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le抹了一把眼泪，手就着地支起身体，半俯身开口说：“是一个男人，主动找上我的，说家里的太太不喜欢这些首饰，想要出掉换太太喜欢的，我见他不是很懂这些东西，就起了贪念，所以才做了蠢事。”

乔衿予嘴角微微上抬，眼里涌上漫不经心的嘲弄，“你很会编故事啊。”

sale头往下又低了些，抓着衣摆的两只手禁不住抖起来，“不敢骗您！不敢……”

乔衿予人往真皮沙发后靠，翘起腿，脚上的高跟鞋几乎与sale的膝盖平齐。

“你说的这个男人应该姓陈吧？而且赌技还超群，我有说错吗？”

周川觅眼眸一沉，乔衿予看不见的那只手不住收紧。

sale抬头看了乔衿予一眼，而后对她深鞠躬，“是、是、是我的初中同学，陈竟超，首饰是从她姐姐家里拿出来的，他说是他姐夫留下来的遗产，不会被人发现，我才入手了。”

“找过你几次？”

“四次！”

sale对上乔衿予探寻的眼神，“真的是四次！我没说谎……是真的。”

乔衿予眼眸闪了闪，“你明天帮我把他约出来，挑好了地点提前告知我，”说到这，她手滑到周川觅的臂弯揽住，“我呢，是个心软的人，尤其是对女孩子，格外的软，我老公认识很多富二代，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以后的业绩不会比店里的任何人差。”

周川觅的目光定在她唇上几秒，又挪到她的眼睛，这是她喊的第三声。

“乔小姐您放心，我一定办妥！”

从店里出来，到进了餐厅，乔衿予的思绪乱飞，这件事情不论陈絮知不知情，只要她抓到了把柄，也许都不需要林羽的朋友介入，就能直接把房子拿回来。

“不饿吗？”

她手里抓着的筷子打到盘子边缘，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她也没看人，低低哦了一声。

整顿饭她都在走神，和周川觅没有任何交流。

回去的路上，她又缩到了车门上，盯着车窗外快速浮涌的景象发愣。

到了公寓她首先进浴室洗澡，出来后拿着手机往外走，“我想看会儿电视剧，你先睡不用等我。”

二分钟后，客厅传来电视开机的动画音效。

周川觅压制住心里头的那股冲动，转身进了浴室。

他洗得很快，刻意压缩了时间，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

电视剧的声音比刚才大，他心有所感去了客厅。

她抱着两条腿蜷缩在沙发一角，背在轻微颤抖。

他的心陡然一沉。

快走两步闪到她跟前，站了几秒后，伸手撩开了遮住脸的头发。

她直愣愣盯着脚下的那片区域，咬住了下嘴唇在默默啜泣。

有什么东西被重重一击然后炸裂开来，他抱起人放到自己腿上，弓着背去轻轻拢住她。

她开始在他怀里不住地抖，呜咽声被一点点放了出来，“周川觅，为什么他们两个都不要我，为什么都不想要我……”

他感觉自己的心被揪成了一片又一片，他大言不惭地和她说爱她，却对她饱受的这些折磨丝毫没有察觉。

他真的该死至极。

她的哭声渐渐停了，主动抱住了他的脖子，央求他：“抱我好吗？抱紧一点。”

周川觅的手收紧，可她还觉得不够，“再抱紧一些……”

他理智还在，吻了吻她的额头，出声循循诱导安抚：“今今，不管将来发生任何事情，我都在，会一直陪着你，哪怕突然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不再喜欢我了，周川觅的心也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不会更改，所以你不用害怕，我就是你的那个例外。”

“那你发誓，我就相信你。”

“我发誓，”乔衿予的手指甲在无意识扣抓他背后的皮肤，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永远只爱你一个人，永远只属于你一个人。”

乔衿予和他的视线交汇，扭头压到他的半张脸亲了上去。

他只是搂着她的后背轻拍安抚，但女孩的声音直达心底，“摸我。”

她的手不带停留，周川觅气息全乱，被她牵着流连忘返。

她突然曲腿抵到他的腰窝，坐了下去。

熟悉又陌生的触感窜破头顶，他扶起胸前的脑袋，她双眼迷离，没有焦点，对他启唇轻吐了两个字。

而后她作势继续往下压的时候，周川觅掌着她的腰大力把人翻到了一边。

不疼，只是姿势有点狼狈。

他拽起身后的毛毯把人裹得严严实实，“要干什么？！”

旖旎尚存，他的声音虽是质问却莫名有种吸引力。

她和毛毯上的那股力量对抗，一直要挣脱，

“你不想试试没有任何阻碍地……”

周川觅强硬打断，“我很想很想，但不是现在。”

他往后退，与她拉开距离，伸直手臂拽紧毛毯的包合处，“你现在很冲动。”

乔衿予垂眼看向离自己几寸远的手掌，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蜿蜒曲折，他真的很用力。

中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泛着白光，她其实很想用戴着钻戒的那只手，碰碰它。

但她被他捁得紧紧的，现下做不到。

“我们第一次的时候，你也很冲动，就在这张沙发上，你还记得吗？”

周川觅心绪有一瞬的混乱，但她接着的一句，让他彻底变得六神无主。

“你哄着叫我不要回去，哄着脱我衣服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冲动了？”

他凝噎哽住，眼底闪过一丝惘然。

“放开我，你要捏到什么时候。”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嗔怪，但语调几乎冰冷。

他怔怔然松开手，下一瞬，乔衿予起身穿鞋从他眼前划走。

那种冷冰冰的语调又粘到了他的后脑勺，“卧室我征用了，你不许进。”

最后一个字音合着关门声一起叩到背上，他仰头倒下，没由来地感到心烦意乱。

凌晨一点，手机铃声把他吵醒，他半眯着眼抬手准备掐掉，屏幕上的两个小字陡然敲醒了人。

划开接起，女孩的声音骤起：“我要吃葡萄。”

说完就挂断。

冰箱里一共有四种葡萄，她比较爱吃的那两种周川觅稍微多洗了一点。

抬手按下门把的时候，推门有股阻力，门被她反锁了。

他敲了两下门，没人应他，于是他又去了书房拿了备用钥匙打开卧室门。

乔衿予只点了床头的小台灯，靠在床头看人一步步靠近，“怎么这么慢，你故意的是不是？”

“没有。”

她把被子往身体两侧掖，抬头望着他，“我不想沾到水。”

其实水刚才已经被他沥干了，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但他还是照做，把果盘搁在床头柜上，喂给她吃。

吃到了想吃的东西，她心情好了点，于是和他闲聊：“你说，葡萄吃多了会怎么样？”

他的夸赞张口就来：“会变得和你一样漂亮。”

乔衿予撇掉心里升腾起的念想，转移话题：“你一共有多少钱？”

“很多，”他一手举着葡萄一手接着葡萄皮，“够你花的钱。”

她语速突然变快，“那你还收我的钱！”

周川觅一怔，“什么时候？”

乔衿予眉眼一动，语气笃定极了：“aij，收了我那么大一笔钱……”

他眸光一亮，一缕甜丝窜入滋养住心田，“你知道是我？”

乔衿予噘嘴，哼了一声。

周川觅忍不住蜷起手背刮蹭她的脸颊，“你删号一个月后，那个公司就被我收购了，钱还是你的。”

“为什么要收购？”

周川觅的声线很平稳，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脸上，“公司后台程序有你那个账号的历史数据，我想如果你哪天又想找回，我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她心里蓦地一恸。

本来和自己说好，一个月也不要给这个人好脸的。

不许亲不许抱，可是他的这些东西怎么越挖越多，越挖越多，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她快要被他眼里的情愫给淹没，她滑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不吃了。”

说完这句翻了个身接着说下一句：“上床前要洗手。”

大善人在背后回她：“嗯，好。”

她闭着眼睛等了几分钟，人上床躺下了。

两种不同的呼吸声凑到一起，乔衿予又耍性子：“你呼吸那么重干嘛？是不是故意不想让我睡着。”

刚说完，呼吸果然就变浅了。

过了一会儿，周川觅的声音突然响起：“宝宝，我要憋不住了。”

然后是更加深重的呼吸。

乔衿予：……

“你惹我生气，让你憋会儿气怎么了。”

“对不起。”

乔衿予摸到他的手掌，往上翻，勾住了他的小手指，和他开始谈正事。

“明天你要是没时间就不用陪我去，这种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乔衿予今天无意看到了他手机的未接电话，他其实很忙。

跟她共处一室的时候，他手机是静音的，不是没有电话，是他没有接。

她也不能什么事情都依附于他，是个人就会有累的时候，人不是机器，她发觉自己在体贴人的时候，大吃一惊。

“有时间，不冲突。”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乔衿予清楚，事实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