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漫突兀地打了个嗝,在女子面前坐下,但女子还是看向刚刚三漫站着的高度。三漫在她面前挥挥手,女人白色的眼珠没有转动,只是一直向着刚刚的方向。
衣衫褴褛的女子看不见,是个瞎子,双眼被人挖去,四肢被人砍断,似乎还是个哑巴,也不说话。
这种手段让三漫想起一种酷刑:人彘。
砍断手脚,挖去眼睛,熏聋耳朵,灌了哑药,称为人彘。很多人在行刑的过程中就承受不了痛苦而死亡,这种酷刑比凌迟还要恐怖,但奇迹的是,这女子居然活下来,只是呼吸微弱,三漫猜测过不了几天她就会死去。
现在的女子,大概生不如死。
女子似乎也猜到旁边有人,用仅剩的力气摇晃身子,张嘴动的很用力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三漫用手在她脏脏的脸上写了个“死”字,女子感受到三漫写的字,重重点头,怕三漫不明白,一直在那点头不停歇。女子堪比路边浑身脏兮兮的乞丐,但乞丐好歹四肢健全,能拿着碗向过路人乞讨,而她呢,即使得到解救,以这样的情况又该如何生活?三漫轻轻拍拍她的脸,表示自己明白,不用再点头了。
女子果然不动了,又恢复之前那般死气沉沉,只是嘴角浅浅勾起,她马上就要得到解脱了,再也不用在这受凌辱。
三漫从怀里拿出一个药丸,塞进女子的口中,女子知道那是什么,吞了下去,药效很快,女子两眼一闭露出安详的笑。
知道三漫要以身为饵,鱼宝有些担忧,给她搜罗了一大堆奇怪但是又有点用的东西。比如给女子服下的毒药,还有拇指大小不易被发现的小刀,甚至,还买了一种名为“神魂颠倒”无色无味的药粉。
三漫当时就问:“有用?”
鱼宝理所当然:“当然,你打不过的人,你就用这个药粉,把他迷的神魂颠倒。”
“……”
最后,三漫还是把东西捎上,没想到这恶鬼还真不检查,直接就把人关进牢房,可能是觉得人的东西伤不了他。
女子死后,三漫又继续回到原来的位置睡了过去。
囚牢很暗,只有一个小窗户,但是很高,只能透进一丝微弱的光亮。三漫是被人喊醒的,她揉揉眼环顾四周,只是比昨晚好了点,至少能看清人的脸了。
她第一时间往那处看去,昨晚的女子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但她死的时候却挂着一抹微笑。
“睡得好吗?”
左戮一直在看三漫的反应,从头到尾她都很平静,即使见到那般模样的人彘也没惊吓到尖叫。
他不禁感到惋惜,他认为,女子美妙的嗓音发出尖锐的叫声可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
不过,很无趣的是,他没从她身上感受到“害怕”的情绪。
“你不害怕?”
三漫反问:“你希望我害怕?”
左戮笑而不语,等着三漫的反应。但他没猜到,他不说话,三漫也就不再搭理他,又是慢悠悠坐下,也不嫌地上脏。
等了老半天都没点动静,左戮哪能受得了,他自顾说道:“你知道人彘的过程极其痛苦,要先砍去四肢,然后再把眼睛挖出来,用毒药把嗓子毒哑,用铜灌进耳朵使其失聪,我用这个办法试过很多人,那些不听话的人,事实证明,这招效果不错。如果我把你也做成人彘,我一定会为你准备一个很好看的花瓶。”
这是在威胁她吗?
三漫捂着胸口道:“啊,我好害怕啊,希望你不要这样对我。”
她说这话时面无表情,语气毫无波澜,换做正常人,都会觉得她这波在嘲讽,可左戮他是鬼,他不是人。
他听到三漫说害怕两个字兴奋了一下,但他又看到三漫平淡成一条线的嘴唇,蹙眉道:“你在挑衅我?”
三漫坐在地上,抬头看他:“你想多了,我这是表达我的担惊受怕,你哪只耳朵听到我挑衅你?又是哪个字眼代表挑衅你?”
这姑娘一张嘴能说得很,说的话又难听,聒噪。
左戮本想离开,又突然想到什么,转过头振奋道:“今天你上场,怎么样?!”
“........”
一点都不怎么样。
三漫在台上和祁老大对视,两人心照不宣撇开视线,看向别处。祁老大一身黑站在一侧,三漫跟在左戮后面出来。眼前刺眼的光亮让她一时睁不开眼,等到她完全适应光线后,面前满满都是戴着银色面具的人,冰冷的面具挡住了那些人肮胀的脸。
这次,三漫不再是坐在台上看戏的,而是变成他们观赏的猎物。
三漫的视线又重新放到左戮身上,他站在所有人面前,张开双手,准备来一场慷慨激昂的演说,三漫就知道这鬼没憋好屁。
这鬼比她还要瘦点,三漫看着他的臀,忽然觉得自己一脚就能把他踹下台,这个想法在她心里越演愈烈,三漫的内心拾起了极大的自信。
她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哪来的自信,但她心里说,自己有机会一定要试试。
“三漫在看什么?”
台下,同样戴着银色面具的鱼宝和青青说话,从三漫出来的那刻她就紧紧盯着,却发现大师一直看着........雌雄莫辨的臀?
那天晚上他们商讨完后,给这瘦瘦的男人取了个名,叫雌雄莫辨。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鱼宝拍拍青青,压低声音:“你看你看,是在看那鬼的臀吧?”
青青哪有鱼宝这样大大咧咧,当即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青青,你又害臊了?”鱼宝弯着眼睛看着她。
现在,三漫成功混进,祁老大也成为看守的侍卫,慕海风这几天不知道跑哪去了,现在就差青青等个合适的时机混到雌雄莫辨身边的丫鬟。
不过看左戮旁边的闭眼女童就挺厉害的,虽然年纪小,但是给人的一种感觉就是阴冷的压迫。
“各位。”
三漫从他的臀上挪开,看着他开始放坏屁。
“今日有个好玩的。”左戮走到三漫旁边,伸手揽住三漫的肩膀:“谁要是能杀了她,我就给他自由的权利。”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要知道,自打被抓来这里的人,除非死,没有人能够出去,即使比赛赢了也还要继续留在这,等着下一次比赛。
这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三漫顿时成为一块香饽饽。
而今天,她的对手,一定会拼尽全力下死手,用三漫的尸骨来为自己铺路。
在场下的人交头接耳的时候,左戮低下头凑近三漫耳朵轻声道:“怎么样,你满意吗?你要是活下来了,我就给你一大笔钱。”
三漫:“钱乃身外之物。”
左戮:“果然,人的嘴脸说变就变,不可信的人啊。”
他身影一晃,又回到那凌驾于众人之上的黑幕后,静静等着看好戏。
也就是上了石台后三漫才发现这比她在台下看的时候还要大,有足够大的活动范围,她要是想跑也能溜着别人溜两圈。
她站在原地未动,反倒是对面的人先开口说话:“抱歉,我家里还有妻子和一双儿女,他们还在等着我回去。”
先礼后兵。说完这句话的农夫径直朝三漫跑来,只不过,他太低估了三漫,以为她就是一个在家里绣花的姑娘,直到他被三漫一个过肩摔摔在地上。
一个简单的动作就猜出此局的胜负,但无论是台下还是台上都鸦雀无声,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但是又好像一切正常,就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有眼尖的人发现,这次比赛的两人都是站着,并没有像之前比赛的人像个牲畜一样趴在地上。
这样少了许多的乐趣。
那些人惋惜,却又不敢明说。
在黑幕中,闭眼女童等着左戮下一步的指令。
但他思考了一番,一如之前那样,掀开黑幕走了出去,看着三漫:“你想要他怎么死呢?”
三漫出口便说:“让他给我当牛做马一段时间。”
这个答案真是出乎意料,左戮本以为三漫会直接要求给钱,怎么临时要求又变了?
她总是能给他带来惊喜,比一般的人好玩多了,那些人不是大哭就是大吵。而他新抓来的这个,不哭不闹,对什么都很平淡,他迫不及待想要找到她恐惧的弱点。
人有弱点,鬼也有弱点。
他要找到她的弱点,然会慢慢摧毁她。
“你为什么不杀我?”
再次回到囚牢,这次多了一个人,现在有三个人了,还有一个躺在角落的死尸,左戮没叫人收掉,应该是故意放在这里恶心三漫。
一回到牢房,刚刚那人就开口问为什么不杀他。
三漫大度道:“冤冤相报何时了。”
马俊:“.......你不像那么大度的人。”
三漫:“你说不像就不像?”
“你现在不杀我,再有机会我还是会杀了你的。”
“哦。”三漫靠着铁笼丝毫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你打不过我。”
马俊觉得内心受到打击,他看着为人朴实,应该心眼不坏,只是为了家人不择手段。
三漫看着一旁泄气的马俊,问道:“你来这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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