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终于在雪花悄然飘落时画上了句号。

校园里紧绷的弦瞬间松弛，空气中弥漫着解放的欢快与离别的淡淡愁绪。

拖着行李箱的学生们三五成群，谈笑着走向车站，寒假正式开始了。

楚瑾歆收拾好行李，和依依不舍的夏阁道别。

夏阁要跟着戏剧社进行短期的寒假集训，而楚瑾歆则准备回家，享受一段安静陪伴父母的时光。

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覆着一层薄雪的街景，楚瑾歆的心奇异地平静下来。

考试的压力、建模比赛的紧张、还有那些关于江泝临的纷乱思绪，仿佛都被这冬日的气息暂时封存了起来。

家里的日子温暖而规律。父亲楚怀明会拉着她下几盘棋，聊聊历史轶事；母亲沈静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闲时母女俩会窝在沙发里看一部温馨的电影。

这种被亲情包裹的安宁，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和踏实。

她偶尔会登录校园论坛，看看系里有没有发布什么通知，或者刷刷同学们关于寒假生活的动态。

林浩晒了他家乡的雪景，孙薇去了南方旅游，夏阁则在戏剧社的排练现场发了不少搞怪自拍。

一切都显得平常而美好。

直到除夕夜。

窗外是连绵不绝的鞭炮声和璀璨绽放的烟花，家里电视播放着热闹的春节联欢晚会，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年夜饭。

楚瑾歆陪着父母看晚会，手机里不断收到同学朋友们的新年祝福。

她一一回复着，嘴角带着轻松的笑意。当回复到林浩的祝福时，她指尖顿了顿，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那个几乎从未主动打开过的、与江泝临的聊天窗口。

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次关于建模比赛结果的简单对话。上面是她的「谢谢」，下面是他的「恭喜。实至名归。」

除夕夜，发一句新年祝福，应该……很正常吧？

算是礼尚往来，毕竟他也曾帮助过她。楚瑾歆在心里为自己找着理由。

她删删改改，最终只发送了四个字，和发给其他普通同学的一样：「新年快乐。」

发送成功后，她将手机放到一边，假装专注地看着电视节目，心跳却莫名有些加快。

她不确定他会不会回复，或者会怎样回复。

以他那种性格，大概会觉得这种节日问候毫无意义，直接忽略？

几分钟后，手机屏幕亮起。

她几乎是立刻拿了起来。

江泝临的回复同样简洁，甚至比她更短：「新年快乐。」

没有表情，没有寒暄，只有干巴巴的四个字。典型的江泝临风格。

可就是这样一条再普通不过的回复，却让楚瑾歆的心里，像窗外炸开的烟花一样，悄然亮了一下，随即泛起一丝微甜的暖意。

他回复了。他没有忽略。

她看着那四个字，看了好几秒，才将手机放下，重新将注意力放回电视上。

春晚的小品似乎变得有趣了一些，母亲递过来的橘子也格外香甜。

这个除夕夜，因为这条简短至极的回复，似乎有了一点不同。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江泝临站在自家书房的窗前，看着窗外被烟花照亮的夜空。

手机屏幕还亮着，停留在与楚瑾歆的聊天界面。

家里很安静，父母都在客厅看晚会，他习惯性地待在书房。

“新年快乐……”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目光落在窗外明明灭灭的光点上。他几乎从不主动发送这类节日问候，也觉得回复这类信息是在浪费时间。

但刚才看到楚瑾歆发来的信息时，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手指已经本能地敲下了回复。

这不符合他高效至上的行为准则。

他走回书桌旁，桌上摊开着物理竞赛的进阶资料，旁边是那本深蓝色笔记本。他拿起笔，在空白页上写下：

「2月9日，除夕。收到并回复节日祝福。」

笔尖停顿了一下，他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归类这一行为。最终，他没有写下任何分析或结论，只是在这行字下面，画上了一条简单的横线。

像是一个需要留待观察的节点。

寒假在走亲访友和安静的阅读中平稳度过。

楚瑾歆没有再主动联系江泝临，江泝临自然也没有联系她。

那声除夕的祝福，像投入湖中的一颗小石子，涟漪散去后，湖面重归平静，但石子却实实在在地沉入了湖底，成为了湖床记忆的一部分。

开学前夕，楚瑾歆整理着返校的行李，心里对即将到来的新学期，隐隐生出了一丝与以往不同的、模糊的期待。

她说不清那期待具体是什么，或许是想见到许久未见的夏阁，或许是即将开始的新课程，又或许……只是潜意识里，想要确认一下，那个沉默的身影，是否还会出现在图书馆熟悉的位置。

冬日将尽，春天的序曲已在看不见的地方悄然奏响。那些被冰雪覆盖的情感种子，正在温暖的土壤下，积蓄着破土而出的力量。

今天最后一章[眼镜]这篇文是去年写的，早写完了，所以发的多[害羞][奶茶][奶茶][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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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冬日的序曲