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六,叛军各数伏诛、皇上终于松口册封皇后,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哟!这不是国舅爷嘛!”散朝后看见殷时,统领管云满面春风地蹭了上去。因着前些日子剿灭逆贼柏青栩有功,他也终于升上了五品,有了参朝的资格。
殷时瞪了他一眼,佯怒道:“管统领再这般轻浮,吾就去陛下面前参你!”
“不敢不敢。”
管云稍敛了敛那副轻浮的样子,嬉笑问道:“殷兄,怎也没听人提起过,你竟还有个妹妹打小寄养在关宁皇寺里!嘿嘿…你还有未嫁的妹妹么?兄弟武举出身、品貌端正、家世清白,大舅哥你看……”
“滚!”一个巴掌打在了管云的将盔上,“少喝些酒吧!”
这时,一个绀衣牙牌的内侍快步追了上来,恭声道:“殷小将军留步,陛下有请。”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正是春风暖日醉人时。
“臣殷时叩见陛下。”
“你们都下去吧。”
前脚内侍关上了殿门,后脚那双玉手就抚上了她的腰,“阿时,朕不要你那什么妹妹,朕要你做朕的皇后。”
那双漆眸一改昔日的淡然沉静,盛着满满的幽怨委屈。
“臣还要为陛下驰骋疆场、替陛下掌管京军,怎么能嫁给陛下呢?”
那掌上温度透过衣衫滚滚而入,烫得殷时满脸通红。虽说行军打仗时不免有肢体接触、虽说春风楼里也有女人揽过她的腰,可那到底是不一样,人不一样、感情也不一样。
羞郝之下,她还是推开了他的手:“陛下请自重。”
自重?他都罔顾道德地爱上了朝中重臣、多年挚友,还让他自重?下一刻,殷时就实打实地被拉入了他的怀中,脖颈上也多了一道浅浅的牙痕。
“朕娶不了你,便连亲近都不行吗?朕明日就下旨昭告天下。”
这些天来,他都为她遣散后宫了,她却还在府里留着那些妖媚勾人的娼妓!他有时甚至都怀疑,他不是真“断袖”,但她是真“磨镜”!
“哪里有!”殷时轻轻扣住他的手,又柔声开解道,“再说了,殷家独女殷煦和殷家小将军殷时不都是一个人嘛,陛下娶谁都是一样。”
“那怎能一样…”
婚书上写的不是殷时、皇后玉牒上写的也不是殷时,他和阿时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还要藏着掖着。
“阿时,你做了皇后,朕仍是封你为将军、仍让你统领京军,一切与从前一样就是。”
“可是…臣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从前的同僚。梧哥,再给我一些时间嘛~”言罢,她仰头轻吻了下那片樱红的唇,眨巴着眼睛望着他。
玉色的脖颈覆上浅浅的霞红,微弯的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吻是真实的、人也是真实的,好吧…这样也好吧…只要她在就好。
“那日后阿时不准像上回那样翻脸不认。”柏青梧箍着她的腰,一下将她抱起来。
殷时忙扶着他的肩,惊叫道:“你作甚?”
“你不是同朕要那个药方的解释吗?朕带你去看。”
长指轻叩桌案侧边,那个盛着御笔丹青的暗格像之前一样弹出。他让她坐在自己身侧,将暗格中画作尽数取出放在她的面前,羞郝地解释道:“朕吃那药调理,便是因为这些。”
“这是…吾?”
一张又一张画像,竟从他做太子时就开始画起了。
花不尽,月无穷,两心同。
原来,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殷时惊喜地望着他,但又不解问道:“可这与那张方子又有什么关系?”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朕难眠时就画这些暂排相思……可它总不听话,画着画着就吵着要找你,朕实在无奈,只能用些伤身的法子暂作安抚。”
“它不听话?什么法子?”殷时听得一头雾水。
柏青梧没有解释,而是拉起她的手向下探去,让它同她打了个招呼。可它尚未来得及亲切问候,她就满脸通红地抽手而去。
好生无耻!将那事说得这般理所当然!
“阿时怎这般无情?它可是盼你盼了许久了。”柏青梧状若无辜地谴责道。
“果真?”殷时一转眸子,反问道。
柏青梧展臂从身后抱住她,俯身在她耳边轻声笑道:“当然!它恨不得日日夜夜陪着阿时。”
“好啊!”
她欣然同意,一双明眸笑得狡黠:“那请陛下准允臣带刀入殿,臣将它取下,日夜相伴。”
“那可不行。”柏青梧蹭了蹭她的脸颊,胡颜之厚地笑道,“朕还要靠它博取殷小将军欢心呢!”
忽然,似有一阵金光闪过,殷时指着窗外雀跃道:“梧哥,你快看!”
只见一阵春风吹过,院内新绿梧桐披拂桃华,有一只彩羽翩翩的鸟儿栖居其上,鸣声悠扬。
柏青梧抱紧了怀中的佳人,称心笑道:“真好,它也有自己的凤凰了。”
长愿此身生高岗,菶菶萋萋栖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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