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被顾老爷子牵着，走上楼梯。
来到赵老四紧闭的房门前，浅浅的小手指了指：“爷爷，小兔子在里面。”
顾老爷子一个眼神，身后的保镖立刻上前，从随身携带的装备中取出专业工具，在锁孔里操作了几下。
门锁打开，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顾老爷子眉头微皱，但还是牵着浅浅，踏入了这个昏暗杂乱的小屋。
浅浅径直跑向角落里破旧的衣柜。
从最底层，抱出了一只灰扑扑的小兔子玩偶。
它很旧，胳膊肘处的布料磨破了，棉花都露出来了。
但浅浅丝毫不嫌弃。
她把它紧紧抱在怀里，小脸在上面蹭了蹭，像是找到了失散已久的朋友。
这只玩偶是孤儿院老院长在她两岁生日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也是浅浅人生中第一份生日礼物。
当时，老院长温柔地摸着她的头说：“浅宝，让小兔子陪着你，就像奶奶陪着你一样。”
没等到浅浅过三岁生日，老院长病逝，这只小兔子成了浅浅对老院长奶奶唯一的念想。
浅浅正准备离开，一个男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这不是赵老四家的小赔钱货吗？”说话的是邻居家的熊孩子虎子，平日里就没少欺负浅浅，“穿得人模狗样的，回来偷东西啊？”
他堵在门口，看到浅浅怀里破旧的玩偶，嗤笑一声。
然后趁所有人不备，像个炮弹一样冲过来，一把将它抢了过去！
“这么破的玩意儿还要？果然是垃圾堆里捡来的！和你一样！”
虎子高高举起小兔子，狠狠地把它摔在地上，还用力踩了好几脚！
“我的小兔子！”浅浅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想冲过去捡。
虎子却得意地挡在前面，对着浅浅做鬼脸。
顾老爷子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保镖也没料到这小男孩如此草莽，自知失责，魁梧的身形挡在浅浅面前，一副要揍熊孩子的姿态。
虎子笑容僵在脸上，战战兢兢地后退了一步，嚣张气焰顿时消匿无踪。
就在虎子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动弹时，楼道里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几个大人欺负一个孩子，要不要脸啊！”
话音未落，刚才在楼下嗑瓜子的那名烫着卷发的大妈，虎子的妈妈张婶，挤到了门口。
她一把将儿子拉到自己身后。
“我当是什么宝贝呢！不就一个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破玩偶吗？踩两脚怎么了？都脏成那样了，还好意思捡回来？值得你们这么兴师动众，吓唬我家孩子？”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声音也拔得更高：“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不是很正常吗？一个破烂玩意儿，赔你们十个新的都行！至于吗？有钱人的审美真是看不懂哦。”
在她连珠炮似的叫嚷声中，楼道里其他看热闹的邻居也聚了过来，对着屋内指指点点。
顾老爷子在所有人注视下，弯下了腰。
这位北城首富，顾氏集团的掌舵人，在嘈杂的非议声中，亲自俯身，从地上捡起了浅浅的破旧玩偶。
他一点点地拍掉上面的灰尘和脚印。
然后，他直起身，将玩偶递给浅浅。
做完这一切，顾老爷子才终于抬起眼，扫视了一圈围观的邻居，目光最后落到张婶因激动而涨红的脸上。
“这不是破玩偶。”
“这是我孙女落下的回忆。”
“在她无家可归、挨打受饿的时候，是这个小熊陪着她，听她哭，听她说话。在你们所有人冷眼旁观的时候，是它在抱她。”
“你们觉得它破。”顾老爷子掷地有声，“我觉得，它比你们的良心，干净一万倍。”
一番话，说得所有邻居面红耳赤。
张婶张着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然而，在短暂的哑口无言后，混不吝的泼辣劲儿又涌了上来。
尤其是看到周围邻居都被对方气势压住，她产生了一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心理。
“说得好听！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在这里装什么大善人！”
她指着顾老爷子的鼻子，唾沫横飞：
“仗着有几个钱，开着我们一辈子都买不起的车，带着保镖，来我们这穷地方显摆什么？吓唬我们老百姓是不是？不就是踩了个破娃娃，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你们有钱人就会仗势欺人！”
她这番胡搅蛮缠的话，竟然也引来了几句低声附和。
“就是，有钱了不起啊……”
“吓唬孩子算什么本事……”
浅浅被这些尖锐的声音吓得往爷爷身后缩了缩。
顾老爷子原本不想与这种人多做纠缠，但对方的无理取闹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他的声音威严冰冷：
“仗势欺人？”
“若我真要仗势欺人，你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而是该和你口中的赵老四作伴去了。”
“我顾晟铭的孙女，在你们这里受了多少委屈，你我心知肚明。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来听你讲道理的，更不是来显摆的。”
“我只是来拿回属于我孙女的东西，并且，让你们看清楚——”
“从今往后，这个孩子，由我顾家护着。谁再敢欺她、辱她，哪怕一句，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这，才叫仗势。而我现在，只是在跟你陈述一个事实。”
“顾……顾晟铭？！北城首富？！”人群中有人惊呼。
“顾首富……是那个……那个大慈善家？”
“就是他在城南建了免费的老人食堂！我姨婆天天去！”
“还有城北那个儿童图书馆！我孙子可喜欢去了！”
“新闻里老说的那个，顾氏药业的药又便宜又好，也是他家的！”
有人想起什么，指着不远处新建不久的社区活动中心：“那栋楼门口牌子上写的捐建人，不就是顾晟铭三个字吗？！”
他们这个破旧的区，竟然也受过这位首富的恩惠！
一个他们曾在新闻里感激，在茶余饭后称赞的大善人，此刻却被张婶指着鼻子骂仗势欺人。
他们自觉地和张婶拉出距离。
张婶脸上血色尽褪，心头涌起恐惧。
她终于明白，自己刚才骂的人，是动动手指就能让她全家在北城彻底消失的存在！
顾老爷子没有再理会这群人，他低头，温柔地问浅浅：“宝贝，我们带小兔子回家，给它洗个澡，治好它的伤，好不好？”
“好！”浅浅用力点头，小脸上终于露出了安心灿烂的笑容。
在众人羞愧的目光中，顾老爷子抱着孙女，从容地转身离去。
“顾董事长！顾董事长！请留步！”
这时，一个穿着衬衫的中年男人，带着几个街道办的工作人员，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
他是这片棚户区改造项目的负责人，王主任。
刚才他接到消息，说顾晟铭的车开进了这片区，惊得他直接从会议上跑了出来。
“顾董事长，您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我们也好准备准备，接待您视察工作啊！”
王主任微微躬身，语气讨好。
他看到被顾老爷子抱在怀里的浅浅，心中巨震，但也不敢多问。
顾老爷子脚步顿住，面色冷沉：“王主任，招待就不必了。”
王主任心里咯噔一下：“顾董，您看这……是我们哪里工作没做到位吗？这片区的改造计划，我们一直在积极推进，就是希望能改善居民的生活环境……”
“生活环境？”顾老爷子打断道，“环境的改善，或许能改变居住的条件，但未必能涤净某些人心里的污浊。”
“我今天来，只是关于我孙女的私事。”顾老爷子再次强调浅浅的身份，“不劳王主任费心。”
说完，他不再多言，抱着浅浅，弯腰坐进劳斯莱斯。
王主任还想再说什么，车门已经关上，隔绝了他的视线。
王主任回头看了看神色各异的居民，心里又急又气。
今天这事，恐怕不仅仅是接待不周那么简单。
“你们……你们到底干了什么好事！”王主任气得跺脚。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他领导打来的。
“小王，刚接到顾氏基金会通知，他们决定重新评估对我们片区的定向帮扶和福利捐赠计划，特别是对个别家庭的资格审核会格外严格。你是不是哪里得罪顾董了？！”
王主任握着手机，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脸色铁青地瞪向张婶等人。
“听到了吗？顾董发话了！以后顾家给这片区的所有福利，你们这几家，除名了！一颗米、一滴油，你们都别想再沾上！”
王婶双腿一软，彻底瘫坐在地，这回是真的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周围其他说过风凉话的人也是面无人色，追悔莫及。
他们不仅失去了可能改善生活的机会，更在这片区里名声大噪，往后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因为他们用最恶毒的语言，伤害了被北城首富捧在手心里的孩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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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