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衿予带他去了和奶奶去过的一家小院餐厅，里面的海鲜蟹虾煲得到了两个人的一致好评。
为了显得这顿“散伙饭”正式些，乔衿予一口气点了十份菜品，而且也顾及到了他的口味。
云味白水鱼，黑椒牛仔，鱼子酱烤鸭都是因为他才点的。
“你别老这么看着我呀，我都不会吃饭了。”
她故意说些模棱两可的话，都是在为稍后的主题打铺垫。
“那你坐我身边来，我就不看了。”
乔衿予与他对视，“那样我施展不开手。”
她倏尔醒悟过来，当下不是拒绝的时候，于是推着碟子去了他右边坐下。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她又闻到了那股好闻的味道，他用的香水是她喜欢的大吉岭茶。
他不会是……不会以为自己约吃饭的意思是要跟他复合？
她的心陡然哆嗦了一下，这下她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她用了二十分钟囫囵结束了进食，周川觅见她放下了筷子，也不吃了。
之后两个人绕着那个人工湖荡了两圈。
乔衿予和他坐在一张板凳上，中间隔着一个拳头的空间，刚好可以放下乔衿予的一只手。
她的手指在这个空间里张开又抓起，每一次都会蹭到周川觅的裤子。
但她没有注意到，她的心思都用在了委婉和前男友分手，分手后继续做朋友上了。
大吉岭茶忽然变得清晰，乔衿予慢了半拍，他的脸已经凑到了跟前，精准找到她的唇，上下而行吸吮。
她的手下意识往上拍，因为他挤压中间的空气，手拍空落到了腿上。
他的眼睛浸满了痴缠，在告诉她：想要。
乱了，乱了，全乱了。
手落到了裙摆处，乔衿予已经被迫坐到了一条腿上。
他从来不会在外面胡来的。
乔衿予急切寻找着，有什么是自己遗漏错过了的。
到底是从那里开始那件事情让他起了误会的苗头。
在温度滚到外缘边时，她的心猛得一颤，开口求他：“不舒服……我不舒服……”
他发狠嘬了好几下，才把人放开。
两个人气息未平，他目光往下扫，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声音从她的眼睛漫过来：“太短了，我不在不要穿。”
乔衿予嘴角下压，眼睛盯着他眨了又眨，她心里想那你是没见那条绿色的，只会更短。
他又凑近了些，“在骂我？”
乔衿予莫名有点想发笑，但她忍住了。
他抓起乔衿予的手，搂着人往公园椅后背靠，“什么时候回去？”
“怎么了？”她开始试探。
“提前安排好，我和你一道回去。”
乔衿予动了一下，换了个更自在的位置。
她暗暗揣摩意思，想好了才开口，“我要在京市待上一阵子，暂时不回去了。”
“嗯，想住哪儿？”
他的手掌很热，紧贴在她的腰侧，而且这样她也没法和他好好谈，“能不能放我下来。”
“不能。”
她明明是商量的语气，他强硬回绝，乔衿予有了恼意，说话开始带着情绪：“不用你管，我去是为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还痛不痛？”
“怎么不和我说？”
他连续问，乔衿予思考了半天才知道他问的什么。
原来贴着腰是这个作用，她心一软，又开始放松警惕，“你让我说了吗？每天打电话你问过我吗？你又看过我几眼？你说走就走，你还指责我折磨人，我莫名其妙被你无视冷落，我到最后还要遭受你空口污蔑。”
“对不起，是我错了。”
“我们和好，好吗？我以后都不会再这样了，我投降了乔衿予，我向你投降。”
她瞳孔一缩然后眼神开始涣散。
这就是他的意思，不是她做了什么让人误会，这就是他本来的意思。
她拽着他的胳臂就要把人推开，周川觅不让，他越是这样乔衿予越是反抗得厉害。
“我不舒服！你这样我真的很不舒服……我要下来！”
“今今，除了我，没人能让你满意。”
乔衿予停了下来，头发乱糟糟的，周川觅抬手去帮她捋顺，拔了两下，被她重重打掉。
她目光变得冷淡，语调也冷冷地，“我们不合适，真的不合适，也许你觉得我说的话很假大空，但这就是事实。”
“我从来就不是忍气吞声的个性，你也没有你自以为的大度宽怀，相反你其实很爱和我计较。”
周川觅的眼里闪过一丝茫然，而后开始变得沉寂。
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乔衿予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们第一次情人节，就因为那天我的第一句情人节快乐，不是对你说的，从学校到公寓的路上，我说了那么多好话哄你，你就嗯了三声，全程臭着个脸。”
“你说了四句好话，”好话被他着重强调咬字，“干嘛拉着个脸，谢谢你送我的花，笑一笑嘛，不笑拉倒。”
“你记得这么清楚，不是爱计较吗？”
她瞬间没了和他拉锯的心思，直截了当地拒绝：“我已经和别人订婚了，你也不要……”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周川觅嘴角下撇，眼里透着阴狠和漠然。
“你还想着他？！”他用力扣紧乔衿予的左手往身前拽。
乔衿予大脑空了片刻，心里开始发虚，“什么意思？”
然后下一秒她就看见周川觅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和某个人的聊天界面。
手机被他举到两个人中间。
消息很长：找到了。在波尔多左岸的格拉夫，一个很小众的饰品店，后期你也可以自己去验证消息的真假。不过也多亏了那片叶子，前期没有朝着这个方向去寻找，所以耽误了很长时间，希望没有误了你的正事。其实那是小维尔多的叶子，顾客是一对情侣，男孩叫Jules，女孩叫Lucille，两个人都是亚裔在法国留学，年龄在二十二到二十五岁之间，男孩看起来年长些，两个人都长得不错，老板说很登对也很恩爱。但男孩半个月前就去世了，自杀，为情所困。女孩目前还没有查到，如果你需要，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周川觅的回复是：不必了。
消息的送达时间是林羽离开的那天下午二点二十六分。
“怎么会……”她无意识呢喃，手指不自觉上下划拉那条消息。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但她的戒指也不是在波尔多购买的，那片叶子是sale当时口口称道的卖点。
她说是件孤品，戒圈圆滑，要刻叶子属实不易，而且她说的是银莲的叶子，寓意淡淡浅浅的爱意。
所以售价也不低，三点一万法郎。
她心底有个古怪的念头冒出来，她把手机接了过来，发了一条消息：戒指知道多少钱吗？
对方秒回：这个还真知道，一套加起来不到二千法郎，毕竟是小众品牌。
她的心瞬间凉了大半截。
如果这枚戒指不是她亲自采购的，她真怀疑是不是有人要故意戏耍自己。
难道是那个也叫Lucille的女生和男生分手后，转手卖给了柯西嘉的那个sale？
竟会有这么凑巧的际遇吗？
周川觅的脸色很难看，在他看来乔衿予脸上失魂落魄的表情，就是最大的出走证明，“就这么念念不忘吗？！你们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我对这个人毫不知晓？”
乔衿予没工夫和她胡搅蛮缠，她在回忆具体的事情经过。
她得捋出一个前因后果来。
周川觅却开始疯狂质怼：“你们是网恋吗？在那里认识的？平均多久见一次？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为什么他心甘情愿为你去死？死了就值得你这么痛心疾首吗？那我呢？你想过我没有？你和别的男人私定终身了，我对你不好吗？还不够掏心掏肺吗？我这两年怎么坚持过来的你知道吗？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吗？”
乔衿予被他闹得头疼，干脆腰一软，趴到人肩膀上，“你别摇了行不行，我又不是个玩偶，你让我安静待会儿好不好。”
他气得厉害，此时脑门也疼得很，抱着她深重呼吸。
乔衿予终于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去大海捞针地查一个戒指。
疯到这种地步她也是服气。
她问：“给了这个人多少钱？”
他敷衍：“很多。”
周川觅说很多那就是真的很多了，她音量拔高了些：“就为了这个戒指？”
“不仅仅是戒指，很多事情。”
“什么事情？”
“好，”乔衿予被他扶了起来，两个人四目相对，“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也回答你一个问题，我们交换。”
乔衿予刚想答应，又立马迟疑了，干嘛要按照他的来，不行不行。
她稳住自己的情绪，咬住下嘴唇，向他靠拢，垂下眼睫盯住身前的那片区域，“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不喜欢强迫人，你说是怎样就是怎么样吧，反正事情你已经自己下了定论，我也不想再和你继续无休止地争论下去，我很累了，被你吵得头疼，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失眠，整晚整晚都睡不着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