏青梧与殷时两人。

直到殷时恍然觉悟,难以置信地质问道:“你早就知道他要造反?你是为了…我?”

“嗯。”

没错,从澜城到京城、从京城到大内,都是他刻意纵容、都是他故意引狼入室,都是他阴险狡诈、步步算计,想将他永远囚困在自己的床榻之上、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柏青梧,你疯了?这赌的是你的江山、你的命!”

“朕知道啊…”

柏青梧贪恋地看着那双糅着担忧与气愤的眸子,点漆般的眸子里是毫无遮掩的爱意。

“可打着天下苍生的名义让朕做你的娈宠,阿时就理智?”柏青梧笑着反问道,左右也已到这个地步了,那他便做这个忘恩负义的罪人吧。

“我那是…唔…”

不待殷时分辨,温热的唇瓣就将她的话堵在了喉中,任她怎么推都推不开。她觉得她的手肩双臂愈发酸麻了,自幼习武竟只能沦为鱼肉任他摆布!良久,她才面红耳赤、气喘吁吁地取回话语的掌控权。

“那香是不是有问题?”

“是,朕拼拳脚打不过你,当然要另寻良策。”一番大胆的试探,他没有嫌恶、也没有不齿,只是问那迷香!柏青梧觉得自己好似跃上了云端、看到了曙光!阿时,你心里一定是有朕的!

“哼!小人作风,卑鄙无耻!”

“是,朕卑鄙、朕下流,朕爱上了至交挚友无法自拔。”

他倾身上前抱住她,认真剖白道:“从江秀开始,种种件件朕都另有苦衷,没有柏青栩说的那般不堪。阿时,朕求你,再给朕一次机会……朕的人、朕的心,都干干净净、完完整整等着你。”

等不及他问,柏青梧就兀自将朝中的传闻都解释了一遍:一夜召五位后妃是因为他满心都是殷时,屡试屡不行;召小倌也是因为他满心都是殷时,屡试屡不行。他起初也不忍承认自己爱上了殷时,可屡次尝试却屡次为他守身如玉,他的心里一直都是殷时。

“那这张方子陛下又作何解释?”殷时从袖间掏出那张调理肾精亏虚的方子,哂笑道,“可是有内侍说,陛下寝殿夜里常传出些不堪入耳的荒唐声。”

柏青梧一愣,红着脸支吾道:“这…朕只是一时…如今已然好了…朕没有召烟花之人…这个朕改日给你解释。”其后,趁殷时不备,他竟伸手抢过、揉搓成团一口吞了下去!

印着红痕的喉颈随着吞咽的动作起伏,摇曳的烛光下劲瘦的腰腹轮廓分明,殷时突然就想起了春风楼里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画册。可他是男子,她也是“男子”,他还不知道她殷府小将军本非真男子。

汗水自鬓角淋漓而下,心跳仿若那战时的大鼓。她垂下了眸子、别开了脸,有些郝然问道:“梧哥,你就不喜欢女子吗?”

殷时想解释自己的真实身份,柏青梧却以为他想逃离。

“不!朕此生只爱你一人!”

他急忙将其拥入怀中,循循善诱道:“阿时,你不要怕。前有魏王与龙阳君,后有景帝与周仁,都是如此,朕早已想好了应对的策略。至于江山后嗣,朕也想好了,从宗室子弟中选个聪慧仁善便是!阿时,朕不逼你爱朕,朕只求你看看自己的心…你心里是有朕的。”

温热的泪珠滴落在她的颈间,炙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尖,低沉沙哑的嗓音仿若魍魉的低语。

她心里当然有他,可她不是龙阳君也不是周仁。

她沉默着推开了他。

柏青梧目光一顿,眼泪随之就落了下来。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意恋落花,终究还是如此吗?不…不!为什么?凭什么!连江秀、连春风楼的娼妓都能得到他的心,凭什么朕不行!爱本就是一颗心靠近另一颗心,朕与他心心相印怎么就不行?!

“陛下,臣…唔…”

炽热的吻带着积蕴数年的思念与眷恋一齐落下,方才温敛柔和的谦谦君子一去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被嫉妒与爱念冲昏头脑的痴情人儿。

“方才不还要朕做你的娈宠吗?方才不还对朕上下其手吗?怎就突然翻脸不认人了!殷时,朕不管从前也不管以后,朕只要你片刻的承认,也不行吗?!”

“梧哥…唔…”

“殷时,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你今生今世都是朕的人!”

突然,一块凤佩被举到了柏青梧的眼前。

他定睛一看,正是父皇赐婚未成的那块凤佩、与自己珍藏在那暗格中的龙佩成双成对的凤佩。

“梧哥,如若阿时是女儿身,你还爱吗?”昔日清炯明澈眼眸如今泪雾迷蒙,胆怯地四处闪躲。

厚重的外裳窄袄一一落下,汗湿的里衣隐约露出裹紧的双胸。

柏青梧一怔,随即放声大笑起来:“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低走,安能辨我是雄雌?不想,朕身边竟藏了个花木兰!”

颀长的双手捧住那张清隽的容颜,他一字一句地认真道:“阿时,你是男也好、是女也罢,朕这一生都认定你了。”

继而,一场毫无章法的吻如疾风骤雨般落下,鼻尖与鼻尖、唇舌与唇舌,交错缠绵难舍难分,交叠的喘息如雨雾般飘然荡开。

“阿时,做朕的皇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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