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十七分,夏知挽第三次从浅眠中惊醒。
窗外天色还灰蒙蒙的,只有东方天际线泛着一丝鱼肚白。她蜷缩在被窝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枕边的浅粉色发带,那是她昨晚特意取出来放在这里的。发带边缘有些起毛,显然是被反复揉捏过的痕迹。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显示06:00的闹钟还没响,夏知挽却已经猛地坐起身。棉质睡衣的后背不知何时沁出一层薄汗,黏腻地贴在脊梁上。她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凉触感从脚底窜上来,却浇不灭耳尖滚烫的温度。
"只是还个发带而已..."她对着衣柜镜子小声嘀咕,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干涩。镜中的少女头发乱蓬蓬的,眼下挂着淡淡的青影,显然一夜没睡好。
衣柜门被拉开又关上三次。最终夏知挽选了件米白色的羽绒服,和温瑶除夕夜穿的那件很像,但又不至于明显到被看出来是刻意搭配。牛仔裤换了三条才满意,袜子的颜色纠结了十分钟,最后选了双浅白色的短袜,既不张扬也不会显得太刻意。
厨房里飘着煎蛋的香气,夏知挽却对着平底锅发呆。第三个荷包蛋边缘已经焦黑,她才手忙脚乱地关火。餐桌上的牛奶早就凉了,麦片泡得发胀,像一团糊状的浆糊。
"挽挽?"季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六点半就开始准备早餐?"
夏知挽手一抖,锅铲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弯腰去捡,额头差点撞到橱柜门。
"小心点。"季薇捡起翡翠镯子递给她,"今天有约?"
"没、没有!"夏知挽的声音陡然提高八度,"就是...去图书馆。"
季薇的目光扫过女儿通红的耳尖,嘴角微微上扬:"记得带伞,天气预报说下午有雨。"
夏知挽机械地点点头,完全没注意到母亲话里的促狭。她的思绪早就飞到了三个小时后,想象着温瑶看到自己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季薇从橱柜里取出两个瓷盘,动作轻缓地将煎好的鸡蛋盛出来:"天气预报说下午有雨。"她顿了顿,"你那条浅灰色的围巾我洗好了,挂在阳台上。"
"嗯。"夏知挽点点头,将烤好的面包从烤箱里取出。麦片的香气混合着咖啡的苦涩在厨房里弥漫开来,晨光透过纱帘,在餐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夏知挽站在玄关处,最后检查了一遍背包。浅粉色的发带已经妥帖地收在蓝色小布袋里,放在最外侧的夹层。她轻轻拉上拉链,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我出门了。"她对着厨房方向说道,声音比平时略微提高了一些。
季薇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沾着水珠的玻璃杯:"路上小心。"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女儿微微泛红的耳尖,"记得..."
"记得带伞,我知道。"夏知挽抢先回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背包带子。
初春的风带着微凉的湿意扑面而来。夏知挽站在公交站台,看着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迅速消散。站台上人不多,有个穿校服的男生正低头玩手机,还有个提着菜篮的老太太不时张望来车方向。
公交车缓缓进站时,夏知挽下意识摸了摸背包外侧的夹层。发带还在那里,柔软的布料隔着背包都能感受到。她刷卡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车窗外的景色开始匀速后退。便利店、早餐铺、文具店...这些熟悉的街景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晰。夏知挽望着人行道上匆匆走过的行人,忽然注意到一个扎着黄棕色马尾的背影,心跳顿时漏了半拍。等那人转过身,才发现是个陌生的女生。
夏知挽收回目光,低头看了看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足够她在图书馆前的长椅上坐一会儿,整理好心情。公交车报站的声音响起,她站起身,随着摇晃的车厢向车门走去。
阳光正好,照得图书馆前的台阶闪闪发亮。夏知挽在树荫下的长椅上坐下,看着三三两两的学生进出图书馆的旋转门。她深吸一口气,早晨的空气中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大概是远处花坛里刚开放的迎春花。
背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夏知挽掏出来看,是温瑶发来的消息:
温温:「我快到了,你在哪?」
夏知挽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一会儿,回复道:
w:「我在图书馆正门前的长椅上。」
发完又补充了一句:
w:「不用着急。」
发完消息,夏知挽把手机放回口袋,抬头望向路的尽头。阳光有些刺眼,她眯起眼睛,看到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这边快步走来。
阳光透过图书馆高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木地板上铺开一片金色的光斑。夏知挽坐在了靠窗的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背包带子。浅粉色的发带安静地躺在桌面上,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久等啦!"
温瑶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微微的喘息。夏知挽转过头,看见温瑶站在光影交界处,黄棕色的马尾辫因为奔跑而有些松散,几缕发丝贴在泛红的脸颊上。
"没、没有等很久。"夏知挽的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干涩,她慌忙清了清嗓子,"你要喝点什么吗?"
两人选了靠窗的角落,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温瑶从包里拿出一本精装书,封面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哦对了,你看,"温瑶压低声音,指着书页上的一段话,"这里写得多好。"
夏知挽凑近了些,闻到温瑶发间淡淡的茉莉香气。书页上的文字在阳光下有些晃眼,但她更在意的是温瑶近在咫尺的侧脸,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嗯,写得真好。"夏知挽轻声应和,其实根本没看清书上写的是什么。她的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阅览室都能听见。
……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图书馆里的人越来越少。温瑶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角泛起一点泪光。
"累了吗?"夏知挽问道,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宁静。
温瑶摇摇头,黄棕色的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就是有点困。"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夏知挽手边的浅粉色发带上,"那个...你还留着啊。"
夏知挽的指尖微微颤抖,她深吸一口气:"温瑶,其实我..."
"同学们,图书馆将在半小时后闭馆。"广播突然响起,打断了夏知挽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
温瑶疑惑地看着她:"你刚才要说什么?"
"没什么。"夏知挽摇摇头,把发带推过去,"这个...还给你。"
……
走出图书馆时,夕阳已经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温瑶把发带系在手腕上,浅粉色的缎带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要一起走一段吗?"夏知挽的声音比风还轻,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人行道上。
温瑶眨了眨眼,睫毛在夕阳下镀上一层金边:"好啊。"她自然地调整步伐,与夏知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太远显得生疏,又不会太近让人不适。
路过便利店时,温瑶突然停下脚步:"要不要喝点什么?"她指着橱窗里新出的春季限定饮料,"听说这个樱花味还不错。"
夏知挽看着玻璃上两人的倒影,温瑶期待的表情映在樱花粉的广告牌前:"好"
便利店的灯光很亮,照得夏知挽耳尖发烫。她接过温瑶递来的饮料,指尖不小心相触,像被静电轻轻刺了一下。
"谢谢。"夏知挽低头看着手中的饮料罐,樱花图案在铝罐上绽放,"那个…"
"嗯?"温瑶歪着头,黄棕色的马尾滑到一侧。
"没什么。"夏知挽摇摇头,转而问道,"下周开学的数学测验,你复习得怎么样了?"
公交站台前,两人并肩站着等车。温瑶小口啜饮着饮料,突然说道:"其实我更喜欢草莓味。"
"什么?"夏知挽一时没反应过来。
"饮料。"温瑶晃了晃手中的罐子,笑得眼睛弯弯,"不过偶尔尝试新口味也不错。"
夏知挽握紧手中的饮料罐,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些:"我…我也是。"她顿了顿,"喜欢草莓味。"
温瑶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捕捉到了什么重要信息。但还没等她开口,公交车已经缓缓进站。
……
"等等!"温瑶突然拉住夏知挽的手腕,指向马路对面,"你看那边!"
河堤上的风裹挟着初春特有的湿润,将温瑶的黄棕色马尾吹得微微扬起。远处的河面泛着最后一丝落日余晖,像撒了一池碎金。彩色帐篷在暮色中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人群的笑语声与远处街头艺人的吉他声交织在一起,构成春日祭特有的喧闹与温柔。
温瑶指向河堤栏杆处,那里视野开阔,正好能看到整条蜿蜒的河道。她的手腕上,浅粉色发带在晚风中轻轻飘动,像一只欲飞的蝶。
"好像是春日祭。"温瑶的声音里带着雀跃,"要不要去看看?"
夏知挽还没回答,温瑶已经拽着她的手腕向人行横道跑去。黄棕色的马尾辫在夕阳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弧线,浅粉色的发带随着奔跑的动作上下翻飞。
河堤上的风比市区里大得多,带着水汽和青草的气息。温瑶在一个卖棉花糖的摊位前停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粉蓝色的云朵状糖果。
"要一个吗?"摊主是个和蔼的老爷爷,笑眯眯地问道。
温瑶转头看向夏知挽,眼神里带着询问。夏知挽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两个,谢谢。"
棉花糖在暮色中泛着柔和的光,温瑶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糖丝粘在了嘴角。夏知挽下意识地伸手,又在半空中停住,转而递了张纸巾过去。
"谢谢。"温瑶笑着接过,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夏知挽的手心。
河堤的栏杆旁,温瑶望着远处逐渐暗下来的水面。夏知挽站在她身边,手里捧着几乎没动过的棉花糖,睫毛在暮色中投下细小的阴影。
第一朵烟花炸开时,温瑶正咬着棉花糖。金色的光芒突然照亮了整个河面,也照亮了夏知挽被惊得微微睁大的眼睛。那光芒在她琥珀色的瞳孔中流转,像是融化的蜜糖突然被注入了星光。
"真美啊..."夏知挽轻声感叹,声音几乎被随后而来的爆炸声淹没。
温瑶没有回应。她看着接连绽放的烟花在夏知挽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突然觉得喉咙发紧。这一刻太像除夕夜了,同样的烟花,同样的人,同样那句卡在喉咙里的告白。
温瑶深吸一口气。除夕夜的那句话,被更大的烟花声盖过去了。她不确定夏知挽有没有听见,也不确定她是不是故意装作没听见。
但此刻,看着烟花在夏知挽眼中映出的光彩,温瑶突然下定了决心。
"夏知挽!"温瑶突然提高音量,在烟花间歇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夏知挽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她。就在这时,一簇银蓝色的烟花在她们头顶绽放,无数光点如流星般坠落,在温瑶眼中映出坚定的光芒。
"我喜欢你。"温瑶一字一句地说,声音在烟花声中显得格外清晰,"不是作为朋友的那种喜欢,是想牵你的手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的那种喜欢。"
河对岸的烟花突然齐齐升空,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温瑶看见夏知挽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像是蝴蝶被突如其来的光芒惊动了翅膀。
"除夕那天我也说了同样的话,"温瑶继续道,手指紧紧攥住栏杆,"但烟花声太大了,我不确定你听没听见。"
烟花还在继续,一朵接一朵地在夜空中绽放。但温瑶的世界里只剩下夏知挽微微睁大的眼睛,和逐渐泛红的耳尖。
夏知挽的嘴唇微微颤抖,像是要说些什么,又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告白惊得说不出话。温瑶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发烫,但她没有移开目光。
夏知挽突然上前一步,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温瑶闻到了夏知挽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气,混合着棉花糖的甜味。
一簇心形的烟花恰在此时绽放,粉色的光芒温柔地笼罩着两人。温瑶鼓起勇气,伸手轻轻碰了碰夏知挽的指尖:"所以我要再说一次,在更多的烟花见证下。"
夏知挽的手微微颤抖,却没有躲开。她的目光从交叠的指尖慢慢移到温瑶脸上,嘴唇轻轻开合,却没能发出声音。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温瑶笑了笑,眼中有烟花的光影在跳动,"我知道这很突然…"
"我听见了。"夏知挽的声音很轻,但在烟花间歇的寂静中格外清晰,"除夕那天我听见了。"
温瑶的心跳漏了一拍:"那为什么…"
"因为我不敢确定…"夏知挽低下头,发丝垂下来遮住了泛红的脸颊,"我以为是我听错了…"
又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照亮了两人的身影。温瑶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夏知挽的指尖。
"那现在呢?"她问道,声音里带着期待和忐忑,"你确定了吗?"
夏知挽抬起头,眼中映着烟花的色彩。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温瑶的手。
又一朵巨大的金色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河堤上,交叠在一起。夏知挽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我以为那是幻觉…"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就像小孩子对着流星许愿,明知道不可能实现,却还是忍不住期待。"
温瑶屏住呼吸。远处烟花的爆炸声、人群的欢呼声、河水的流淌声,全都化作了背景音。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夏知挽微微泛红的耳尖,和那双盛满烟花的眼睛。
"但现在我知道了,"夏知挽慢慢抬起手,指尖摩挲着那条浅粉色发带,"那不是幻觉。"
烟花齐射升空,将整个夜空染成绚烂的彩色。温瑶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得仿佛要盖过烟花的轰鸣。她小心翼翼地反握住夏知挽的手,十指慢慢交缠。
"所以…这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温瑶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夏知挽没有立即回答。她抬头看向夜空,最后一朵烟花正在缓缓消散,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坠落。那些光点映在她眼中,像是星星坠入了琥珀色的湖泊。
"嗯。"良久,夏知挽轻轻点头,嘴角扬起一个温瑶从未见过的柔软弧度,"我也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河堤上的风突然变得温柔,带着初春特有的清新与希望。远处,最后一缕烟花的光亮消失在夜色中,但两颗年轻的心,却在这个瞬间被永远点亮。
……
最后一朵烟花的余烬消散在夜空中,河堤上的人群开始三三两两地散去。温瑶和夏知挽依然站在栏杆旁,十指交缠的手谁都没有先松开。河面上的倒影被晚风吹皱,将两人的身影揉碎成一片粼粼的光。
"我们该回去了。"夏知挽轻声说,声音里还带着些许颤抖。她的指尖在温瑶掌心轻轻蜷缩了一下,像是想要确认这不是梦境。
温瑶点点头,黄棕色的马尾辫在路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嗯,末班车快来了。"但她没有动,只是将握着的手又收紧了些。
站台上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夜风带着河水的湿气拂过脸颊,夏知挽不自觉地往温瑶身边靠了靠。温瑶的体温透过薄薄的春装传来,比想象中要温暖得多。
"冷吗?"温瑶侧过头,呼吸在夜空中凝成一小团白雾。
夏知挽摇摇头,发丝擦过温瑶的肩膀:"不冷。"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就是有点不真实。"
温瑶突然笑了,笑声清脆得像风铃:"我也是。"她抬起两人交握的手,"要掐一下试试吗?"
末班车空荡荡的,她们选了最后一排的座位。车窗映出两人模糊的倒影,随着路灯的明暗时隐时现。温瑶将头靠在夏知挽肩上,发间的柑橘香气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
"其实…"温瑶突然开口,"我准备了好多种告白方案。"
夏知挽微微偏头,脸颊蹭到温瑶的发丝:"比如?"
"比如在图书馆的书里夹纸条,"温瑶的声音带着笑意,"或者在还你发带的时候说,但最后还是选了最老套的烟花告白。"
夏知挽的耳尖又红了:"不老套。"她停顿了一下,"我很喜欢。"
到站时,两人站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温瑶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这个…本来打算如果告白成功就给你的。"
盒子里是一条银色的手链,坠着一个小小的雪花吊坠。夏知挽认出来,和温瑶常戴的那条是同一款。
“我帮你戴上?”温瑶的眼睛在路灯下亮晶晶的。“她会替我保佑你的!”
夏知挽伸出手腕,感受着温瑶的指尖轻轻擦过皮肤的温度。手链在路灯下闪着细碎的光,像是一颗被捕捉的星星。
"明天见?"温瑶歪着头问道,黄棕色的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夏知挽点点头,突然鼓起勇气,飞快地在温瑶脸颊上亲了一下:"明天见。"
推开家门时,季薇正坐在客厅里看书。她抬头看了一眼女儿通红的脸颊和亮得出奇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玩得开心吗?"
"嗯。"夏知挽点点头,声音里是掩不住的雀跃。
季薇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的新首饰上,但什么也没问:"厨房里有热牛奶。"
夏知挽回到房间,轻轻关上门。窗外的夜空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绚烂的烟花只是一场梦境。但她知道不是,手腕上的雪花吊坠在台灯下闪着微光,像是那个瞬间的见证。
夏知挽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后背贴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手腕上的银链在黑暗中泛着微光,雪花吊坠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轻轻晃动。
“不是梦…”她小声呢喃,指尖触碰吊坠的刻痕,金属的凉意却让脸颊更烫了。
她和温瑶在一起了!!
真的在一起了!!
不是梦!!
梳妆台的抽屉被拉开又关上三次,最终她选了最里侧的绒布首饰盒。银链被解下时发出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指尖突然顿住,她又把链子戴了回去,温瑶说要戴着睡的。她说这个可以保佑我的。
"笨蛋..."夏知挽把发烫的脸埋进掌心,声音闷在指缝里,"怎么会这么..."
记忆像倒带的胶片,在脑海中一帧帧重现。河堤栏杆冰凉的触感,棉花糖甜腻的香气,还有,温瑶被烟花照亮的脸。那句"我喜欢你"明明已经听过两遍,现在回想起来却比当时还要清晰百倍。
夏知挽突然扑到床上,把脸深深埋进枕头。羽绒被下的双脚不自觉地蜷缩起来,脚趾蹭着床单。原来人在极度欢喜时,真的会想把自己藏起来。
她拿出手机,屏幕上已经有好几条未读消息。最新的一条是温瑶发来的:
w:「到家了吗?开学那天早上我去你家接你上学吧挽挽^????^? 」
“挽挽…”夏知挽轻声念出这个称呼,舌尖抵着上颚,像含着一块正在融化的蜜糖。这个只有妈妈才会叫的小名,从温瑶口中说出来,带着不一样的亲昵。
手指在屏幕上悬停许久,最终只回个"嗯"字。发送后又觉得太冷淡,急急忙忙补了个猫咪点头的表情包。
夏知挽抱着手机倒在床上,将发烫的脸埋进枕头里。这个春天,似乎比想象中来得更早一些。
凌晨三点十七分,月光已经悄悄爬到了床尾。夏知挽第无数次举起手腕,看雪花吊坠在月光下流转的银辉。指尖轻轻描摹那两个字母的轮廓,突然想起温瑶总说雪花是独一无二的结晶。
"就像..."
未完的话消散在夜色里。夏知挽把戴着链子的手腕贴在发烫的脸颊上,金属很快被捂得温热,仿佛也有了生命。窗外,早春的风轻轻摇动树枝,像是在回应这个说不出口的秘密。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