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筠下意识地转身要逃。
可侍卫鬼魅地出现在后方,拦住了绾筠的退路。
马维从暗处出现,恭敬请着,“连姑娘,爷在等你。”
绾筠心跳如鼓,惊惧万分,她颤颤巍巍地回头,见霍挚已起身,负手而立,好整无暇地等待她进来。
她知道今日她不可能再离开这座小院。
两边手下再做请势,绾筠别无选择,挪动步子,迈入了东厢房。
才进去两步,大门从外随之阖上,绾筠如惊鹊,几步回头,拽了拽门,打不开了。
她靠在门上,不肯再挪动步子。
但只需她迈进房里,剩下的距离,霍挚已一步步走近。
离着半步,他低头注视着绾筠,绾筠不敢看他,心有畏惧,瑟缩地低垂着头,好像这样就能避开似的。
但不可能,面对面的距离,犹如冷松的气息包裹着绾筠,让她感觉渺小而窒息。
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般勾勒绾筠的五官、轮廓和曲线,片刻后,他抬手,手掌曲着,指节拂上她的脸颊,轻微的触碰却引起难以抑制地颤栗。
绾筠僵着身体,又往侧偏了偏。
失了触感,霍挚声音极淡地开口。
“这么害怕?”
他微倾身贴近,这一次触上绾筠脸颊的不再是指节,而是他灼热的呼吸。
他气笑了,“这般怕,当初怎么敢孤身闯郡使府,又怎么敢离开别院一去不回的?”
话语的尾音带上了几分阴鸷,像是毒蛇般钻进了绾筠耳朵了。
“还是说……绾绾不是自己要走的,是被表舅诱骗的?”
他的语调变得温柔,仿佛只要绾筠应下,霍挚就一定会信。
绾筠张张嘴,却发现什么都应不下,她知道表舅不靠谱,她就是权衡之下还是选择跟了表舅离开。
到最后,她因害怕而细哑了的嗓子发出微弱的声音,“求求您。”
在权衡利弊后,还是被放弃的人,可悲至极,绾筠甚至连骗都不愿意骗他。
霍挚的眸色沉如墨,神色中的寒意和愤怒交织,像是下一刻就会爆发。
但他却人忍而不发。
甚至慢条斯理的抚着她下颌线问道,“绾绾,你知道你那位表舅,用什么掩盖你的一去不回吗?”
绾筠并不知道,她小心转眼,不安看向霍挚。
“坠崖身亡。”霍挚一字一字说着,每一字如刀子般,绾筠难以置信。
霍挚捏在她下颌,面对面的距离静到呼吸交缠,“失足坠崖,崖下湍流,爷为了找你尸骨,截了江流平了山崖,却找不到一点尸骨碎片。真是……好一个金蝉脱壳的手段啊。”
他的话语明明凌冽,可莫名有克制到极致的颤抖,他在畏惧似的。
绾筠真不知表舅的手段,她那日登上马车后,一路直奔金都,表舅垫后,一路上她连和人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她以为表舅只是安排她走失的线索,却没有想到表舅这般绝,用这种死遁的方式彻底结束连绾筠的人生。
绾筠眸子不知何时盈满了泪水,脆弱得不堪一击,她像呜咽的小兽一般颤抖开口,“我不知道的,我真不知道,我跟表舅走后,就断了消息。”
霍挚微微直身,薄唇微微勾起,眼里却是冰冷如渊,距离稍稍拉远,发出一声讽意的哼笑。
他的指腹从绾筠下颌抚摸到绾筠唇上,惩罚般摩挲了一遍又一遍。
“绾绾,你可真狠心……”
反复的揉压,让本来殷红的唇色更加艳,秾丽到让人想反复撕咬。
片刻后,他突然贴近,一把抱起了绾筠,往里间去。
绾筠惊恐至极,拼命挣扎,“不,不要,不要!”
可是霍挚力量哪是绾筠可以捍动的,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
直到她被霍挚扔在床榻上,绾筠惊惧向角落蜷缩去,双臂锁抱着自己,惊恐地看向霍挚,不住摇头,呢喃说“不能的”。
但霍挚只是站在床榻边,未有其他动作的站在,在高处下窥着她,好像这样才能看得更清楚似的。
他笑了一声,却含着讽意,“以为我要做什么?”
再倾身,上身探入床帷内,“还是想要我做什么?”
绾筠摇头,幅度小而频频,她吓得脸色都白了,连唇上适才被揉按出来的血色都淡了几分。
她瓮声反抗着,“不能的,这里是戎侍郎院,我已经是……”
“已经是什么?”绾筠的话被强硬打断,霍挚单膝抵在床榻上,身子前倾,两臂将绾筠缩在狭窄的拐角,那随话出来的戾气让绾筠好似感觉到一把刀抵在眼前,她不敢在开口了。
盈满泪水的眼眸滑落一滴泪,她真得怕极了。
许久,霍挚指节抹过那滴泪,“没关系,绾绾,进了二房也没关系,你还是我的。”
他的动作转变成抚摸,格外的轻柔,像情人间的亲昵摩挲。
那一刻,绾筠排斥极了,不断摇头。
她心里知道,像她这样的身份,哪怕霍挚只是戎国公的属下,开口要一个侍妾并不是难事,哪怕这个侍妾是戎侍郎名下的,毕竟她被送到这里,本来就是权贵互相赏玩的玩意。
但她的拒绝,让霍挚克制的怒意险些爆发,他擒住绾筠下颌,“就这么不想留在爷身边?!”
绾筠根本没听清霍挚的愤怒,她一心都在畏惧真的变成权贵间随意赠送的玩意儿,她挺身双手抱着戎恒钺擒下颌的手掌,哀求道,“求求您,不要去要我,我不想沦落成玩意儿,我不想再辗转在权贵之间,我不是画舫上的女儿,求求您,放过我。”
她的泪成串滴落在霍挚手背上,霍挚因她的话怔愣。
芙蓉面梨花带雨惹人怜,霍挚半年克制的情绪忽然之间烟消云散了。
他低声自嘲,转而微叹,弯下身,擒颌的动作变成柔和的抚摩。
“绾绾,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可以由着你……但,别在让爷知道你有勾引戎侍郎的想法。”
绾筠倏然意识到那天晚上,真的是他,说不定戎侍郎书房外那一眼,他也看见了她。
他现在……是答应不向戎侍郎讨要她了吗?
“绾绾,回答我的话。”霍挚强迫她正脸直面他。
绾筠怯颤看着,咬着唇点头。
霍挚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手上肆意的抚摸着绾筠的肌肤,好像要弥补这半年来的空虚。
绾筠以为今夜是躲不过去了,却不想他只眷念抚摩了片刻,便放开起身向外去。
绾筠像是躲藏在阴暗中忽然看见光的可怜儿,小心地挪到床边,微掀着帘缦,观察着。
她想,她肯定害怕过头了,这里是戎国公府,今夜是戎国公归京的接风宴,贵人们都在前院吃宴,霍挚不会也不能胡来的,他只是中途离席,很快就会回去的。
但绾筠的期待落了空。
他托着锦盒又走回来了。
绾筠不知想到什么,带着一些难以启齿的记忆,一阵阵畏惧涌上了心头。
错了错了,她一走了之,霍挚一朝擎住,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
她惊慌极了,蹭下床,便往侧边后窗去,又一次逃跑。
但没有,紧实而有力的手臂从后勾出了绾筠的腰身,她身体柔而轻,就这么一勾就被勾回了床榻。
她被压在床榻,声音蒙在了软枕里,惊吓又抗拒地挣扎着,“不要,不要,这里是戎国公府呀。”
那只手探入里衣,抚摸着她纤柔的腰身,也扣下了绾筠所有的挣扎。
便在这时,戎恒钺手里的盒子落在了软枕边,盒盖被震开。
余光间,绾筠瞧见盒子里装着的,原来是两只药瓶。
挣扎僵住,身后霍挚倾身贴近她后背,他低声的笑落在绾筠耳畔。
“绾绾,你以为是什么?”
霎那间,绾筠不知羞愤,还是松缓。
过于贴近的姿态,让绾筠好似能感知到他身上的温度。
霍挚从盒里拿出药瓶,抹了一指软膏,探手覆入她的脊背。
沿着昨日撞击的红肿,一点一点揉捏着,软膏的清凉和指腹的温度形成鲜明的对比,胀疼的舒缓和揉抚的酥麻让身体软若无骨,她不受控制轻吟,声音闷在软枕里,更勾人了几分。
揉抚上攀,直至触及里衣的系带,小指轻轻一挑,绾筠瞬间感觉失了保护,但明明她外层的衣裳都穿得完整。
她不受控制地颤抖,咬着牙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药敷的过程是绵长的,长到绾筠竟在慌惧中昏昏欲睡,可她不敢睡,她思绪紧绷着,背后炽热的温度时刻提醒着她此刻的危险。
但,当药膏完全揉敷如肌肤里,炽热的温度便毫不留恋的撤离了。
绾筠不敢侧头看他,只感觉到他坐在床边,放好药膏和锦盒,他拂了拂绾筠后发。
“好好歇息,绾绾。”
绾筠以为他终于要走了,可是他的手却一直抚摸着她的后发,从未离开。
许是没有更亲密的动作,让绾筠心绪渐而平和,又许是他的安抚太过柔情,让绾筠仿佛回到当年倚在他怀里小憩的时候,就这样,绾筠连日来的心惊肉跳、焦虑不安随着一遍遍地抚摸而散去。
意识好似坠入了温情的好梦里,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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