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执的指尖在战术腰包的搭扣上轻轻摩挲,目光穿透车窗,凝视着远方那片扭曲的天空。旧码头区上空盘旋着不祥的暗红色漩涡,仿佛天空被撕裂的伤口。
“重力异常区在前方800米处开始。”沈知遥轻声说道,翡翠在她颈间泛起微光,感应着时空的涟漪。她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沉香木牌,那上面的纹路似乎与她的脉搏产生了某种共鸣。
谢流萦检查着弹夹中特制的振波子弹,每一颗都雕刻着精细的符文。“看来我们的‘主人’已经等不及了。”她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眼底却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当改装车在距离封锁线一公里处被迫停下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那不是普通的警戒线,而是一道肉眼可见的、半透明的时空薄膜,沿着官方设立的物理隔离带蜿蜒展开,如同一个巨大的肥皂泡将整个旧码头区笼罩在内。薄膜内部的景象光怪陆离——六十年代的码头仓库与二十二世纪的自动化港口重叠在一起,明朝的城楼诡异地矗立在现代建筑之间。更令人不安的是,这些建筑都在以不同的时间流速存在着,有的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腐朽,有的却在逆向修复。
“他们在尝试区域性时间剥离。”顾允执的怀表发出急促的嘀嗒声,表盘上的翡翠印记闪烁着警示的光芒,“这不是简单的时空扭曲,而是要将这片区域从主时间线上彻底割裂。”
薄膜表面不时鼓起诡异的“水泡”,每当这些能量聚集点破裂时,就会引发小片区域的噩梦般畸变。他们亲眼看见一栋写字楼在几秒钟内经历了百年风化,又在下一刻恢复如新;一片空地时空断断续续地重现着1941年日军轰炸的惨状。
沈知遥的翡翠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有很多声音......”她脸色苍白,“被困在时间循环里的哀嚎......”
官方检查站前空无一人,取而代之的是几个穿着“寰宇时代”制服的安保人员。他们配备的武器明显不属于任何现役装备,流线型的外壳下隐约可见幽蓝色的能量流动。最令人不安的是他们身边那些机械蜘蛛般的扫描装置,复眼式的镜头里闪烁着不似机械的冷光。
“非请勿入。”为首的安保队长声音平板无波,他的瞳孔在扫描四人时闪过一串数据流,“该区域已被划为特殊科研保护区。”
谢流萦上前一步,脸上挂起完美的职业微笑:“我们是港大时空物理研究所的团队,之前已经预约了今天的实地考察......”她说话时,手指在身后做了个隐蔽的手势。
顾允执会意,怀表在他掌心无声开启。当时空涟漪荡开扫描光束的瞬间,谢流萦按下钢笔上的按钮,一道强烈的电磁脉冲席卷而出!
安保人员的电子设备瞬间失灵,那些机械蜘蛛踉跄着冒出电火花。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些人形安保似乎不受影响,他们的动作仅仅迟滞了一瞬。
“检测到非法入侵。”安保队长的声音依然机械,但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他抬手,腕部装甲展开,露出下面的能量发射器。
“他们不是普通人!”顾允宁惊呼,摄像机已经自动开始记录。
顾允执当机立断:“按计划B,从下水道系统突破!”
四人迅速退入旁边的小巷,谢流萦在转角处掷出几枚烟雾弹。在浓烟的掩护下,顾允执用怀表在墙壁上打开一个临时性的时空裂缝。
“快!这个通道维持不了太久!”
当他们依次钻入裂缝时,最后回头一瞥,看见那些安保人员正在以非人的速度追来,他们的肢体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显然已经超出了人类的生理极限。
下水道内的情况比想象中更加糟糕。这里的时间流速极不稳定,一段管道可能布满百年积垢,下一段却光洁如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臭氧味,那是时空剧烈摩擦产生的气息。
“我们就像闯进了一个疯子的记忆宫殿。”谢流萦小心地避开一处正在不断重复坍塌与修复的管道段,“每一段记忆都在以不同的速度播放。”
沈知遥的翡翠始终散发着稳定的绿光,在这片混沌中为他们指引方向。“翡翠在感应另一块碎片的位置,”她轻声说,“就在前方不远......”
突然,整个下水道剧烈震动起来。前方管道壁开始透明化,显露出其后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无数时间傀儡被禁锢在琥珀般的时空凝结块中,它们保持着生前的最后姿态,脸上凝固着痛苦与绝望。
“这些都是实验失败品......”顾允宁的声音发抖,摄像机却依然稳定地记录着这骇人的一幕。
顾允执的怀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不好,时空风暴要来了!必须尽快找到出口!”
在翡翠的指引下,他们找到了一处相对薄弱的时空节点。顾允执将怀表贴在墙壁上,金绿色的光芒开始腐蚀现实的壁垒。
当通道打开的瞬间,他们看见了令人永生难忘的景象——
那是一个由无数时空碎片拼接而成的世界,各个时代的建筑如同孩子的积木般被随意堆叠。而在这片混沌的中心,一座古老的城楼巍然矗立,门楣上“时序回廊”四个大字正散发着不祥的血色光芒。
“我们到了。”顾允执深吸一口气,“准备好,这里面的时空规则可能已经完全失控了。”
就在他们踏出通道的刹那,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机械嗡鸣。那些改造过的安保人员已经追了上来,他们的眼中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有冰冷的杀意。
前有未知的时空险境,后有冷酷的追兵。四人相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决然。
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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