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美人

崔雀偷到虎符的第二天,就以自己要回崔家探亲的理由从戚府出来,接着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装束,来到茶铺将虎符交给了司谢二人。

司轩玩味道:“如果我们真的画下这妓子的样貌,你要怎么办呢?休夫?”

崔雀连忙摆手道:“小哥严重了,我只是——只是好奇想看看,别无他意——”

司轩总结道:“所以我们这一趟,其实也没什么用。”

崔雀道:“怎么没什么用呢,让我知道那女子长什么样难道不重要吗?!”

谢照知道司轩目睹了崔雀这些天如何的患得患失,想要激一激她——戚勇不是良人,崔雀贵为首辅之女,改嫁他人虽然对自己有损,但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但显然,崔雀根本没有离开戚勇的想法。

与此同时,戚府。

几个披着肩甲的侍卫神情严肃地守在书房外面,书房里面,坐着一个带着兜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和戚勇。

黑衣人拿黑巾遮脸,看不清面容,戚勇则是一副非常为难的样子。

黑衣人端着茶盏道:“如今老二失踪,就剩下老四这块绊脚石了,只要杀了崔嵩,本宫登基之后,将军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戚勇:“殿下不知道,崔嵩这老东西狡猾得很,从不到别人的地盘上久留,我设伏了好几次,崔嵩都避开了。”

黑衣人道:“听说下个月,尊夫人的生辰快到了,听说每年这个时候,崔嵩和崔护不管多忙都会专门腾出时间来参加崔雀的生辰宴?”

戚勇沉默片刻,道:“在崔雀的生辰宴设伏?”

黑衣人道:“怎么?戚将军心疼了?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嘛,你不会真的喜欢上崔雀了吧?你不要忘了你究竟为的什么才娶的崔雀——”

戚勇冷冷道:“我没忘,殿下多虑了。”

黑衣人道:“既然是我多虑了,将军还在犹豫什么?再没有比崔雀的生辰宴更好的时机了,咱们一定得把握好这个机会斩草除根,杀了崔嵩和崔护。”

白日,谢照和司轩还是在完成新兵的任务,一个练阵,一个挖沟,大家都有一个美好的新兵未来。然而到了中午,戚家军忽然接到通知,要去转移一批伤兵。

这个任务既没有危险,也能让新兵和战场杀伐嗜血的一面有个深刻的认识,戚勇遂把这一批入伍的新兵都调了过去。好在伤兵距离戚家营不是很远,能够在当天完成,不影响谢司二人后续的任务。加上他们两个频繁地生病探亲各种请假,上级早看不惯他们俩,再推延不去,恐怕有人起疑。

很快,新兵们就到达了目的地,只听见哀嚎一片,到处都是断胳膊断腿甚至只剩下上半身的伤兵在惨叫。

谢照把自己从家里带的所有能用上的药物都拿了出来,交给那里的医生。

司轩:“我还以为你是视财如命的那个类型的,想不到你还有先人后己的一面。“

谢照:“说什么呢你。”

转身对军医道:“这些药品是我花了五百两进进来的,现在看你要的急,就便宜一点,五十两全部拿去。”

司轩:“……”

第二天,谢司二人瞅准了戚勇不在军营的功夫,由司轩装作上级领导成功用虎符调走了看着戚勇营帐的两个侍卫,乘着没有人守卫,蒙着面防止被记住的谢照终于成功潜入了戚勇的营帐,来看看传说中被金屋藏娇的绝色美人。

然而营帐中空无一人。

不,不是没有人。

具体点说,是没有活人。

谢照抬头,看见营帐中间的桌子上摆着的阴森森的牌位和牌位前的饭菜,整个人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谁能想到戚勇竟然在自己日常休息,睡觉的地方摆着牌位?!

“所以,里面根本没有传说中的绝色美人,只有一个牌位?”

司轩听到这个情况也震惊了。

谢照:“不错,上面什么称谓也没有,只有柳如莺三个字。我问过这里的士兵,都说戚将军是个孤儿,那么这柳如莺自然也就不是父母了。”

顶多是个死去的白月光之类的。

谢照默默在心里腹诽。

司轩沉吟片刻道:“那你打算怎么说?”

谢照道:“怎么做,银货两讫啊,我进去了看了那传说中的妓子,长得呢,是个牌位的样子,不然我能怎么说?”

司轩道:“可是戚夫人要的是相貌。”

谢照道:“谁知道死人长什么样,我总不可能下到黄泉去问阎罗王。”

片刻后。

谢照召集了一大群乞丐,把自己说的话吩咐了出去。

司轩站在旁边盘着两颗核桃道:“是个好办法。”

谢照道:“现在就等鱼上钩了。”

司轩和谢照将虎符还给了崔雀,为了让崔雀不担心,声称虎符这招也失败了,但是他们已经有了新的方法,很快就可以给崔雀答案。

三天后,果然来了位风尘仆仆的大夫,大夫灰头土脸,看样子走了很多路,去了很多地方,也碰了很多次壁,穿的鞋都走路磨破了,大夫看起来很生气,怒气冲冲地跑来茶铺:“我听说扁鹊墓里的《医经》被柳如莺这件事是被这里一个叫作谢照的女子传出去的?!”

谢照:“是啊,有什么不对?”

大夫道:“你说谎!盗走扁鹊墓里的《医经》的人根本不是柳如莺。”

谢照气定神闲道:“你怎么知道不是。”

大夫急道:“这柳如莺根本就是个死人!”

谢照道:“你怎么知道柳如莺是个死人?”

大夫道:“我去查过了!老夫的病人遍布大江南北,查个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偏巧南朝只有这么一个叫作柳如莺的女子,老夫治病救人无数,当然想去找柳如莺看看这本医书,一路跋山涉水去了宁州,结果柳如莺早就死了!”

谢照和司轩一齐道:“宁州。”

在谢过大夫花拓的指路之恩,谢司二人加入了一伙去宁州的商旅。

为了平息花拓的怒火,谢照把卖剩下的伤病们没有用上的稀奇古怪的药全部赠给了花拓,花拓见了这些药仿佛见了手足兄弟那样眉开眼笑,道:“想不到天下竟有这样的奇人,研制出这样稀奇古怪的药来。能得到这些药,老夫倒也不算白走一趟,不说了,丫头,虽然是你诓骗了老夫,但是老夫要真的白从你这里拿药倒显得为老不尊,这样吧,你以后有什么疑难杂症,都可以来找老夫。”

谢照道:“客气了,本人既没有疑难杂症,也没有得疑难杂症的意向。”

花拓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司轩沉默片刻,终于忍不住道:“把《医经》被柳如莺盗走的假消息传出去,现在所有人都帮你找起来柳如莺,你怎么想到的?”

谢照道:“很简单,人都是逐利的,如果我找人直接去找柳如莺这样的人,肯定要花大价钱,但是《医经》比起我的雇金来说就值钱多了——”

更重要的,等到调查的人发现这是个假消息,肯定要过来拆穿我,因为人都有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的阴暗面。这样,司轩和谢照就能顺理成章问到柳如莺的来历。

司轩:“……”

司轩:“你就是想省钱吧。”

谢司二人一番车马劳顿,总算来到了大夫花拓告诉他们的,柳如莺唱戏的地方,矾楼。

矾楼里热闹非凡,有相扑的,有耍杂技的。

正中央的位置在表扬马术,无数舞妓戴着面纱,披着赤,橙,黄,绿,青,靛,紫的单色华服,纵马飞驰到妙法楼前,绕场数圈。

为首的女子婀娜多姿,出场的时候喝彩声最大。

谢司二人亦望着此人,因为花拓就是从此人处打听到的有关柳如莺的消息。

银锁,矾楼的花魁,曾经和柳如莺同台唱戏。

眼下,银锁退去装束,不过是个有些媚态的普通女子。

银锁:“听说你们找我?“又不耐烦道:”我已经说过了,柳如莺死了,死了早八百年了,更不可能去偷《医经》,怎么偷,一堆白骨拼成个人样去偷吗?”

司轩开口欲问,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难道说他们想知道柳如莺怎么认识的戚勇又是怎么让戚勇喜欢上的她?看这女子脾气似乎不太好,冒犯了死者恐怕会被直接撵出矾楼吧。

却见谢照稳如泰山道:“柳如莺是怎么死的。”

银锁果然脸色有变。

银锁:“我不明白姑娘在说什么。“

谢照:“字面意思,柳如莺是怎么死的。柳如莺和你一起登台唱戏,为什么你活着,柳如莺却死了。”

银锁道:“那是她时运不济!和我没有关系!当初是她主动提出要帮我去给崔公子敬酒的,又不是我逼得她!“

“你说什么?!这位崔公子叫什么名字?!“

银锁道:“当然是当今首辅的独子崔护,还能有谁。“

此言一出,谢照惊得喷出了嘴里的茶水,司轩的核桃亦滚落一地。

柳如莺的死竟然和崔雀的兄长有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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