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沉默了一瞬，抿了抿嘴唇，像是在组织语言。

片刻后，她抬起头，直视着厉然，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坚定：“我在找绿能研究所的消息。”

厉然的目光顿时变得深邃，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低沉地问：“绿能研究所？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我母亲冯琳最近去了骄阳区研究所工作。”冯玉缓缓开口，语气比刚才低了几分。

“而废料厂的那些红晶，还有机械改造体的出现，都让我觉得骄阳区的研究所可能在进行某种秘密实验，而这些实验的基础，或许就是绿能研究所遗留下来的研究。”

厉然的表情随着冯玉的话语逐渐变得复杂。

他微微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桌边，目光深沉：“绿能研究所……”

冯玉点了点头，直视着他，语气坚定中带着一丝隐隐的情绪波动：“没错，我母亲曾是绿能研究所的研究员。虽然她后来选择留在晨曦区工作，但骄阳区一直没有放弃对她的邀请，甚至……她最终还是去了那里。”

厉然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闪过一丝追忆，缓缓说道：“当年，绿能研究所的研究目标是通过植物改造土壤，重建生态平衡。以‘绿能之父’孙延的名义号召，因此汇集了许多苍弥穹内顶尖的植物学家。我父亲也是其中之一。直到18年前，绿能研究所突然销毁了所有研究成果，并宣布解散。”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眉宇间浮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压抑，“原来你母亲也是绿能研究所的研究员，难怪骄阳区研究所一直在招揽她。”

“是的，母亲是因为怀孕，选择留在晨曦区研究所工作，方便照看我。”冯玉点头。

厉然点点头，语气变得更低沉了一些：“你母亲在晨曦区的时候从来没透露过她之前的事情，不然……”

不然我就可以问问她关于我父亲的事了。厉然对此深有遗憾但是最终化为了一句叹息。

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而我父亲……在绿能研究所解散前失踪了。那时我才四岁，听母亲提起，他和研究所内部的人有了分歧。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只记得，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回来。”

冯玉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中透着复杂：“所以你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

“没错。”厉然的声音低沉而平稳，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墙壁，落在某个遥远的地方。

他缓缓说道：“在我父亲失踪后不久，我母亲也突然消失了。紧接着，绿能研究所突然销毁了所有研究成果，听说是研究失败了，但是在那里工作的大多数研究人员却都被提拔并调往了骄阳区。”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从黎明区到晨曦区，我一步步向上攀爬，不是为了什么野心或地位，而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进入骄阳区，找到关于我父母失踪的真相。”

“或许是绿能研究所的研究牵扯了太多人，也或许是他们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无论真相是什么，我相信，骄阳区是这一切的核心。而要找到这些线索，我别无选择，只能一点点往上攀爬，哪怕是从废土深处开始。”

说到这里，厉然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我的朋友其凌，除了揭露废土的真相之外，还因为一个特殊的发现成了兰盟的眼中钉。”

“他在绿能研究所的遗址中找到了一项实验遗留下来的产物——一只‘植化兽’。那东西是一种结合了植物特性的改造生物，能够通过光合作用维持生命，还能用藤蔓攻击敌人。正是靠着它，其凌才一次次从兰盟的追杀中死里逃生。”

“植化兽……”冯玉低声重复，思绪复杂而混乱。她的目光微微闪动，似乎在努力拼凑出脑海中的线索。

突然，她抬起头，语气多了几分凝重：“我母亲曾提到过，绿能研究所在解散前确实内部产生了很大的分歧。孙延和我母亲都坚持以植物为中心，专注于利用植物来重建生态。但另一派人，以孙山亭和……”

“陈饼……为首，主张将植物与动物甚至人体结合，试图创造出一种自给自足的新型‘植化人类’。如果这个植化兽真的存在，那它肯定是绿能研究所当时实验的遗留物。”

提到陈饼，冯玉有些迟疑，除了参与过植化人研究，她对生物学父亲“陈饼”可谓一无所知。

她停顿了一下，回忆起昨天废料厂中的景象，眉头紧皱，继续说道：“不过，昨天我在废料厂见到的改造体，和你说的‘植化兽’不太一样。它不是植物和动物的结合体，而是机械和动物的结合体。这说明……”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坚定，“骄阳区的研究，已经远远超出了绿能研究所当初的设想。他们可能早已将实验推进到了更极端的方向。”

厉然听后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着她的话：“机械与生物的结合体……如果当年绿能研究所的研究已经被拓展到这个地步，那说明当年的实验成果不仅没有被摧毁，反而得到了进一步开发。如果那些红晶和改造体真的和绿能研究所有关，那么废料厂的异常和黑市的晶石交易，可能只是整个真相的冰山一角。”

他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低声说道：“还有我的父亲……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支持将植物与人类进行改造的实验。如果他当年坚持反对这种研究，那很可能就是他失踪的原因。”

冯玉闻言愣了愣，语气也变得更低沉：“你是说……你父亲可能是因为反对这些实验，被卷入了什么阴谋？”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厉然，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更多答案。

厉然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里透出一丝复杂的情感：“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我父亲当年的失踪，绝不仅仅是个意外。绿能研究所的研究或许被秘密转移到了骄阳区，而废料厂的种种异常，很可能是这些实验遗留下来的痕迹。”

他的目光微微一沉，“不管怎么说，我必须找到真相。不只是为了我的父亲，也为了揭开这背后隐藏的更大的秘密。”

他说着顿了顿，抬眼看向冯玉，语气愈发凝重：“看来，我的目的和你的目的已经重合了——无论是绿能研究所的真相，还是骄阳区的实验，这背后的秘密都牵扯太大。”

厉然的目光深深地注视着冯玉，继续说道：“不管是为了找到其凌，还是为了查清我父母失踪的真相，我们都绕不开绿能研究所这条线索。”

“而你母亲，冯琳……她现在在骄阳区，或许已经站在了事情的漩涡中心。”

冯玉闻言，心中顿时一紧。

她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抬头，目光坚定地对上厉然的眼神：“既然如此，那我们合作吧。无论这些实验背后藏着什么，我都要查清楚。”

厉然点了点头，语气变得更加沉稳：“合作是必要的，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的路，可能比你想象得更加危险。”

“危险我早有准备。”冯玉抿了抿嘴，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我能承受。这不仅关乎我的母亲，也关乎我自己...”关于我这个玉米精的真相，这是冯玉没说出口的。

厉然沉默了一瞬，随后轻轻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赞许：“很好，如果你已经准备好了，就别后悔。”

冯玉扬了扬眉，看着他：“说到绿能研究所，你在黎明区这么久，有没有去过？”

厉然闻言，眉头微微皱起，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他抬眼看向冯玉，缓缓说道：“绿能研究所被废弃的时候，我还很小，没爹没娘的小孩，活着就不容易了。”

“长大以后，我确实回去找过，试图找到它的入口，但整个区域荒芜不堪，像是被人故意清理过。我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冯玉追问道：“那后来呢？你既然回去找过，为什么放弃了？就这么认定线索都在骄阳区了？”

厉然低叹了一口气，眼中带着一丝无奈：“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绿能研究所的研究有什么秘密。对我来说，那只是我父亲失踪前最后待过的地方。绿能研究所废弃后，大部分研究员都被调去了骄阳区，我的努力目标就是去找知情者询问有没有我父母的消息。然而，直到其凌找到那只‘植化兽’，我才隐隐意识到，绿能研究所当年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植化兽……”冯玉低声重复，回忆起厉然对其凌的描述。

她目光微微闪动，抬头看着厉然：“既然其凌能找到植化兽，那说明他肯定进入过绿能研究所的遗址，对吧？也就是说，他找到了路。”

厉然点点头，语气中多了几分笃定：“是的，其凌确实进去过。”

“那他说过怎么进去吗？”冯玉追问，眼中透着几分迫切。

厉然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他当时是说他被追杀途中误打误撞进入的。但是后来他提过，他发现绿能研究所的入口不止一个，而大部分都已经被废弃或者封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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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植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