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待在巨大的囚笼中,马俊憋着太久了,三漫一问他,他便开始滔滔不绝,全然不会因为刚刚的事就不理睬三漫。
他说他本是个渔夫,家有一双儿女,只能靠着打鱼这点微薄的收入,但随着儿女渐渐长大,这点收入根本支撑不起一个家,看着消瘦的妻子和子女,他决定铤而走险。
有人和他说,来这黑市卖鱼可以卖到更高的价格,等他再次睁眼时已经被锁在笼子里,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成为了别人手中的“鱼”。
马俊说,三漫他们当时看到的大笼子里面装的不是狗狗,而是活生生的人,那些人被拐卖来到这里,被迫成为他们眼中的玩具。
生死掌握在他们手中,反抗不了,也逃不出去。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马俊也看淡了,他说:“我以前总觉得钱是最重要的,没有钱我的孩子会挨饿,可现在我觉得,比起生命,钱算什么?我只想回到我的家人身边,和他们平平安安活着,就足够了。”
说完这话,马俊目光炙热地看着三漫。
“........”三漫:“你和我说这么多,想感化我为你去死?”
马俊不置可否,依旧看着三漫。
三漫道:“可最后到头来你还是发现,钱重要,就算你好好活着,没有钱,你的妻子还是会跟着你挨饿。”
“求你了,帮帮我。”马俊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不断祈求。
三漫不禁感叹,这里的人怎么动不动就跪啊。
“实不相瞒。”三漫悠悠叹了口气:“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刚出生的婴儿,他们需要我,还在等我回去,要是我死了,他们会伤心欲绝,此后再无依靠,你忍心吗?你忍心一个年迈的老人和没满一岁的婴儿无依无靠吗?”
马俊沉默了。三漫说这话时语气真诚,一脸严肃平淡,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三漫打了个哈欠,睁开一只眼看着他:“与其在这绞尽脑汁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心甘情愿为你去死,还不如想想该如何活到最后,也许那样你还有机会能见到家人。”
马俊鼻子哼了一声:“与其担心我,不如好好担心你自己,你就确保自己每个人都能打得过。”
“不确定。”三漫挑眉:“起码我能打过你,我要睡觉了,你帮我看着人,有人来了让他滚。”
这就是三漫为何让马俊给她当牛做马的原因,一个三漫不想让他死,另一个便是,雌雄莫辨神出鬼没,指不定什么时候又来了兴趣突然来看她,把她吵醒,所以她需要一个人帮忙看着。
马俊有些不确定道:“你让我看着,不怕我趁你睡觉的时候把你捅死?”
三漫一句话掐灭他的幻想,她道:“你现在杀死我又没用,而且,鬼的话专门骗人,不可信。”
说完,她一倒头就睡了。
在三漫睡着后,马俊盯着三漫看了良久,手里握拳捏紧又松开,如此反反复复。
他内心苦苦挣扎,但看着比他女儿大点的姑娘,他最终撇过头心里暗骂自己真不是东西,竟然想着对别人动手来满足自己**,他的女儿可是从小就很崇拜自己,总说他能捕到很多很多的鱼,他已经很久没回去了,也不知道家里人都如何了。
三漫在睡梦中睡得很香甜,一睡就睡到自然醒,等她醒来后自己已经不在笼子里了,而是在一间简朴的小房间,和她一同的还有马俊。
马俊很有自觉道:“刚刚那个人派人过来,把我们带出来,说是以后就住在这个小房间。”
说是小房间,其实就是个守门人住的地方,只是侍卫们值夜班时短暂休憩的地方,但根据三漫第一晚来这看,晚上压根就没人在这守着,或许他们觉得铁牢坚硬无比,逃出这压根是不可能的事。
可这雌雄莫辨又玩什么新花样,直接给她升级了一个待遇。
起码这里没有尸体,没有酸臭味,还有一张能睡觉的小床。
三漫遇事不急,她佛系地往床上躺下,马俊看着她欲言又止。
他不说,三漫即使看出来了也不问,憋死他。不是人人都像祁老大,闷葫芦。马俊这个渔夫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想说的话憋不久,还没到一会儿他就问了。
“你和.....那个人究竟什么关系?”
“哪个?”
马俊似乎很怕那人,低下头道:“抓我们来的那个,就是今天说话的人。”
三漫干脆明了:“没关系。”
他肯定在想,没关系为什么要给她挪个更好的位置,可是反过来想,有关系为什么要让她成为香饽饽,恶鬼的想法永远猜不到,也许是在镇鬼镜待久了,一个个出来都神经一样,不是拿刀砍人,就是想去勾搭人姑娘,不然就是造个梦境,总之,一群鬼都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三漫:“他人呢?”
马俊:“他没来,是他身边的小姑娘来的,还说你可以在这自由出入,只要不离开这个地下迷宫。”
三漫去推门,还真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她正要走出去,马俊喊住他:“我,我能出去吗?”
“走吧。”
有马俊陪着,也方便许多。
“事情都办好了吗?”
左戮躺在柔软的椅子上,下面垫着一块软垫,他衣襟大敞,露出嶙峋的肋骨,要是常人看到定是会觉得这人太瘦,已经瘦的不寻常,瘦到可怕都能看见骨头突出。
“一切都办好了,大人。”他身边恭敬站着的闭眼女童答话。
“忧瞳,交给你我是最放心的。”左戮继续闭目养神。
“大人放心,忧瞳会好好保护这里,不让任何一个人破坏。”
一个黑衣人前来禀报:“大人,她开始动了。”
“哦?”左戮起身:“给我盯好她。”
黑衣人不动神色收回眼,他全身黑色只有一双深黑的眼眸露在外面,但他的身躯比之左戮来说健壮太多,即使穿着衣服都能看出他浑身有力,是个常年练武的练家子。
只是这里除了忧瞳,其他人都是他招来的,并不清楚底细,左戮也不在乎这些,因为在他心里,人的力量简直渺小,蚍蜉又怎可撼动大树?
即使他们用尽手段,也翻不起一丝波澜。
祁老大看着雌雄莫辨的背影,强忍着把他打一顿的冲动,敛去眼里的杀意。
等有一天,他一定要把这不男不女的怪物暴打一顿。
他成功混进来之后,只是在外围看守,负责维持石台比赛的秩序,压根靠近不了三漫,也就是在今日,他侥幸被提拔为内围,也就是负责看守地下迷宫,也即是说,他终于有机会能接近三漫,彼此还能有个照应。
也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这雌雄莫辨偏偏盯上三漫,就对她感兴趣,好处就是能更好地打探消息还能了解左戮,不好的就是,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生怕哪天就被他挥手抹去脖子,鲜血横流。
祁老大禀报完之后又回到了地下迷宫,这里地形复杂,进去以后又有几条岔路,每个岔路走进去都放着几个铁笼,里面关押的人无一不是面容憔悴生无可恋。
这里面恶臭无比,但他神色如常地往前走,走到三漫刚刚所在的小房间,木门已经被打开,里面没人。
祁老大继续往前走,这里没走一段就会有岔路,有的岔路还会通向原点,祁老大被人带着走了一遍,他之前走南闯北对地形更为了解,因此记住了,可三漫她们乱走,极有可能走到一个没人去过的地方就出不来了。
想到这,祁老大加快脚步,想赶快找到三漫,想看看她在这过的怎么样,也没有受伤。
地下迷宫的地面是黄色的泥土,他顺着脚印寻早三漫的踪迹,怕有人怀疑祁老大时刻注意着周围动静。
但他发现,脚印不止有三漫的,还有一对更大一点的脚印,祁老大微微皱眉。
她现在和谁在一起?安全么?
祁老大加快步子,他觉得自己离三漫越来越近了。
与此同时,随便乱转的三漫真的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去的位置,而且越走铁笼就越少,现在已经看不到别人的身影。突然,前面出现一道黄色的泥墙,难道这里还有隐藏的机密?
马俊一直跟在她身边默不作声,突然有个异想天开的想法,惊喜道:“不如我们在这挖出去,说不定就能逃出去了。”
“........”三漫:“你是从话本子上看到的?”
马俊:“是的。”
三漫没有直接打击这人的幻想,常言道,做人留一线,不能轻易打碎别人的梦,要留有希望。
然后再摧毁,才能让这个人完全信服。
她站在一旁让出位置:“不如你试试?”
马俊说试试就试试,他先是用手去刨土,好在这儿的土湿润,还真被他抛开了一点。
他刨土刨得起劲,三漫看的也很得劲,过了一会,地上已经有了点小山坡,但三漫这时说什么不好,她偏偏提一嘴:“你不怕挖出去直接通到大人的房中?”
马俊手一顿,转过头用无辜的眼神和三漫对视了一会。
突然,啪嗒一声,面前的土轰然倒地,露出一点微亮的光。
三漫看去,还真被他挖通了一点,那里正有个小光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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